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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他的目光注视的不是落下的刀锋，而是不远处的人。
如果你有机会说话，肯定会骂我笨蛋吧？也是，你大哥我从来都管不住自己的这张嘴呢。
没有我保护你了，你也一定能够保护好自己的对不对？
月颜闭上了眼睛，神色很安详。
岚……请代替我……好好地活下去……
？？不、要。
无比艰难的两个字，仿佛不是出自他的口，而是出自他的心。
颜要死了……
……你想杀死他们吗？
因为我颜要死了……
……你想杀死他们吗？
颜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他死的！
……你想杀死他们吗？
我想，只要不让颜死。
……那些要杀颜的人该死……
“你想要什么呢？迪斯路亚。”很遥远的地方有一个声音在问他。
“我想要什么……”茫然地张开口，却不知道要说什么。
“告诉我吧，你的选择。”
“我的选择……”他喃喃自语，最终决定了什么，坚决的声音回应道，“我想要的是？？”
力量。
眼前的景象被定格，月颜的脸庞，挥下的刀锋，狰狞的大笑……所有的一切都变成了灰色的，黯淡下去。心脏突然间跳得好快，身体好热，一股黑色的暗流在体内疯狂地涌动，带着失控的力量和毕露的杀意迅速占据了他的意识。
刀尖在月颜头顶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两根手指夹住了刀刃，力量大到让弯刀再也无法压低分毫，满脸横肉的脸已经涨得通红，可依然没办法把手中的刀动一下。
押着紫岚的人已经悄无声息地倒了下去，孩子缓缓地抬起了头，那一瞬间即使是熟悉这张脸的月颜感到的也是一股彻底的寒意。黑色的眼睛里是一片死寂，虚无得让人望不到边，如同被冰封般失去了所有的情感。
看着它，就会感到一种无力与绝望……
那简直就不是人类的双眼。
“刚才你打他耳光的，是哪只手？”低低的声音问，猛地刀刃被紫岚从中间夹断，他一把抓起想要缩回去的手，喀喀几声硬生生地捏碎了对方的手骨。
凄厉的惨叫声响彻天际，黑色的眼睛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好像自己刚才不过是折断了一根树枝或是打碎了一个杯子一样，没有任何感觉。
“你们……”他转过身望着周围的人群，“打他的是手还是脚？”
死一般的寂静，然后突然间众人如梦初醒，惊恐地大叫着四散逃去。
紫岚站着，也不去追，抬手在空中画了一个古怪的符咒，幽暗的黑芒亮起，他的口中念念有词，“以魔为契，以气化剑，诸神之罚……天诛！”
正在奔跑的人停了下来，睁大的眼睛里写满了惊骇，无形的利剑从后面笔直地穿透了他们的身体，浓艳的血之花在胸前绚丽地绽放，死亡在未被察觉间已悄然降临。
剩下看着他们的人，嘴角扬起了一丝可怕的冷笑。
月颜怔怔地立在原地，一系列的变故让他的大脑几乎无法思考。
现在站在他面前的，是那个他认识的孩子，还是另一个让他完全陌生的存在？
“岚……”
他轻轻地叫着这个名字，多么希望还能像以前一样听到他的回应，可是没有，紫岚只是转过头冷漠地看着他。这个由紫色的岚烟而生的名字，此刻已经变的遥远而陌生，破坏与杀戮的欲望迷失了他的双眼。
“岚？你在叫谁啊傻瓜，他的名字是迪斯路亚啊。”他眯起了眼睛，邪笑着说道。
“他的名字……”月颜一惊，警觉地指着他，“难道你是……”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对方勾了勾嘴角，简短地自我介绍道，“我没有名字的，黑暗是我诞生的本源，所以你可以叫我‘暗’。”
“紫岚在哪里？”月颜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
任由那双吓人的眼睛瞪着自己，暗却没有丝毫动作，反而嘲讽地笑起来，“哈，到现在还在问这么傻的问题，我真是为他感到不值。你不知道吗？这一年来他一直在压制心底那股黑暗的欲望，可这次他是主动让我出来的，为了救你啊。”
“你说一年……”月颜惊讶地松了手，回想起来紫岚总是很安静的，安静的几乎会让人忽略他内心的想法。在那双比同龄孩子早熟的多的黑眸里，映照的、思考的是什么，他从来没有过问过，甚至连紫岚第二人格的存在这种事，跟他一起生活的自己都全然没有察觉。
一直以来，是谁冷落了谁呢？
那个孩子的愿望，不仅仅是作为弱者被自己保护在身后而已吧。
