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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仁和司徒师傅说了声“新年快乐”。
回房以后,她也对我说了声新年快乐,我知道这阵子以来,她因为我的关系而把自己搞得身心疲惫。心里很过意不去,但是我不能在此刻过多去想这些问题,于是我答应她,等我好好的解决完这件事,我一定要带着她出去旅游一圈,好好散心。
司徒家里是安全的,睡个好觉。2010年,新年快乐。
猎鬼人长篇 18。牛背
在中国人的传统里,逢年过节一定是家人团聚的时候。而2010年的新年,我却连家都没有回。只是抽空给爸妈打了电话,装出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我告诉他们,我目前在外地呢,暂时还回不去,要他们保重身体,等我过阵子回去后就去看望他们。我爸爸是个相对严厉的人,也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在接到我的电话后,他只嗯嗯啊啊的说了几句,让我自己注意安全,就把电话递给了我妈。我妈比较话多一点,总是叮嘱我这样叮嘱我那样,甚至告诉我节假日外面的人多,让我在外边不要去惹事,要懂得“息气能生财忍气家不败”的道理。也许是他们忘记了我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只会给家里添麻烦的17岁小孩,如今的我总算也可以趾高气昂地说,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顶天立地,则是相对彩姐而言,在我爸妈的眼中,即便我脸上布满皱纹,即便我的发髻开始鬓白,他们依旧会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并不是非要把我当成个小孩,而是因为打从我出生开始,我就成了他们最重要的人。
1月1号,所有人都在享受新年的喜悦,我们虽然仍在困窘中,但是依然有选择快乐的权利。我让胡宗仁和彩姐出去买点酒,买点吃的,我在家帮着司徒师傅稍微整理下屋子。怎么说也要新年新气象嘛。可是等到胡宗仁回来,这个家伙竟然还给自己买了一顶滑稽的花帽子,看上去活像个在街边训猴的人。此外还有不少零食,还有啤酒烧烤。我们四人围坐在一起看电视,除了胡宗仁会常常发出一阵变态的大笑声外,我们几个却都始终是默默的。
不得不承认,胡宗仁是我们当中心态最好的一个。我也不知道他究竟是看得很开,还是压根就没在意。至少在那一刻,我明显感觉到,他似乎是忘记了我们正在经历的事情,也忘记了他目前跟我一样,身后藏着一个红衣女鬼。
那一年的元旦晚会很无味,翻来覆去都是那几张老面孔在电视上唱唱跳跳。于是我们关掉电视,收拾桌子,在新年的第一天晚上,才正式开始干我们的正事。经过一天的沉淀和思考,我们三人都对以往经历的,和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各自有了看法,于是我们都纷纷说出来讨论,目标一致,大家都明白,我们的下一站,应当是位于龙门浩的天权位。
对于天权本身这个星位,我们大家了解得都不多,于是司徒开始跟我们谈了谈自己的理解。天权位是在北斗七星那个勺子的形状,恰好位于勺把和勺斗之间的那一个。也就是说,它在某种意义上来讲,是用来分界魁四星和杓三星的。司徒告诉我们,这个点虽然没有什么特别异常的地方,但是却很关键。勺子最细的那个部分,看似脆弱,却如同人的手腕,是力量的爆发点。如果我们在天权位一帆风顺,那么剩下的杓三星,应当是难度不大了。我和胡宗仁对望一眼,尽管目前的局势还非常不明朗,我们甚至无法确定目前找到的一切物品,究竟跟这个七星大阵有多么直接的关联。在司徒跟我们解释完了以后,我们打算1月2号暂作休息,等3号外面的人稍微少点的时候,我们就直奔龙门浩。
2号那一天,一个难得的清闲被一个电话打破。下午3点多的时候,我的电话响起,我习惯性的没看来电显示就抓起电话接听,在我喂了几声以后,电话那头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你先不要挂电话,请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我心里莫名的悸动了一下,因为这个电话是付韵妮打来的。我有些没好气的问她,你想要干嘛?她却说了一句新年快乐。
我对她说,是挺快乐的,在我接到你的电话之前,后面就没什么心情了。付韵妮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对我还是有怨恨,这我不怪你,我打电话来,并不是来请求你的原谅,而且我付韵妮从来没对你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你恨我无非是因为我爸的关系,我在医院的时候就已经跟你说明白了,他虽然是我爸爸,但是我并没用参与到他的事情中去,包括他这么对你,我其实也是很不赞同的!
