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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魔僧环顾四周,马上也知道是志愚所为,额头立时渗出冷汗来。只听师兄轻声念道:‘阿弥陀佛,苦海无边,回头是岸;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他的两只手遮在袍袖里,依旧纹丝不动,嘴里每说上一句,血魔僧却便向后退去一步,说了五句话后,那蕃僧竟然被逼退了五步。那些力道无形无迹,居然大奏其效。
“志愚师兄逼退了血魔僧后,双手合十道:‘要是志真师弟一开始便动用这无相劫指先发制人,法师你未必能胜得了他!’血魔僧咬着牙道:‘没错,无相劫指伤人于无形,确实不好破解,但和尚你同时也提醒了我,我这修罗掌要发挥出威力来,就不能坐以待毙,须得抢攻!’
“他这个‘攻’才出口,身子就霍地跃起,像条黑龙一般扑向志愚师兄,双掌齐出,直劈师兄的胸膛。他的去势十分迅猛,我眼看着师兄无法躲避,差点便要叫出声来。却见志愚师兄所坐的蒲团向左边平平滑出,右手一撩袍袖,放在殿前的那个一人多高的青铜香炉倏地撞向血魔僧,只听噗噗两声,那两记修罗掌击中香炉,两个黑乎乎的掌印深陷了进去。我看到这儿,暗暗叫了声好,师兄此举委实睿智,借青铜挡住对方修罗掌上的剧毒,再行反击,那血魔僧的功力不及师兄他深厚,这一斗下去就必败无疑。
“志愚师兄才一将青铜香炉推出去,身子就呼地从蒲团上跃起,双掌冲着香炉虚按三下,正是大力金刚掌里的‘三界掏心’,那香炉遭血魔僧的掌力击打,本来去势已停,现在却突然向上窜起来,在空中连翻了三个轱辘,将香灰泼得他满脸都是。
“血魔僧怒吼一声,舍了香炉,身子一个侧翻,双掌刚想劈向志愚,左肩头波地一声射出一道血箭,却是又中了一记‘无相劫指’。就这么缓了一缓,那个香炉又撞了过来,志愚师兄并不靠上前去拍打,只是虚空比画,什么双掌穿、击阴掌、海底炮、劈心锤、托天掌、蝎子尾、双抖拳,一招接一招,一式连一式,源源不断,血魔僧适才心性一乱,便着了我师兄的道儿,此时再也不敢莽撞,接招还招,那个香炉在两人的拍击之下,早就变了形状,终于啪啦一下裂成了几块儿。
“再看血魔僧脸色铁青,两只绿油油的眼珠子瞪得浑圆,突然一张嘴,喷出一口血来,原来他一口气接了志愚师兄数十掌后,五脏六腑已经受了伤。我在一旁瞧了,心道要对付他的毒掌,原该用这种打法。志愚师兄见他的全身都在颤抖,便收了势合十道:‘阿弥陀佛,老衲跟法师的拼斗就到此为止吧!’话还未完,就听血魔僧叫道:‘罢,罢!’抬起右掌冲着自己的脑门拍去!我和一干僧众没想到他的性子这样烈犟,失声叫了起来!”
萧燕山看到这里,却忍不住叫了声好!心说这位血魔僧果然心计过人,除了这一招外,确实再也无法用修罗掌伤到志愚,他这招可是用自己性命下赌注的,志愚要出手相救倒也罢了,万一不出手的话,他既复仇无望,又接连二三地毙了少林僧人十数名,对方也万无饶过自己的道理,还不如自行了断得好!萧燕山看到这儿,就知道志愚肯定是出手救了,若是见死不救任由血魔僧自裁,这本《伏魔禅记》也就没有流传下去的必要。
果然,下面写道:“志愚师兄见状,也是一惊,叫道:‘不可!’飞身扑上去,伸掌来格血魔僧的右掌。我看到这情形,便知道不好,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志愚师兄的手掌刚一伸到,血魔僧的右掌就顺势跟他粘在了一起,左掌也夹风击向师兄的小腹。志愚师兄也知道中了对方的圈套,左袖施展出袈裟伏魔功来,罩住对手的左掌向外甩去,蓬地一声闷响,两人分了开来,我和志兴师弟抢了上去,只见志愚师兄右手的掌心已经显出了五个乌黑的手指印,志兴师弟赶忙点了他右胳膊上的几出穴道,阻止毒气蔓延,又将两颗大还丹纳入师兄的嘴里。我冲着降龙伏虎四罗汉一点头,道:‘将他拿下!’
