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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的举动,丫环们顿时对她感激涕零,对男孩投来的求救目光视而不见。
“那你就去告诉他们吧。”如翠姑娘无所谓地说,学温良的动作弹了男孩额头一记,笑嘻嘻的,“到时看是你温表哥要休我,还是你被他弹脑门儿。”
男孩有些气弱道:“我和温表哥长得这般像,温表哥才舍不得打我”声音里明显底气不足。虽然他年纪小,但也在私底下听过母亲和几位堂姐们说起这位温表哥,堂姐们似乎都极喜欢温表哥,只可惜温表哥竟然娶了个出身低微的女人,让她们好生失落怨怼。
谭寄溪和家里的姐姐们比较熟悉,与如翠姑娘不熟,听她们说多了,自然也觉得这女人抢走了温表哥让姐姐们难过,所以有时候会想着法子折腾如翠姑娘,只可惜的是,由于他年纪太小,反而被如翠姑娘折腾了。
像现在,他本是央得大人他们让发翠姑娘带他出来玩,然后在梅林里趁机甩掉她。他每年都来看梅花,对这里的地形早就熟悉了,到时拐近路离开,让她好好急一急。只可惜如翠姑娘根本不吃他那一套,将他死死地拘在身边,气得男孩都想咬她了。
“寄溪表弟,你身子不好,还是走慢点好。”如翠用帕子为他试去脸上的汗渍,牵着他的爪子慢慢地走进梅花林中。
无法挣开的男孩只能憋屈地让如翠姑娘牵着走入梅花林中,小脸绷着。
今儿来梅林赏梅的还有很多富贵人家的女眷,她们也都认得谭府这位谭家老夫人的眼珠子,见他乖巧地给个陌生女人牵着赏梅,皆忍不住惊奇,不一会儿便有夫人过来攀谈了。
这是平津城里的另一个世家大户梅家的女眷,她身边还带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姑娘,借着赏梅的会子攀谈,知道如翠是谭家的外孙温良温子修之妻,顿时大喜。她丈夫正愁着怎么同温良搭上关系呢,现在机会就来了。
两人正说着话,突然一道尖叫声响起,只见梅家姑娘红着眼眶跌坐在地上,一脸受惊的模样。这时,一道黄白相间的影子从梅家姑娘身后窜了出来,跳到谭寄溪怀里。
是只雪松鼠。
“小花!”谭寄溪高兴地叫了声,然后嘟起嘴瞪着那梅家姑娘,说道:“姐姐胆子真小,小花不咬人呢。”倒是先埋怨起人家吓着了他的小花。
梅家的丫环七手八脚地将她们的姑娘扶起身,梅家夫人见着女儿摔着,正心疼着,听到谭寄溪的话,心里有些恼怒,这小混世魔王,仗着谭家老夫人的宠爱,混事做了不少,平津城里哪家不知道他顽劣的性子。
“娘,它明明咬人”梅家小姑娘委屈地说,将手伸过去给母亲看,皓白细稚的手腕上可不是有道齿痕嘛。
梅家夫人的脸色一下子淡了。
谭寄溪却说辩道:“定是你身上藏了什么好吃的东西引了小花过去,姐姐这般大的人了,还在身上藏东西,给弟弟瞧瞧好不好?”
