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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喃喃。”他表情痛苦,却无一丝诧异,“你何必那么决绝?在这样的乱世里面,你遇不到比我对你更好的人。”
她蜷缩了手指,“你要我妥协?可是我已经答应陪你十年。”这十年,难道不是足够多的妥协?
一阵山风忽过,给在日光下已微有发红的皮肤带来一阵难得的凉爽。燕喃垂目,惬意得昏昏欲睡,他却嘶哑地说道:“玫瑰,我已等了她八年。”
“哦。”燕喃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眼睛还是眯着的。
“喃喃。”他气急败坏地搂紧了她的腰肢,“你这个没良心的!”
“唉。”燕喃打了一个哈欠,“无非是她离开你,你很爱她,就等了她八年。你见了我,就觉得我长得很像玫瑰,于是就对我好,还想再续鸳梦,是不是?”
他以为她是傻子吗?
他无缘无故就对她献殷勤。虽说她长得有几分姿色,可也没有到令一个大毒枭一见钟情的地步,为了留下她,简直什么都不顾了。还有他口中时常念着的“玫瑰”,以及望着她的时候的眼神迷离,张妈的支支吾吾,稍一思考,便琢磨得出来。
他苦笑,“喃喃,你都知道了。我”
“别。”她虽靠在他的怀里,却不住摇头,“跟我没关系。你还是继续等着你的玫瑰吧。我不介意在十年之中,你保证不侵犯我的前提下,把我误认为为你的玫瑰。唉,越来越热了,快回去吧。还有好多的案卷要看呢,你答应我了,要让我学点本事的”她的嗓音渐渐低下去,司徒阗瞥了她一眼,白瓷小脸上的眼睛已经完全阖上了。
这今天,她发奋用功,天天五点多就起来了,晚上九点多才去睡觉。也难怪骑了小半天的马就累了。
她不是玫瑰。
玫瑰,不是这样的。
他的玫瑰,也爱漂亮的衣服,却不爱这些俗事。她爱舞会,爱骑马,爱美男子,却不爱那些看不完的案卷。常常缠着他从事务中抽身陪她去玩耍,她的毫无心机的笑声,常常是治愈他的最好的良药。可是怀里的人,虽然有着与玫瑰一样的面容,可是连睡梦中都紧皱着的眉头,提醒着他,她有着一颗饱受伤害的心。
一边想着,一边搂着,甩了一下马鞭,“胭脂”呼啸一声,从山林间冲下,疾速如风。燕喃立刻惊醒,抓紧了他的手,他的手心被她的指甲挠得生疼,却笑着安抚道:“喃喃,没事,你继续休息,有我在。”温柔呢喃,她终于又闭上了眼————实在是太累了。
燕喃,有我呢。
可是,不要背叛我,不要!
山间马蹄声凌乱,她的气息萦绕在鼻间。这八年来,他时时在梦中惊醒,脑海中这些画面翻来覆去。梦醒了,再不能睡着。徘徊在月下,最后只有给“玛格丽塔皇后”浇浇水,捉捉虫,心中才安稳一点儿。那样的孤独的日子,再也不会再回来了因为他有燕喃了
他低首。喃喃,你是属于我的!
第九章
燕喃半合的眼勉强睁开,却发现自己被司徒阗搂在了怀里,一边打着呵欠一边示意着要下来。
“我自己走过去就行了。”
司徒阗微晒,但也不再强求。“我想带你去看日出。”
“什么?”燕喃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往饭厅走去。
“在青霞山上看日出,看到的景色是非常壮丽的。”司徒阗不顾燕喃的神色寡淡,“你能够看到红日从地平线上喷涌而出,旭日红得似火,大地都在你的脚下。你还能看到山林如翠玉,飞鸟在清晨的微风中惊散”
“司徒阗。”她忽然回头。
“嗯?”
“你犯不上为我花那么多的心思我”恬淡的脸上,是一丝微不可见的不忍。
“喃喃,可是我愿意。”他一笑,“不说了,你也饿了吧?我早上还吩咐了张妈好好煲点汤给你喝,看看她准备了什么。”牵起她的手就往前走去。
“喂——司徒阗——”
走廊里空留下燕喃不甘愿的呼喊。
转角处,却有两个女子缓缓走出。
“夫人。”翠翠一脸不安地看着满脸憔悴的阮阿玲。好不容易从黑房子里出来,她真的担心夫人一不小心,又做错事情了
阮阿玲柔柔一笑,问:“翠翠,你觉得我美吗?”