电话那头,付韵妮的情绪显得有些激动。虽然她说的这些,我在上次跟胡宗仁在茶馆暴打了那两个人以后,我自己私底下也仔细想过,我的确有迁怒于她的情绪在。包括我在茶楼对她说今后咱俩是彻底的敌人,也确实是一句不加考虑的话。也正是因为心里有些内疚,我才会在那一晚给她打去电话。原本是试一试,结果她真的告诉了我那个人其实姓魏。从这个角度来说,付韵妮其实是在间接的帮助我,才让我们了解到了那个所谓的七星阵,当然,现在让两个女鬼跟着,也是拜她所赐。但是站在我的角度,我也不得不这么去想,谁叫她是付强的女儿?谁叫她的老爸如今成为了我的死对头?
想到这里,原本已经被付韵妮接连不断的一番话呛得有些无法开口的我,再度把口气硬了起来,我对她说,这些都不关我的事,我只知道我现在被你们付家的人害得恼火惨了,上次是你告诉了我背后的老板是那个姓魏的人,我当时也就谢谢过你了,这对我来说意味着咱们今后各不相欠,也各安天命了。你是什么人跟我没关系,你要不要帮你老爸这对我来说也没那么重要了,不过我要提醒你,人在做,天在看呢,你们这一家子人,要不然就把我整死了,否则要是没弄死我,我一定会把你们统统搞垮!
说完我本来打算很潇洒的挂断电话,但是付韵妮却叫嚷着,你怎么从来都不好好听别人说话!我也生气了我问她你是我的什么人啊我为什么要好好听你说话!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声类似气极而泣的声音,然后啪的一声电话挂断了。
我说这姑娘也真是,我都还没挂电话她到先给我挂掉了。莫名其妙打一通电话来找不痛快,何必呢。不过她的电话到真是让我开始全身上下都没了轻松的感觉,说真的,到不是我觉得我的言语太过苛刻,而是各自的立场不同,即便是付韵妮真的跟她老爸不是一伙人,但是毕竟是父女,血浓于水,我还是趁早跟她划清界限,免得今后纠缠不清。
不一会,手机再一次响起,不过这次是短信了。还是付韵妮发来的:“明天中午去老君洞,到了再说,你一个人来。”
这个女人真奇怪,明明被我骂得这么凶,还要约我单独见面……顿时一个念头闪过:这小妞不会是看上我了吧?不过我立刻打消了这个想法,我觉得生活不会像那些狗血电视剧一样,处处充满这种低级的片段。她跟我这么一闹,就算是不会特别恨我,但是肯定也对我没什么好感,她是付强的独生女儿,付强作为一个父亲来说,也不至于要她的女儿冒险跟自己的敌人接触。就好像西施虽然身在吴宫中,被夫差霸占着身体,但是她始终都是范蠡的人。我不是吴王,我也没那么傻。
不过她倒是提到了老君洞,这个地方被惟诚法师说过,是整个七星阵真正的目的所指。我们本来打算按照我们的顺序挨个破阵,赶在大事发生之前,阻止老君洞那场未知灾变的发生。不过我也仔细想了想,付强是道家人,付韵妮虽然是他的女儿,但是付韵妮的师承手法,却统统出自黄婆婆的佛家一脉,所以她约我到老君洞这样的道家圣地去,理应是有别的理由。于是我给她回了一条信息说,你想要干什么?我为什么要去?她则回复一条说:想保命你就来。
这句话又把我吓到了,看样子她是真的知道点内幕,不过她叫我一个人去,我还是有些担心。谁知道会不会是付强发现了我们正在逐个破阵,担心我们最终反扑而选择了直接给我下个圈套,直接抓活人了。好在老君洞我去过不少次,3号依旧是节假日,所以上山进香的香客应该也是不少人,所以安全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我还是不敢擅自决定,打算吃晚饭的时候跟大伙商量下再说。
晚饭的时候,胡宗仁和司徒师傅去了书店回来了,彩姐也午睡起来了,我跟大家说了下午发生的事情,然后把短信给他们看,让他们替我决定,去还是不去。这个时候彩姐问我,这个女的是不是就是上次约你们去医院的那个女的?我说是,而且她还是付强的女儿。彩姐说为什么要约你单独去?我说我不知道,可能觉得人多了容易引起注意吧。彩姐又问,你说她打电话来先说了句新年快乐,然后你们俩吵了一架,她还哭了是吧?我说对啊,莫名其妙的女人。
于是彩姐把碗筷一放,带着杀气的笑意对我说,肯定是个美女哈?我这时候才明白她刨根问底到底是为了什么,于是赶紧陪着笑脸说一点都不美,难看得要死,名字取得好听而已,你看那些名字好听的大多长相不怎么样,比如斯琴高娃。
胡宗仁那个死人,这个时候竟然冒了一句,不会啊,我觉得付韵妮还是算长得漂亮的了,性格又火辣,实在是因为在我们这行里了,否则不晓得好多人追她。说完他还傻笑着看着司徒师傅,一副好像司徒也见过付韵妮的样子。我用绝望的眼神看着胡宗仁,对于这样一个智商只看得懂动画片的人,我实在是没什么好说的,我用凶悍的眼神告诉他,要是我挨打了我也一定会打你的!
