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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
黄律师接着说:“之后,她坐在车里等了一会儿,然后又给你打了两次电话,你还是没开机。大约九点的时候,她说自己心里突然乱糟糟的,突然有点勇气不足,她不敢去想当你听到她结婚了,会是什么样子,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面对你那时的样子。她几乎改了主意,不想见你了,却又鬼使神差地下了车,想直接进去找你,如果你在,她就当面讲给你,如果你不在,她就悄悄走了。”说到这,黄律师问:“之前,你告诉过她,你住在一楼的118号房间,是吗?”
贺飞点头,“是。”
黄律师喝了口茶。往下说:“进了旅馆,她本想问一下118号房间怎么走。她看见前厅里只在服务台后面站着个女服务员,她就走了过去。那个女服务员侧对着她正在打电话,她等了一下,抬头看见墙上的铜牌上画着箭头,上面写着‘客房,101…130号’,因为心里想着如果你没在,就悄悄地走了,所以她就没再等,转身拐进了那个走廊。走廊里挺暗的,她心里又挺紧张的,所以最初她敲错门了,敲的是119号房间。”
“敲错了?”贺飞问,“她最初敲的是周老师的房间?”
“对。”黄律师说,“楚念云说她敲了几下后,才发现敲错了,但她当时不知道119号房间住的人是和你一起的。然后她就到了隔壁118号房间的门口,又敲了几下,听里面没人应,她还叫了两声‘贺飞,贺飞’。这时,她想走又有点犹豫,拿出手机正犹豫着要不要再给你打一个,恰好从对面走来一个男服务员。回想起来她也说不好是那个男服务员走路很轻,还是她当时没注意,总之男服务员快走到她跟前时她才看见他,吓了她一跳。”
“男服务员是金龙吗?”
“是。男服务员态度挺横的,问她找谁?她说我来找人。男服务员又问了一遍,你找谁?她说我找贺飞。男服务员说他不在,你是谁呀?这话问得她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她下意识地说不在吗?约好的呀?男服务员问约好的?你和他约好了?她说是呀。这时男服务员走到119号房间。用钥匙打开门说,那你到这里先等会儿吧,是不是去餐厅吃饭了,我去给你问问。她有点不明白,说我是来找贺飞的。男服务员说知道,这个房间也是飞云的,你到里面等会儿吧。她见一说出你的名字男服务员的态度就变得客气了,还给她打开门让她进去等,觉得这是天意不让她走,便说了声谢谢就进了119号房间。男服务员没进去,在门口帮她打开灯,然后把门替她关上了。在房间里站了会儿,她觉得在别人的房间关上门等不太好,就去把门打开了一点。想起即将要跟你说的话,她又开始紧张起来,不自觉地给你拨了电话,听你手机还是转到了留言状态,想反正也有人知道她来了,就给你留言说‘贺飞,我是念云,接到留言,给我回个电话’。可能是紧张的原因,她连打了三个。不知怎么搞的,也许是外面忽然刮起了大风,打完电话听着呼呼的风声,她觉得自己的心跳特别快,见有一扇窗子开着,她走过去想关上,可是那个卡子特别紧,搬了几下没搬动,她就去了卫生间。拿出纸巾蘸了点水擦了擦脸,她刚从包里拿出一小瓶面霜,这时外面有人敲门,她第一反应就是你回来了,一时僵住了。后来门外的人又敲,她才意识到要是你回来了,就不会敲门而是直接进来了。于是她就出了卫生间去开门,她说她不敢肯定当时手里是否拿着那个面霜小瓶子,刚要开门,窗外一阵风把虚掩的门“嘭”的一声给吹关上了。她说那个门特别紧,她攥着门把手拉了好几下才拉开。门外站的还是那个男服务员,不知为什么他又变回了那种挺横的态度,张口问你怎么在这?这话问得她有点发愣,她说我再等会儿,可以吗?然后又问贺飞在餐厅吗?男服务员没回答,反问就你一个人啊?你们约好了?边问边使劲往门里看了看,那样子好像怕她是小偷似的。她虽然感觉不舒服,但还是说了句我们约好的。之后,她正想再问一遍他在餐厅吗?那男服务员突然转身走了。”
“等等,黄律师——”贺飞觉得找到了什么,“楚念云说金龙第二次出现的时候,好像之前没见过她一样?是这意思吗?”
