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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礼勿扰-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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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如嫁给季君陵是不争的事实,休书还是他亲手要回来的。怎么三个月后第二次成亲还是初次?莫不是姑母怕表妹吃亏,暗中动了手脚?想到这里顿时觉得姑母真是多此一举,他当初找赵二郎时就和他讲得清清楚楚。何必玩这种小聪明欺哄人家老实人?

可是他又哪里会知道这的确是事实。

季君陵实在是个读死书的书呆子。不要说生计的事他一窍不通,男女之事他更是半点不懂。娶了婉如之后,只知道两人盖上被子睡在同一张床上,别说云雨巫山,连亲吻拉手这种举动也没多做过几次。夫妻之间从来不亲热,男女之间那销魂蚀骨的快感他一次也没有感受过。自然是觉得成亲之后只苦不甜,半点好事也没有。

☆☆☆

然后自从婉如走了之后,季君陵的日子是过得一天更比一天苦。肚子饿的时候也没人做饭给他吃,衣服脏了没有人给他洗,更何况家里也根本没有存粮,没有多余的衣服。

他厚着脸皮去邻居家想借些米粮,谁知道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一个个非但不借给他,反而对他冷嘲热讽一番。

说什么「既然季秀才满腹经纶,还用得着吃什么饭,吃书就行了?」

他又是羞愧又是愤怒,自己肯赔着小心去借些米粮已经是大大的屈辱。这些人非但不体谅,反而说出这样过分的话。

等他一朝得志之后,这些欺负过他的人,他一定要加倍回敬。可是他身无分文,能不能熬过这个严寒的冬天还是个问题。

好在小三子是个好孩子,偶尔见他饿得不行,还时常带些山中野果回来给他裹腹。这总算可以撑过一时,但却不是长久之计。

季君陵被逼无奈,翻箱倒柜终于找出一件冬天穿的棉衣,硬着头皮到城里想当了之后换些银两买些米粮回来过冬。可是他实在太好面子,走在当铺门口来来回回徘徊很久,还是没有勇气进去。想他一个堂堂的读书人怎么能去那种地方?

离他休了娘子已经过了两个多月,年关将近,天气冷得人直哆嗦。眼看天空阴霾,温度又降了不少,似乎年前的第一场雪就要下下来了。

季君陵抱着棉衣犹豫不决,当也不是不当也不是,顾得了身子就顾不了肚子,顾得了肚子又顾不了身子,真是让他左右为难。

到了最后季君陵还是没有勇气再踏足那家当铺。

走在热闹的大街之上,四处叫卖的小吃热气腾腾散发着诱人的香味。季君陵只觉得肚子咕咕叫,口水滚滚流。

可是他是一个读书人!怎么可以露出这样低俗的表情?越是觉得饿得厉害,越是高昂着头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样子。

可惜连老天都看他不顺眼,明明他已经几乎被逼入绝境,天空竟然在此时真的下起雪来。

街上行人走了大半,原本热闹的街道一下子冷清清的,越发显得寒冷。季君陵走了几步,只觉得一双脚冻得几乎麻木。低头一看,一双单鞋经不起长时间久穿已经磨破,露出半个大拇脚趾。此时走在这样大雪天的路上,只怕不等他到家,人就算不冻死,脚就要冻坏了。

于是也不敢再急着赶路,赶紧找了一家大户人家大门口的屋檐下蜷缩成一团,暂时躲雪。好在棉衣没有卖掉,此时也正好可以拿来裹身御寒。

躲了一会儿,人都说饥寒交迫,腹中空空身上更是感觉寒冷。季君陵觉得自己几乎都快要挡不住这刺骨的北风,就要昏倒在别人门口的时候。突然有小人「吱呀」一声打开门,看见他浑身无力的缩在那里吓了一跳,张口骂道:「作死啊?这样一声不响的蹲在人家门口吓我一跳。」

季君陵被骂得脸通红,想自己一个堂堂读书人,居然被人这样辱骂,怎么对得起他满腹经纶?

