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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女领班——露琪亚后方待命的侍女们,简直就像事先讲好似的一起点头。
“露琪亚,他很困扰喔。”坐在沙发上的莱邦王国王子佛尔西斯苦笑着插嘴。
原本就是看起来柔弱、文静的少年。在强势的露琪亚面前显得更加楚楚可怜……纤细。这方面大概遗传自母亲。
“就喝洛西产的茶吧。”
“是,殿下,奴婢立刻准备。”露琪亚说完,终于松开克里斯,退出房外。两名侍女则留在房内,以备不时之需。
“抱歉……克里斯多福。她原本是我的奶妈,向来很喜欢照顾他人——”
“不,呃……其实也不会令人感到不舒服。”发现自己并非客套,而是真心如此认为——克里斯感到十分惊讶。
“这些暂且不提,殿……不,佛尔西斯大人,属下想跟您私下说几句话。”克里斯一向待在房间角落的两名侍女说道。
“是什么机密吗?”
“可能不太适合女士们听。”
佛尔西斯点点头.吩咐侍女们离开。亲切的侍女们对主人与克里斯微笑施礼后。走出了室外。
克里斯确认她们的气息远离后,就直接切入正题。
“是关于上次的暗杀事件。”
在王宫舞会上。克里斯击倒了袭击佛尔西斯的暗杀者。因为这件事,佛尔西斯对克里斯信任感顿时大增。男爵夫人告诉他。在宫里多多结交朋友是件好事……但即使不是这个原因,佛尔西斯对自己充满信赖的目光,除了让克里斯难为情外,也多少有些愉快的感觉。
然而……“拯救王子的少年贵族”一事在宫内传开后。增加他私下调查的困难度也是事实。妮蕾狄亚·普雷辛等人据说也写了好几封信到柏拉赫宅第,大概是相当中意他。
“虽然很难启齿,”克里斯尽量以公式化的口吻说道:“可能是布雷登公爵的手下,不过在我审问前就死了。”
“死了?”佛尔西斯的表情一黯。
就连袭击自己的暗杀者死亡,都能让他出现这种表情,这不也是一种坚强吗?克里斯近来开始如此认为。尽管生长环境全然不同,佛尔西斯与那名少女仍有相似的地方,果然是双胞胎之故吗?
“暗杀前好像吃了慢性毒药,应该是打算事成后再服用解毒剂。王公贵族的暗杀者经常使用这种手法。以免被拷问时泄漏幕后主使者。”
事实上,克里斯隶属的特殊部队执拗之矢。也曾有一段时期在暗杀任务时采用这种方法。不过,随着创立人——前任柏拉赫男爵的去世,男爵夫人艾伊丽丝继任部队管理者后,便取消了。
“据说是拜托养母赎身……那名女子曾经在布雷登公爵出资的公娼馆‘灼热宫’(Glow Palace)工作。那里原本是布雷登公爵为了政治应酬所建,其中也有受过一些暗杀训练的娼妓。”
“……真是残酷。”
“的确。虽然没有确切证据,可是关于公爵暗杀佛尔西斯大人的意图——”
佛尔西斯突然抬手制止克里斯。
“这件事就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发生。”
“您说什么?”
“布雷登公爵……叔叔从以前就一直视我为继承王位的阻碍,把我当成眼中钉。其实以前也有两次差点丧命。”
“这件事……陛下跟爱尔梅雅王妃知道吗?”
“母亲大人应该不知道,父亲大人……可能发现了吧。”
“…………”克里斯不知该如何接口。
“只不过.以前并没有直接派遣暗杀者,做法比较低调……最近因为父亲大人好像也默认了叔叔的行为,这次才
会这么明目张胆吧?我觉得现在暗杀我也没有意义,但叔叔他该怎么说才好……对这种事非常固执。”
克里斯也听过布雷登公爵的传闻,人们谈到他时必定会加上“好色”、“傲慢”、“偏执狂”这些形容词。原本在阶级上就具有这类倾向的贵族们都如此认为,可以想像他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堪称是将支配阶级代代延续的“腐败”具体化的人物。
“可是如果放任不管,佛尔西斯大人的人身安全——”
“你不会保护我吗?”
