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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小孩子吗?别没事跟着不认识的大叔走。”
“是认识的大叔啦!”
“那个人?你啊……拜托朋友也选一下嘛。”
夏侬一边看着罪人,一边说。
“不是这一个……”
两人一如平常地交谈,帕希菲卡在心里感谢夏侬一直背对着自己,因为这样他就看不见自己脸颊上的泪珠。
就象平常一样的夏侬。
就跟平常一样的声音,他的话语、他的态度,从儿时开始总是、总是不断帮助她的哥哥。没有血缘关系,可是却比谁都更亲密——帕希菲卡的家人。
(我活着也没有关系吧?)
没有丝毫改变的他,宛若给了帕希菲卡一针强心剂。
(不是什么废弃公主……而是以帕希菲卡·卡苏鲁的身份活着也没关系吧……可以继续当夏侬哥和拉寇儿姊的妹妹吧?)
当然,没有回答,尽管没有回答……
但帕希菲卡仿佛感到一丝丝的救赎。
在此同时——
“……!……!……!”
“唔,以杀手来看,脸是怪了一点。”
城堡走廊上,只见被第一级军用攻击性魔法“武雷神”——一种半自动的攻击性魔法,会自动追击初期启动时所设定的目标——追击的大人物,以及兴致盎然地观赏这一幕的拉寇儿。
比杀手高大一倍的巨大人影正发出闪电声,追着一路死命逃窜的杀手。
一个明明是大秃头,胡子却很浓密、肌肉偾张的巨人。巨人粗壮的手臂交叉在赤裸裸的胸前,脸上挂着爽朗异常的笑容,就这么一直追在杀手后头。
闪闪发光的庞大身躯有一种与大人物不同意义的闷热感,乍看下象是生物……其实是用魔法控制的雷击团块。与目标接触的瞬间炸裂,威力相当于数十次天然雷击。倘若被它直接击中,人体还来不及燃烧就将直接碎裂,而且会蒸发得一干二净。
体内隐藏着绝对死亡之雷的巨人,就象是追在饲主后头的小狗,以轻快的脚步滴滴答答地追着大人物。手臂交叉,脸上挂着爽朗微笑,肌肉偾张的大男人弹跳前进的模样,该怎么形容……仿佛要将旁观者的脑袋如同浆糊般融化。
“不过,真奇怪哩,我还以为追击速度可以更快一点;但反正很可爱,就这样算了吧……”
这种半自动追击型攻击性魔法“武雷神”,原本是也为了提振己方斗志,才会仿造人类外形制作……但如今似乎跟原本的设计有所出入。这究竟是拉寇儿单纯的调整失败,或是她个人的喜好,我们无从得知。然而,她竟使用“可爱”一词来形容这个跳跃肌肉巨人,拉寇儿的感性也有些令人战栗。
“……!……!……!”
话说回来,从被追击者的角度来看,那种事也无关紧要吧。大人物甚至没有时间叫喊,只是一味地仓皇走逼。
“不过,这个半自动追击能力的控制用假想精灵(Routine),似乎再调整一下比较好……你觉得呢,杀手先生?”
从头顶斜挥下来的一击。
夏侬反射性地,几乎无意识地举起长刀架开,很明显是夏侬比较快。
然而……
挡住对方武器的瞬间,斩击却出现变化。
斩击以跟夏侬长刀的接触点为基点,突如其然地弯曲,袭击夏侬的后脑勺。
假使没有察觉到长刀上传来的异样手感,迅速将长刀远离身体的话,或许刀刃早已卷住夏侬的头部吧。
“……邪剑吗?”
