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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溜血箭从伤口中刺出,激洒在月饼全身。
杰克睁大双眼,喉咙上的缺口往外翻涌着带着大颗大颗气泡的血沫,似乎要说什么,嘴里却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月饼从嘴里吐出一样东西,是誓蛊怪虫:“我不会傻到把这个东西吃进肚子里的,一直由灵气包裹着,根本发挥不了作用!不管你是谁,我赢了!”
杰克双目猛睁,右手缓缓伸起,竖立了几秒钟,软绵绵的垂落在地板上。
月饼在杰克脸上摸索一阵,“唰”的一声,撕下一张人皮!
我看不到冒充杰克的人什么模样,因为我已经快要什么都看不到了!
月无华,以后,就,靠你了!
直到我被一阵猛烈地晃动摇醒,月饼焦急的盯着我吼道:“南瓜,你醒醒!南瓜!”
我发现自己并没有死亡前夕的枯朽感,而只有失血过多的冰凉感。
那一刀并没有伤到要害!只是被穿过了膀子!
“操!”我嘴里喷出口血沫,“还不快送我去医院!我他妈的还是处男呢!我要挂了月公公你负责得起么!”
“操!你他妈的回光返照啊!”月饼居然哭了!
七
“月饼,你说那天咱们俩都挂了会怎样?”我望着点滴慢慢流进血管里,喝着酒若有所思道。
月饼顺手接过二锅头,灌了一口,又把点滴速度调到最大:“那就来世做兄弟吧。”
门锁响了,我神色紧张:“操!风紧,快把酒藏起来!”
月饼手忙脚乱中不知该把酒藏哪里,满脸惋惜的把酒瓶从窗户扔了出去。
听见酒瓶清脆的粉碎声,我的心也跟着那瓶师父历尽千辛万险送过来的好酒一起碎了。
门开了,师父带着小丫头进来了,后面跟着满脸怒容的萼。
“别装了!又偷喝酒!”萼把乱七八糟一堆药往桌子上一放,“这样怎么能好?”
距离和冒牌杰克一战已经过去三天了,月饼撕开那张人皮面具,躺在地上的是泰国非常有名的泰拳高手阿凯,师父分析说应该是杰克催眠术起的作用,在阿凯思想里制造了另外一个人格,至于杰克为什么这么做,却还需要找到他本人才行!我肩膀被扎了个对穿,居然没有伤及内脏,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倒是月饼浑身上下断了不少地方,只好老老实实地躺在医院里面还阳。
师父也恢复了正常,言语之间和原来没有什么区别。小丫头身体停止了生长,出落成十八九岁的大姑娘,身材相貌很是不错,也不再以人血为生,能够正常吃饭喝水,师父说她身上的阴气已经解除,以后就是个正常人了。不过思想还停留在三岁小孩的时候,萼非常喜欢她,很认真地认她当了妹妹。
当她想给小丫头起个名字时,我顺口说了一句:“就叫秀珠吧!”
月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饭,师父手痒痒地拿出烟放在鼻子上闻着,在医院里自然不好公然抽烟,要不然萼的护士守则神功一旦发作可不是闹着玩的。
我对月饼使了个眼色:“师父,咱们俩下楼转悠转悠。”
师父闻言大喜过望,忙不迭地点头应允。
我苦笑着指着窗外绿意葱葱的树林:“师父,咱们去林子里聊吧。”
八
我帮师父把石椅擦干净,铺了个手帕,和师父分别坐下。
“师父,想听我一个故事么?”我抬首望天。
“哦?这么有闲情雅致。”师父手里玩着那根还没有点燃的香烟。
我自顾自道:“在中国有个神秘的门派,名字叫灵族。这个门派的人拥有辨阴阳、捉阴鬼的能力,对于五行八卦、奇门阵法、医卜星象更是使用的得心应手。在郑和下西洋来到泰国寻找建文帝时,曾与当地的蛊族、人鬼部展开了激烈地战斗。两个部族惨败后,不得不臣服于灵族,并在后来多次帮助灵族化解了危机,反倒是成了灵族欠了泰国两个部族的人情,这也就是为什么师父您见到草鬼婆,听说她是人鬼部后放弃战斗的原因。”
师父此时已经点上烟:“这些都是我跟你说的,我自然知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蛊族深感既然有能帮助灵族的能力,为什么不能得到灵族的秘密,取而代之,以此干掉统治泰国多年的佛教呢?这种野心越来越膨胀,终于不可收拾。蛊族为此找到人鬼部,可是人鬼部常年被蛊族封印,自然不愿接受蛊族的挑唆,何况在泰国还有佛教对蛊族进行压制。”
