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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讲吗?”慧元道:“山槐公为人厚道,贫僧信得过,何况身体毫发受之于父母,这件事若瞒着他们便于情理不合,你尽管对他们照实说就是了,为师不会怪罪你的。”
乔锋忙点头答应。
慧元却又从怀里掏出一块银牌来,放在乔锋手里,道:“锋儿,这是慧真师兄让我转交给你的。”乔锋拿在手里,喜滋滋地摩挲不停,道:“师父,这是什么东西?”慧元道:“这是一枚护身符,可以辟邪,你便把它戴在身上好了。”乔锋答应着,把那块牌子贴身戴了。
便在这时,两人又听到岩石上面传来唧唧声,马上明白又是那两头小狼崽在叫,乔锋对慧元道:“师父,那上面的洞里有两只小狼。”慧元听了这话,合十道:“罪过罪过,贫僧今天这一杀生,倒是又牵连了另外两条小性命。”
乔锋忙道:“这件事可怨不得师父,您是为了救锋儿才出手的。”眼珠儿一转,道:“师父,要不我再上去把它们抱下来,拿回家去养了?”慧元听他这一说,觉得有些异想天开,道:“贫僧倒还没听说狼也可以养的,只怕养大后它反过来要伤你了。”乔锋摇摇头道:“不会的,我跟养狗儿一样,好好喂它们,它们也一定会乖乖听我的话。”
慧元听了笑道:“难得你有这份耐心,救生总比杀生积德,为师这便上去替你抱下来!”纵身一跃,跳上山坡去,再一晃,便落到那块突出的岩层上,伸手从洞里将两只狼崽抱了出来,反身跳下来。
乔锋见他把小狼弄来,拍手欢呼。慧元将两只毛茸茸的小狼放在乔锋手里,说:“它们才刚刚睁眼儿,只怕不容易养的活。”乔锋用双手把它们抱在胸前,道:“我家里有奶羊呢,给它们喂羊奶喝,管保吃得白白胖胖。”正说着,一只小狼便后腿一撑站起,伸舌头去舔乔锋的脸,痒得他咯咯地笑起来。
当下,慧元帮乔锋拿了栗子,带他回家。在路口,两人分手,慧元嘱咐他道,每日的黄昏时分,他便会在这里等,想学武功时便来得早些,乔锋忙不迭地答应着。
他目送慧元走后,兴冲冲地抱着狼崽跑回家里,乔妈妈看到他情急的样儿,笑道:“锋儿,你看你,满头大汗的模样儿,走路就不会慢些儿?”眼睛一瞥他的手,问:“怀里抱着是啥东西?”
乔锋一路上早就想好了,要是直说是狼崽的话,爹娘只怕不会叫他养的,还不如说是狗呢,所以听乔母这一问,赶忙道:“娘,我捡到两条没人要的小狗,你看看,蛮乖的。”乔妻见他手一放,两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就在地上打着转儿,哼哼唧唧地叫个不停,便道:“这深山老林里哪来的狗?”
乔锋忙道:“我也不知道啊,丢在那里没人管,过不了多久准会饿死,娘,咱们把它们养活了吧!反正也吃不了太多,大不了锋儿少吃两口,就权当是省给它们好了。”乔妻听他这一说,笑了:“它们这一丁点儿,可是要吃奶的,只怕不好养。”乔锋忙道:“可以喂它们喝羊奶啊!”
乔妻逗弄着地上的两个小家伙儿,又瞧瞧乔锋,叹道:“咱们家这羊可真是功臣,老的那只产奶喂大了你,小的这只又要喂小狗儿。”乔锋听了这话,眨眨眼睛:“娘,我不是吃您的奶长大吗?”乔妻听他这一问,自知失言,忙道:“锋儿自然是吃娘的奶长大的,只是那时娘的奶水儿不旺,便隔三差五地喂你喝些羊奶了。”
乔锋笑嘻嘻地道:“怪不得娘常夸锋儿长得壮实呢,原来我小时候就喝过羊奶了,那这小狼狗喝了羊奶之后,管保也能长得好。”便拿个碗跑去拴羊的地方,挤了半碗羊奶回来,给那两只小狼喝。
这俩小家伙早就饿得狠了,两只小脑袋抻进碗里,呼噜呼噜地一会儿就把羊奶喝个精光,两条小舌头还不解馋似的一个劲地舔碗沿儿,乔锋见了大喜,拍着手叫道:“成了,成了,它们死不了了!”