暗面无表情地扫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径直走了。
“对不起，岚……”月颜低下了头，拳头被他握得很紧很紧。
原谅我一直以来的自以为是，原谅我一直以来都不曾了解过你……
或许我这个大哥当得并不是很称职，但是……
现在还没有结束。
？？没有结束。
月颜追上前，一把从后面扯住了孩子的胳膊，“你，快点给我清醒过来！”
跪谢了，求收藏，鲜花，评论，我真的不容易，为了写这个本书，我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但我却没说一个不字！只能为大家娱乐就行！
第九章：雨中的诀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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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之人缓缓地转身，望着他，然后露出了一丝冰冷的笑容。
“看来你还是不明白。”暗冷冷地说道，抓起扯住自己胳膊的手甩落下去，力气大得惊人。没等月颜站稳，一只手抓过他的领子将他粗暴地提了起来。
月颜去掰他的手，却根本掰不动，浑身的伤痛让他完全使不出力气来。
“最后说一遍，我不是你认识的迪斯路亚。他与我不同，总是对别人太温柔，而我，最讨厌被人妨碍，包括你。”
说罢黑色的眼中杀意陡现，暗飞起一脚将他踢了出去。
左手放于胸前，他沉声吟诵起了魔法的咒文，“冥界的幽炎，以龙之姿态回应吾之传唤，誓约忠诚，在迪斯路亚的名前……炎龙召来！”
话音落下，冲天的烈焰拔地而起，足有一丈多高，火的颜色竟不是平常的红色，而是诡异的黑色。铺天盖地的幽炎扭动着，逐渐凝聚成了一条龙的姿态，炎龙长鸣一声，从空中降下飞舞在主人的身后，等待着他的指令。
这情景，简直就如同神临一般。
“跟着我来吧，我的炎之使魔，用你可以将灵魂燃尽的火焰，让他们见识一下真正的地狱吧，哈哈哈……”放声大笑的身影连同跟随在他身后的炎龙一起踏上了爱尔摩村的土地。
火焰席卷之处，哀声遍野。惊恐的尖叫，孩子的啼哭，大人的喊叫，各种各样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化为了一片亡命的火海。许多村民从着了火的房子里逃出来，眨眼间就被呼啸而过的幽炎吞噬。
“是这个孩子！他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我是恶魔？”望着无数双怒视自己的眼睛，他高声地狂笑起来，“哈哈哈，错了，我不是恶魔，是掌管你们所有人生死的神啊！”
一丝凉凉的东西打在脸上，月颜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色已经暗下来了，空中正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他挣扎着想要起身，略微一动全身的伤口就仿佛要裂开了一样，抓紧身边的岩石他艰难地爬了起来，接着惊骇得睁大了眼睛。
面前是一片黑红色的河流，带着咸咸的血的腥气，从村子的方向一直蔓延到他的脚边。
月颜猛地从地上跳起，忍着剧痛失控地往村子里飞奔而去。
一头撞开自家的大门时，正撞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对方看都没看他一眼地径直从他身边走了过去。他的指间在滴血，沿着一路溅开的血滴，月颜看到了两具倚在门上身体还残存着余热的躯体？？前一刻还是他父母的两个人。
父亲的眼睛还保持着睁开的状态，那是一种至死都不愿相信的眼神。
母亲的右手还扣在门把手上，依然保持着正在捶门的姿态。
今天溜出去的时候，他和紫岚的房间是从里面反锁上的。夫妇俩并不知道两个孩子偷偷跑出去的事，以为他们还在里面，要带着他们一起逃命……
眼前一阵天昏地暗，月颜只觉得双腿一软，颓然地跪倒在地。
两行泪，顺着他的眼角黯然滑落下来。
空中响起隆隆的雷声，雨变大了，冰冷的雨点噼噼啪啪地砸在他的头上、身上，浇透了他的全身，冲刷掉了脸上的泪痕，已经分不清楚，那不断流下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不知过了多久，月颜撑起已经跪麻的膝盖缓缓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他抬脚走出家门，回头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曾经温暖的家，仿佛要把这一幕永远地定格在自己的记忆里。