“蛊族虽然在人鬼部那里受挫,但是并没有死心。他们想到了当年流亡到海外的披古通家族,这个被佛教和人鬼部联手驱赶的家族,自然是最好的利诱对象。但是按照蛊族的资源和暗黑属性,他们根本无法找到披古通家族。于是,蛊族派出了最隐秘的弟子,混入了泰国异事组。这样确保有足够的能力对人鬼部、佛教虐杀以及寻找披古通家族的后裔。”
“功夫不负有心人,经过多年的寻找,他们终于找到了杰克!披古通家族血统最纯正,也最有野心的变态狂徒!于是,一个阴谋慢慢策划出来了。”
“首先在泰国制造几起看似由蛊族制造的神秘事件,引起异事组的关注,再寻求灵族帮助!然后利用十年一次的佛蛊之战,寻找红瞳之人,也就是我,由灵族带到泰国。至于为什么非要我来泰国,一开始我很不明白,真的以为师父你所说,来参加佛蛊之战,帮助佛教。后来经过了乍仑、草鬼婆等一系列事情,再到前段时间和杰克的生死一搏,我隐约感到了,这件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么简单。蛊族需要红瞳之人,但是为什么需要,我想听听您的高见!”
师父手上的烟灰已经很长没有弹落,目光变得越来越阴冷:“我怎么知道?”
我微微一笑:“嗯,也许您知道不愿告诉我。不过我会知道的。”
“当我坐上飞机时,曾经遇到了一个女孩,名字叫秀珠。给我讲了一个很恐怖的《人皮风筝》的故事,而您后来也曾经告诉我,秀珠就是人鬼部的始创造者。说实话,我以为我那天遇见的是秀珠的鬼魂,这点我深信不疑。但是当杰克懂得催眠,又在我们面前催眠了被人骨皮带里面的恶鬼附体的李然,我就察觉到了这里面的不对劲。可是当时我把杰克当成朋友,所以没有深究,直到这几天,我才琢磨过来。你曾说肯定会有人鬼部的接我,接我那个人就是杰克,我只不过在飞机上被他催眠了,同时他催眠了所有飞机上的人,当我听完人皮风筝的故事后,所有人都失去了对他曾经上了飞机的记忆。杰克用了一个很泰国的名字,拓凯!”
“而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蛊族和披古通家族已经开始对人鬼部进行虐杀,所以只好由杰克伪装成人鬼部,这样可以对您那里有个交代。”
“至于下了飞机,杰克当然可以用异事组的身份出现。并且制造了一个局,让我目睹他被蛊族消灭,由明转暗,把身份完美的隐藏起来,一步步把灵族引入这个局。”
“可是事与愿违,没想到在爆炸中我竟然失忆了!辛辛苦苦布的局没有用上,杰克只好继续以异事组成员身份出现。为了防止师父您有所怀疑,在我住院的时候,又在车祸地点制造了些小事件,吸引您去调查。后来又通过杰克、蛊族和异事组的能力,制造了几个看似离奇的案子,继续分散灵族的注意力。这期间我却在叛变的满哥瑞的带领下,参加了佛蛊之战。”
“虽然结果是你们不愿看到的,但是陈昌平却因为佛蛊之战实力大损,又成了你们炼制最强古曼童的人体材料!”
“结论到现在就很简单了!红瞳之人,才是炼制古曼童最后的原材料。话说蛊族和披古通家族也真够纠结的,既想着吞掉佛教,又想着收拾灵族,还要一边想着我死,一边又不能让我死得太过轻松引起师父您的怀疑。真是煞费苦心!”
“直到我和月饼偶然遇上了阳白指甲事情,杰克认为我们对他产生了怀疑,于是趁着您不在的时候,提前设计,把我们引入圈套,这样可以堂而皇之的把我们除掉。谁料我们误打误撞,居然逃脱还进了清迈异事组,发现了古曼童的秘密。”
“只是师父,您为什么在那里,这可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在所有过程中,有个人始终没有出现过,那就是清迈异事组的负责人——都旺!”
“我说的对么?都旺?做为蛊族的传人,您这个局布置得不错。可是又何必用苦肉计冒充师父,想把那两本书骗到手呢?也许您不知道,你直接问我们师父要,按照他的性格,几杯酒几个小姑娘一哄,立刻就能给你,这样的代价是不是有些太大呢?或者你还想在这几天,找机会把我干掉,继续拿秀珠炼制古曼童?”
