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渎神花园的成员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那固然是他们为达目的所选择的结果,但越是隐藏,越是远离俗世,就越发感到寂寞。
毕竟人类这种生物乃是利用与他人之间的联系来确认自己。
那就类似小时侯玩的游戏——躲猫猫,游戏规定不能被人发现,但内心却很害怕被其他小朋友忽视、遗弃。或许他们本身并未察觉到那种矛盾。
“迫害者与被迫害者……到头来还是一样哪。”贝尔肯斯自言自语。
要是每件事情都一样,大概就不会有问题了。如果每个人都以相同价值观、相同思维、相同喜悦生存,就不会发生冲突,不会产生争执,更不会有恐惧和哀伤。倘若人类这个种族能够共享相同想法,以单一生物的方式行动的话……那说不定也是一种幸福。
然而——
“……咦?”
除了看守人以外,又出现新的气息……而且不断接近。
眯起习惯昏暗的眼睛转头一看,一个手持烛台的人影站在那里。
“……哟。”
即使向她打招呼。卖药的少女——古凤也没有任何表情。
她只是呆滞地……以玻璃珠般毫无情感的冷漠眼睛,注视着贝尔肯斯。对于那道冷酷的视线——稚气未脱的少女竟有如此冷漠的眼神。普通人也许会感到不寒而栗。
古凤默默走近铁栏杆,将装有食物的小托盘放置在相隔一段距离之处,然后起身望着贝尔肯斯。
“你放那么远,我吃不到喔。”
“那你就饿死在牢里吧,玛乌杰鲁教的走狗。”
表情呆滞如故,唯独声音在岩室内淡淡响起。
恨、恨、恨之入骨……声音里的怨恨已不是单纯的感情,甚至化为人格的一部分。犹如玻璃般冷酷、生硬……尖锐的声音。
“你说话还真狠哪,喂!”贝尔肯斯仿佛习以为常,说话态度并末改变。“……对船上牛只下药的,就是你吗?”
古凤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亏我用了二十人份的药……想不到还是杀不死你,真可惜。”
“你好像真的很讨厌玛乌杰鲁教的神官啊。”
“……我爸爸和妈妈都被你们杀死了。”
“猎杀异教行动?”
“对。”古凤用极其冷酷、憎恶的声音回答。
她还记得父母被杀时的情形,记得非常清楚,永远也无法忘怀。当时,母亲的肚子里还怀着她的第二个弟弟或是第一个妹妹。
她的家人。
除了科特以外,他们都在十年前被烧成灰烬。他们居住的村庄偶然发现了邪教徒……那个邪教徒又刚好是她父母的好朋友。只不过因为那个莫名其妙的理由,他们就被活活烧死。
“不能放任沾染罪恶色彩的人不管。”
年幼姐弟大声哭求他们住手,异教检察官却无情地踹开两人。
“喔——欢欣吧,百姓啊,邪恶的种子在此烧尽!”
异教检察官将双亲的哀号当作天堂仙乐,神情恍惚地高喊。
……“就是他们嘛!”、“他们是邪教徒呢!”、“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啊,吓死人了。”、“小孩子不能烧死吗?”、“为什么不一起杀掉呢?”、“喂,邪教徒的小孩怪恶心的,我可不要收养他们喔。”、“玛乌杰鲁教的神官太善良啦。即使对方是坏人,也不愿杀小孩子吗?真是太善良啦。”……
人们边说边点头。
异教徒昔日经常在边境作乱,而玛乌杰鲁教的异教检察官确实也解决了不少这类暴力事件。基于国境限制,一般官吏无法大规模追捕罪犯,但异教检察官到任何国家都是玛乌杰鲁教的神官,并没有进出上的限制。
因此,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多数的人们,甚至异教检察官自己,都认为他们是正义的代表。他们并非行使正义,他们本身就是正义的化身,他们的行为就等于正义。
异教检察官出现,然后有人被火焚烧或者被吊死……看着那些无法反驳的尸骸,人们感到满足,认为那就是“正义的彰显”。
人们所追求的正义,终究只是那种程度的东西。不过是为了忘却一时的不安,确认自我的正当性——为了去除内心疙瘩所进行的祭典罢了。
