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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说……你怎么可能……为什么要放了我?”戈歆不信的看着自己双手,他真的自由了吗?
“不要拖拖拉拉了,再不去禧沙救出来,等到惊动那些守门的家伙,就真的想走也走不了了。”
“走?!”
“干么?你要继续疑神疑鬼是你家的事,我可要先走一步去找他了。”
虽然心中满是不可置信的情绪,但戈歆却别无选择只能随着他。他们快速的离开了囚禁戈歆的天牢,飒亚熟悉的带领着他越过好几道铁门,没过多久便来到地牢的另一端,被禁锁在铁栏后面的男孩,一见到他们的身影立刻冲上前来。
“陛下!师傅!”
“退后,禧沙,这道门锁得费点力气才能打开,不想受伤就躲远一点。”
“是,陛下,”闻言不禁喜出望外的禧沙,使力的点头,退到角落。
砰当一声,飒亚以随身的银天剑砍断了门锁,放出男孩,男孩一走出门外,即奔到戈歆的怀抱中大叫师傅,师徒两人就这样紧紧相拥而立。
“你们这些感人的重聚画面可以等会儿再上演,我们还没有脱身呢!”
“陛下?”禧沙满是困惑的抬起眼来。
戈歆也瞪着他,不再充满敌意,却依旧摸不清他的用意。“你说‘我们’是什么意思?”
飒亚咧嘴一笑。“就是‘我们’。我放你出来,可不是没有半点代价的。交易很简单,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则带我离开这儿——我要离开皇宫。你的法术不是很了不得吗?要把我在不惊动外人的情况下,从这儿带走,应该不难吧?“
“你在耍我吗?狗皇帝,这是你的地盘,你何必要藉着我的法术离开!”戈歆咆道。
“我若说要走出这皇宫,将会有一大屁股的麻烦追着我跑,想要不让任何人知道我的离开,也只有你才办得到。这就是我放了你们的理由与索取的回报。戈歆,你怎么说,成交吗?”
戈歆摇着头,满脸鄙夷地说:“我不信,这必定是你的新诡计!”
“那你就带着禧沙快走吧,我自己也会想办法离开皇宫的。”飒亚没有讨价还价,干脆丢下他们,对飒亚来说,时间也是分秒必争的。司法尔迟早会知道禧沙与戈歆逃跑的消息,他可不想等到司法尔上门兴师问罪。
“师傅!”拉住戈歆的衣袖,禧沙哀求地看着他。
戈歆进退两难的情理两端徘徊,最后还是叫住了飒亚。“慢着。我明白了,我不管你为什么想利用我来离开皇宫,可是我要你和我立约定。”摸着禧沙的头,他续道:“不管未来发生任何事,你都能答应我,保证禧沙的安全吗?”
飒亚严肃的回视他的眼。“我以父皇的名誉向你保证,禧沙绝不会有事。”
把自己的前途交给敌人是愚蠢的…这对戈歆或飒亚而言都是冒着高危险在做赌注。
可是,当戈歆一面跟在飒亚身后走出皇庙迷宫般的地下道时,不禁困惑于飒亚自信的态度…他难道一点都不担心,自己会在背后捅他一刀吗?
望着禧沙亲热的牵住他相识却不能相认的哥哥。戈歆知道他不会在沙儿眼前做客观残忍的事,可是飒亚又是怎么知道,又怎么会有如此的把握呢!他真的不愿相信,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显然超乎他所预期的,是个了不得的人物。
瞄准了猎物,飒亚缓慢的拉开弓,紧绷的美丽的弓身弯成半月状,笔直的箭咻的一声朝飞翔的空中的白雁射去。
“中!”飒亚对自己的技术不由得满意的微笑着。
“陛下、陛下!”远远的,男孩呼唤的叫声传来。
跑得一脸红通通的、喘息不已的禧沙拨开了密林的草从,寻到了自己所找的人后,才松口气的说:“您在这儿啊,害禧沙跑得腿都快断了。”
“禧沙,你又叫错了。”
“啊,对不起…亚哥哥。”改口后,禧沙有害羞的说。“还是有些不太妥当,真的可以这么叫您吗?”
“敬语也可以省了,没有七老八十的,却被人称作‘您’,连我都会有种自己真的变老的错觉。以前在宫中是不得不习惯,现在好不容易离开那儿了,我可不想再被这些罗唆的东西给束缚住。”走上前去把自己的猎物捞起,回头飒亚笑问:“这么急着找我,有什么事?”
