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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不了!这是他刚才使用过的军用攻击性魔法——“炎杖”(Latatein。北欧神话里邪神洛奇打造的魔法之剑,又译作“毁灭之杖”。可自行在空中动作,绽放比太阳更炙烈的光芒,威力无敌。),只不过现在这一击的威力要比他刚才的强大许多。
大人物回头,看见薄暗中站着一名女子,他哼道:
“拉寇儿……·卡苏鲁!”
“杀手先生……是吧?”
拉寇儿的口吻仿佛在跟附近邻居攀谈,不知她是不知紧张为何物的傻瓜?或者是对自己的能力有绝对自信?
“非常抱歉,我必须让你失去再战的能力。”
淡淡的声音,甚至听起来有些温吞。话语中听不出要撂倒对手的决心,或者对于对手的恫吓,仿佛在诉说某种既定行程。
“你这样胡说八道,我也很为难啊。”大人物淡笑道。“我也是职业杀手,是身经百战的魔导士,怎么可能输给你这种业余——”
“炎之民,飞舞吧。”
爆炸声吹飞了大人物的话语。
他本人也被脚边炸裂的火焰和冲击波震到半空,撞上墙壁。
军用攻击性魔法——“炎阵”(Muspelleim。穆斯培海姆,北欧神话里位居世界南方的火焰之国,其热熔化了北方的冥界尼芙海姆(Niflheim)的冰,生出了巨人始祖。)
反复的爆炸让大人物来不及重新站好,又被震向半空。
“炎之民,飞舞吧。”
爆炸再起。
“等……等一下啦啦啦啦啦啦啦!”
杀手尚未起身,就在惨叫声中骨碌碌地滚下走廊。
“连……连动式启动咒语(Batch spell)吗啊啊啊啊啊?”
“是的。”
拉寇儿一边颔首,一边散步似的追在杀手身后。
使用魔法需要念诵咒语,这是无法变更的大前提,没有咒语就无法启动魔法。
然而,咒语念诵时间因此成为魔导士的最大致命伤,因为从决定攻击到实际执行为止,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
咒语本身不可能省略,是故,从魔法自这个世界诞生时起,就不断有人研究要如何缩短念诵咒语的时间。
连动式启动咒语可说是其中一项研究成果。
将事前念诵的咒语冻结在启动的临界状态,压缩保存于意识底层。一旦需要魔法时,再用预先登陆的咒语展开假想意识(Emulator),在其中连锁而高速地启动魔法。
不过,这并非正常的启动方法,因此需要足以完成这种荒唐举动的魔力……正确来说,需要那人足以忍耐原本的魔法和假想意识的魔法,意即拥有能够重复启动(Double task)两种魔法的意识容量。若由容量不足的人擅自启动,这是个将会引起自我崩溃的危险技法。
“这是五十位军方魔导士里也没有一人会的技法吧?想不到你这种业余小丫头竟然——”
“炎之民,飞舞吧。”
“等——”
不容分说的爆炸,四度将大人物震飞,完全无法还击,一味被震飞,他能做的也只有惨叫而已。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炎阵”原本是针对庞大敌军阵容的主动防御性魔法,相较于杀人用的攻击性魔法,爆炸的破坏力密度较低……但直接命中仍不免一死,被余波攻击到也很痛。那种痛真的痛得要死,可能跟被火烧过,再用棍棒殴打差不多吧。
“炎之——”
“等一下啦!”
即使已经被打得七零八落,大人物仍旧爬起来大嚷。
“哪有人这样乱打一通的?”
“咦?”
拉寇儿似乎被对方的责难刺伤,脸上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
话说回来,大人物的情况可说是自作自受,只要是接受过正统魔导士对战训练的魔导士,不可能在对敌时这么喋喋不休。
基本上,已经习惯偷袭外行人这一类攻击的他,当然不可能记得魔导士对战的基本战术。
“把我当白痴——你是瞧不起我吗?只不过魔力容量比别人大,就拽个二五八万的咧!”
“我没有那种意思……”
拉寇儿认真地回应杀手的怒叱,神情一黯;但在下一瞬间,她又神情一肃——不过以世间的一般标准来看,仍然很稳吞——她说道:
“我知道了!为了不显失礼,我会全力与您对战。”
她意志坚定,就连拳头都跟着握起,但实在很不协调。
“……咦?不,那个——”
“我会用一击必中、毫无痛苦、绝对确实、必杀……不!是必灭的魔法与您对战。请您安心,如果直接命中,保证不会残留一根头发甚至一片肉。没有时间感受疼痛或苦楚,完美无缺、难以言喻!绝对不会有比这更臻至的死法!”