看着小刀群瞬间收回罪人手中成为一把剑,夏侬喃喃自语。
他的脸颊上浮现小小的红痕。
终究没能避开剑尖。如果没有穿硬革铠,说不定右肩也会被卸下一大块。
邪剑——和所谓的正统派剑术使用的单纯直剑不同,乃是依照个人的攻击方法所特殊化的刀剑。
主要是出身边境的佣兵们所用的武器,虽然都叫邪剑,但种类各不相同,正可谓有多少使用者和战场,就有多少形状的邪剑和攻击方法。
对于只和正统派剑术对战过的人来说,邪剑乃是极大的威胁。对于特别重视形态,只以技巧熟练程度来评估强弱的流派而言——越是熟练,其技巧越会在无形中显现。然而对手一旦换成邪剑使用者,如果无意识地采用与普通剑的应战方式,结果会如何?邪剑这种东西原本就是用来对抗正统剑术所发展而成的密技,其结果当然也就不言而喻。
不过,邪剑就是专门攻人于不备,因此大部分的邪剑都是专事偷袭、一击必杀……被对方识破就会威力大减。
“可是……”夏侬重新摆好架势后咕哝道:“这家伙不一样呢。”
罪人的邪剑使来异常熟练,这男人是在深知邪剑特有的优势与弱势后,才决定使用这项武器。
若要说邪剑,夏侬的长刀其实在世间也是绝对的少数派……也称得上是一种邪剑。
“既然如此……”
事实上,如果只是单纯的刀剑相拼,夏侬有取胜的自信。
可是,对方的武器不但在攻击范围上绝对有利,而且防御不彻底反倒很危险,老实说是相当棘手的一战。
胜负的构图其实很单纯。
对方的武器范围的确比夏侬的长刀广大,但若在邪剑完全伸出时,夏侬可以扑进对方胸口,那时罪人就避无所避了吧。
总而言之,就是夏侬能否跃进长刀的有效攻击范围,或者罪人在那之前能否压制他……就是这么简单。
“你,干什么?”罪人问他。“你,也要欺负,琳希雅吗?”
“……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是不是,要夺走,琳希雅?不准!不准!不准!”
邪剑翻腾。夏侬跃起,闪避骤然飞舞的刀刃。夏侬正常是不会出现如此大幅度的动作——只是浪费体力而已——但要是随便闪避罪人的邪剑,反而更危险,因为在地板上跳动的剑尖会从无法想象的方向袭来。
夏侬避开数次攻击,逃出邪剑的攻击范围。
“夏侬哥!” 帕希菲卡奔来。
“那家伙是什么……还有那具尸体?”
“我也不太清楚……那个人真的好奇怪喔,他女儿好象生病死了,都已经变成那个样子,他好象还以为她活着……”
“……原来如此。”
从眼神就可以知道——罪人不正常。尽管不知那是暂时性的或者是经常性的,但应该已经不能进行正常的思考了吧。
不知不觉——真的只是一种直觉,夏侬察觉到那个原因。
已经开始腐败的真正尸体,罪人却象意欲守护她似的持剑挡在前方。
他应该很想要守护她吧。
无论要做什么,他都亟欲守护心爱的女儿吧。即使耗尽自己的所有,他也要医治女儿。
可是,一切都徒劳无功,女儿终究是死了。
将整个人生奉献给女儿也无怨无悔的他,自己的一切却在那一瞬间被命运否定。他无法承认这个事实,绝对无法承认。
所以……他疯了。
他用梦境掩藏自己,女儿还没有死的梦,自己仍残留希望的梦,继续扮演守护女儿的父亲美梦。
“……或许我也没有资格说他可怜。”
夏侬无精打采地低语完,用左手推了帕希菲卡的肩头一把。
“你先走!找个地方躲起来等我把他解决。”
“为——”
“敌人只有两个,另一个拉寇儿正在对付,没什么好担心的。话说回来,多一分注意,就少一分风险。”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在这里很难打啦!要一边保护你,又要一边对抗这个大叔,就算是我也难以兼顾。”
“……”
夏侬的目光依旧望着罪人,可是他也听见了帕希菲卡的吞气声。
“快走!”
“我知道……可是——”
“我死不了啦!”
夏侬粗声粗气地说。
“娶一个可爱的老婆、盖一栋漂亮的白色小房子、建立一个朴实但温暖的家,这些野心我都还没达成咧!”
“……那个应该称不上野心吧?”
“哼哼,我还要养一条白色的大狗。”
“就跟你说你太小家子气了——”
“小孩子要生十个吧。”
“……那还真是野心勃勃哪。”
不知是哪门子的理论?帕希菲卡频频点头。
“……这都无关紧要,快走!”
“嗯……嗯。”
谨慎留意罪人的一举一动——不知是否因为目睹夏侬的刀法后束手无策,罪人注视着他,没有任何攻击动作——夏侬感觉帕希菲卡正从身后远离。
“接下来……”夏侬重新握刀。“包袱也走了,我要来真的啦。”
邪剑象在回应似的跃动。
夏侬笔直朝前方突进。
瞬间抽回的邪剑打横袭来,夏侬配合邪剑方向跃前起,同时挥刀。
搔刮鼓膜的金属声。
击中长刀的部分弯曲,邪剑开始旋转,和刚才一样。
(中计了!)