“晚餐,准备好了。”
“已经这么晚了吗?”抬头看着天色,飒亚摸摸后脑说。“这儿的天色晚得迟,害得我到现在还有些不习惯呢!明明都是西琉的国境内,怎么和都城差别这么大,我还不晓得西琉有这么大,光是北方气候与天色就与在南方的都城有截然不同的差异。”
“我倒习惯了,这儿离我过去住的神庙不远。北方最大的特点就是冷了些,天色也会随季节而明显不同,到了冬天就不像现在,早早就天黑了。”
“嗯,那我宁可像现在,至少白昼的时间长,可以做的事也比较多。”两人一边闲聊,一边往回程走。
离开皇宫的过程,容易的让人吃惊。
藉助着戈歆出入皇城结界的能力,再加上飒亚对皇城的熟悉,他们三人在一离开皇庙后,便直奔北方。现在皇宫内上上下下,想必为了寻找出飒亚的下落,而乱成一团了吧?!
多亏了戈歆,由他张起的结界,成功的减少许多可能暴露飒亚行踪的机会躲过追兵,如此一来,是更加坚定了飒亚要躲逃到底、绝不愿意被找到的决心意志。飒亚的、要过他想要的单纯日子,能够自在的呼吸,自由的去做任何想做的事,不必顾忌这个、猜疑那个,不必时时刻刻都小心自己背对着敌人,不必和那些戴着虚伪面具的人交际应酬。
除此之外,真正迫使飒亚不顾一切逃亡的原因,还有一个…司法尔。那一夜,他真的被吓坏了。或许司法尔并不认为那一晚其他们曾经共度过的夜晚有何不同,可是一瞬间他剥落的面具,让飒亚打自内心颤抖。他领司到了,眼前的男人要的不只是他的身体而已,他还试图对他下咒…一份直到死为止都不能解放的咒语。
“亚哥哥,你怎么了,脸色突然好苍白喔。”禧沙扯扯他的衣袖,把飒亚从脑海中的恐惧拉回现实。
勉强自己绽开一抹微笑。“没事。大概是肚子饿坏了,我们来比赛跑步好了,看谁最快跑回家。”
“哇!亚哥哥好诈,你怎么可以先跑呢!等等我!”
“谁要等你啊,小笨蛋!哈哈哈哈。”
跑吧,他要把心中的魔驱出脑海之外,他不愿再回想起那男人施加在他身上的种种。结束了,过去了,他再也不受司法尔的控制,他要证明给他看,这个身体、这个意志不会是属于司法尔的东西;他飒亚永远都不会是他司法尔的东西,他是属于他自己的!
“你跑得好快,亚哥哥,等我嘛!”
两人就这样一路追赶跑跳的回到三人的牺身之所;戈歆掏腰包所购买的一座宁静小庄园内。
“我们回来了。“禧沙有礼貌的叫道。
飒亚傲慢的踢开门说:“肚子饿死了,饭呢!”
从屋内迎接他们的戈歆,微笑地摸摸禧沙的头说了句“回来啦”,却皱着眉头对飒亚说:“你难道就不能使用稍微客气的语言吗?开口闭口就是饭、饭、饭,我可不记得何时成了你的煮饭婆。”
“我就是肚子饿了嘛!吃饭、吃饭、吃饭!“飒亚故意和他作对似的,叫得更大声。
戈歆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眼看两人又要爆发另一次冲突,禧沙赶紧跳到飒亚身前,拉扯住师傅的手臂,撒娇地说着:“师傅,您瞧亚哥哥又猎到好大一只野鹰,亚哥哥的功夫真的很厉害呐,百发百中,箭无虚发呢!”
“哼,涂炭生灵就是他的专门,不厉害怎么行。”戈歆讽刺地说。“涂……什么?灵?”禧沙面对高难度的用语,一脸茫然。
飒亚咧嘴一笑,毫不介意戈歆的嘲讽,环住小禧沙的肩膀说:“别管什么灵不灵,走,咱们吃饭去。煮饭婆,还愣在那儿做什么?过来帮我们添饭喽!”
“你!”
“飒亚见他气急败坏,反而更加恶劣的抱着肚子大笑起来。
“亚哥哥,你太过分了啦!不要再捉弄师傅了。”
“是、是,不过叫声煮饭婆都不行,真小器。”耸耸肩,飒亚拎着背上的野鹰走进屋子里。
一等到飒亚离开视线范围,禧沙便一溜烟的跑到戈歆身旁小声的说:“师傅,别再跟亚哥哥生气了,他没有恶意的,只是喜欢作弄人而已。你要是继续跟他生气,也只是白白浪费自己的精力,这又何苦?其实,你要是愿意多多了解亚哥哥……嗯,常常会给人难以接近的错觉,可能是那双眼睛吧,看起来很凶悍,其实那也是一种保护色,我不知道亚哥哥为什么要武装自己的心,可是我相信亚哥哥的本性是很温柔的,他对禧沙就很好啊,别的不说,禧沙和师傅不都多亏了他才得救?”