本想拔腿就走,可是他实在饿得厉害,再加上久坐浑身气血不通,一双腿又冻又麻,根本动不了。

小厮见他还不动,气得就要拿脚踢他,「你这死乞丐还不快走?」

他们争吵不休,被随后跟过来的一个男子看到,那男人说了声,「住手,快过年了。就当做好事为来年积福,叫管事领他去厨房喝碗热汤,别叫他冻死在我们家门口了。」

季君陵一听到男人的声音顿时惊得抬起头。

那个男人不是旁人正是秦戎。

秦戎本来正站在院子里赏雪,突然听得小厮与人争吵,顺便说了句话正要折回屋里。突然之间心血来潮,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眼却让他大吃一惊,又差点笑背过气去。这个乞丐模样的男人不是旁人,正是季君陵。

不由折回来故意笑他,「季秀才,你怎么跑到我家门口来了?」

季君陵抬头看了眼刻在头顶的字,的确是秦戎家的后门不错。自己好死不死干什么跑到仇人的屋檐之下躲雪?真是丢脸丢大了。

可是他现在偏双腿冻得浑身不能动,不理会他的嘲笑,勉强想站起身却因为腿脚不便,一下子跌坐到了雪地上。

「哈哈哈哈。」秦戎放肆地大笑,见他狼狈不堪的样子,心中着实出了一口恶气。

季君陵从来没遇到这样让他生不如死的事情,胸口郁结着一口怨愧,再加上又冷又饿,一时之间眼前一黑,人就这样昏了过去。

秦戎看他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雪越下越,要是不救他回府,这世上只怕就要少了一个酸迂的书生。

秦戎想起遇到他时发生的种种,季君陵没有一样让他看得顺眼。真让他就这样死了也不能怪他,是天意如此,也是季君陵自食恶果。与他秦戎是半点关系也没有。

于是绕着他转来转去,心里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小厮不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见他围着季君陵转来转去,只好打着伞跟着。

「把他带回家。」秦戎抛下这句话就率先走进了院子,想了一下又加了一句,「送到我屋子里来。」

他在秦家一家说一是一,没有人敢违抗他的命令。于是下人赶紧把昏过去的季君陵抬进屋子,见他身上衣服上沾着泥巴,也不敢放到秦戎床上。电子书,只抬着他放在床前的小塌上。

秦戎挥挥手叫小厮退下去,转着手上的翡翠戒指,脑子里想的尽是些坏主意。

他本来对季君陵只是轻视。但去接表妹的时候,季君陵那种不知天天高地厚又自以为是的嚣张着实惹怒了他。

这个男人没心没肝,表妹心地善良临走前对他殷殷叮嘱,他却丝毫不知道领情,简直是狼心狗肺禽兽不如。本来他碍着表妹的恳求决定任他自生自灭,谁知道他自己不长眼睛,居然跑到他家门口来昏倒。可不是老天都觉得他欠教训,特意要自己给他尝些苦头?这可怪不得他了。

正想到好玩的地方,管事轻轻敲门问他,「秦爷,要不要找大夫来替季公子看看?」管事一直跟着他,自然识得这在门口昏倒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表小姐原来的夫婿季君陵。

「不用请大夫。」秦戎摆了摆手,「他的病我会治。你去叫厨房煮碗热汤,记着放些姜丝肉沫,然后端来。」

「是。」管事应声离开。

秦戎走到床边,坐在床上打量睡在自己脚边的季君陵。见他脸色惨白,面黄肌瘦,一看就知道这两个月一定是过着三餐不济的日子。他会昏倒一定是又冷又饿饥寒交迫加上羞愧难当,一口气过不来才会如此。

想想他以前那嚣张的样子,对比现在这样落魄的可怜样,他真想放声大笑。若是这事他能从中吸取些许教训,以后懂些人间疾苦倒也罢了。若是还是那迂头迂脑的,自己给他点教训根本是替天行道,否则也不过给这世上徒添一条米虫。

不一会儿管事和丫环端着热汤过来。

睡在塌上的季君陵闻到肉香,轻轻哼一声,有些醒转。

「喂他喝。」秦戎吩咐丫环。

「是。」

季君陵这两个月来从来没有吃过一顿饱饭,哪里还见过肉星?这碗热汤虽然只是简单的加了肉末姜丝,但秦戎是个极为讲究吃穿的人,他家里的厨师在扬州城也是出了名的高厨,一碗简单的热汤也做得极为鲜美,这样美味的汤季君陵哪里喝过,只觉得入腹的不是肉汤,简直就是琼浆玉液。连喝好几口,甚至呛得咳嗽起来。

秦戎在旁边看得好笑,提高声音叫他,「季秀才,你醒了?」

第三章

季君陵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处在一个又是温暖又是舒服的房间,淡淡的熏香闻得他几乎想睡着。可惜秦戎这个化成灰他也听得出来的声音就在他耳朵边,他怎么睡得着?