“我们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所作所为,永远无法原谅你们。绝对要杀死你们,把你们活活烧死。就算你们哭叫,哀求我们原凉,也要慢慢地烧死你们。”
“为达那个目的,不择手段吗?”贝尔肯斯静静说道。
他成为异教检察官时,那个猎杀异教的疯狂行动已经结束……然而.这件事当然跟这个少女一点关系也没有。
“因为你的缘故,那艘船的船长爷爷和助手都死了喔。还有那个不是玛乌杰鲁教信徒的三兄妹,也差点没命呢。”
“那又怎么样?”古凤的表情没有变化。“玛乌杰鲁教的信徒罪无可恕。可是,放任玛乌杰鲁教坐大的家伙也一样。那些絮伙死再多也与我无关。”少女斩钉截铁地说。
没有用——贝尔肯斯在内心叹息。
这个少女完全疯了。任何话语都无法打动她的心灵,她已经失去正常的判断力了。
这座岛上的居民或许并非全部如此……但假使他们打算执行她所宣称的计划,贝尔肯斯无论从职务上或是人类角度上,都必须阻止他们。而阻止那些无法用言语沟通的人们,就等于必须杀了他们。
(人类为什么如此……愚蠢呢。)
贝尔肯斯盯着眼前的少女,心急如焚地思量。
不光是这个少女,其他人也蠢得无药可救。就连他自己、玛乌杰鲁教的信徒们,所有人都一样。
就算别人跟自己不同,又有什么关系?就算每个人心里的正义都不同,那又何妨?为何要强迫别人接受自己的想法?为何非得为了自己的正义去践踏他人?为何要害怕、排斥跟自己不同的人?为何大家非得一模一样……
“汝等是一体。”
那句话在他脑海里闪过。
“汝等应合为一体。信仰将成为没有背叛、没有违誓的完美羁绊,将汝等结合。”
贝尔肯斯亦曾如此深信,曾经极度害怕落单,恐惧到不知所措。然而……他终究无法跟伙伴合为一体,无法抹消自我、个性。众人变成相同模样,合为一体——贝尔肯斯认为那跟孤独根本毫无差别。因此他遭到降职。但是,他现在觉得这样也好。
“组织玛乌杰鲁教的人,以及容忍他们的人,全都是敌人吗?那你们根本没有胜算。”
“才怪。”然后……古凤轻轻笑了。他头一次看见少女的表情。
“绝对不可能输的喔……”那是连贝尔肯斯都感到不寒而栗,阴冷而凄惨的笑容。
第三章 两个废弃公主
她很讨厌做梦。
睡眠时松懈的心灵,会恣意解放清醒时竭力压抑的能力。清醒的时候,只要集中意识便能逃离幻想,但沉睡的期间,由干难以认定维系自我的“现实”,因此无法逃离那里——逃离不幸的幻想。
灭亡、破坏、崩溃。主角也许是人,也许是物,也许是更抽象的东西,但她“看见”的永远只有不幸的景象。
她也曾期盼能够看见幸福的景象,例如人们的温柔笑靥。然而,那种东西却一次也没看过。这是因为在她周围只有不幸?或是因为这个能力只会选择不幸的东西?就连她自己也不明白。
而现在——
(……不要……)
她拼命抗拒自己看见的景象。
(不要!我不想看那种东西!不可能有那种事。我不想看,也不愿去想。我根本不想看……)
那是一张笑脸。虽然是笑脸……却是非常令人作呕的笑睑,仿佛在脸上杂乱无章地涂抹了阴森的憎恶与癫狂的恐怖。
那是面具底下的……人脸。
(住手、住手、住手!)那个人的脸不是这样,绝对不可能。耶个人总是很温柔……)
但那张脸笑了,犹如存嘲笑她的痛苦,那张脸不断地、不断地笑着。
※※※※※
拉蔻儿悠战地在岛上漫步……一边暗自苦思。
她无法启动魔法。
正确来说,她只能启动一部分的魔法。从武雷神的例子就知道,她可以启动攻击性魔法,但是探查系魔法与通讯系魔法则无法启动。
她频频确认在脑内描绘的魔导式,并发有错误,但就是无法将体内的魔导式与外在世界连结,让效果具体显现。到连结为止还算顺利,但就是无法进入下一步的魔法启动程序。
她想过一些可能的原因。
“这里也不太像是‘禁法地带’(Error Field)……”
她曾听母亲说过,某些极为少数的土地无法启动魔法。基本上,魔法是对限定时间、限定空间的世界所进行的一种干涉。