乔妻见儿子喜欢,也不好背了他的意,又想到孩子一个人在这山里孤零零地也没个耍伴儿,养这么两只小东西也略可以解些闷儿,便道:“孩子,你想养呢咱就把它们留下,只是过后可不许厌烦啊!”乔锋听母亲答应收留两只小狼了,高兴地不得了,忙说:“锋儿知道。”
乔妻道:“那你就给它们起个名儿吧,叫着也好上口!”乔锋便拉着乔妻的胳膊来回摇晃,道:“娘,锋儿让你给小狗起个好听的名儿,你一肚子好故事,肯定能起出好听的来。”乔妻笑道:“好,让娘想一想”看着两只小狼,一个鼻子有花色的斑点,一个毛色微黄,便道:“有了,这名字也无所谓好贱,叫起来好辨认就是了,你看这只有斑点的,就叫它花脸怎么样?另一只嘛,干脆就叫它阿黄算了!”
“花脸,阿黄?好听好听!”乔锋拍着手叫道,转身抱住乔妻的脖子,道:“娘,锋儿定会好好把花脸和阿黄养大的!”乔妻反手搂着儿子,乐滋滋地唱起童谣来:“两只小狗梦见骨头,汪汪汪汪叫个不休,一个叫花脸一个叫阿黄,为争骨头狗毛两口,汪汪汪汪没了骨头”
乔锋听她唱到最后,忙问:“娘,为什么没了骨头?”乔妻用食指点了乔锋额头一下,笑道:“傻孩子,两只小狗在梦里争骨头,醒来后自然就什么也没有了!”乔锋嘿嘿笑道:“我这两只小狗可不是在梦里头的,好端端地都在这儿呢!”
眼看着日近中午,乔妻便去灶下作饭,乔锋则忙着拿了些树枝和山草,兴致勃勃在茅屋的角落里给花脸和阿黄搭起窝来。乔山槐背着柴回来时,听到两只狼崽在窝里发出的哼哼声,问道:“那里面是啥东西?”乔妻道:“锋儿拣了两条小狗回来。”乔锋忙道:“爹,娘都给它们起好名儿了,一个叫花脸一个叫阿黄。”
乔山槐放下柴,蹲下身去,凑近窝里看了看,道:“这哪是什么狗,分明是狼崽子。”乔妻一呆,“狼崽儿?”乔山槐转身对乔锋说:“锋儿,听爹的话,赶快把这两个小东西扔出去,要是招来了母狼,那还了得?”
乔锋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道:“不,我要养着它们!”乔山槐道:“这狼崽子啊,你别看跟狗崽子没甚两样,大了后就见野性了,又好吃肉,还会害人性命,你想想看,养活这么俩东西有啥好?”乔妻也埋怨道:“我原先还真的把它们当成狗了,要是狼的话,那可不能养。锋儿你也真是够胆大的,幸好没碰上公狼和母狼,不然的话你这小命也得搭上去。”
乔锋道:“那两条大狼我怎么没碰上?早给慧元师父两掌就打死了!”想起慧元答应教自己武功的事来,登时又眉飞色舞起来,“爹,娘,慧元师父今天收我做徒弟了!”乔妻笑道:“这事儿可是求之不得,可这狼崽子还是养不得。”乔山槐也道:“你娘说得对,锋儿,你趁早给我把它们扔出去好了。”
乔锋执拗地道:“不,我要养。”乔妻道:“不成!”乔锋撅起了嘴巴,抱起花脸和阿黄来,一赌气就走出屋去,一直走到那棵大枣树下,才一屁股坐在那儿。
过了会儿,乔山槐过来喊他回屋吃饭,乔锋也不理睬,猛地击了树干一巴掌,掉下十几枚枣子来,便拣起几个来放在嘴里大嚼,又将胸前的衣衫露下来,用巴掌拍拍胸口上纹绣的那个青碜碜的狼头,意思是说狼又怎么了,你们不是还在我这里绣着一只狼头么?乔山槐被他那样子逗乐了,笑骂道:“你这个犟小子!”自回屋去了。
乔锋却还是看也不向屋子看一眼,吃完了枣子,又去逗弄两只小狼玩,它们连走路也走不稳,但活泼好动,争先恐后地往乔锋腿上爬,还咬得他的脚趾头生疼。相形之下,花脸是个小丑,阿黄则有些软弱,看来乔妈妈这名字确实没有起错。
又过了会儿,屋里的人沉不住气了,乔妻走了过来,隔着远就叫道:“好了锋儿,快回来吃饭吧,你爹答应你养它们了。”乔锋听了大喜,一个高儿蹦了起来,抱起花脸和阿黄就跑回屋去,将它们放回窝里去。这顿午饭,他因为高兴,竟比往常还多吃了半碗。乔妈妈在旁边看了,心想这孩子到底不是亲生的,没半点儿脾性像俺当家的。
乔锋见这五种拳法一经慧元施展出来,便精彩纷呈,威势凛凛,只喜得手舞足蹈,连声叫好。慧元笑道:“锋儿莫要只贪图它架势好看,须知道练功便是为了实用,人之一身,精、力、气、骨神五者,必须交修互练,始可达到上乘神化之境。所以为师让你练这五拳,便是要做到龙拳练神、虎拳练骨、豹拳练力、蛇拳练气、鹤拳练精,明白了吗?”乔锋道声是,开始跟慧元背诵口诀。
慧元因见他大字不识几个,想参悟口诀里的诀要便有些吃力,少不得又抽出时间来教他学着识些文字。至于他为何要将练功地点选在离乔锋家五里外的山谷里,却也是另有用意的,一来是图个清静,二是便于让乔锋练习脚力。
这又是为在将来传他轻功而在打基础。起先几天,慧元只是让乔锋空脚跑,后来等他的马步扎稳了,又让他在来回时,腿上各绑一个沙袋,分量每隔一个月往里加一次。
两个月后,乔锋的一套少林五拳已经能够打得有板有眼了,脚下走起来也轻灵如风。而那两只小狼崽子也长得飞快,已经能够上窜下蹦了,花脸和阿黄越来越感觉到它们的力量强大,便四处找对手来较量,连乔妻也不放过,常常会躲在暗处,一待她走近就冲出来戏闹,或者在她纺纱的时候,过去捣乱。
这些倒也还能忍受,只是苦了乔家养的那些鸡公鸡婆了,每天都被它们追得四下逃命,乔山槐为此少不得又加固了栅栏和鸡笼。乔妈妈常对乔锋说:“你瞧着吧,这些鸡早晚要死在它们的手里。狼还有不吃肉的?”
