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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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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过‘影’吗？一个大陆上让人闻风丧胆的暗杀者。”神无说着，抬起手来指了指自己，“他，就站在你的面前。”
记得自己答应过她，再见面的时候会坦白一切。
也许这才是潜意识中不断逃避与她见面的理由，因为至少，想在那一刻到来之前将这副虚假的面具戴的再长久一点。
可还是，事与愿违……
想当然地以为自己早已不在乎这层伪装，却在脱下它的时候真切地感受到了疼痛，像硬生生地将茧中的蝶的外壳撕裂，露出真实而可憎的本来面目。
终究他已经不是以前的月颜了。
现在的道路是他自己选择的，幸与不幸只有他自己知道。
“这才是你隐瞒我的理由……”终于回过神来的映雪开口了，望着他平静的双眼，突然有种心痛的感觉。
她熟悉这种眼神，因为紫岚也曾有过。
他会平静地看着她，一如既往地微笑，却不会露出内心深处的波澜。
“为什么？”映雪突然问道，让神无怔了怔，“宁愿用封闭的茧困住自己，也不愿意冲破它与身边的人一起面对。不仅仅是分享喜悦，同时也分担痛苦，这才是，同伴所存在的意义啊。”
“你们……都好傻。”她说。
看着那双水蓝色的眼睛，不知为何有种异样的感觉，似乎心中的不安与焦虑都可以在它面前安抚下来，变的柔和而宁静。
神无张了张口，但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因为知道已经没有解释的必要了。
不可思议的女孩，有你陪在他的身边，真的是他的幸运呢……
想到这里神无耸耸肩，无奈地叹气，“真是奇怪，你这丫头明明笨笨的，为什么说出来的话总是让人没办法反驳。”
“喂……”映雪挑眉，这是拐着弯损她吗？
某人一笑，随即口气沉了下来，“不废话了，我得马上赶回川端王府一趟，如果调包解药的人不是川端金城……那么他可要有麻烦了。”
这种杀人灭口的手段显然是川端武焱的手笔，怕是他早已在府中暗插了奸细，那么自己与金城接触的事情已经不是秘密。尽管自己提醒了他不要轻举妄动，不过直觉表明那也是一个爱乱来的家伙。
还从来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情况，川端金城那边很糟糕，自己这边也好不到哪儿去。
解药的问题还没有解决，其他的问题又接踵而至。派来的刺客虽然已经被尽数解决，短时间内川端武焱得不到消息，但不代表能瞒得住他太久。而且，对方已经动了戒心，龙落势必会受到更加严密的看管，何况它现在在哪里都不知道。
握紧了手中的蛇影，神无只觉得有些头疼。
他更擅长的是暗杀，而不是处理这么复杂的事情。
如果绝在话就好办了，通常他都会把棘手的麻烦丢给他了事，反正那家伙能把任何事情处理的井井有条，久而久之这似乎变成了一种习惯。
该死的习惯，神无暗骂了一句。
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那个不该想到的人了……
映雪看着他烦恼，却又帮不上什么忙，于是随手摆弄起手边的小瓶，刚才仓促之间也没来得及仔细看。
她找来一片叶子把药丸摊在上面，小心翼翼地碾碎了一颗。
白色的外壳破裂后，里面的药粉竟然是血红色的。
水蓝色的眼睛亮了亮。
她接着拿起树枝把剩下的药丸全部捣碎了。
“喂，没事研究毒药想死人啊。”神无走过来好心地提醒，却被手舞足蹈的女孩一把抓住肩膀晃来晃去，“太好了，我找到了！”
“哈？”某人还真是被搞懵了。
这个世界……真的很奇妙。
这就是听完映雪的解释后神无的想法，他带来的这瓶被调包的毒药刚好是可以解毒的炎灵蛊，这样的巧合也能被他们碰上。
若是只有这样还不够，因为以毒攻毒用量把握不好也是会致命的，但既然有映雪在，调制解药的事完全不成问题。
看来命运之神真的很眷顾被它选中的人呢。
“那么你快点回去，把解药……”说到一半神无停了下来，看着她塞到自己手中的瓶子有些发愣。
只见映雪抿了抿嘴唇，下定了决心，“我要去见厌夜的川端城主，一个人。”
没等他说话女孩伸手制止了他，“我考虑过了，关于夺回龙落的办法。虽然我不像你们武功那么厉害，不过这样一来他们就不会对我多加防备，说不定就可以……”
