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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我……”周念说不出话来了，只能低着头不知道怎么办好。
周念低头沉默的样子让心软的楚慕看着心疼，两个人沉默着站在一扇门的内外，最后还是楚慕打破了房间里压抑的氛围，他上前拉上周念的手，周念抬起头来看他。
周念眼睛里隐隐的泪光让楚慕的心颤了一下，拽着周念的手把他拉进卧室里去。
“老师，我不是孩子！”周念小声道。
楚慕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坐到椅子上去，“你是不是小孩子了，可你说要我等你，你到底要我等你到什么时候呢？你还这样小，可我已经不年轻了，我没有你那么多的时间，也没有你那么多的精力……”
楚慕的声音平静，像是拂过水平面的一缕风，带着丝怅然，带着些悲伤，还有些迷茫，就是这样的淡淡的声音，却在周念心里惊起了惊涛骇浪，他把楚慕望着，楚慕却把目光转开了。
周念要上去握上楚慕的手，楚慕也把他推开。
“老师，对不起……我现在就可以给我妈说，我是真心爱你的，我一直是打算和你一生过下去，我会……”周念望着楚慕，因为楚慕的悲伤表情，他觉得此时自己的任何话都没有说服力。
“我现在给我妈打电话，你看行吗？”周念蹲到楚慕腿边去，抬眼静静凝视他的脸。
“不用！别……”楚慕把周念的手抓住不让他打电话。
“每天和老师在一起都很开心很温暖，我想一辈子都和老师这样在一起过下去，我不要和你分开。我知道家里一定会不愿意的，可是，我一定会努力，会让家里答应。我一直想给我妈说，每次妈妈来，我都想将你介绍给她，告诉她你是我爱的人，我想和你过一辈子，可是，我害怕，我害怕我妈不愿意，我现在根本没有办法和家里反抗，对不起，老师，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
周念将头埋在楚慕的膝盖上，声音渐渐哽咽起来。
楚慕心里也不好过，他知道自己只是在迁怒而已，因为自己也不敢面对家里的压力，甚至无法在前途和爱情上做出选择。
楚慕轻轻抚摸周念的头发，声音也同样哽咽了，“是我给你说对不起才对。我不是也不敢和家里说。起来吧！别蹲着了！是我在乱发脾气，不是你的错……”
“老师，不，是我的问题，是我一直吊着老师又不给老师一个明确的承诺，我寒假回去就和妈妈说，一定会让妈妈答应你和我在一起的。”周念说着，紧紧抓住楚慕的手。
楚慕轻叹口气，对着周念道，“周念，我决定明年出国进修都博士后，那时候，我看，我们还是分开……”
突然从楚慕嘴里听到这个消息，周念被震得愣了，之后眼眶都红了，“老师，你不要这样，你别说是分手，那是不可能的。我要和老师在一起，你走了我会等你的，要是你愿意，我和你一起出去也行。”
楚慕没想到周念这么坚决地要和他在一起，根本想也没想就说出愿意等他，或者一起出去的话。
“可……”楚慕想说你还小，以后还有太多可能性，而且以后可能会喜欢上别的人，男女之间有婚姻都还时常遇到离婚的情况，更何况是两个男人之间没有任何保障的关系。
“你不要这么轻易就把一辈子都许给我，不要想也不想就说愿意等我的话，不要每天都把爱我挂在嘴边，你这样让我根本没有办法离开你……”
周念紧紧握着楚慕的手，截断他的话，“老师，你别这样，我虽然不知道我这一辈子要做什么事业，可我知道我最想要的是什么，我想要你，这不会改变的，老师，请你相信我，我会一辈子都爱你，一生都和你在一起，我不是轻易将一辈子许给你，我是要和老师交换，我用我的一辈子交换老师的一辈子，我将这件事想得太清楚了，所以我根本不用再考虑，我是不要和老师分手的，无论是等你或者是和你一起，我都愿意，只是老师你一定不要提分手的事情，你不要抛弃我……”
周念可怜巴巴地说着“抛弃”，楚慕被他弄得想哭又想笑，最后只好把他从地上拉起来。
这件发脾气的事情就这样不了了之，躺在床上睡觉的时候，周念死死把楚慕抱着，楚慕动都没法动，最后只能苦笑着推了他好多次，又劝道，“你别搂这么紧，我都快呼吸不过来了。”
