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李存孝双眉倏地扬起,道:“这么说姬婆婆是承认了?”
寒星夫人道:“是又如何?”
冷凝香娇笑一声道:“这是什么事,温夫人你一再想挑起两方面的争端,究竟不知是何居心,实在令人费解。”
寒星夫人脸色一变,叱道:“小辈,你少逞利口,要知道‘冷月’、‘寒星,二门几代世交,不是你所能离间得了的。”
冷凝香含笑说道:“温夫人,是我存心离间呢,还是你蓄意挑拨?‘冷月门’跟我之间起了争端,对你‘寒星门’有什么好处?是你‘寒星门’能独占那批藏宝呢,还是姬婆婆会改变心意,把她那爱孙女给你那位好儿子?”
寒星夫人脸色已变煞白,颤声说道:“婆婆,您听听,这是什么话,难道您容两个乳臭未干的小辈一再在您面前猖狂撒野?”
姬婆婆满头白发根根竖立,望之吓人,怒笑说道:“我何等身份,岂容他们一再在我面前撒野!李存孝诱拐我的孙女,冷凝香毒杀我的孙女婿,这两笔帐我要一倍算。来人,给我杀。”
别人没动,她榻前四婢联袂飞出,铮然几个一起长剑出鞘,眼看一场血战一触即发。
募地一声怪笑从空中传下,一条黄影如飞射落在李存孝与‘冷月’四婢之间。
那是个身穿豹皮的老妇人,这老妇人长得好怕人,瘦瘦高高的,肤色黝黑,瘦得只剩下了皮包骨。
满头白发长可及腰,披散着,眼眶深陷,鼻梁高耸,一张老脸象晒干了的桔子皮,鼻子下头的那张嘴却缩成了一团。
两手指甲长有数寸,赤着脚,身上披的那张豹皮犹鲜血淋淋,显然是刚从豹子身上撕下来的,她身上也沾满了血。
这么怕人个老妇人,纵是‘冷月四婢’见多识广,几经大阵仗,也吓得连连后退。
小翠更是惊叫一声,翻身跃起躲到了冷凝香身侧。
只见那老妇人干瘪老嘴一阵翕动,道:“小姑娘,我不想跟你们见面,你偏偏跟我见面,一旦见了面,你却吓成这个样子,这是何苦。”
小翠闻声一怔,惊声说道:“老人家,是你啊。”
老妇人道:“是啊,你以为是谁,世上还有比我这副模样儿更吓人的么!其实,小姑娘,你不该怕我,要怕,你该怕她们……”
抬起鬼爪也似的手,一指寒星夫人道:“别看她生得风华绝代,娇艳动人,其实,她的心比我这外表还可怕。”
冷凝香一笑点头道:“老人家说得好。”
只听寒星夫人惊声喝问道:“疯婆子,你是何人,竟敢……”
“敢什么。”老妇人转过脸去道:“温夫人,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别人不知道你,我可是最清楚你。忘了我这个故人了么,‘白发重颜阴玉娇’。”
冷凝香一怔。
寒星夫人失声说道:“怎么,你,你,你是阴……大姐……”
老妇人怪笑一声道:“你没想到我还在人世吧。阴玉娇号称‘白发童颜’,如今白发依然,童颜么,哼哼,可以说这都是你夫妇所赐啊……”
只见寒星主人嘴唇动了两下,“寒星四使”绕向一旁,悄无声息地扑向老妇人,联手一击,威力千钧。
冷凝香一眼瞥见,忙说道:“老人家小心,有人偷袭。”
老妇人一笑说道:“多谢姑娘,老身我眼瞎耳不聋,凭他们这种身手还伤不了我,滚。”
只见她双手一抖,“寒星四使”如遇千钧重击,各个惨叫一声倒射飞起,砰然几声摔在丈余外,一个滚翻便寂然不动。
老妇人好高的功力,这一手立即震慑全场。
只听她说道:“温夫人,你想杀我灭口么,谈何容易……”
姬婆婆忽然从软榻上站了起来!