“是的。”
“那她能确定第二次出现的服务员肯定是金龙吗?”
“她说能。这一点,她说警察也反复问过她,所以她回忆过无数次。尤其是同金龙当面对质后,她更能肯定了。”
“为什么?”
“因为金龙长得瘦瘦高高,面相很年轻,挺容易认的,而且对质时金龙那横横的态度,让她一下就想起了当天晚上在旅馆走廊里的情形,她说前后两次——给她开门的和后来问她‘你怎么在这’的,肯定都是金龙。说到这一点时,楚念云很激动,她反复同我说金龙一定是那个凶手,要不然金龙给她开门之后,过了几分钟再看到她时,为什么装不认识她?还在警察那里诬陷她,说她是自己进到的那个房间!”
“对呀!”贺飞也跳了起来,“这不明摆着金龙在害人吗?警察凭什么不去抓金龙,却把楚念云当成了杀人凶手,他们长没长脑子啊!”
黄律师苦笑了一声,说:“冷静一点,贺飞。别忘了,这只是楚念云的一家之言。”
“一家之言,什么意思,难倒您也怀疑楚念云是凶手?”
黄律师摘下眼镜,边用眼镜布擦着镜片,边面色凝重地说:“我怀疑不怀疑她不重要。你要知道,律师其实和法院的立场是一样的,对于当事人,只看重证据,不注重证词,不管是谁的证词,如果没有证据作支持,都是起不到什么效用的。想必上海警局的陈处长也同你讲过,对于楚念云与金龙之间相互矛盾的证词,奉金县刑警队已做了大量的调查核实工作,正因为调查的结果恰恰是楚念云的证词站不住脚,而金龙的证词确凿可信,警方才排除了佥龙的嫌疑,而认定楚念云是主要的嫌疑人。”
“可是——”黄律师的话让贺飞一时语塞。
“先听我讲完——”黄律师戴上眼镜,接着说,“金龙刚走,楚念云就接到了你的电话。可能是情绪受了金龙态度的影响,当听到你说当晚回不去了,又问她出来没有时,她便没告诉你她早已到了,而是说还没出来呢。短短通话后,她说心情一下变得特别糟,感觉自己像逃跑似的出了那个房间。她也记不得是往左还是往右了,直走到了走廊尽头,才觉出走错了。正好,迎面有个门,她一推就开了,她便从那个门出了楼。然后从楼的侧面经过楼前的小空场出了旅馆的院子。当时院子里没有灯,挺黑的,她没看见什么人,只记得好像院子里停了两辆小汽车,至于是什么车,她没注意看。之后,她直接上了车,开回了杭州市区的住处。她承认给你留的那个手机号码是她私下里用的一张卡,别人,包括常昊城全不知道。一般那个卡回去后她都会换掉的,可是那天晚上从小旅馆出去后,她心里很乱,忘了换了。进家门的时候她看了表,十点半多一点。”
“十点半——哎!”贺飞截住黄律师的话,“她住的不是别墅区吗?这么说可以去调小区的监控录像啊,这样就可以证明当夜她并不在那个小旅馆了!”
“遗憾的是她当晚回的并不是别墅,而是在下城区一个年代很老的小区,那个小区没有任何监控设施。那个小三居是他们买别墅前住的地方,买别墅后就很少去住了。她说没回别墅是因为心里挺乱的,想一个人静静。因为别墅里住着两家从北京来的亲戚,那些亲戚是听说淘淘病了,来看孩子的。第二天她就要去澳洲了,尽管去的时间不太长,但她还是想在走之前给你写封信,把该说的全说了,心里才踏实。可偏巧,回去没多久她就接到了那个莫名其妙的电话。那电话连打了四次,每次间隔三五分钟,都是接通后对方一声不吭,她问‘喂,喂,你找谁,谁呀’,等等吧,对方都不答话,一分钟多一点就挂了。她说开始以为是你,但一想觉得不可能——你们重逢后每次你和她通话,都是特别郑重热烈,你怎么可能在大夜里连打几个电话和她开玩笑呢?接着,她又收到了来自同一号码发来的那条短信。‘老实等着我,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只要能有享受的感觉,回去按你说的算好了’。由此,她更加相信那不是你,肯定是谁弄错号码了,她便把手机换上了自己常用的电话卡。楚念云说,那些日子一边是淘淘的病,一边是你的出现,两件事把她夹在中间,使她特别脆弱。因此,接到那几个莫名的电话之后,她的精力无论怎样再也集中不起来了。拿着笔对着纸,就那么干坐着直坐到深夜一个字也没写出来。有点困了,她去冲了个澡,出来后还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早上六点多,她醒了,便开车回到了别墅。陪孩子玩到中午,她将淘淘的护理要点又和她的母亲仔细交代了一遍,饭也没吃就去了机场,九个小时后她到了澳洲。过了十多天,当她从澳洲回来同你见面时,竟被当成杀人犯抓了起来。”
三十八、剥茧
贺飞听完,踌躇地在屋子里转了几圈,问:“当晚,她回到的那个小区,就没人能证明她回去过?”