“如果不是禧沙太高攀,禧沙真希望自己能有亚哥哥这样的哥哥,那禧沙一定会天天都过得很快。啊!我不是说和师傅两个人过日子很无聊,养鸟儿的事,禧沙也开始觉得有乐趣了。只是偶尔……真是偶尔啦,禧沙会偷偷幻想有家人陪伴的感觉,是不是就像现在这样。”
禧沙眨眨眼睛抑止住溢流的水气,低垂着头细细地说:“把师傅当成爹爹,把亚哥哥当成大哥,我则是小弟,这样子我就可以拥有过去从没有享受过的家庭温暖。对不起,禧沙说了蠢话,师傅就是师傅,怎么会是爹爹呢!亚哥哥更是高攀不起的人物,我真笨!”
望着禧沙吐吐舌头,红着眼眶的模样,戈歆整颗心都纠结在一起。
不,这一切都不是你的幻想,怎么会不可能呢!
我虽然不是你的父亲,却也是你不折不扣的亲人,是你的亲舅舅。
那个傲慢不可一世的臭屁混蛋狗皇帝椧彩悄闳缂侔?坏那仔值埽?闾迥诘难?和??鞘粲谖按笪髁鸹食?闹毕笛?场?
可是这些自己都不能说出口。取而代之的,戈歆把禧沙紧紧的拥入怀中,一旦告知了禧沙的身世之谜,一旦忍不住与他相认,就等于是把禧沙淳朴的日子一举打破,势必会将他卷入重重皇位继承权的风暴中。
为了西琉的皇位,死了丽妃这个妹妹已经够了,他不想再失去禧沙这个可爱的侄子,就算要告诉禧沙他的身世,也要等到他张大成人后,可以自己做主的那一天。到那天之前……哪怕是撕裂他戈歆的嘴,他都不能说。
“师傅,你抱得禧沙骨头快断了啦!你怎么了?”
“不,没事。你肚子饿了吧!我们去吃饭吧!”
“我还以为你会告诉他呢。不愧是曾经待过皇庙有担任过首席祭师的人,守口如瓶的功夫,当真炉火纯青咧!晚安,戈歆师傅,睡不着吗?”
当晚,夜深露重,万物寂寥,只有点点星光映照着沉睡大地时,戈歆担心鸟笼里娇贵的金丝雀们的冷暖,忍不住下床探视鸟舍内的状况,却意外遇上了他——飒亚,只披着一件黑袍,里面是背心式的上衫与一条长裤,如此秋凉如水的夜晚,身着薄衫在外闲晃,不知是该笑他不自爱或是佩服他对自己体力的过度自信。
见飒亚正隔着鸟笼逗着它们玩儿,其中“翠儿”与他最是亲热,在他的指尖上跳跃得好不高兴。鸟儿会与他如此亲热,这个中道理只有他戈歆才晓得,可他绝不会好心的告诉他——要是不小心被“翠儿”所伤,那他的性命可会……
“夜安……想不到堂堂的帝王,也会作窃耳盗听的低下行为。”
“过去的祭师都能够做一个小小的养鸟师了,又有谁规定帝王该做什么或不该做什么呢?我只做我想做的事,顺我的意思立的规矩就是帝王的规矩,而不是我去顺从了规矩,才叫我作帝王。”飒亚凝视着鸟儿边说着。
不卑不亢的语气与平和的表情,既非自慢也非妄自尊大,仅仅陈述着事实的口吻,却无形中更彰显他习于立足于上位的优越感。这种自信是天生的,而非后天自卑所衍生是自大,赋予少年的他真正王者的容貌,以及迷人的风采魅力。
就连禧沙也很快的就喜爱上这个半途杀出的哥哥。戈歆不否认自己心里有几丝嫉妒,自己于禧沙日夜相处好不容易培养的师徒情,几乎快不敌飒亚那建立在虚幻流沙上的兄弟手足之爱。这分妒意,让他始终无法给予飒亚一个客观的评价。
“我之所以不告诉他,当然是有我的考量,才不是为了你。怎么,怕我告诉禧沙后,他会和你抢当皇帝吗?”戈歆弯下腰搬起地上的杂草,为鸟儿送暖。
“如果我担心这问题,当初就不会留下活口。要取禧沙的命,并不难。”
“炫耀自己的武力有多强大?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