夏侬大幅度旋转长刀。尚未抵达夏侬本人的邪剑动作开始变化,一圈一圈地卷住长刀,最后停止。
“唔……”
罪人终于明白夏侬的用意,但已经迟了。
这把邪剑的动作变幻莫测,最可怕的地方在于成功防御以后,它会自动转为下一波攻击。如果可以截断其长度,将它卷在刀上,纵然自己的武器也被封住,但邪剑的威胁也就此消失。
夏侬一边奔跑,一边将长刀插入地面。
这么一来,罪人也无法轻易抽回武器。
剩下只消赏他一记老拳便可解决。
夏侬双手手腕一撞。皮手套有特殊机关,只要用力扣击手腕,格斗用的寸铁就会竖起。
夏侬用力握拳……
罪人笑了。
左臂随手一挥,另一把邪剑自袖口飞出。
“!”
察觉不对劲想要矮身闪避,但无法止住疾走之势。夏侬总算用寸铁阻挡了邪剑的直击,但邪剑也沿着夏侬的手臂一路卷到肩头。
“……!”
“先取,一只手臂。”
罪人宣告。
为了确保动作上的自由度,手臂到肩膀的铠甲比较少,但即使没被割下,被大量刀刃反复切割的手臂,也可能在无法缝合的状态下腐烂掉落。不,在那之前就可能因为大量出血,或者剧痛造成的心脏麻痹而……总之就是死定了。
“左右开弓,是暗杀技能的,基本。你的,技巧够,可是,经验不够。”
“多谢教诲。”
夏侬说道。
手臂被邪剑卷住的瞬间开始,他就悄悄地用左手在自己腰际摸索一样东西,用食指勾住那个戒指般的小金属环,用力一拉。
通过连接金属环的钢丝,连结开始启动。
被邪剑卷住的右侧护肩弹起,下方配备的小圆筒对着罪人。
“……?!”
罪人猛地抽回邪剑,但夏侬朝他跨进一步。距离缩短,松弛的邪剑没有动,与弹铁声同时飞出的小箭刺入罪人肩膀。
“呜……”
武器竟未落下,这可说是相当难得,但他握住邪剑的手也不禁一松,夏侬的左拳立即补上一记。
第二把邪剑也发出干涩的声音落地。
“我也奉还你一招。在猎物面前最好赶快进攻,唠唠叨叨的话,小心被猎物反咬一口哟。”
提防对方的还击,夏侬一边后退,一边说道。罪人惊讶地看着自己的肩膀和夏侬的铠甲。
“暗器,吗……”
“没那么夸张啦,这个铠甲到处都缝有特殊装备……例如这种装有弹簧的弓箭。”
这当然只有在极近的距离下攻其不备的射程与威力,但若是使用得宜,也可以象现在这般扭转颓势。
不用说,这种装备并不属于那些只崇尚堂堂正正比剑的正统派骑士,而是属于在任何情况下,都以生存为最优先考量的侦查部队、跟骑士精神无缘的特殊部队、佣兵部队,同时只有善使各种装备的精锐们才能使用。
“其实我个人并不太喜欢这种没情调的东西,但如今也不是挑三拣四的时候。”
“呜……”
罪人硬生生地拔出附有倒钩的箭簇,鲜血如细线飞溅。
“还想再打吗?”夏侬保持距离,一边避开邪剑,一边问道。“为什么?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喔。”
这样说完的瞬间——
猛烈的怒气在瘦削男人的体内膨胀。
夏侬感到全身汗毛倒竖。
那不是杀气,而是……凶气。那不是意志,而是无法控制的情感爆发。
罪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狂叫扑身而上,夏侬一跃闪开,罪人抵达夏侬竖在地面的长刀。
不顾自己的手会因此割伤,罪人开始用手解开紧紧缠住的邪剑,用满是鲜血的手重新握住邪剑,杀手转向夏侬。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知是恸哭还是嘶吼,夏侬无法理解的吼声响彻整间礼拜堂。
或者那其实是……祈祷?
“要我再说几次都可以。”
要夏侬喊出这种话,其实……他也很痛苦,他也明白无论如何都想守护某人的心情,痛彻心腑地明白。
但正因为如此,他也明白了另一件事。
这个男人大概已经无法停止,已经停不下来了。假如这个男人不能正视真相,或许就会象发狂的战士般永远战斗下去。
“你的女儿已经死了!很早以前就死了!你现在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