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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残阳千手剑-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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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自行验明正身的!”
  阎立名踏上一步,一伸手:
  “拿来!”
  南幻岳瞪大了眼,道:
  “什么拿来1”
  周立名脸孔顿时歪曲着,面色铁青:
  “你想毁诺?”
  南幻岳怒道:
  “我想毁什么诺?”
  阎立名激动的大叫道:
  “我兄妹费尽干辛万苦,更背上一个背友通敌的臭名,替你特狄十娘弄了出来,你人也见到了,解药为什么还不拿出来?你想得了人之后,再害死我兄妹两人么?你这个卑鄙的——”
  南幻岳大喝一声,叱道:
  “你先给我闭上那张鸟嘴!”
  双眉怒轩,他又厉烈的道:
  “八字尚未见一撇,老子凭什么就这么简单拿出解药?人带来了,不错,除了你兄妹之外另有个人骑在马上,但我怎么知道那就会是狄十娘?我所看见的只是一个裹在斗篷里的身影——那可能是世上任何一个,甚至是吕花那丑八怪也不一定!”

  阎立名“咔嗦”一咬牙,道:
  “姓南的,你完全是在存心挑剔,故找麻炳,你——”
  南幻岳狠狠的道:
  “我找你们屁的个麻烦,你们兄妹两个我早就腻味透了,还有这个闲情逸致来挑剔你们?待我验明了确实是狄十娘本人,自会将解药交给你们,娘的,你穷紧张个什么劲?一副没出息的狗熊样子!”
  阎立名双手握拳,气冲牛斗,道:
  “去看,你这就去看!”
  南幻岳哼了哼,大步走了过去,马上,阎小仙是紫红色的披风头上罩着同色的风帽,只露出脸蛋儿来,也不知道是冻得如此抑是恨得如此——那张俏生生的脸庞上是严霜一片,白中透青!
  南幻岳欠了欠身,笑道:
  “小仙妹儿,别来无恙?”
  阎小仙的回答就和此际的天气一样又冷又萧索:
  “见你的鬼去!”
  南幻岳微微咧嘴道:
  “久不相见,怎的一朝上面就不大亲热?”
  阎小仙冷冰冰的道:
  “南幻岳,你不要嘴皮子上卖俏,早晚有你得到报应的时候!”
  南幻岳哧哧一笑道,
  “哦,我几乎忘了,你起过誓,赌过咒要收拾我的,如果,当真有那么一天,小仙妹,可得手下留情呀!”
  阎小仙恨声道:
  “你记着,南幻岳,假如你真的落到我手里,你就会后悔你父母生了你到人世间来教你遭这种罪了!”
  南幻岳深探注视着闽小仙,道:
  “你是这样想吗?”
  阎小仙僵硬又峭厉的道:
  “我不止是这样‘想’而已,南幻岳,我也会设法做到!”
  南幻岳点点头道:
  “祝你有好运气!”
  这时,后面的阎立名已愤怒的叫:
  “姓南的,你少和我妹子搭腔,她不屑理会你这种龌龊下流的无赖!”
  南幻岳头也不回的用手指朝后点了点,道:
  “阎立名,你不但是只狡猾的弧狸,更是一头只会叫哮的疯狗!”
  说着,他已绕到另一匹马前,仰脸凝视那张深掩在斗篷中的面容,他只看到那头发半遮下的白白额角,看到一双明亮的,清澈的,却含着怯缩意味的眼睛,嗯,至少这是个女人了,低咳一声,他威严的道:
  “你可是狄十娘?”
  对方急速点头,眼中的光芒立即透出喜悦振奋之色,南幻岳紧盯着她,缓缓的问:
  “你生肖是属什么的?”
  斗篷中的声音清脆又柔嫩,而且毫不避疑:
  “我生肖属鸡,昭义十七年二月十二日辰时生人。”
  南幻岳笑笑,道:
  “你爹狄修成狄老丈叫我问你一件事,你爹那支‘斑玉珮’是几时丢的?怎么丢的?”
  马上的人儿立时将斗篷的遮边拉下,现露出一张姣好又白净的清水脸蛋儿来,南幻岳端详着她,嗯,年纪约莫二十出头的样子,生得相当秀气,眉宇神韵,果然隐隐有点狄修成的味道,这时,那少女却笑了:
  “我爹的‘斑玉珮’在我娘过世的前两年丢的,他到城西李掌柜家喝酒,唱醉了,回到家里就发觉缀在腰板带子上的玉佩没有了……”
  南幻岳点点头,没有表情的道:
  “在你十二岁的时候,小臂上曾经烫过一分伤,伤好了形成疤,疤很淡,我问你那块疤在哪条臂上,什么部位?”
  怔了怔,少女似是回忆了一下,方始迷恫的摇头道:
  “我臂上烫伤过?有疤?没有呀,怎么我一点也记不得这件事呢?”
  南幻岳豁然大笑,道:
  “你是狄十娘,因为本来你就没有被烫伤过,自然不会有疤,你也自然不知道这件事,这只是我杜撰的,如果你是假充狄十娘的人,你就会做言乱指了!?
  那少女——狄十娘激动的道:
  “那,你是南幻岳大哥了?”
  南幻岳道:
  “正是我。”
  狄十娘顿时双眼泪光盈盈,又是感激,又是兴奋,又是伤楚的咽着声道:
  “南大哥,多谢你一再设法搭救我,你冒了很多险,吃了许多苦,还受了伤,这些事我全知道,南大哥,多谢你……”
  南幻岳笑笑,道:
  “不必客气,令尊待我更是恩深义重,区区微劳,理该尽心!”
  狄十娘颤抖着道:
  “南大哥……爹……我爹好吧?”
  南幻岳道:
  “老丈很好,他对你非常关怀……”
  狄十娘终于忍不住泪珠滚落,她啜泣着道:
  “我是个不孝的女儿……我对不起爹……我有负爹的苦心教养……这么些日子,可怜他老人家孤苦无依,孑然一身,连个身边侍候的人也设有……我实在罪孽深重……”
  南幻岳低声道;
  “这不能怪你,狄姑娘,你也是受暴力胁迫,身不由己。”
  狄十娘抽噎着道:
  “南大哥,我天天盼,时时盼,盼着能跳出那个魔穴火坑……当我第一次听到有人来搭救我,我差点高兴得发狂了,我原以为此生此世,再也逃出不齐家父子的魔手……”
  南幻岳平静的道:
  “他们也不是金刚罗汉,难道还有无边法力?你放心,齐家父子没有什么大不了,我既救你出来,我便会担待一切!”
  狄十娘拭着泪道:
  “再谢谢你,南大哥……”
  南幻岳忽然道:
  “狄姑娘,恕我冒昧,你手臂上虽是无疤,膝盖附近却是有块疤,我能不能查看一下?”
  狄十娘欣然从命,这么冷的天气,她也立时下马来解开裤脚带,将厚重的裤管,衬套吃力卷起,果然,现露出她在膝盖附近的一块疤痕来,一块微紫的,圆形的小疤痕来!
  南幻岳老实不客气伸手摸触,当他确定那块疤痕不可能是伪装或故意造成的以后,他迅速缩手,并尊重的道:
  “狄姑娘,请原谅我如此行为,我不得不加意谨慎,这一次,我必须确定你是狄十娘无讹,不能再有错误,你知道我已经错过一次了,而一个人相同的错误犯上两次,就是愚蠢得无可救药,我不希望我真是这么糟,否则,我自己也永不会原谅自己!”