坐在我面前的那个人,依然是师父的相貌,可是我已经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了!
都旺!
“呵呵!”都旺轻轻把人皮面具撕掉,“你是根据那个泰拳手的人皮面具想到了我是乔装的?”
“我不得不承认,人皮面具实在是太过逼真!不过能改的了面孔,却改不了心!我们师父遇见美女的那种眼神,是谁也不可能模仿的。”
都旺从兜里掏出眼镜戴上:“不戴眼镜,看世界都是混沌的,还是这样舒服。”
“心不干净,看什么都是混沌的。”我依旧漫不经心地坐着。
“南晓楼,有时候,做个聪明人,真的不如做个愚蠢的人活的时间长。”都旺手背的皮肤鼓起、裂开,从里面钻出许多奇怪的虫子。
我慢慢站起身:“都旺,你没有觉得你全身已经开始麻痹?手脚已经不听使唤了?”
都旺大惊失色,看着自己不受控制的手指,想起身站起,双腿也完全失去控制,重重的摔在地上。
我走到他身前慢慢蹲下:“都旺,虽然我没什么战力,但是我一直相信,智慧在很多时候是更强的力量。”
“酥心草?”都旺嘶哑着嗓子。
我从都旺坐的石椅上捻起一根细若牛芒的尖刺:“没错,刚才我就把它放到手帕上了。”
都旺脸上沾满潮湿的泥土,口水不停地流着:“你确实聪明,不过你搞错了一件事情。我之所以冒充你们师父,也是被杰克催眠控制了。他的野心太大,超出了我的控制范围。直到杰克刺了你一刀逃走,催眠才解除。而他之所以走掉,那是因为月无华身上的凤凰纹身!那……那是……”
“那是什么!”我已经解开了所有的环,唯独杰克逃走这个环始终百思不得其解,连忙扳着都旺问道!
而都旺的身体,已经僵硬冰冷……
九
回到病房坐下,我久久没有言语。秀珠和萼不知道去哪里了,只有月饼看着点滴发呆。
“解决了?”月饼活动着身体。
我默默地点了点头,实在不想说话。
月饼加快了点滴输液速度:“南瓜,虽然你平时胆子不大,不过我还是很佩服你。越到关键时刻,你脑子越清醒,也越容易超越恐惧。”
我摸着胳膊上的一排针眼苦笑着:“师父传下来的‘取忆术’实在太疼了,脑子里就和刀割一样,我实在不想再有第二次。”
“如果不用‘取忆术’,你也不会记起杰克在大巴车上的出现,也不会记起养尸河的事情,我们就很难从中发现端倪,推断出这些前因后果。”月饼低声说道,“还我,也许不一定有勇气在自己身上使用没有掌握的‘取忆术’啊。这种疼痛下还能保持冷静的银针刺穴,也就你丫做得到。”
我想想前几天刚住院时,下决心恢复那段记忆所经历的疼痛,从心里面直打哆嗦,于是转移话题:“都旺临死前说杰克走掉,是因为你身上的凤凰纹身,但他没说完就毒发身亡了。”
“哦?”月饼扬了扬眉毛,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不知道你身上有凤凰纹身么?”我总觉得月饼好像瞒着我什么。
月饼摸着鼻子喃喃道:“也不知道师父到底在哪里!”
这一连串的经历让我异常暴躁,不耐烦地吼道:“你丫别岔开话题!”
月饼看着窗外,再不言语……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秘密,哪怕是对最好的朋友……
“我来告诉你们!”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披古通家族的标志,就是在最危急的时候身上能够浮现出凤凰纹身!”
师父推门而入!
这么久的时间不见,师父好像苍老了许多,眼中布满血丝,手和胳膊上全是大大小小划破的血痕。
“师父,您老怎么和美国大片里的警察一样,事情解决不完不现身?”月饼有些不满地说道,不过我能听出他声音中的哽咽。
我又何尝不是!
大约半包烟的时间过去之后,我已经把事情的原委向师父讲了个明白,其中有些遗漏的小细节月饼补充着。
师父一改往日嬉皮笑脸没正形的样子,锁着眉头听着。以至于我怀疑他是不是杰克伪装的,很想伸手拽拽他的那张老脸,看看是不是有个人皮面具。
“有一点你们并不知道:红瞳之人,天生就对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