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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厚,小巫感之肺腑,他日若有缘见到慕容公子,定当予以回报。”他既得了秘籍,称了心愿,也就不提要去六合庄祭奠慕容斌的话了。
萧燕山却在这时突然想到在藏经阁里碰到的那个灰衣人,他那晚显然也是去盗取少林武学的,却不知道跟这几本册子有没有什么瓜葛?可听铁狠那话里的意思,这些书倒是慕容斌在两年前便盗到手的。
那个灰衣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呢?这么胡乱揣想了阵儿,愈加不齿的铁狠的为人,心里暗骂道:“南人果然奸诈狡猾,我险些又为这姓铁的假仁假义的那一套所蒙骗,什么青龙三年一现身,什么大侠,原来都是些打着君子旗号,行小人之事的无耻之徒!”
正在气恼,又听铁狠道:“这些秘籍都是慕容先生生前亲手根据原本抄录下的,想来绝无谬误。先生为了复兴大业,多方谋划,还望太巫师他日能相助慕容世家一臂之力。”“金乌卜损”萧金萨笑道:“慕容先生好大的手笔,他广施甘露,只怕这些秘籍的受益者除了你我,还有其他人吧?”
铁狠道:“不瞒太巫师,除此之外,便是那吐蕃国师龙幢上人手里有一套。”萧金萨听了一惊,道:“龙幢上人?
听说此人天赋异禀,乃西域有名的高僧大德,若是参详起这少林绝技来,你我只怕是多半比不过他的。”铁狠道:
“正是,俺铁狠这两年里确实也参研过,只是资质所限,得悟不多。”
萧金萨道:“如此来,小巫倒是想跟居士彻夜长谈,一同探讨这佛门武学里的迷奥,不知居士意下如何?”铁狠笑道:“俺正有此意,在那《拈花指》的后面,慕容先生还做了些附录,却是一个叫志明的和尚写的《伏魔禅记》,虽然不是什么武功心法,但是慕容先生可能见里面提到了来自贵国的血魔僧,猜想会跟太巫师之间有些渊源,便一同抄录下来。”
萧金萨听了,惊道:“血魔僧?我以前倒是听过他的名头,听说出家在大雪山法华寺,只是在二十五年前去了少林寺后,便再无音信。”铁狠道:“太巫师若是想知道血魔僧跟少林之间的恩怨,大可先看看那本《伏魔禅记》,上面记载得甚是周详。”
“金乌卜损”萧金萨站起身来,道:“甚好,听说二十五年前,那血魔僧是为了我大辽先锋使萧挞懒的死才去的少林,偏巧,我跟萧挞揽的公子萧扑奴倒也有些交情,若是能探知血魔僧的下落自然最好,铁居士,这便请随小巫去房中一叙如何?”铁狠点头,拿起了拐杖,跟着“金乌卜损”的替身走出凉亭。
萧燕山待他们走出后院,才跳上屋顶,又寻原路潜出了驿馆。他边走边心想,没想到慕容斌当年也看到了那本《伏魔禅记》,那个志明和尚作记的本意倒是好的,想借此来警告后人练功须得先修德,可又有几人看得进他的罗嗦?那萧挞揽的后代若是知道了血魔僧的事,只怕又会来这少林寺闹事了?
这么想着,出了那条布满驿馆的街道,就近找一家客栈歇了,他此时心里已经有了计较,打算明日便赶回嵩山去。这萧燕山眼瞧着少林七十二绝技多遭人盗,怕日后下手晚了,
全被他人取了去,便也想着多占多得了。
第16回 有子骄阳 巧手饲狼
在东京汴梁做完乞巧节的法会,回到少林寺之后,慧真很是沉沦了阵儿。这一日,他正在龙树院跟几位长老一起研读经文,小沙弥进来禀报,说是丐帮副帮主王云峰和天台山止水寺的明光大师求见,慧真闻听故人来访,心下甚喜,赶忙迎了出去。
几年不见,王云峰尽管依旧矮胖,脸上却蓄起了一部浓密的胡子,看起来很是威猛;明光虽然身披大红袈裟,眉清目秀得依稀还是当年的那个慧心剑客,几人这些年来各处一方,互有变迁,此番见面,想起了往日的风采,都有恍若隔世之感。
当下,慧真引二人去到自己的禅房叙谈,王云峰坐下来,喝了一杯茶后道:“我和明光师弟来这之前,已到乔山槐家去看过那个契丹婴儿了。”明光含笑道:“这乔锋如今长得纯朴可喜,其间多有慧真师兄功劳,这些年来,小僧和王兄俩个一直置身于事外,对他并无点滴抚育之德,想来甚是惭愧。”
慧真谦言道:“当年雁门关黑石谷之事由我少林引起,贫僧怎敢不尽力。”眉毛一挑,又道:“王兄和明光师弟,幸喜你们今日驾临本寺,贫僧正有一事想跟两位商谈。想那乔锋如今也年满十岁,我观他的脾性心底、资质倒也堪与造就,便起了传授他武功的念头,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
王云峰还未开口,明光便道:“小僧以为万万不可,想那乔锋身为契丹异族,身世又如此复杂,我等将他安排在这农家里,叫他衣食无缺,平平安安地渡过这一生,便也是了,真的传了他武功,将来一旦有什么遗漏,让他晓得了当年我等误杀他父母之事,只怕便要闹起纷争来。”
慧真道:“明光师弟心存顾虑也是对的,但贫僧想,当年的事除了我三个外,也就是本寺方丈几个人知道,想来也不至于轻易就传了出去。贫僧这些年来,每每想到昔年的祸事,便愧疚不已,我等当年铸成大错,对他父母不起,但亡羊补牢犹未晚矣,便自当将乔锋培养成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人物,若是任他庸庸碌碌,就此消磨于山野之间,未免太有些说不过去了。”明光听慧真这意思,显然是决心已定,当下也不好再反驳,便转头问王云峰:
“王帮主以为如何?”