“探出藏匿龙落的地方是吧？”神无自然领会了她的意思，语调高了起来，“我不同意，这太危险了！万一中途出了什么差错，川端武焱想什么时候杀你都行。”
映雪没有回避他的眼神，只是轻轻地说道，“因为我相信。”
她没有说出这句话的后文，但神无已然明白。
相信他们会及时赶到那里的，对吗？
傻瓜，这样相信是会让自己受伤的啊。
就像现在还遗留在心上那道无法愈合的伤痕一样……
可是看着那双眼睛，神无发现自己没办法拒绝。握住瓶子的手缓缓地垂落下去，他转过身，没有再阻止她离去的脚步。
抬头仰望夜空，莫名地忆起多年前与一个男孩在大树下一起数星星的时光，良久他低头，用很轻的声音喃喃自语，“一定不要死，否则我要被那家伙恨一辈子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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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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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的回音在古旧的墙壁间回荡不绝，两旁悬挂的火炬的火光摇摆不定，金城停下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现在在他面前的，是川端历代当家人的归宿？？一座修建于王府底层规模庞大的地下陵墓。
陵墓的入口是不为外人所道的秘密，除了川端的当家人和几个可靠的亲信外，无人知晓它的所在，哪怕是金城自己，也是第一次进到这里面来。
而且，是在瞒着父亲擅自行动的前提下。
算来此时已经是四更天了，到目前为止一切顺利。他必须在天明之前找到龙落离开，否则被轮班的守卫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关系。
想到这儿，金城自嘲地笑笑，这是他平生最冒险的一次行动，真不像他，聪明圆滑的川端少主会做的事情。
陵墓的内部错综复杂，机关重重，若不是事先有所准备，怕是他也要被困其中。金城微微挑眉，总觉得这个地方四处透露着古怪，除了阴森之外，还有一股他说不出的气息，仿佛有一双眼睛在背后窥视着自己，可是回头看去却什么都没有。
隐约之中，忽近忽远的地方传来了一声叹息。
……这是被诅咒的命运，降生于斯，亦将消亡于斯……
……我见到了，继承我川端之名的后人……
……从你金色的瞳中……
金城一惊，猛然回头，还是什么都没有。
这地方，该不会真的有闹鬼吧……
金城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一想到自己说不定有一天也要躺在这阴森恐怖的地方，就觉得浑身上下一阵恶寒。
是谁开创的这么无聊的规矩？
越往深处走，通道便愈加复杂，虽说生死乃人之大事，可如此大费周章明显是想掩人耳目，这座地下陵墓所埋藏的怕不只是几具棺木那么简单。
金城叹气，他本来只想打探龙落的下落，不想却发现了更了不得的秘密。从小父亲便告诫他凡事不要好奇心太重，更不要对真相刨根问底，他是想老实遵守的，奈何那些灵异的事情总是与他有缘的很，躲都躲不了。
这双眼睛，可以看到很多正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第一次发现这个事实的金城只有六岁，那天他忍不住问侍婢坐在树上的长发姐姐是不是想吃上面的苹果，你看她急得眼泪都流下来了。
然后对方异样的眼神让金城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因为第二天那个侍婢便辞了职，还发了疯，后来他隐约听说她在发疯前一直在叫嚷着“不会的，她死了，她死了！”的话。
其实金城不知道，在其他人的眼里那棵苹果树上什么人都没有。
后来他才知道，有一个女孩子摘苹果的时候不小心从树上摔了下来，而她是那个侍婢的孪生姐姐。好像是姐妹们同时爱上的男人看中了姐姐，于是姐姐死后妹妹理所当然地代替她嫁入了豪门。
没有人对这件事产生怀疑，有的不过是旁观者的同情与惋惜。
为什么要怀疑呢？毕竟死人不会说话，也不会解释的。
很久之后金城回想起当日看到的女子，才明白她的眼泪真的不是因为吃不到苹果。