“夫人当然是世上最美的人啦。是那个贱人比都不能比的!夫人!”翠翠一惊,却见她一挥手,把自己推得老远:“翠翠啊,我当年能够赶跑玫瑰,当然也能赶跑这个燕喃。这些人都不过是我的手底的蝼蚁罢了”
“那是当然!”翠翠也笑了起来,“夫人,您需要我做什么吗?”
阴暗的墙角里,女人的脸上的表情晦涩难言:“先等等我们要考虑周详,千万不可以惊动了先生”
。
燕喃用过晚饭,正往自己的房间走去,却见有两人拦住了去路。
一抬头,不禁微微一笑,“阮夫人。”
“燕小姐。燕小姐现在可是我们司徒府的贵客呢。”
“哈哈。”燕喃看着一身艳色长裙的阮阿玲,脸上满是扭曲的温柔笑意,觉得十分可笑,“谁让先生一定要留下我呢?夫人也不劝劝先生,其实燕喃是想走的。”本来她也想好好对阮阿玲说话,可是这位太太每一次都摆出那一副嘴脸,把她看成眼中钉肉中刺的样子,真是很令人讨厌。
阮阿玲纵然是勉力支撑,脸上的表情也不禁一变,良久,才笑起来:“燕小姐,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司徒府里是没什么地位的。”这话却令燕喃有几分意外。她最爱的不是盛气凌人,色厉内荏,装扮富贵吗?今儿个怎么会示弱了?
心中疑惑,“阮夫人有什么事?”
“唉,我就是个侍妾,什么夫人呢?妹妹叫我姐姐也就是了。”
燕喃心中一阵的恶寒:这人当她是白痴呢?翻脸那么快,以为她还会相信她的善意?
“阮夫人自然还是夫人,燕喃只是个客人罢了,哪里是什么妹妹?”
“妹妹莫非是看不起我?”阮阿玲的笑变得尴尬。
“我就是看不起你。”燕喃笑得明媚,“当然是开玩笑罢了。”
阮阿玲脸色一变再变,终于不再磨叽,直接开口道:“不管燕小姐看不看得起我,燕小姐都得看得起先前的那位太太。先前那位太太,是先生心头里的人。说到底,燕小姐被先生看上,还不是因为长得与先头那位太太像吗?想来,燕小姐的地位也并比我高多少。”
她一脸恶意地笑,燕喃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阮夫人的中文,还是不错的嘛。”
她转身离开。这样的人,理会她做什么?在她的心里,她在意的东西,必然能令天下人都趋之若鹜的。也不过是这样一点眼界罢了。
“你别走!”她反而上前来拉燕喃。
燕喃哪里是逆来顺受的?捏住她的手腕,微微一用力,就听见“咔砸”一声,由不得她不放手。
“你,你居然不在乎先生先头的那一位太太?”
“唉。阮太太。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对你们家先生,真的没有任何想法。若是太太能够管好他,让他少花点心思在我的身上,我感激不尽。阮太太也别来试探了。无论何时,我给你的都是这样一个回答。”
“你骗人!当时你还说等先生一回来就离开呢?现在呢?现在呢?”
“彭——”的一声把这些恼人的声音阻隔在外面,燕喃心中真是充满了对司徒阗的怨念。————给她带来那么多的麻烦。
深吸一口气,司徒阗给她的那许多资料,她还没有掌握呢。脑海中再复习一遍。正当她沉浸在知识中时,响起了敲门声。
燕喃初时不理,那人却锲而不舍。
燕喃心中有腾腾怒火,打开门,却见张妈一脸是笑地等在外面。还好,不是那对主仆。但张妈半夜来做什么?
“小姐。”
是张妈,燕喃心中再有许多的不满,还是忍了下来————司徒阗刚刚把她拨给她当丫鬟,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万万不可第一天就得罪了。
“张妈,那么晚了,你还过来?”
“小姐,你看,这晚礼服靓不靓?”她看着燕喃接过晚礼服,抖开折叠好的形状,见她的脸上露出讶异之色,便笑得更开心了,“明天晚上,您就穿着晚礼服,与先生去参加舞会”
那晚礼服抖开的一刹那,真是光华照人。
玫瑰红,艳极也娇嫩至极。半露酥肩的裁剪,流畅的线条,像天上的红霞一样。质料冰凉如水,纵然是燕喃也不禁心惊:“张妈,这晚礼服,所费不菲吧?”