“但还未等四罗汉动手,那血魔僧身形一晃,便向殿外冲去,两名弟子想伸手拦挡时,如触电似的跌出一丈多远。我和志兴师弟随后追了出去,就见四罗汉排成两列,紧紧地咬在血魔僧的身后,一前一后直奔后山而去。我刚刚受过伤本来不能强行运气,这时也顾不得了,咬紧牙关向前赶,幸得志兴师弟从旁边搀我一把,这才能跟得上。那血魔僧并不熟知少室山的地形,见路就窜,最后竟被赶到北顶上,那里却是一处断崖,像利刃一样插了下去,中间黑黝黝的看不到底。
“血魔僧见走投无路,霍然转过头来,饿狼一样瞪着呈扇形逼近的降龙伏虎四罗汉,我和志兴随后赶到,知道那血魔僧受伤在先,四罗汉要制伏他已经并不是什么难事。这四人虽是灵字辈的弟子,但身手较之我们这些师叔师伯也不遑相让,其中,灵德和灵清两人还分别获准了去心禅堂研习武经,由此便能够看出他们的天分之高。
“但我还是怕他们吃亏,叫道:‘小心他的毒掌!’话音未落,眼前一花,血魔僧已经冲了过来,却见灵云和灵镜两名弟子不进反退,脚下一转,早转到了灵德和灵清的背后,各出右手按在了两人的后心。我眼睛一亮,知道他们并没有存一丝侥幸之心,竟然动用了‘千丝穿’的功夫,却是把两个人的功力集合在一起,全力对敌。
“那血魔僧一冲到跟前,灵德和灵清的两只袍袖就甩了出去,各使一招袈裟伏魔功里的‘金刚圈’,顿时组成了一道铜墙铁壁,将血魔僧的双掌弹了回去,这四人的功力合在一起何等得厉害,他的双掌收不住势子,硬生生地反撞在自己的胸口上,哇地便呛出一口鲜血来。那血魔僧也真是悍勇,向后连退了两步后,又张牙舞爪地扑上来,灵德和灵清却同时变招,长袖像木棍一样弹出,打在他的手掌上,只听得咯吱咯吱脆响,血魔僧咬牙切齿地死命抓住他们的袍袖不放,那脸上满是血迹,看起来狰狞可怖。
“却见灵云和灵镜迅速地和灵德灵清交换了位置,两人的身子半蹲,双脚各自向前使出一招‘蹲莲腿’,正是七十二绝技里的‘如影随形腿’里的杀招,只听得砰砰两声响,血魔僧的两只膝盖当场被踹碎了,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紧跟着,咔嚓咔嚓两下,血魔僧的两只手掌也齐腕而断,被灵德灵清的两只袖子硬生生地撕裂下来,这四名弟子眼见方丈被这蕃僧暗算,是以下手绝不容情。
“只听得血魔僧举着两只血淋淋的断腕,野兽般地发出一连串的绝望的吼叫声,猛然将断臂朝自己的胸口重重拍去,接着,张嘴喷出一口黑血来,我一见就知道不好,刚想提醒四罗汉,可是已经来不及了,灵云和灵镜首当其冲,早被毒血喷个正着,两人嘴里发出两声惨叫,同时跳起来,一个出右腿一个出左腿,重重地踹向血魔僧的心口。
“这两脚踹下去何止千斤的力道,踹实了后血魔僧的五脏六腑当场便会碎裂,可他不避反而冲上去,用两只残臂使劲地抱住了灵云和灵镜的两条腿,向后甩去,三人竟同时摔下了悬崖。我和志兴没想到结局最后会是这样,惊叫起来,灵德和灵清忍不住叫声师弟!跑到悬崖边上张望,我们只听到一连串的惨叫声从下边传上来,久久地在山谷里回响着,之后,就再无声息。”
这一段描叙绘声绘色,萧燕山只看得惊心动魄,先是呆了半晌,之后又忍不住发出了声叹息,没想到这血魔僧的下场竟是如此之惨。再往下看那《伏魔禅记》,见无非是说少林寺经此一役后,也大伤了元气,人才凋零,方丈志愚和志明本人经过治疗,幸免遇难。其后又说了一大通佛理,却都是些劝人为善的说教之词,萧燕山看后索然无味。
此时,外边阳光正好,塔林里分外幽静,萧燕山将两本书揣在了怀中,从塔孔里跳了出去,迎着太阳
伸了伸懒腰。只见远山叠翠,近树如荫,山风送来了木叶的清香,让人的心胸为之开旷。之后,他就迈开步子,朝少室山的北顶而去。
那少室山群峰盘根错节,唯有南寨和北顶拔天而起,巍然挺立于群山之上。这两座山头其实是两瓣断崖,因为走势险峻,是以很少有人攀越,萧燕山一路上登临,见山崖峭壁参差不齐,云霞和山间的花木色彩相映,飞泉与流瀑如匹练悬挂。