“等……”
谈论这种骇人听闻的事,拉寇儿却不知为何神情非常愉悦。大人物面色铁青。
眼前的女生一点杀气也没有。
正因为没有杀气,所以也没有罪恶感。假如她说要杀他,那绝对会毫不犹豫,感觉她将会以敲破蛋壳般的心情执行这件事。
“老实说,”拉寇儿开怀笑道。“我一直很想用用看呢!嘻嘻。”
宛若小女生在坦承自己天真的恶作剧,她轻吐舌尖笑了。说可爱的确可爱,但这个状况应该是恶魔得可爱吧。
“啊,你不可以跟夏侬说哟!他可是罗嗦得很呢。”
“……!……!”
大人物无言以对,虽然也想要骂些什么,但意识已被恐惧占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嘴巴象是呼吸困难似的,在那儿无谓地一张一阖。
“依您所愿,我要出手啰。第一战术级军用攻击性魔法‘武雷神’(Thor。索尔,北欧神话里司雷、战争以及农业之神。)!”
“等……等一下啦啦啦啦啦啦!”
杀手惨绝人寰的哀号响彻整条昏暗走廊。
“尸……尸体……”
帕希菲卡发出痉挛般的声音,瘫坐在地板上。
尸体本身并不可怕。不光是父亲,她也出席过好几次邻居的丧礼,对棺木献花也不是一、两次的事了。
然而……
罪人抱着尸体,转身正对她。
他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的东西,分明已经腐烂了。
虽然污损,但小小的遗体身上穿着一件白色上衣和土红色的裙子,生前应该是个女孩吧。可是,她的外表已经腐败到无法分辨性别,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见骨。
唯有亚麻色的发丝还保留生前的美丽,哀戚地在空中摇晃。
“什么……那是什么……”
“你在怕什么?”
罪人细声说道。
尽管眼睛朝着她,但他的眼睛可能并不是在看帕希菲卡。或许他什么也没看,那双瞳孔的焦点凝聚在遥远的彼方。
“那个……是什么啦?那个?”
“我的女儿,琳希雅。”
罪人慈爱地说完,轻抚尸体的脸颊,宛如对着酣睡的女儿,露出一脸温柔悬念的父亲。
“我的女儿,生病了。为了治病,需要高级、高级的,魔法治疗。必须雇佣多位魔导士,好几天。所以,需要钱。”
“你……你在说什么……”
“我跟你,无怨无仇,但为了琳希雅,必须牺牲,你。”
帕希菲卡摸不着头绪。
不论怎么看,罪人手里抱着的东西都是尸体。别说是生病,根本早就死了。
罪人混浊的眼神望向帕希菲卡。
和他正眼相对的瞬间,帕希菲卡醒悟了。
他疯了。
这个男人的心已经完全疯了,甚至无法分辨女儿已死的事实。
这个男人的眼里可能只烙印着……女儿为病所苦的身影吧。其他东西都不看,也看不见。
“她已经死了!那个已经是……尸体!已经死了啦!”
“你,在说什么?”
男人阴郁的声音里掺杂着阴沉的愤怒。
“琳希雅,有我保护。不会交给,任何人。她是,我的女儿。你这家伙,为了从我手中,夺走琳希雅,才会说,那种谎言。”
两人的对话根本无法衔接。
罪人温柔地将尸体轻轻放在地面,走向帕希菲卡。
“饶不得,死吧!”