“我真怕老师走了，以后也不理我。”周念根本不放手，闷闷道。
“真要被你憋死了。我不会无缘无故地走的，又哪里敢不理你，快放开一点。”楚慕无奈道。
周念这才把他放松一些，之后又道，“老师以后也别胡思乱想了，我不会离开老师的，老师也不许抛弃我。”
“什么抛弃，我想都没想过。”楚慕反驳道。
“老师说了可不许反悔，以后也不要想这种事情了。”周念确认着，又说道，“反正我课也几乎修完了，我们这一届就有提前毕业的，我也去问问，要不我也提前毕业，就和老师一起出去好了。老师，你说这样好吗？”
楚慕侧身在周念脸上亲了一口，安抚道，“今天睡吧！明天再说这些事情。我累了！”
周念想将以后的事情都安排好，可是遇到楚慕这样说，他又不能死缠烂打打扰他睡觉，最后只好叹口气住了嘴。
周念早上九点考试，闹钟调到八点，楚慕昨天太累了，早上也没醒。
当公寓门被敲响的时候，楚慕才醒过来，看周念还睡得熟，自己起身后给他掖了掖被子，这才去看是谁一大早来敲门。
第二十六章
被一大早找到家里来的情况这还是第一次，楚慕想不到会是谁这么早来敲门。
冬天的早上七点过清冷得厉害，到处都是安静的，窗外乳白色浓雾罩着整个世界，树木静静伫立，间或会从浓雾里传来一声自行车清亮的铃声响，除此，再无其他。
楚慕在睡衣外面套了件大衣，早上刚被吵起精神萎顿，毫没有平时的防备心，当把门打开，抬头看到门外焦急站立的人，有一瞬，他是不知所措的。
“妈！你……你怎么来了！”楚慕几乎不知道这个声音是自己发出来的，带着慌乱，还有惊讶，见到母亲站在门外，任何儿子都应该是欣喜若狂的，将母亲请进家里来，然后嘘寒问暖，给倒水洗去风尘，暖暖身子，给倒茶端饭……
母亲脸上带着坐火车后的疲惫，看到楚慕后脸上原来的忐忑忧虑神情放松下来，带上笑容。
楚慕赶紧反应过来，看到母亲脚边放着一个不小的包，赶紧去把包提起来，说道，“妈，快进来，外面冷！”
楚妈妈看到儿子，心里欢喜，一边进屋一边说道，“是你小姨过来检查身体，这边医院好些，她现在由熟人陪着去医院了，我先把东西放你这里来，还是你毕业留校那年我来过你这里，幸好你们学校没什么大变化，你这边的房子也是老样子，还亏得我记得，居然没有找错，刚才站在门口还怕找错了该怎么办呢！”
楚慕去洗手间里接了热水出来，放了毛巾端出来给楚妈妈洗脸洗手，“小姨的病有没有什么要紧，你们要来怎么没有提前给我说，就这么来了，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做！我这里乱七八糟的没有收拾，也没有给你们把宾馆定上，你们若是要睡我这里也行，我……”
“昨天给你打过几次电话，开始是别人接的，说我打错了，后来再打就没人接，你手机号码换了吗？”楚妈妈洗了脸洗了手，坐在沙发上拢拢头发和楚慕说话。
“没有换，我手机坏了，昨天卡在别人手机上，估计他听不太懂你说方言……”楚慕听到这里，心里冷汗直流，想着事情到这一步应该怎么办，周念现在还在卧室里睡觉呢，那小孩儿喜欢裸睡，改也改不过来，后来是强制性要求每次会穿着裤子睡，不过，现在去房间里把他从床上翻起来，就能看到他背上手臂上都是昨天给抓上的印子，一切都一目了然。现在只希望周念出来的时候一定把上衣穿了，他还可以给他妈说这只是一个暂时在这里借助一晚的朋友，估计他妈也不会想到那一方面去。
楚慕一边希望世界上拥有侥幸这种事情，一边想着也许让他妈看出来，就将这件事情撞在这个坎上给家里说开了，心里矛盾纠结，脸上神情也不自然起来，现出些忧虑。
“原来是手机坏了，我还想着你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没事就好！”楚妈妈说着，就要自己去倒水。
“我来我来！妈，你坐着吧！要吃什么，我现在去做？吃面条可以吗？”楚慕端着水盆进洗手间，楚妈妈也站起来，“坐火车不舒服，喝点粥就好了。你今天是不是有自己的工作要做，我们来得急也没有考虑到不是周末，打扰你工作不太好，你还是先把自己的事情做好吧！我自己来做吃的就行。”