他向着在风雨中肆虐的黑色炎龙走了过去。
远远的，月颜看到了那个在雨中独自的身影，已经没有其他的人了，他是这里唯一还活着的幸存者。
一步，两步，三步……他朝对方缓缓地走近。
暗转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身后的炎龙在空中焦躁地舞动，但迟迟没有等到主人对它下达攻击的命令。
“为什么？”终于月颜停在了离他十步之遥的地方，抬起头望着他。
“……”
他的沉默，让被压低的声音在刹那间爆发，月颜吼了起来，从来没有像这样竭斯底里地吼过，“回答我啊你，为什么！你杀了这里所有的人，却为什么不杀了我？！”
抑制不住的泪水夺眶而出，模糊了他的视线。
暗依旧沉默着，然后从他的口中响起了冷冰冰的话语，“既然你想死，我便成全你。”
他对着自己身后的炎之使魔挥了一下手。
炎龙长吟一声，呼啸的火焰朝着对面之人席卷而来，瞬间将他的身影湮没。
“结束了。”他冷笑道，却突然惊讶地看到散去的幽炎中，那个身影笔直地站立着，不服输的眼神带着坚毅的执着望着他。
月颜缓缓地朝这边走了过来。
“不可能，这不可能……”暗失声叫道，炎龙的幽炎，可是连人的灵魂都可以燃烧殆尽的火焰啊。
“杀了他，快替我杀了他！”他高声地大喊，声音近乎疯狂。
冲天的火焰再一次席卷而过，第二次，第三次……
但无论怎样也停止不了那个人缓慢而坚定的脚步，什么也无法阻止他的前进，顽强的意志已经超越了一切，包括生死的极限。
“为什么，我的力量已经足够强大了，为什么……”他喃喃低语，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恐惧，一步步地往后退去，“不，你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有了力量，就可以得到一切了吗？”月颜站在他面前，一把揪住他的领子举起了手。
挥下的拳头，颤抖地停在了他的脸前。
“你这个……笨蛋啊！！！”月颜大吼一声，张开拳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孩子怔怔地僵在了原地，不能行动，不能思考。
身后的炎龙突然发出一声低吟，散碎成了无数黑色的幽炎，随风消逝。
雨水沿着浅褐色的长发流淌下来，如注的暴雨浇在他的身上，熄灭了心中那股疯狂的欲望，眼前的视线重新变的清晰。
“颜……”恢复了神采的黑色眼睛看着面前之人，紫岚抬手摸了摸他伤痕累累的脸颊，“你伤的好重……”
他忽然意识到了周围的死寂，以及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朦胧间有什么模糊的片段在脑海中闪现而过，却连缀不到一起。
“颜，我做了什么？”紫岚一把抓住他的手，他的声音在抖，从来没有比现在抖得更厉害，“告诉我，我做了什么……”
空中的雨滴不断地落在身上，所能感受到的，只有彻头彻尾的冰冷。
“……你做了个噩梦，现在梦终于要结束了。”沉默了片刻月颜这样答道，然后他一下子倒了下去，倒在了他怀里。
连续承受了炎龙三次毁灭性的火焰，没有人可能继续活下去……
“恐怕我是没有办法继续保护你了，岚。”月颜低语，缓缓地举起手握住了他胸前的玄月石，这是他昨天送给紫岚的礼物，作为认识一年的纪念，可是……
浅褐色眼睛里的光芒黯淡下去，仿佛连那从天而降的雨丝都感觉不到了。
“还记得我把它送给你时说过的话吗？”他说。
“你在说什么？不要像嘱咐遗言一样地跟我说话！我不懂，也不明白！！”紫岚拼命地摇着他，却无法阻止他的生命力一点一滴地流逝。
月颜努力地笑了一下，笑容却是悲凉与苦涩的，“你最好永远都不要明白……”
岚，我好恨你，永远永远都会恨。
可是，我是你的大哥，这一点，今生都不会改变……
怀里之人的手垂落了下去，月颜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痛，钻心刺骨的疼痛，心一下子被什么撕扯得粉碎。
“啊啊啊啊啊？？！！！”紫岚一把抱住了头，发狂般地大叫起来，像一头受伤的野兽混乱地冲出了村子……
山洞里，黑色的眼睛猛地睁开，从漫长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