“你”梅家夫人生气不是,不生气又憋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好。梅家的势力比不得谭家,就算明知道谭家小魔王做得不对,也不敢将之闹大了,免得惹了谭家的不快。
这时,如翠过来拎起那只松鼠,说道:“寄溪,道歉!”在谭寄溪吊着眼角问“为什么”时,如翠姑娘笑眯眯地道:“好吧,其实并不是你的错,而是这只松鼠的错,是它咬着了梅姑娘。梅夫人,这个罪魁祸首给你,你拿它去剥了皮子给梅小姐做条围脖,这松鼠的毛可软和着呢。至于松鼠肉,也拿去炖汤给小姐补补。”
梅家夫人一下子反应不过来,而谭寄溪却愣住了,无法相信某人竟然会这般凶残。
“你、你敢将我的小花剥了,我就”就干什么不知道,但小家伙急了,小花可是他的好玩伴,又通灵性,很多坏事都是小花帮他干的呢。
如翠姑娘温柔细致地说:“寄溪表弟,你温表哥说过,做错了就要接受惩罚,小花咬了人家,就得接受相应的惩罚,你说对不对?难道你做错了事情,还要你爹娘和祖母代你去道歉么?难道你这般不孝?”她一脸惊讶地说。
谭寄溪涨红了脸,脑袋被她说得有些纠结糊涂,仿佛思绪也顺着她的话而转,他虽然小,但却不愿意自己做错了事情让疼爱自己的爹娘祖母去道歉的。
“对、对不起,我代小花向你们道歉。”谭寄溪乖巧地说,眼巴巴地看着梅夫人,“梅夫人,您是好人,不会剥我的小花的毛皮的,是不是?梅姐姐,等回家后,我会让人将去瘀生肌膏给你带去,那可是御赐的东西,很好用的。”
梅夫人这会儿反应过来了,顿时心中大喜,这算是同谭家示好了,只要他们大肚一点不计较,谭家人也会念着他们的好。看来今天真是他们梅家的幸运日子。
梅夫人假意推托了会儿,但刚被如翠姑娘恐吓过的小正太此时还怕自己的小花被凶残地剥皮做成围脖,所有态度很坚决,梅夫人便顺势着应了。不过她也不会真的和个小孩子计较,只是想让谭家人记住自己的好罢了,从中可以引发出很多事情,这端看梅家夫人的交际手腕了。
辞别了梅夫人后,谭寄溪这会儿不再闹腾了,抱着那只花色的松鼠乖乖地跟着如翠逛梅园子,神色有些闷闷不乐。
“你的小松鼠是叫小花么?我也养了两只小狐狸,它们都很听话,雪白雪白的,分别叫大白小白,比小花大了很多,喜欢吃胡萝卜”
如翠姑娘口中的两只特别的小狐狸果然吸引了小正太的目光,当下不再别扭,听如翠说得有趣,询问起小狐狸来。
等谭家仆人寻来时,告诉他们老太太已经上完了香准备回府,问他们要不要一同离去。之所以会问一声,是因为谭家的孩子们大多已经由大人带着去玩了,谭寄溪由于身子弱,从来没有和哥哥姐姐们一同去玩过,今年难得他的身子有了起色,大人们也不想拘着他。
谭寄溪自然是想去玩的,眼巴巴地看着如翠,如翠姑娘便让仆人带话,让老太太不用等他们。
出了寺院后,寺院前停了一辆马车,等他们走近了时,马车的车帘撩开,露出一张笔墨难言的俊脸,瞬间成为这苍凉冬日中的一景,让人难以忘怀。
“你们一起上车吧,咱们去城里逛逛。”温良含笑说道。
不说谭寄溪高兴,连如翠也带了几分兴奋,将孩子抱上车后,自己也爬进去,挨着温良坐了,高兴地问道:“你今儿没有应酬?怎地知道我们要去逛逛?”
“都结束了。”温良不欲多说,让车夫启程后,对她道:“难得回来一趟,自然要带你去看看平津城有趣的地方,也顺便给彦平买些东西,她现在伤未好不能出来,心里估计是失落的。”
如翠点头,认为他考虑得周到,小姑娘可能因为受伤之故无法出来这会子心中正难过呢。
而谭寄溪听到温良说要带他们去平津城有趣的地方瞧瞧,一双桃花眼睁得老大,欣喜不已,觉得今儿自己赖上表嫂赖对了,全然忘记了自个先前是打着捉弄她的目的。
这么一转便转了一天,回到府时已经傍晚了。
下车的时候,谭寄溪是由温良抱进府的。
玩了一天,他身子弱,早就累得睡去。不过虽然累,却让这小子觉得跟着温表哥能去好多好玩的地方,而且温表哥懂得很多,可比家里那些哥哥姐姐有趣多了,决定以后要多巴着温良。至于凶残的如翠姑娘,谭寄溪觉得要盯好自己的小花,可不能让她剥小花的皮毛做围脖。
两人先去拜见了老太太,才回到飘湘院。温彦平这会儿正坐在床上喝药,见到他们回来,眼睛发亮。
“爹,娘,你们回来啦。”
两人的心被这声“爹,娘”叫得发软,含笑着点头。见她喝完药后小脸皱成包子,如翠将今儿买的蜜饯拿了颗塞到她嘴里,然后将装蜜饯的小罐子给她,说道:“你现在要喝药,我们给你买了一罐子蜜饯,嘴巴苦了就吃一颗。”
小孩子都爱吃甜的,听到她的话顿时高兴不已,将罐子像抱宝贝一样地抱着,然后缠着两人让他们给自己说说平津城上的事情。两人现在当了爹娘,这体验正新鲜着,听到小孩的话自然也不拒绝。
不过等他们说完后,小孩却若有所思,说道:“寄溪表叔可真是过份,娘,咱们找机会剪了小花的尾巴,让他哭鼻子。”
“”
温良心头叹气,这小孩气性真是大,还容不得人欺负丫头了,明明是个小丫头儿,怎么总给他一种养了个男孩儿的感觉呢?