  狄十娘一面匆匆放下裤管,体谅的道:
  “我知道,南大哥,我一点也不怪你,我也晓得你被人骗过的事……”
  说到这里,狄十娘悄悄向阎家兄妹那边溜了一跟。
  南幻岳欣慰的道;
  “现在,我完全确定你是狄十娘本人了,能救你出齐家父子之手,在你来说,固然是幸运,而在我而言也算是了却一桩心愿!”
  狄十娘轻轻的道:
  “南大哥,我们走吧!我好想快点见到爹爹啊,有这么长的一段日子没亲近他老人家的慈颜了……”
  南幻岳点点头,道:
  “当然,马上就走。”
  于是,他将狄十娘伏在马背,叮嘱她坐稳,就在这时,阎立名已迫不及待的冲到一边,气喘喘的大叫:
  “姓南的,你慢点走,哪能那么容易就放你们两个走掉?今天若是不交待清楚,我兄妹横竖都是死,不如与你拚了也罢!”
  南幻岳皱眉道:
  “你瞎叱喝什么?我并没有说不给你呀?”
  阎立名怒叫:
  “但你磨磨蹭蹭,粘粘缠缠,就是有意扯皮——南幻岳,我们人已如言交给了你,如你再不依诺拿出解药,你就是存心欺骗,就是视我兄妹二人性命如儿戏,就是罪大恶极了——”
  南幻岳笑笑道:
  “借问一句,此别以后,二位是朝哪条路走,到哪儿去呀?”
  阎立名一怔之后勃然色变,咆哮道:
  “你问这些废话做什?我兄妹到哪里去关你屁事?你分明又想拖延时间……”
  鞍上的阎小仙也切齿道:
  “南幻岳,你的解药要就给,否则一句话摆出来,拖拖拉拉,算是什么玩意?”
  南幻岳不恼不气的道:
  “我这样问你们仍是一番好意……”
  阎立名大吼:
  “屁的好意,你这好意留给自己吧,我们只要解药——”
  叹了口气,南幻岳伸手入怀,摸出一只小小玉盒来,启开玉盒,他仔细的拈出两片纯白的花瓣,十分慎重的递向间立名。
  阎立名几乎是像抢一样将那两片花瓣攫于手中,他一边反复查看,边瞪着眼大声吼叫:
  “姓南的,这的确是解药么?”
  南幻岳十分不快道:
  “大丈夫一诺千金,我骗你做什?你们把人交给我,我便将解药交给你们,这其中还有什么花巧可使?再说,你兄妹两个也算是老江湖了,‘白朱雀’乃天下珍罕异草,可治百毒,这个见闻莫非也没有么?你看仔细,我交给你的不是‘白朱雀’的花瓣是什么?”