佛尔西斯的语气仿佛在询同明日的天气,克里斯顿时沉默不语。他确实是个好人……这个王子若不是极具胆识,就是完全状况外的傻瓜蛋。
“……佛尔西斯大人,请恕属下直言,您太轻信他人了。”
“是、是吗?”佛尔西斯对克里斯那种直接的说法露出犹疑的神情。
“我也可能是受命前来暗杀您的刺客。我击退的那个刺客,说不定只是用来博取您信任的棋子……”
“……是吗?也有这种方法啊,原来如此。”佛尔西斯似乎真的很钦佩。“不过,嗯……不论相信也好,怀疑也罢,那都是我自己的决定。就算被你背叛,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既然决定相信你,当然是完全信任。”佛尔西斯爽朗地说。
果然很相似——克里斯一边苦笑,一边寻思。
※※※※※
送行者只有丽塔婆婆。
无论是在送行者或远行者里,都看不见雷欧的身影。夏侬他们找了大半天,可是雷欧跟帕拉贝拉姆一起消失了。
夏侬知道这也不能怪他。
他们只是没有告诉他一件事——帕希菲卡是废弃公主的事实。
但是,对于后来才知道这件事的雷欧而言,或许有受骗的感觉。即使不肯原谅夏侬他们也很正常,说不定还很怨恨他们。
绝对没有一时遗忘,然而夏侬又重新体认到他们是逃亡者的事实。
“你们不再待久一点儿吗?”丽塔婆婆不胜惋惜地说:“大家突然都走了,还真是寂寞啊。”
“对不起,婆婆,可是我们也不能连累您。”帕希菲卡疲惫地微笑。
这个有些与众不同,但是很亲切、温柔的老婆婆,如果知道帕希菲卡的真实身分,是否也会翻脸不认人地发怒、怨恨呢?
夏侬一想到此,内心就懊恼不已。
“虽然不知道你指的连累是什么,唉,既然有事要走,老身也不好自私挽留,你们一路小心吧。不过,下次经过咱们这儿的话,记得来看看老身,别忘喽。”
“嗯。”帕希菲卡明知那是不可能的事,还是点点头。
谎言。就这样不断撒下的寂寞谎言。
一旦担心别人,就必须如此。
夏侬和拉蔻儿依序点头,接着驶出马车。回头一看,送行的丽塔婆婆也越来越小了。
“……真是好人呢。”
“嗯啊,不过也是个怪婆婆。”夏侬苦笑道。
于是……对话就此结束。
这种心情永远都无法习惯,当然不可能习惯。
※※※※※
离开荷兰村半小时。
默默赶车的夏侬一行人前面,缓缓浮现一个人影。
看见那个宛如阻挡马车前进的人影……夏侬当场双眉一蹙,但下一刹那就用力挥鞭,催马前行。
“夏侬哥……!?”
帕希菲卡不禁看了哥哥一眼,然后再望向伫立于道路正中央的男子脸孔。
记忆里灵光一闪。
她曾经看过那张脸。那是……
马车疾驰。要是笔直撞上,就算再如何强壮。轻则全身瘀血骨折,重则因全身粉碎性骨折而当场身亡。
然而,夏侬的表情里没有一丝犹豫。
前面的两匹骏马逼近男子……
接着停了下来。
马匹们自动踩了刹车。
夏侬赶忙踏下马车刹车闸,紧急用木桩立刻撞击地面,那原本是在高速转弯时用来顶住地面的机关。
车轮与木桩发出嘎吱嘎吱的磨地声。
间不容发之际,在强力弹簧作用下撞击地面的两根木桩,以及顶住车轮的刹车闸发挥功能,马车总算没有撞上拉动自己的马匹屁股。
然而……
“哇……!”
大幅打滑的车身失去平衡,砰的一声翻覆。驾驶座上的夏侬和帕希菲卡被抛向地面,两人的身体猛烈弹起。
“呜……呜呜……”
正想站起身的帕希菲卡双眉一皱,似乎是扭伤了脚踝或者撞伤了哪里。夏侬在他们被抛出的瞬间伸手想保护她,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夏侬哥……拉蔻儿姐……”
“……哼……”
但是,夏侬没有时间确认姐妹俩的安危,他的身体才抬起一半,手刚按上刀柄,就全身僵在原地。
“你……”
看对方这样重新矗立眼前,就能非常清楚他不是人类。从那里散发的异样气息,就连夏侬都不禁浑身大震马匹们之所以畏怯停步,想必正因如此。
“是实体吗?”