王云峰这期间一直没插话,现在听明光问他,才道:“两位是出家人,只怕是不知道这做父母的望子成龙的心性,剑通虽然膝下只有一女,却也领受到了其中的滋味。”明光听他这一说,笑道:“王帮主何必自谦,照贫僧看来,你家那个小王丹绝顶聪颖,将来必定也是人中之凤。”
慧真道:“王兄说得是,大凡父母无不祈望子息能成大器,我等设身处地地替已经亡去多年的萧燕山夫妇想一想,也就明白慧真为何要传乔锋武功的用意了。”他嘴里这么想着,心下却是一片酸苦,暗道,“王兄弟还以为我体会不到做父母的心思,却不知道那小张果早把我这一颗心给磨碎了。”
原来,慧真之所以这般坚持要传授乔锋武功,大半还是因为自己的孩子被人抢去刺激的,再回身去看乔锋,觉得这孩子刚满周岁时便父母双亡,又被寄养在他族人的手里,委实可怜。他还心存侥幸,只盼此举能感动上苍,让张果能逃过此劫,将来也会碰上个心善之人,能好好地看待孩子。说不定,他父子之间将来还有相见的一天。
他正自心魂激荡,便听王云峰道:“他乔锋将来能不能作恶,并不在于懂不懂武功上,重要还须看他的为人和德品。就算是他将来学会了武功,又野性难改,合我等之力制服他想也不难做到,当务之急,须要先给他选一位名师,好好去引导他才是。”
明光道:“若是慧真师兄能亲去教导于他,自然最好。”慧真忙道:“贫僧以为,既然事情当年牵扯到我等,这受业之事最好另找他人,我心里倒有一个人选,不知道两位意下如何?”明光道:“师兄请讲。”慧真道:“便是我的师弟慧元,他这些年多去照料乔山槐一家,那乔锋也多次缠着他要学武功,想来能够胜任。”
王云峰和明光听了,素来都敬仰慧元的为人,觉得由他来指导乔锋习武自无不妥,也都大声赞同。慧真见两人并无异议,心下甚喜,却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鸡蛋大小的银牌子来,上面刻着“虫二”两字,道:“既然这样,这件信物也该交给乔锋了。”
原来,这块银牌正是九年前,那个契丹武士萧燕山临跳悬崖之前丢弃在一边的。慧真和王云峰等拾到后,便一直带在身边,想等乔锋大些后,再送还给他。
王云峰和明光在少林寺逗留了三日后,便告辞而去。慧真则自去少林主持灵德禅师处,禀告了想请慧元暗中教授乔锋武功一事,灵德听后倒也并无异议,遂找慧元来协商此事,就此安排妥当。
转眼间,时令已到仲秋,嵩山的树木多青葱深绿,偶尔夹杂了枫叶的火红,也似在万绿丛中点染了些许朱丹,更显得景秀如画。五乳峰下的那处山坳里,乔山槐所种的油菜籽早被收摘了去,换种上白菜和萝卜,地头上的那棵枣树上,肥嘟嘟的大枣都红了脸儿,密密匝匝地结得满树都是,乔锋每日在树下都会拣到十几枚,吃起来甘甜如蜜。
这一天早上,乔锋跟乔山槐上山砍柴,他看到山岩上横着长出的几棵栗树上,“栗蓬”大都绽开了外面的刺壳,露出里边紫黑色的栗子,当即高兴地叫起来。乔山槐知道他跟着自己上山来,不过是为了玩耍,便笑道:“锋儿,我看着这栗子也熟得好了,你便在这里采些带回家去。”
乔锋忙不迭地答应,朝手掌心吐了口唾沫,噌噌几下就爬上树去。乔山槐嘱咐他小心些个,便自行去砍柴了。这黄色的栗蓬像一个个满身是刺儿的小刺猬,紧紧地踞在树枝上,很是难采,乔锋先骑上树去,用一把小刀将栗蓬长得多的树枝砍断,然后才跳下去坐在树底下,用石头将刺壳砸乱,把一个个栗子从里边扣出来。