顿茶工夫,他终于上到了北顶,见那山势果然险恶异常,依稀便是书中描画的血魔僧坠崖的地方。站在崖沿探头向下一瞧,见里边一片青黑,瘴气缭绕,山风形成的气流在其间激荡吼叫,如饿鬼狞啼。
当下,萧燕山在心里默默哀悼:“前辈,你的尸骨暴晒在这崖底下,无片瓦遮挡,也无什么香火供奉,想来凄苦异常,远山身为契丹族人,便在这里拈土为香,遥祭前辈了!”诵罢,堆土为坟,插草为香,冲着血魔僧堕崖的方位拜了三拜,方始离去。
八个月后,他将一册《无相劫指谱》的精要记熟于心,又于一天深夜潜入藏经阁,将两书归还。这次却没有碰见那个扫地的老僧,他在底楼乱翻了一通,找到一本《伏魔杖法》,知道又是少林七十二绝技里的武学,欣喜若狂,心道刚刚看过什么《伏魔禅记》,便得到这本《伏魔杖法》,莫非是天意不成?在出门之时,不经意踩着了两本经书,一本是《法华经》,一本是《杂阿含经》,都是佛学经典,当下也不以为意,兴高采烈地逸去了。
这期间,萧燕山多次跟踪慧真,见他常在夜间潜去寺外,到五乳峰上的紫霞洞里跟叶绿华幽会,已经知道两人间有了私情,心下暗自窃喜,这少林寺自诩为佛门净地,武林泰斗,原来却是个藏污纳垢之处;少林和尚外表一派道貌岸然,其实背地里却淫荡无耻,罪业深重。待得时机成熟之后,他把这一连串罪果公布于世,管叫那慧真身败名裂,无地自容,管叫它少林一派遭千夫所指,清誉扫地。
至于乔锋,萧燕山也时常藏在五乳峰周围窥探,见他长得越来越壮实,便像个小牛犊似的。这孩子平常也没什么玩伴儿,只能一个人在山坳里四下转悠,拿一把乔山槐给做的木弹弓,用石子打些小鸟小兔子耍戏,往往一玩就是大半天,倒也能自得其乐。
萧燕山见了却不免暗自心伤,思忖道,这孩子要是长在契丹,现在少不得要在大草原上骑马牧羊,摔跤角斗,看的是蓝天白云下的碧野千里,吃的是糍粑喝的是酥油茶,啃的是手抓羊肉饮的是烈酒,吼的是粗犷的牧歌调子可在这南朝汉人的抚育下,孩子身上却看不出多少契丹人的野性来。
他还常常在夜里潜到乔山槐家的屋后,偷听那对农家夫妇育教乔锋,说的也无非是些礼义仁智信方面的儒家思想,萧燕山每每听了,都大摇其头,很不以为然,这不是在教孩子做只软弱的羔羊么?而在大草原上,强者就应该是能狂奔千里的骏马,甚至是残忍好斗的狼。
其实说白了,大宋朝这个农耕民族,就像一头任劳任怨的耕牛,而契丹这个游牧民族,便是一匹狂奔不停的烈马,耕牛虽然有两根看似尖锐的弯角,其实却远远不如奔马闪亮的蹄铁有威力。乔锋这匹有契丹血统的小马驹儿,从小被善良懦弱如牛的乔氏夫妇所抚养大,他的心性必然有所改变,有马的威猛,有牛的仁义,才能造就出一位绝世的大英雄、大人物来!这点却是萧燕山所想不到的。
萧燕山这匹一心想复仇的烈马幸得他师父虫二先生的教化,才没有变成一只残忍无羁的恶狼,他在拿到第二本《伏魔杖法》后,又练了近七个月才有小成。还好,他只是想熟知少林七十二绝技里的套路,以备在日后挑战少林僧众时有充足的准备,倒并不是要将其一一精通,而这些绝技修炼起来困难重重,没有足够的时日和精力来研习,是很难窥摸到门径的。
再去藏经阁还《伏魔杖法》时,已经严冬腊月了,天地萧索,寒风怒号,少室山上一片荒芜衰败的景象。萧燕山沿着旧路潜到藏经阁时,见两只灯笼被刮得来回乱晃,守夜的僧人却不见坐在那里,想是天寒交迫,都回屋取暖了。
当下又从窗户里翻了进去,这次依旧没有见到上次看到的那个扫地的老僧,他走到书架前,将《伏魔杖法》放回原处,随手拿起一本册子,见居然是《般若掌法》,不禁又惊又喜,心说怎么今儿个如此顺利,轻易地就把这秘籍拿到了手?
他刚把秘籍揣入怀里,蓦然心头有阴影闪过,就好像野兽将踏到陷阱边沿时,产生的不详征兆。萧燕山小心翼翼地查看着四下的动静,从第一排书架走向第二排,刚迈出几步,一个灰衣人的身形便从暗处无声无息地飘了出来,两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