“对,你们应该感到光荣。”男子语气傲慢发地说,但声音里掺杂着些许怒气。然而,那是跟人类不同性质的怒
气。
葛里尔——第四秩序守护者(Peace Maker)。
“这回可不会跟赏赐以让喽,人类。”
不用说也知道。
事实上,夏侬根本无法移动。两腿发软,双手颤抖,斗志从全身一股脑儿地脱落。对眼前男子的恐惧占据了大部分的意识,甚至涌起绝对服从的冲动。
——这究竟是什么?!
上次曾经……在塔尔斯镇也有过这种感觉;然而,这次更加强烈,是因为实体出现眼前吗?
“下车。”
“夏侬哥?拉蔻儿姐?”看见摇摇晃晃起身的夏侬,以及从乘客室走下车的拉蔻儿,帕希菲卡大声惊叫。
“对,就是这样,人类对我只能绝对服从,这是‘律法’所决定的。”
“是。”理当守护帕希菲卡的两位守护者,以极其自然的姿态点头。
“跟我来。在这里相互砍杀也可以,不过被人打扰就麻烦了。”
夏侬和拉蔻儿点头,朝葛里尔的方向走去,动作中甚至没有任何敌意或踌躇。
“夏侬哥?拉蔻儿蛆!”
“别动!废弃公主!”
绽放诡谲光线的瞳孔瞪视着帕希菲卡,她不禁停止动作。
那不是人类的眼睛。如果要说有什么不同,她一时也答不上来……但那绝对不是人类的眼睛。
“要不然,也可以现在就让你哥哥和姐姐在这里自相残杀。”
“…………!”
她对葛里尔的威胁毫不怀疑,毕竟两人上次也听从葛里尔的命令,企图杀死她。
这个葛里尔!称为“秩序守护者”的存在,具有某种让人类绝对服从的力量。
“那么,要到没有人打扰的地方吗?”葛里尔如此低语完,大手一挥。
空气飕的一声爆响。
夏侬、拉蔻儿和葛里尔周围的地面出现一个圆光,那道圆光上升成为圆筒。光简外壁遮住了三人的身影。
帕希菲卡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站在原地看着夏侬他们完全消失……下一瞬间,光筒在空中粉碎。
“阿……!?”帕希菲卡忍不住惊叫。
简直就像魔术……光筒消失以后,三人的身影也不见了。
※※※※※
雷欧……神情茫然地握着爱驹帕拉贝拉姆的缰绳。他并没有特定目的地,只不过漫不经心地策马前进,虽然方向是朝德伊鲁的小屋……
他不知该如何是好。
被德伊鲁否定了骑士精神,而心上人帕希菲卡竟是众人忌惮的废弃公主。
这一切……一切都太荒谬了。
简直就像闹哄哄的宴会结束后,情绪低落的失神状态。他甚至不知自己应该悲伤还是生气。
“我……是傻瓜……”
初次遇见帕希菲卡他们的时候。
他当场爱上了少女凝视自己的那双强有力的眼眸,没有任何理由。
硬要说的话,相较于纤细、美丽,但犹如水中漂浮的泡沫般,没有自主性的脆弱少女们——迄今相遇的贵族女子,雷欧在她身上感受到不同的特质。他仿佛在帕希菲卡眼中看到一种逆风展翅高飞的鸟儿般……就某种意义而言,可以称为“傲慢”的坚强。
因此,他才会爱上她。
他觉得自己……曾经喜欢过她。
但现在已经不晓得了,说不定只是因戏剧性的相遇而意乱情迷。
就连德伊鲁的事也一样。
结果自己只不过是个小丑。一个人在那里痴迷,一个人在那里感动……回过神来时,只不过是随着没有实体的幻影起舞的傻瓜。
可是……
——骑士精神是存在的,正义是存在的。
心里的另一个自己如是说,那个身为骑士的自己、相信正义的自己如此宣言。
那是必要的东西。
在瞬息万变、万物流转的世界里,若非如此,人们又该以什么目标生存呢?
理想、正义、坚定的信念。
无法撼动的某种东西,值得相信的某种东西。
那是必要的东西。
倘若不相信它的存在,什么都无法开始,一切皆无法成就。
所以……他必须停止怀疑。
为了说服自己世上有不可撼动的正义。为了相信自我,不让过去的道路白费。
为了达成目的。
“……为了达成目的……”
帕希菲卡就是废弃公主。
结论再明白不过。
她或许没有任何罪过,但只要她活在世上,大多数人就会遭遇危险。为了拯救更多的生灵,只有一条路可以选择。
如果牺牲她一人就能拯救大多数人的性命,那根本无须考虑。
如果可以多拯救一个人,当机立断才是正义,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