老妇人话锋忽转,道:“姬老妹子,我成名在你之前,年岁也比你大,叫你一声老妹子该不为过。你是个明白人,怎么受这种小人的蛊惑,事关人血海深仇,也关系你‘冷月’一门的存亡,这种事你怎么能逞强好胜,随便点头……”
寒星主人夫妇带着他夫妇那爱子跟八卫,悄悄地往林中退去。
冷凝香看见了,檀口一张,就要说话。
只听老妇人道:“姑娘,让他们走,他们出不了‘苗疆’的,且听我把该说的说完。”
冷凝香本来是要喝止寒星主人夫妇的,一听这话也就闭上了檀口,没再说话。
老妇人转向李存孝,道:“年轻人,你挺聪明个人,怎么也这么糊涂,要不是我躲在一旁听见你们的谈话,你岂不冤枉了好人,跟‘冷月门’这一场火拼如何得了……”
李存孝道:“听老人家的口气,那张‘藏主图’上画的老妇人,不是姬婆婆。”
老妇人道:“本就不是她。”
李存孝道:“听老人家的口气,似乎也知道那张‘藏宝图’上画的老妇人是谁?”
老妇人道:“我何只知道,我跟她熟得不得了,多少年来一直形影相随,寸步不离。”
李存孝心头一阵跳动,道:“老人家可否能够告诉我,那张‘藏宝图’上所画的老妇人究竟是谁?”
老妇人道:“我要不打算告诉你,我就不现身了。年轻人,那张‘藏宝图’上画的老妇人,是老身我。”
李存孝、冷凝香、姬婆婆等人听得俱是一怔。
李存孝大感意外,道:“老人家,那张‘藏宝图’上画的老妇人是你?”
老妇人微一点头道:“不错,是我。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么,我原是中原人。想当年在中原一念之差做了一件糊涂错事,所以才只身跑来苗疆。当年我在中原做的那件糊涂错事,就是受人蛊惑,受人收买,参与‘听涛山庄’行凶。”
李存孝定了定神道:“老人家,那张‘藏宝图’上画的老妇人,右手有六个手指头。”
老妇人抬起鬼爪也似的右手一招,道:“年轻人,你看看我右手几个指头?”
她那只鬼爪也似的右手,赫然也是六个指头,拇指上多长一个小指头。
李存孝刚定过神来,立时又怔在那儿。
冷凝香忽然一声轻笑道:“老人家,不对吧。”
老妇人那深陷双眼眨动了一下道:“怎么不对,姑娘。”
冷凝香道:“记得老人家说过,老人家今年六十多岁。”
老妇人道:“是啊。”
冷凝香倏然而笑道:“老人家,这就不对了。老人家今年六十多,二十年前不过三四十多,犹在中年,而那张‘藏宝图’上画的则是个老妇人。”
老妇人怪笑一声道:“姑娘,你能想到这一点,足见你冰雪聪明,玲珑剔透。既然这样,那就更不可能是姬婆婆了,是不?她比我还小几岁。”
冷凝香微一点头道:“不错,事实证明,那张‘藏宝图’上所画的老妇人并不是姬婆婆,可也不是老人家你。”
老妇人一摇头道:“不,姑娘,是我。”
冷凝香道:“老人家,事实证明……”
老妇人怪笑一声道:“姑娘,你且听听我的事实证明。姑娘,你知道我是什么人么?”
冷凝香道:“‘白发童颜’阴老人家。”
老妇人道:“可知道武林中人为什么称我‘白发童颜’?”
冷凝香美目一睁道:“老人家天生的白发……”
老妇人笑道:“不错,老身我天生的一头白头发,褪褓中如此。稚龄时如此,少年如此,中年如此,到老来仍是如此,‘听涛山庄’遭劫时是在夜里,夜里看不真切,但见满头白发,‘听涛山庄’的那个老家人,他不画老妇人画什么。”
冷凝香怔住了。
李存孝突然说道:“这么说那张‘藏宝图’上画的,果然是老人家你。”
老妇人道:“年轻人,当年‘听涛山庄’中除了韩庄主的家人外,还有他的师姐李夫人跟李夫人的小公子李少爷,你想必就是那位命大的李少爷了。我说的没错吧?”
李存孝脸上变色,双眉扬起,道:“这么说那夜袭‘听涛山庄’,杀‘听涛山庄’近百口,最后还放了一把火,烧得‘听涛山庄’片瓦不存的果然是你了。”
老妇人道:“年轻人,我一开始就承认是我,是你们不相信,若之奈何。”
冷凝香道:“老人家,二十年前杀人放火,二十年后挺身自认,这种事还不多见。”
老妇人笑了笑道:“姑娘,这你那位未婚夫婿就要感谢‘苗疆八峒’跟他自己了。”
冷凝香讶然说道:“这话怎么说?”