“有事情也可以先请假，以后再补起来，你们来了，我肯定是要陪着的。”楚慕在洗手间里把水倒了，看到洗手台架子上所有东西都是双人的，出来再看客厅里桌子上也是两个水杯，还明显放着他不会吃的零食，鞋架上也有周念的几双鞋子，沙发扶手上还有周念的大衣和一件毛衣，外面阳台上还挂着两个人的衣服……
一切事情都是昭然若揭的，卧室里睡着的那个人显然不是在这里来住一晚的朋友。
小懒猫团团和周念一样懒，现在还在卧室里睡，楚慕心里越来越矛盾，而且还夹杂着些恐慌，既希望被发现又希望能够隐瞒过去的矛盾，还怕母亲知道后的勃然大怒和无论如何都不原谅与承认两人关系的害怕恐慌……
女人都是细心的，楚妈妈自己在厨房倒了水喝，从厨房里出来，对着楚慕问道，“慕慕，你这里是不是有朋友在住，怎么东西都是两个人的？”
楚慕正想着这个问题就被问了出来，心里冷汗直流，嘴上说道，“是有一个人在一起住。”
“他现在还在吗？那我多做一个人的早餐，过会儿你小姨检查好了，我还要去接她来……”楚妈妈在厨房里做事麻利得厉害，已经开始烧水做米粥，还开冰箱看食材准备做早餐的菜。
楚慕听他妈这么说，想来她真不会想到那一方面去，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些失望。
“妈你歇着就好，坐了车一来就做事情，你也不嫌累，早上吃面包和牛奶就好了！这些冰箱里有现成的。”
“面包牛奶，我和你小姨都吃不下去。在火车上一直在睡，现在精神还不错，我自己想吃什么就做什么，你别唠叨我。”楚妈妈道。
楚慕叹口气，一边应着一边准备进卧室里去给周念说现在的情况，事情有的时候总是带着让人始料未及的戏剧性，楚慕才刚转身，早上一向迷糊的周念就从卧室里出来了，想来太冷，他此时上身倒是穿了件衣服的，楚慕正想叫他，周念惯性使然，过去就从楚慕身后抱着突然被惊吓到僵硬的他在他侧脸亲了一口，声音带着早上的含糊低哑，“老师，早上好！你怎么起这么早，你起了我一个人都睡不好……”
周念半闭着眼睛，早上的低气压还没有过去，浑然不觉房间里的气氛一下子变了。
楚妈妈站在冰箱门边，看着一个高大的男孩子自然流畅地将她儿子抱在怀里，还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这种刺激性的东西让她怎么接受得了，立在那里被激得反应不过来动都动不了。
楚慕也被周念给骇到了。
虽然每天早上都是这个样子，周念必定要搂着他腻歪一会儿才会清醒一些去洗漱，不过，今天却是不同往日……
楚慕回头去看自己母亲，看到他妈立在那里一脸不可置信，脸色青白，楚慕担忧又慌张地唤了一声，“妈……”
周念总算是感受到了房间里突然怪异冷凝下来的气氛，从楚慕肩颈窝里抬起头来，看到厨房门口冰箱边上站着一位和楚慕依稀相似的阿姨，又听楚慕叫那阿姨“妈”，他一下子从早晨的昏然里醒过来，眼睛瞪大，看了那阿姨一眼又去看楚慕已然惨白的脸，不知所措又担心地唤道，“老师……”
“这……这是怎么回事？”楚妈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指着周念对楚慕惊诧慌张地问道。
她单位上一位同事家里的儿子，比楚慕还小三四岁，算是她看着长大的，非常出色的一个小伙子，一向是被大家挂在嘴边夸奖的，没想到突然回去给家里说不结婚了，他喜欢男人，要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那家里闹得要死要活地不可开交，在他们单位哪个不是唏嘘不已，现在，难道，他的儿子也是这样？
想到楚慕一直说是有交往的女友，虽然那女孩儿年纪小了点，但是还是很懂事知道体贴人的，只是家里向楚慕要那女孩儿的照片楚慕推辞说没有，想通个电话，楚慕也是支支吾吾每次都顾左右而言他……
楚妈妈这次虽然是陪着妹妹来检查身体，其实也是想来看看楚慕，顺便见见他那个藏得很深家里人也不让知道的小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