乔妻说得没错。又过了段时间,花脸和阿黄长出了结实的牙齿来,两个小家伙便整天地围着鸡笼转,不住地流口水。乔锋知道它们开始馋肉了,便开始用棍棒来教训它们,那阿黄倒还听话,几声呵斥后就乖乖地照做,只有花脸死皮赖脸地还想去接近鸡笼,吃乔锋几顿棍子后,才收敛了些。
但这两个小家伙终归是食肉动物,老不沾肉腥儿是不成的,所以乔锋再去那山谷里练功时,就随手打下几只褐河乌和“苇串儿”来,带回来给花脸和阿黄打打牙祭。两只小狼崽一见肉食就疯抢起来,花脸最是霸道,嘴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将几只死鸟都扒拉到自己的蹄子下边,不让阿黄靠近。
乔锋在旁边看不过眼了,一巴掌把花脸推开,又把阿黄抱了过去,但阿黄平日里便给花脸咬怕了,畏畏缩缩地不敢近前。乔锋只得单独拿过一份儿,抱着它到一边去喂,看着阿黄使劲地咬开鸟的皮毛,咯吱咯吱地嚼着鸟肉,一会儿眯着眼睛一会儿又摇头晃脑,美滋滋得很是受用,乔锋心里也是大乐。他自觉在心里边,还是喜欢这阿黄多一些,大概是因为它有些软弱,怪可怜见的。
每天傍晚,两个小家伙都会蹲在篱笆墙里,眼巴巴地瞅着乔锋回转,看到他手里的鸟雀,馋得直流涎水,只是捱于乔锋的积威,才不敢冲出篱笆门外去抢。阿黄和花脸自吃开了肉后,身子便像用气吹得似的日见滚圆,乔锋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只有乔氏夫妇暗暗发愁,知道这两个狼崽子终有一天要作大乱的。
但是没过多久,阿黄却又慢慢地消瘦下去,看上去懒洋洋的,只爱趴在窝里呼呼大睡,肉也吃得少,看见乔锋虽然极力地想表现出热情来,却是有气无力地。乔锋不知道它得了什么病,只能把打到的最好的鸟肉留给它吃,但阿黄常常只吃下一点就又睡过去,醒来后那鸟肉却早就给花脸偷吃了。
终有一天傍晚,乔锋练功回来后,再跑去窝里看望阿黄,却见它躺在里边动也不动。乔妈妈说:“我看它是不行了,喂它水也不喝。”乔锋大急,蹲在窝边连叫了几声,阿黄才慢慢抬起头来,眼皮拉耷着,隐隐像是有泪光。
乔锋又唤了它两声,阿黄鼻子里哼哼了两下,终于头一歪,慢慢咽了气。
乔锋呆呆在窝旁蹲了半晌,慢慢伸出手去把阿黄从窝里抱出来,觉得鼻子里酸酸的,不觉便掉下两颗泪来。他把阿黄抱去那棵大枣树下,挖个深坑埋了,而那花脸却对阿黄的死视若无睹,只是卖力地在吃着乔锋带回来的食物,甚至连阿黄的那一份也吞了个干净。
乔锋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真正地感受到身边的生与死,他心里默默地想,阿黄的爸爸妈妈是被慧元师父打死的,它不像我,还有爹和娘来疼,它现在到阴间去见它爸爸妈妈了。娘说那里很冷很黑,可是,阿黄跟它们在一起,也就不孤单了这么胡思乱想着,便像痴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