他的手随意挥起……然后放下。
银光从袖口迸出。
帕希菲卡本能地弯身,迅速向旁边跳开。银光横扫她的秀发,原本用来固定头发的发夹,发出尖锐的声音飞向半空。
帕希菲卡的长发如瀑散开。
帕希菲卡看着沿着地板滚到眼前的发夹,一阵错愕。金属制的发夹断成两截,不象是被砍断,倒象是被锯子锯断。
仔细一看,一个锁一样的东西从罪人的袖口伸出,就是那个东西在空中飞扬如鞭,然后再攻击帕希菲卡。
那当然不是锁,也不是鞭子。
那是……那是一串用钢线绑成的小刀群。
一个一个等若幼儿手掌大小的圆状小刀。刀刃部分有小小的锯齿,乍看下也很象机械工艺使用的齿轮。
这种武器大概是分别将那些小刀的中央挖空,再用钢线贯穿而成的吧。
柔韧如鞭,锐利如锯。虽然个人技巧高低也有影响,但只要将它卷起、拉回,绝对可以轻松锯断人体。
“这次,不会落空。”
罪人如此说完,将那个武器拉回。仿佛时光倒流,小刀群发出咔嚓咔嚓之声回到罪人手中的柄部,变为一把凹凸不平的剑。
平常是以鞭子状态藏在衣内,但必要时,一挥手臂便立即滑出,切割猎物。
“……”
帕希菲卡呆坐在地板上看着杀手。
她的双脚没有动,明明没有受伤,但却全然不听使唤。这就是一般人们所说的双脚发软吧……心里某处却异常冷静地呢喃。
(我会被杀……)
她对此毫无疑问。
之所以可以避开第一击,是因为对方的疏忽。假使下次再挥动那个武器,自己绝对逃不了,那个锯子般的小刀群,应该会将她解体吧。
(我会被杀、我会被杀、我会被杀、我会被杀……)
恐惧在全身蔓延。
但另一方面,帕希菲卡也自觉到,有另一个冷静地注视这一切的自己。
我会被杀。我会死。
这样不也很好吗?另一个自己如此想着。
至少今后就不用活在杀人者的阴影下,至少不用让夏侬和拉寇儿冒险,浪费他们宝贵的人生来苟活。至少再也不用一边为这种事情感到歉疚,一边鬼鬼祟祟地避开阳光照耀处偷生。
帕希菲卡对自己的这种想法不寒而栗。
我……期待死亡吗?
必杀的凶刀向她伸来。
被战栗拉往无限的瞬间……就在那一瞬间,无数想法掠过脑际。
我会死。
在这里终结。帕希菲卡·卡苏鲁这个人的人生在此结束,没有以后,完全的虚无,消灭,断绝。
消失,未来消失。
永远……见不到了。
就象爸爸一样。
再也不能看见他们的模样、听见他们的声音,一起欢笑、一起斗嘴、共享回忆。
一切将归虚无。
完美地消失,死亡会毫无区别地抹去喜悦、悲哀,用最完全的形式;正因为是完全的,所以不可能重来,永远都不可能。
再也见不到了,连想要相见的这颗心都将在虚无里四散。
(我不要……)
凝视着迫近的刀群,帕希菲卡如是想。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我绝对不要!)
她不假思索地冲口道:
“夏侬哥——”
“……来了。”
声音从彩色玻璃的另一头降临。
“……咦?”
下一瞬间,在蓝天背景的陪衬下,夏侬穿破彩色玻璃跃进礼拜堂。五颜六色的玻璃碎片飞散,空中的夏侬从怀里抽出短刀,射出。
就连罪人仿佛也吓了一跳,身形为之一乱。虽然避开了夏侬掷出的短刀,可是原本要切割帕希菲卡的致命一击,也扔向毫不相干的地方。
夏侬趁机飞跃罪人头顶,在帕希菲卡的身边落下。
仔细一看,在破裂的彩色玻璃窗外,有一根绳子摇摇晃晃。他似乎是先登上屋顶,再沿着绳子从屋顶一口气滑下。如果要到这间礼拜堂,比起在堡内迂回穿梭,这个方法的确比较快。
“夏……侬哥?”
帕希菲卡目瞪口呆地说。
“我好歹也分毫不差地赶上重要关头,你应该再感激一点哪。”
嘀嘀咕咕的抱怨声飘来,但夏侬仍然对着……罪人的方向。
面对这种情况,夏侬的声音却仍一如平日,帕希菲卡觉得自己开心得快要哭出来了。
忍住想从背后一把抱住他的冲动,轻轻地深吸一口气——因为随便开口就会忍不住哭泣,帕希菲卡装出平时的语调说:
“什……什么嘛!要来救人家的话,就早一点来嘛!害人家的发夹都坏了啦!”
“好好好,我给你买新的。基本上,我已经是火速赶来了。”
“这叫火速?基本上,干嘛好整以暇地爬到屋顶破窗而入?一点常识也没有,太没常识啦!”
“是是是,下次一定从玄关说一声‘打扰了’,再进来救人,公主殿下。不过,逃到这种鸟不生蛋的地方的家伙也有错吧?”
“这怎么能怪我?我是被别人带来的呀!”
“你是小孩子吗?别没事跟着不认识的大叔走。”
“是认识的大叔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