他坐在那里扣了半晌,脚底下拢起了一小堆栗子,心里便乐开了花,想待会儿回家让娘给放锅里煮了,吃起来才叫美呢!便在这时,他隐约地听到有小兽的唧唧声传过来,细听之下,依稀便是从上面的岩层里发出来的。他的好奇心大起,把那堆栗子用树枝盖住,将小刀别在了腰带里,手脚并用,朝上面攀去。
那岩石朝外突出,上面盘着一大簇山藤,是以从外面看不到洞口,乔锋攀上去后,拔拉开藤蔓,瞧见两只小狗儿在窝里边蠕蠕而动,瞢松着眼皮,嘴里发出哼哼声。乔锋见了这么两个可爱的小东西,喜得心痒难搔,便要伸过手去掏。
蓦然,山岩下响起两声惨厉厉的嚎叫,乔锋回头一看,顿时间汗毛倒竖,两只牛犊子似的灰狼正瞪着鬼火似的眼睛,冲他张着嘴巴咆哮,血淋淋的舌头拉耷在嘴巴外边,滴答着涎水。
乔锋一声惊叫犹未来得及发出,呼地一声,前边的那只狼腾空一跃,早朝他处身的岩石上扑来,乔锋吓得腿脚一软,一个骨碌便从岩层上面跌下来,倒是把另条狼吓得往旁边跳开。他滚下山岩后,被一棵树挡住,只跌得满天星斗。那两条狼转头随即又冲了过来,乔锋迷迷噔噔中拔出腰间的小刀,但还未来得及抬起手臂,早被当先的那头恶狼扑翻在地,白森森的狼牙朝着他的喉管咬去。
便在这时,旁边呼地声袭来一道劲风,那恶狼惨叫一声,翻了跟斗,瘫在地上四肢抽搐不已。接着,一个穿灰袍的僧人冲天而降,拦在了乔锋的跟前,另一条狼咆哮一声,箭似的窜向那僧人,张嘴朝他的咽喉咬去,只听得啪地一声,僧人的右掌闪电般地击中狼头,它顿时鲜血四溅,栽倒在地断了气。
乔锋身上有契丹人百折不挠的刚性和野性,适才虽然才从鬼门关里走过了一遭,依然飞快地爬起来,羡慕地看着那僧人,道:“慧元师父,我要是能学到你这身本事,就好了!”慧元见他脸上被山石划破了好几块油皮去,血正一点点渗出来,便从怀里拿出一方手绢来给他擦拭,道:“你要是真心想学,贫僧便收了你吧!”
乔锋乍听他这一说,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结结巴巴地道:“真,真的?”慧元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乔锋心头狂喜,像拣了宝贝似的一蹦三尺高,笑道:“好呵,我可以练少林武功了!”转身朝着慧元扑通跪下,脆生生地叫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慧元含笑将他搀起来,道:“锋儿,为师既然答应传你武功,就自然会尽心传授,但你须得也答应贫僧一件事。”
乔锋喜滋滋地道:“师父您说。”一拍脑袋,叫道:“我知道了,您不是要问锋儿为什么练武么,我知道该怎么说了,先是强身健体,将来好报效朝廷!”
慧元赞许地拍拍他的脑袋,道:“锋儿,你能这样想为师很高兴,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儿,而是”蹲下身去,看着乔锋的眼睛说:“你要答应师父,我教你学武的事不许对外人讲起,不光是现在,就算是你将来出息了,都不得对外称你是少林弟子,这件事你能做到吗?”
乔锋如今只求慧元能教他武功就好,其他事情连想也不去多想,不假思索地道:“锋儿能做到!”话一脱口,一摸脑袋,又喃喃道:“可是爹和娘问起我时,锋儿也不能讲吗?”慧元道:“山槐公为人厚道,贫僧信得过,何况身体毫发受之于父母,这件事若瞒着他们便于情理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