使用魔导式这种旁门左道,摇晃原本无法撼动的东西,将自我意识与思考拉到现实界面——这就是魔法。
然而,波动终究只是波动,世界会迅速进行修正。暂时不论拘束精神的魔法,通常显示物理效果的魔法之所以不能长久持续,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效果越大的魔法,世界的反作用力也越大|奇…_…书^_^网|,为了与之抗衡而追加稳定、增幅、修正等魔导式,造成魔导式整体变得极为复杂、庞大。
但是,偶尔也会遇上极难发生摇晃的场所。
不接受魔法干涉的地方,魔导土称之为“禁法地带”。
话说回来,现已确认的禁法地带为数极少,就连宫廷魔导士的母亲凯洛儿也从未亲身经历过。
“这样的话……嗯……”
其他的可能理由就是拉蔻儿本身能力的突发性不适……或者是受到外力阻碍。
,不过,既然魔导士本人并未受到压制,那么魔法只能靠魔法来阻碍。况且一如前述,魔法的有效期限非常短,基本上没有长效件。诸如警戒用结界魔法“乐园”(Asgard)这种看起来像是长时间持续的魔法,其实也是以相互增补的方式连续启动相同魔导式,才得以持续生效。
换句话说……若想长期隔离这座小岛,让拉蔻儿或其他魔导士在任何时间都无法启动探查系魔法或通讯系魔法,就必须持续不断地启动妨碍魔法。
话虽如此……拉蔻儿并不认为这座岛上有足够的魔导士。
“但说不定——”
“喔喔,大姊,怎么啦?一大早就出来散步呀?”
循声回头一看,只见并排的仓库前面,数名男人们停下手里的工作向她微笑。他们似乎正在将配给食品从仓库搬出来。
“嗯,是啊。”
在岛上停留的第四天,闲来无事的夏侬他们分头在岛上散步。那次当然并不是单纯的打发时间,而是为了预防万一,必须事先勘查岛屿地形和主要建筑的位置。
虽然当时随口答应了……但夏侬他们并不打算在此长住,他们三人决定要尽早离开这里。
留在这里当然也是一个选择。
然而,夏侬他们已经切身体会过在单一地点停留的危险性。一个月前,塔尔斯镇发生的骚动仍旧历历在目,帕希菲卡至今还是三天两头地被恶梦惊醒。
因此,他们决定不在任何地方做不必要的停留。
但纵使说出理由,雷纳多他们也不可能相信。那事件实在太超越常理,而且一旦提起那件事,也必须言及废弃公主一事。
所以,夏侬他们决定偷偷离开小岛。
不晓得对方是压根没想到夏侬他们的计划,或是明知如此却决定随他们去……雷纳多虽然派人监视,但也不干涉夏侬他们在岛上乱逛。
“另外两个跟你一起的人呢?”
“帕希菲卡跟夏侬好像也去散步了,因为他们俩的散步跟我有点不同。”
渡河、攀崖、越谷……等等,故乡麻努林附近也有许多这种复杂的地形,夏侬和帕希菲卡向来把它们当作游乐场。因此跟一般人所谓的散步相比,他们的散步更加耗费体力。
对从懂事开始就沉迷于魔法、阅读与小饰品的拉蔻儿而言,那种散步有点沉重。
“闲着也是闲着,我可以帮什么忙吗?”
她一说完,男人们坦率地露出欣喜之情,他们多半是年近半百的欧吉桑,不过跟年轻女孩说话终归是件愉快的事。
“是吗?多谢啦。那你可以帮咱们泡茶吗?那间小屋里有茶具跟茶叶。”
“好的。”
拉蔻儿点点头,走向男人们所指示的小屋。
※※※※※
醒来时全身香汗淋漓。
最近老是这样,并非天亮自然醒,而是因身体不适惊醒。
“唉……”
爱尔菲缇娜走下床,叹了一口气,接着边整理衣服边走出房间。她身居渎神花园的盟主,是团结岛民的象征,因此不能服装不整地四处徘徊。
她当然没有穿集会时的蓝色礼服,如果只是像现在这样要去晨浴,她会穿白色的连身洋装。不过话虽如此,这跟岛上裁缝中心替岛民缝制的服饰相比,也有天渊之别。
“爱尔菲缇娜公主。”
担任侍女的岛民发现她,立即恭敬行礼。侍女比爱尔菲缇娜还要大上两、三岁,是能以朋友相称的差距……然而侍女的态度极为客气,仿佛不被容许轻易的接触。
“您早。”
爱尔菲缇娜高雅地点头,但自己是否演活了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