“呵呵,小姐,你知道先生为了让你开心,做什么都是甘愿的。”
她望着燕喃的目光涣散起来,忽然哀求道:“小姐,你穿上看看好不好?”燕喃见她哀戚,自己心中也非常喜欢这衣服,也就不再推辞。待她从浴室走出来的那一刻,张妈的目光更热烈了,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却见她留下了一滴眼泪。
“张妈,你怎么哭了?”
“小姐!”张妈擦着眼睛,“我只是开心。真的很开心”
“张妈,你老实告诉我,这晚礼服,跟玫瑰有什么关系?”
“没没有关系”张妈像是有什么心事,惊慌失措地就想离开,却被燕喃一把拉住。燕喃不容拒绝地问道:“我已经知道了玫瑰是司徒太太。你还要再瞒我吗?”
张妈浑身颤抖着。燕喃再下猛药:“你不告诉我,我明天就不去参加舞会。”
“我告诉小姐之后,小姐不仅要参加舞会,还要去青霞山看日出。”
燕喃不禁大笑了起来。她先前怎么没看出张妈是那么可爱的人?不过,都是司徒阗授意的吧。
她温和点头,终于等到张妈憋出了一句:“这晚礼服,当年太太也有一件。这是太太最爱的一件衣服可是太太已经走了”
“走了?哦,为什么?”玫瑰当然已经走了,若是还在这里,以司徒阗对她的宠爱程度,怎么一点痕迹都没有。可是这样的玫瑰,司徒阗也舍得放她走?
“太太已经不在世上了!”张妈不禁失声痛哭起来,却吓了燕喃一跳。
断断续续的叙述之中,拼凑出这样一个故事:
玫瑰嫁给司徒阗之后,深受他的宠爱,可惜天性活泼,而司徒阗平日里太忙,无法时时照看她,她有时就与军官一起玩耍————一亲密,事情就出来了。这事情被阮阿玲一利用,什么话都说不清楚了。最后玫瑰就走了,没有几年就死在了外头
燕喃越听越皱眉:“我不相信,司徒阗听了阮夫人的话就会怀疑那位玫瑰,这样的把戏,也太拙劣了一点”
“可是,”张妈的脸涨得通红,“当时的情况”
燕喃一惊:“难道是捉奸在床?”她真的只是瞎猜的,没想到张妈慢慢点了点头。
“小姐啊,太太是受冤枉的啊,冤枉的啊!”一边说着,眼圈又忍不住红了。
燕喃扶额。这故事真是可以媲美小时候看过的戏折子了。
难怪司徒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眼里是掩饰不住的愤恨————能不愤恨吗?都让他戴了绿帽子了。没想到他一个毒枭,私生活却这样让人同情。
“不会到现在,司徒阗都认为他的太太背叛了他吧?”想想现在的阮阿玲还好好地活着,她总有一种感觉:司徒阗心中是相信他的那朵玫瑰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的。这样想来,连她都不禁怀疑玫瑰的清白了。其实这种事情的真相,还是比较好查的。尤其是司徒阗又身份贵重,查这样一点小事总查得出来————可是那么多年过去,他的心中还是怀着对玫瑰的愤恨,那么很有可能,玫瑰真的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
她勾唇一笑。司徒阗还真是一个情种。这样一个太太,亏得他还能这样深爱多年。现在还要在她的身上寻找慰藉。
张妈点点头。
“太太待人和善,这司徒府里,大半的人都怀念太太。剩下的那些人,都是那人安□来的越南种。实在是可恨!要是太太在,哪里会有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
第十章
“太太待人和善,这司徒府里,大半的人都怀念太太。剩下的那些人,都是那人安□来的越南种。实在是可恨!要是太太在,哪里会有这么多乌七八糟的事情?”张妈道。
前尘往事,譬如种种,都变成了老仆人的怀念。
燕喃一笑。
“我不懂你们。”燕喃也是从死人堆里面出来的。她也有在意的人,但是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哪里还要回头去看呢?活着太过辛苦,怀念太过伤神————也只有司徒阗这样的人,什么都不缺了,才可以用自己全部的记忆来凭吊一个人。
张妈一叹,往外面走去。
燕小姐不是夫人。两人有相似的面容,可是到底是两样的人。
当燕喃跟在司徒阗身后出现在舞会上的时候,众人都惊呆了————司徒太太死而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