惊慌失措的爬起来,发现自己居然睡在那男人脚边的小塌之上,气得差一点又要昏过去,「是你这禽兽……」

「季秀才,我们见过两次面。你对我可是一点也不客气啊。」秦戎歪过头眯着眼睛看着他,「不是叫我淫贼就是禽兽。我什么时候对你做过淫贼禽兽的事情了?我好心好意看你昏倒在我们家门口,叫佣人把你抬回家,还叫下人喂你喝汤。你非但不感激,反而破口大骂,这难道是君子所为?又或者你读了这么多圣贤书,只学会狗咬吕洞宾这一件事不成?」

秦戎口若悬河,季君陵刚刚醒过来,脑子里还昏沉沉的,哪里敌得过他?只指着自己躺的地方,「你居然这样辱我?」

「你的话越说越好笑。我怎么辱你了?」秦戎强忍着笑意,「你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要辱我也去找个抱着舒服的美人,就你这样的男人想叫我辱,也得问我愿意不愿意。莫不是你心中有这样的想法故意暗示?老说些暧昧的话勾引我?」

季君陵从来没遇到这样厚脸皮的人,被气得两眼发白,双手按住耳朵大叫,「非礼勿听,非礼勿听。」

秦戎挥挥手叫管事和丫环先退下去。慢悠悠的走到他面前蹲下,两只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看他出糗。

季君陵羞怒交集,猛地向秦戎扑过去,「我跟你拼了。」

秦戎轻松地侧过身,灵巧地躲过他的袭击,嘴里继续取笑他,「哎哟,这么急着投怀送抱?不敢当啊!」

季君陵人冲过去被秦戎躲了开来,一时收不住人往前一冲,腿又刚好一软顿时摔了个五体投地,整个人趴到了地上,摔得鼻青脸肿。他又是怨恨又是难受,耳朵里还听着上秦戎的冷嘲热讽,再也忍耐不住,趴在地上放声大哭。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昏昏沉沉的脑子渐渐清醒。自己居然就这样在仇人面前哭得形象全无,等一下秦戎肯定又要说出难听的话了。

正想着不知道要怎么面对秦戎的时候,那个恶劣的男人居然弯下腰扶他起来,还取出手帕递给他,「擦擦你的眼泪,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子了!」

季君陵一把抢过秦戎的手帕,擦干眼泪,看到帕子上的鼻血时又吓得惊叫起来,「我流血了。」

「几滴鼻血哪里就死得了人了?」秦戎实在受不了他胆小怕事又一惊一乍的个性,将他按在椅子上坐好,抬起他的头靠在桌子上。自己在他旁边坐下来。

季君陵头不能动,只好两只眼睛一转瞪着他,「你又想说什么下流话?」

「我什么时候对你下流过?」

秦戎刚要取笑他,门口管事小心翼翼地过来请饭。秦戎头一转看到季君陵上下滑动的喉结正不住的吞咽口水,强忍着放声大笑的冲动,故意大声说,「把饭菜摆到房间来,我懒得出去吃了。」

管事老老实实地走了。

季君陵听说他要吃饭,只觉得饿了好几餐的肚子几乎要丢脸的叫出声来。

尽管他苦苦压抑,那口水还是如同喷泉似的直往上涌,又听到秦戎要把饭菜摆到房里来,心里知道他要整他,顿时生出无限委曲,只想赶紧走了算了,省得留在这里白白受这样的屈辱。

哪知道他头一抬,鼻血又流了下来,吓得他不敢乱动,肚子里把这个杀千万的秦戎是从头到尾的骂了一遍。

不一会儿,下人摆好饭菜,和着烫好的上好花雕一道送了过来。

秦戎坐在季君陵的旁边又吃又嚼,酒香菜香就在季君陵的鼻子旁边,勾得他简直身处地狱一样的难受。

「季秀才一道来吃吧?」秦戎端着酒杯在他鼻子底下晃了晃,「又甜又暖,真好喝。」说完一饮而尽。

季君陵抬起头,发现自己的鼻血不再流了。于是站起身往门口走去,「不用了,我要回去了。」

「外面雪下得这么大,你现在回去只怕会冻死在路上。」秦戎在他身后叫住他,「还是吃了饭再走吧。」

「你会这么好心?」季君陵冷哼一声,「本来就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冻死也比留在这里让你取笑的好。」说着拉开门,一股刺骨的寒风迎面向他扑来,季君陵只觉得冻得骨头都痛,摔伤的脸更是火辣辣的疼。想走又鼓不起勇气,想留又不可能。

正在犹豫的时候,秦戎走过来,替他把门关上,「外面风大雪大,还是吃过饭再走吧。」说完叫下人替季君陵倒了杯酒递给他,放柔声音劝他,「喝杯酒暖暖身子。」

这样出去只会活活冻死,季君陵无可奈何只好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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