  阎立名凑在鼻端上闻了闻,仍然有几分怀疑的道:
  “就这两片花瓣?”
  南幻岳哼了哼道,
  “要不,你还希望用什么来解毒?给你运上一整车陈皮甘草?娘的,这不又是喂猪,用得了那多?”
  阎立名怒叫:
  “你不要出口伤人!”
  一挺胸,南幻岳硬梆梆的道:
  “不服气么?我可以叫你们服下解药之后再取你兄妹性命!”
  鞍上,阎小仙冷冷的道:
  “哥,这种冷血暴戾的粗人,你又何必与他争执?别失了自己的身分!”
  南幻岳哧哧一笑,不屑的道:
  “身分?你兄妹二位还有屁的个身分?拆穿了,我都替你们脸红,只不过一对搭档的下三流骗于而已!”
  闽立名青筋浮额,大吼;
  “姓南的,你以为你吃定我们了?”
  南幻岳面不改色的道:
  “至少,你们也吃不定我!”
  阎立名略咯咬牙,气涌如山:
  “你记住,南幻岳,你千万要记住,我们之间这笔帐,迟早也得好好清结,或许要很久,或许就在眼前——”
  阎小仙忙叫:
  “哥,别说了!”
  脑子里宛似有什么意念闪动了一下,南幻岳下意识的朝四周望了望——四周却仍是白雪皑皑,寒雾沉沉,没有什么异状,他笑子笑,道:
  “随你们的便,只要二位兴致高,不论何时何地,我姓南的包管奉陪,有半点懦怯就不算人生父母养的!”
  “希望你到了那时也会有现在的英雄气慨!”
  南幻岳傲然道:
  “南某人向来如此!”
  阎立名深探吸了口气,生硬的道:
  “这解药,怎个服用法?”
  南幻岳半眯上眼,似笑非笑道:
  “马尿二碗,人粪一撮合服即可!”
  阎立名呆了呆,勃然大怒:
  “南幻岳——你在戏弄我!”
  南幻岳冷笑道:
  “你若继续这样张牙舞爪下去,姓阎的,你会发觉你要吃的亏更来得大,娘的,我看腻你兄妹二人的气焰了!”
  阎小仙粉面铁青的道:
  “南幻岳,你到底有没有诚意?讲不讲信诺?人,我们已为你带来,你把解药交给我们,理该告诉我们服用的方法,哪有像你这样一味刁难使奸的?你在江湖上混了半辈子,就全靠这一套起的家?”
  南幻岳笑笑道:
  “好个利口利舌的小狐狸。”
  阎小仙冷冰冰的道;
  “我没有兴趣与你斗嘴,南幻岳,你早使我憎厌了!”
  南幻岳点点头,道:
  “好吧,我也懒得现吊你们的胃口,这两片‘白朱雀’花瓣,什么也不用掺合,就这么吃下去即可解毒生效!”
  阎立名怀疑的问:
  “真的?”
  南幻岳不耐的道:
  “信不信由你?”
  阎小仙转头埋乃兄,低声道:
  “哥,我们就照他所说的法子吧?”


          




     柳残阳 》》 《千手剑》

        三十七、诡计三面伏

  阎立名悻悻的,分了一片花瓣给他妹子,然后,他一口将自己那片花瓣吞落,连咀嚼一下都没有,南幻岳笑道:
  “看你的这种吃相,我想起了一句俚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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