不过那时候，金城已经长大了。
不会再像小时候那样不理智地去问这种天真的问题，他明白别人不希望川端少主看到这些不好的东西，于是以后他便真的看不到了。
也许这样的自己很有些没良心，不过金城不在乎，他更想要的是普通人的生活而不是这种奇异却带来噩运的能力。
因为它沟通的，是徘徊在这个世上不能往生的亡者。
像冥冥之中的诅咒一般……
而且事实证明，他川端金城的确不可能活的像普通人一样。在陵墓的尽头，他发现了某件意料之外的东西。
是一块环状的石壁，约有半丈之高，黑暗的底色上布满血红的纹路，显得有几分狰狞与可怖。金城定睛看去，发现石壁上刻画的乃是一条骨龙的图案，一根根嶙峋的龙骨好像真的一般。骨龙周围是许多他不认识的文字，长相颇为奇怪，似乎是某种强大的符咒。
而他在寻找的魔剑龙落，便嵌在这块石壁之内。
金城正待惊喜，忽然发觉龙落的样子不太对劲，青蓝色的光芒忽明忽暗，银色的龙纹也时隐时现，似乎被一层强大的束缚压制着。
而这股力量的来源，正是这块奇异的石壁。
金城小心地摸了摸壁面，什么也没有发生，连他都能触碰的东西竟然可以封印上古魔剑的力量？
可惜太大了搬不走，否则某少主可能会把它偷偷带回去研究一下。
正当金城看得入神之时，面前的石壁发出了什么声音。
那声音，好像在强烈地呼唤他……
你是能够，将我从诅咒中解放出来的人吗？
莫名的悲伤让金城一怔，这瞬间那股力量忽然疯狂地窜起，幻化成一双干枯的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我闻到了，拥有金瞳的川端之子的气息……
血，把你的血给我？？
糟糕，好像是怨气极重的亡灵，可以幻化出实体造成实际的攻击性。
金城反应过来，却怎么也挣脱不开，掐住喉咙的力道越来越重，金城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意识在渐渐模糊，如果不是身后的脚步声惊动了这不知名的怨灵，金城怀疑自己真的会在这里不小心挂掉。
大口地喘着气，却一点也没有劫后重生的喜悦。
回过头，移近的火光映亮了男人格外阴沉的脸，“竟然一个人找到了这里，你真是不让我失望啊，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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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交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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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不敢直视面前之人阴晴不定的脸色，“父亲……”
“不要叫我！”武焱喝断了他的辩解，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金城能够感受到里面蕴含的怒意，以及……深深的失望。
“不解释点什么吗？”武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脸色缓和下来。
这是父亲给自己的机会，换做以往金城会明智地服软，但是今天没有，他摇摇头，露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无所谓，你不愿意相信我。”
这样的回答让武焱气恼不已，本想城儿能认个错跟他回去谈一谈，可惜竟被断然回绝，心中的怒火实在是压制不住，“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我认为正确的事情。”
“正确的事情就是帮着外人来跟我作对吗？”武焱怒道。
“你为什么不明白呢，父亲。”金城指着一旁的龙落道，“虽然我不知道这块石壁为何有封印龙落的力量，但这把剑不属于川端，你没有感受到它的意志与反抗吗？你这样做跟抢来别人的东西炫耀有什么区别？”
也许是这番话终于打开了长久以来的心结，压抑在心底的话语汹涌而出，“你答应过母亲什么，何为幸福，这些年来你感受到过吗？金钱，荣誉，地位，她不是因为这些东西才爱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