“爹,你放心,我不会让人知道的。”小孩朝温良甜甜地笑着,并不隐瞒自己的小心眼儿。
温良听罢笑了笑,揉了下她的头发,由着她去了。
☆、第66章
又过了几天;温彦平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这一走动,便走出了些许事儿来了。
在温彦平终于可以下床走动后,温良和如翠便带她去给老太太请安,也好让老人家瞧瞧曾孙女儿。
清早起来洗漱过后,如翠和温良便去了隔壁房。此时丫环正绞了毛干给坐在床边的小丫头擦脸,如翠走过来;拿过梳子为她梳那头因为没有营养而显得枯黄的头发;心里琢磨着;得去寻些滋补养发的食物给她食用;将头发养起来,女孩子要有一头乌黑的秀发才好看。
“爹,娘;早安。”看到他们,温彦平努力振作起精神,滑下床来给他们请安。心里有些懊恼,以前她可不会这般睡懒觉的,一定是因为近来睡多了养成了惰性,以后得注意。
温良笑了笑,关切问道:“你的伤还未好,怎地不多睡点?”
小孩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精神点儿,朝他笑得甜甜的,“爹你不是说今天要去拜见曾祖母么?彦平可不能偷懒教曾祖母久等了。”这可是她第一次见养父母的长辈,要给他们个好印象。
温良微笑,倒是个倔脾气儿的。
画箳很快便帮小孩收拾妥当,小孩儿穿着一身女童的衣物,红袄小折裙,上面绣着花鸟之类的喜色东西,脑袋梳了两个童髻,分别缠了两根五色线勾色的缎带,缎带下头缀着两颗珍珠,垂落在耳旁,看起来俏皮可爱,让小孩忍不住摸了又摸,倒不是因为对自己打扮可爱而欢喜,而是一副珍珠都是钱的模样,让人不禁莞尔失笑。
如翠见她精神不错,心里十分满意。温良也细细打量她,两年在强盗窝中生活,吃住没保证,使得身体亏损严重,补了十天也不见长些肉来,脸色仍是腊黄腊黄的,一张脸瘦得可怕,唯一出彩的便是那对英气的眉及晶亮的杏眼。若不是穿着女童的衣物,看起来就像是个营养不良的五六左右岁的男孩子。
随便吃了点早点,温良便开口道:“好了,去给外祖母请安吧。”
温彦平马上挪过去拉着如翠的手,抬头朝她笑得很高兴,露出一口小米牙,惹得如翠姑娘再次母爱泛滥,将她抱起来,亲了下她的脸蛋。
“娘,我重,放我下来吧。”温彦平涨红了脸,虽然她看起来像是五岁的孩子,但已经八岁了,哪能让大人抱?不过眼里却透露着喜悦,极是喜欢如翠这般亲昵的举动。
如翠姑娘听罢,点点头,将她递给温良,说道:“那温大人抱着,彦平的伤还没好呢。别让她走太累。”
温良笑着应了声,抱住小孩的时候发现她僵硬得厉害,虽然脸上也笑着,却没有面对如翠的开心喜悦。温良当作不知,带着如翠往老太太的瑞香院行去。
知道温良注重这义女,几位舅父舅母今儿都来了,同时已经主事的表哥也都到达,还有他们的媳妇,一屋子的人坐在那里,让被如翠牵着进门的小丫头紧张起来,手心里都泌出了汗渍。温良能感觉到她的紧张,不由得笑了下,看来再怎么早慧稳重,还是个孩子呢。
“外祖母,子修带女儿过来给您请安了。”温良走进来,笑着对上首的老太太说。
如翠带着新上任的义女给长辈们请安,自然得到了一大堆的见面礼,然后又带着她去认识一些表弟表妹们。小彦平此时容貌虽然不好看,但胜在嘴巴甜,笑脸灿烂,长辈们看在温良的面子上也诚心诚心地夸奖了下。
正热闹着,突然外头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隐隐有哭腔传来,等近了,便听到小孩子软嫩的哭声,一路叫着外祖母。
“哎,这是寄溪的声音么?”老太太有些耳背了,但对宝贝孙子的声音却是敏感。
三舅父三舅母也听出了这是宝贝儿子的声音,两人面色微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谭寄溪因为自幼身子病弱,所以一般比较嗜睡,早上要睡到巳时方会醒来,大家都知道他的毛病,所以向来不会吵他,由着他睡。可今儿未到巳时,他怎地醒来了?难道身体不适?
就在三舅母挨不住要起身时,却见嬷嬷抱着一个哭花脸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