司徒这时候插话了,他说我觉得这个女孩可能真是有什么事要透露,我认为你还是应该去一趟,对付这么一个小姑娘我想你还是没问题的。明天我和小胡就去龙门浩先查查看吧,我们两个去,也不容易引起人注意。要是刹无道的人在附近,他们认识你的更多。
老前辈发话了,我觉得我还是应该去了。不过我看着彩姐,我需要她同意才是。晚饭后回了房间,我花了很长时间跟她解释,告诉她我只是去谈谈,别的不会干什么,那个女的是对头,虽然她是个美女,但是及不上你万分之一……
在我再三保证自己对付韵妮完全没有兴趣,且语气坚定的保证彩姐是我心中的唯一女人后,最终她同意了我去。当然我并没有告诉她我曾经偷看付韵妮内裤的事情。第二天我和胡宗仁还有司徒一起出门,我搭司徒师傅的车到了南岸区后,他们就自己走了,我则另外坐车去了老君洞。
假日的老君洞,虽然谈不上人山人海,但是还是非常热闹的。到了老君洞的山观门口,看看时间和付韵妮约定的中午还早,于是我打算先上山去看看,顺便用罗盘到处打一打,看看是否能发现点什么蜘丝马迹。
老君洞本名太极宫,早年曾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天师道场。也是西南道教的祖庭,所谓“老子出谷,天下知仙。”这是在说当年老子出了函谷关,遇到了一个叫尹喜的官员。尹喜告诉老子,自己善观天象,算准了有一位伟大的人此刻要出谷,早早在此等候,继而老子开始传扬道法,将道家普法到了天下。从此敬奉道教的人尊称老子为太上老君,认为修道者可以成仙。于是千百年来,道家在经历了数度文化和政治的动荡,却依旧留存至今,除了本身的分布太过广泛且分支众多以外,还源自于其自身深不可测的道家法门。我的师承虽然不是道家,但是我们的手法在道佛两家里,更加偏向于道家一脉,我和我师傅都不敬奉太上老君,但是我们偶尔却要用道家的符咒来保护自己。而我以往抓鬼时候常常会在地上墙上所画的“敷”,却是源自佛家改良。我们门派的名字里虽然有个道字,但我们更像是街井巷陌游走四方的神棍,不看相不批字,拿钱消灾,不注重手法的花俏繁琐,只讲究怎么才实用,即便我们的姿势常常很不好看。
师傅说,我们叫做“地巫”,说白了就是一个在各行各派中收集有用的办法,甚至包括不少民间的土方,这其中还不乏一些来自远古巫术时代的技艺。
我一路朝着山上走,手上拿了罗盘,姿势太过引人注目,于是我把上衣脱下,挂在手上挡住罗盘,遗憾的是这一路我什么都没有发现。待到中午肚子饿了,可付韵妮还没有来,我寻思也许我该先去找点吃的,万一付韵妮带了些帮手来,我至少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逃跑。于是我就在山上吃了一碗斋饭,顺便为自己刚刚过了斋月却还得继续吃斋感到心理不平衡。
大约在12点半的样子,付韵妮来了。我也不知道她是怎么找到我的位置的,莫非她是掐指一算知道我此刻正在吃饭?不幸的是我狼吞虎咽的样子也被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