“问题就在这!”黄律师说:“楚念云在儿子做完手术才出院,她自己将要出国十几天的前一晚,没同孩子以及自己的家人住到一起,而是独自一人在另外一个住处过夜——可想而知,她这种做法在办案的警察看来。明显不合常理。更麻烦的是,警察到她所说当晚住的那个地方,走访了周围的邻居,没有一个人说当晚听到她家回来过人,她自己也说不出一个证人能证明她说的是真话。唯一同她所说对得上号的,是她在别墅区那个住处的监控录像显示,第二天早上七点多,她开车进了小区。”
“所以,警察怀疑她当晚的去向?”
“应该说,因为她无法证明自己当晚的行踪,警察更加倾向于认定——实际上她当晚就在塘桥镇的那个小旅馆里。或者干脆说,在警察看来,有关案发当晚情况,楚念云为自己做的所有解释一律不可信!”
“这不是有罪推理吗?”贺飞异常烦躁地嚷了出来,“凭什么?就凭邻居没听到她家有动静?她一个女的,一个人大晚上回去,可能在楼道里大呼小叫,在家里歌舞升平吗?”
“别这么冲动,好吗?”黄律师一身疲态地仰在沙发上,他又摘下了眼镜,两手使劲搓了搓脸,说,“想听听我的看法吗?”
“您说吧。”
“你也知道,我同上海警局那个陈警官并没什么深交。接你这案子呢,说实话——主要是我很钦佩你的执著,当然你出的代理费也蛮高的。不过,从技术上讲使我下决心的,就是你说的那一点——”
“哪一点?”
“动机,楚念云没有作案的动机。或者说,虽然警察找到了很多证据表明楚念云是如何‘作案’的,但她为什么‘作案’,警察却给不出一个合理的理由。因此,这个案子至少理论上存在着你所期待的可能。”说着,黄律师直起身:“去看守所之前,所有情况全是听你介绍的,我还没有什么明确的感觉。今天见了楚念云,听了她的解释,那么——她和金龙到底谁说的是谎话呢,坦率地说,感觉都有可能。可是啊,楚念云没有作案动机,金龙就有吗?”
“图财害命,还不够?”
黄律师反问:“为了周一雄钱包里的两千多块钱,金龙就去杀人?你觉得能站住脚吗?”
贺飞道:“我说的‘财’远远不是这点小钱儿!这个‘财’应该和我,周老师,万福利,或者说和飞云有关!”
黄律师问:“为什么?”
贺飞道:“直觉。”
“直觉,不能当证据啊!”
“不然,怎么解释周老师无缘无故死在了小旅馆,而被陷害的偏偏是楚念云,紧接着我又被绑架了。尤其是我被绑架了十多天,居然没有人到上海去敲诈!所有这些很可能全是冲着飞云来的。否则怎么解释?”
“按你这个逻辑,金龙一个小混混儿,哪儿来的能力左右这么大的局势?”
“我一直感觉,金龙不是真正的凶手,充其量他只是个帮凶,也许只是个小小的棋子!”
“那么——谁是真凶?”
“ASL。”
“陈警官不是说已经调查过ASL,排除了他们吗?”
“我只是泛泛地说,或许还有类似ASL这样的王八蛋,一直潜伏在暗处,我们不知道。”
“假如——存在着这么一个真凶,他是在幕后操纵着金龙去下毒手,还是当晚他也直接参与了杀人?”
是啊,贺飞也在想这个问题“哎——”猛然,他给了自己一巴掌,
“楚念云说她丸点进到周老师的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