老妇人道:“要不是‘苗疆八峒’这批畜牲这般对我,囚我这多年,使我了无生趣,在那暗无天日的山腹中们心自问,后悔做错了事,要不是你这位未婚夫婿他有一颗红心,义助我出困,使我觉得欠他良多,就是二十年前他知道是我,二十年后的今天他找到我面前来,我还未必会自承罪状,甘愿报偿呢。”
李存孝道:“‘听涛山庄’跟你何仇何恨?”
老妇人道:“要是有仇有恨,我也不会这么愧疚不安了,没听我说么,我是受了人的蛊惑,为人收买,一念之差。”
冷凝香道:“你是受了谁的蛊惑,谁的收买?”
老妇人道:“就是刚才想杀我灭口不成、见情势不妙、偷偷开溜的寒星主人夫妇。”
冷凝香叫道:“会是他夫妇……”
老妇人道:“收买我的虽是他夫妇,可是据我所知,他夫妇身后还有人指使。至于暗中指使他夫妇的是谁,那就要问他夫妇了。”
冷凝香转望李存孝。
李存孝双眉高扬,向着老妇人逼近了一步。
老妇人怪笑一声道:“年轻人,我既然现身自承,便是打定主意对当年一念之差所做错的事有所报偿。‘苗疆八峒’这些畜牲已被我杀尽,我已毫无心事了。这世界不是让我留恋,年轻人,这笔血债我还一半,剩下的你找寒星夫妇要吧。”
腾身掠起,直往空中射去。
李存孝还当她要走,腾身要追。他刚动,老妇人忽然自空中一头栽下,砰然一声栽进了‘弱水湖’里。
只见水花四溅,跟水沸腾了一般。
忽听姬婆婆道:“这湖水之中有食人怪鱼,再有十个她也活不了了。”
就这一句话工夫,“弱水湖”中浮起一物,赫然是副完整的骨架,毛发,甚至连那块豹皮都没有了。
李存孝、冷凝香不禁骇然,小翠低着头不敢再看。
李存孝望着“弱水湖”中,刚刚漂浮了一下,旋即又沉向湖底的那副骨架,心中有着一种异样感受。
整整二十年的这笔血仇,终于找着了一半,也报了一半了;‘听涛山庄’近百条生命,母亲所遭受的一切,也应该稍微得到了报偿。
而这一仇字,毕竟是残酷的,“自发童颜”阴玉娇成名犹在姬婆婆之前,如今却葬身苗疆“弱人湖”鱼腹之中,活生生地被那可怕的“食人鱼”一口口吞噬,只剩下一副骨架。
由此可知,一个人一步走错不得,伤天害理的事也做不得,一念之差不但害了人,也陷自己于万劫不复之地。
“自发童颜”阴玉娇只身遁躲苗疆,她的遭遇,她的身受,谁敢说不是冥冥中的报应……只听冷凝香在身后轻轻叫道:“李郎,李郎。”
李存孝倏然自沉思中惊醒,定了定神转过身来,冲姬婆婆一抱拳,道:“姬老人家,李存孝鲁莽,谨此赔罪。”
冷凝香微微一怔。
姬婆婆也为之楞楞一怔,道:“怎么说,你给我赔罪?”
李存孝道:“凡事得讲一个理字,理应如此。”
姬婆婆深深一眼,道:“我没想到你是这么个人,我也没想到你身负这么一段血仇,我更没想到‘寒星’温家的这一代是这种人。”
冷凝香盈盈一礼,也道:“姬婆婆,再晚也谨此赔罪。”
姬婆婆道:“你也给我赔罪?”
冷凝香道:“再晚借用他一句话,凡事得讲个理字,理应如此,不过……”
迟疑了一下,住口不言。
姬婆婆道:“不过什么?”
冷凝香双眉微扬,毅然说道:“再晚自知无礼的是错认姬婆婆,但对姬婆婆的性情为人及作风,仍是极为不满。”
姬婆婆竟然没在意,道:“这话怎么说?”
冷凝香道:“再晚指的是姬婆婆刚愎自用,一意孤行,乱点鸳鸯谱……”
姬婆婆突然笑了,道:“你的胆子不小,我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你跟李存孝是仅有敢当面指责我的两个人,两个后生晚辈。
其实这不能怪我,要怪只能怪她瑶玑,她没让我了解李存孝是个怎么样的人……”
冷凝香道:“老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