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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就此拉倒,即使出了事情,他也可以把责任全推到自己身上。
但安蕾莉雅没有打算做好好先生成全凯恩斯的想法,和修伊混了那么久的她,早已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彻底拋弃了善良纯真的少女特质,全心全意地成为了一个地地道道的恶魔。
在眼珠子转了几转的工夫,她便决定先探探凯恩斯的口风,若这位父皇的心腹真的打着她所预测的如意算盘,她才不会傻到自充他人的盾牌与替死鬼,立即当场拉破脸皮,让他和华比、科林来个正面相遇。那时她不仅不会头疼,还能在旁边看一场人妖和色狼混战第一近卫军团长的超级好戏,说不定还能就提供吵架斗殴舞台收点场地费。
于是在她所预定的地点,和几位客串演员即兴发挥的一场舞台剧由此开幕了。当然,首先开口的自然是整场演出的临时导演兼唯一的女角安蕾莉雅:“哎呀,凯恩斯大人,是什么风把您吹到这里来的?真是稀客呀!”
虽然是对着凯恩斯说话,可说话者一点都没把心思放在谈话对像身上,反而竖起耳朵,仔细聆听着只有一墙之隔的机密谈话室中的每一丝声音。
以一般情况而言,机密谈话室的基本条件就是隔音条件好,以不让任何人能听到里面人的说话为基准,出于隐私考虑,安蕾莉雅也在自己的府邸里设了这么一个地方,而且经过修伊的独特设计之后,里面的人可以把外面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但外面却听不到里面丝毫的声音。
可这个设计却对安蕾莉雅是唯一的例外,这位魔族的四公主殿下天生就拥有着远超越常人的听力,正常状态下倒和常人没什么不同,但她如果将一切杂念排除集中精力起来,她的耳朵就能捕捉到声音经过空气所产生的特殊音频,并从这些杂乱无章的音频中分离出语音进行窃听,所以不管隔音多么良好的秘室都对她形同虚设,因为即使能彻底隔绝声音,与声音同步产生的音频震荡却是难以彻底消除的。
不出所料,还没等凯恩斯就这些客套话做出回答,她就听到谈话室中噗地一声暴响,若没听错的话,这该是某人在喝茶时被突然吓到从而把一嘴茶水喷出来的独特响声,一向讲究行动优雅华丽的华比应该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所以多半是科林那头色狼出得丑。
大约一秒后,安蕾莉雅的判断得到了证实,耳膜中响起了科林的呛咳声,以及他低声问同伴的一句话:“这是怎么回事?凯恩斯为什么会到这里来?我得找个地方躲一躲……”“那么慌乱干嘛?也许他突然闲极无聊想串门,说不定过一会就走了呢。”华比的回答依然一副云淡风清的模样,就连安蕾莉雅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
“开什么玩笑?找这位要命的四公主殿下串门,除了修伊那个整人等级无限大的变态外,即使是精神病都不会想出这种主意的!”科林的低声喝骂传进听力异常的安蕾莉雅中,顿时使公主殿下眉头微微一蹙,科林这种不堪形容的仇,她算是记下了。
还没等华比就科林的话做出任何评论,凯恩斯彬彬有礼的客套回答随之而来:“哪里哪里,下官也是无事不登门,若不是为了请教一两个问题,凯恩斯怎敢打扰殿下的清静?”“哦?”安蕾莉雅感到少许惊讶,凯恩斯的回答和她所想的不大一样,一上来就单刀直入,这种标准的坦荡军人作风倒是很符合对方的个性。难道是她想错了,凯恩斯并非那种喜欢把问题和责任转嫁他人的投机份子,而真是只是上门直言相询的:“有什么问题请尽管提,只要我可以回答就一定奉告。”“魔界北部驻防军地面部队第六军团长华比·扎兰克是否有在殿下的府上?”安蕾莉雅果然想错了,凯恩斯的确是不折不扣的直肠子个性,这个最难开口的问题他居然毫不迟疑地说了出来。
这回反而是安蕾莉雅有点犹豫了,既然对方没有心怀鬼胎,这出戏倒有点演不下去了,她和修伊一样,一碰到老实木讷的人就没辙,至少没办法故意欺骗诚心对话的人,也就在这个时候,因为听到凯恩斯来意而瞬间声息全无的房内再次传出了动静,先开口的还是科林,埋怨的口吻显而易见:“果然是你被认出来了,这下该怎么办?擅离职守的把柄被凯恩斯这根木头抓住的话,不死也得脱一层皮,最重要的是,我们又不能以没证据的克罗迪叛乱事件来推托,解释这一关实在难过啊!”没错,这也就是我为难的地方了,再怎么说你们两个都是哥哥的朋友,这次来找我又是为了证实这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在没从修伊三哥的信确认到事情真相前,怎么说都不能让你们因此被判罪。
心里这么想的安蕾莉雅有生第一次感到了头痛,她这才了解到,不断面对同类问题却总能找到圆满解决办法的修伊聪明到了什么地步,不过华比对科林的回答在此刻传来,无意中给了她一个非常及时的提示:“有什么好解释的,大不了拉他一起下水。克罗迪若真的叛乱,他这个近卫军团长也自然无法置身事外,趁这个机会查明他的立场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你说呢?”好主意,简直是绝妙的提议。
安蕾莉雅在心中暗呼精彩,不管华比是否只是随口说说,她都决定赌一把,所以三秒后,她对凯恩斯的问题是这样响应的:“若他真的在这里,凯恩斯大人打算怎么办?”凯恩斯眼中寒光一闪:“和他谈一谈,问清楚一些问题。”
安蕾莉雅松了一口气,凯恩斯的答案比她预想中的还要好,她终于能放心了︱︱在她预想中,如果答案是“请他到司法部走一趟”又或者“以擅离职守的罪名逮捕他”,即使事后会被凯恩斯弹劾,她都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他不在这里”来庇护华比和科林,幸运的是,凯恩斯终究还是选了最好的答案。所以,她轻轻推开了面前机密谈话室的大门:“他就在里面,凯恩斯大人去见他吧。”如果说看见华比·扎兰克是预料之中的情况,即便他做出再变态的行为,凯恩斯也毫不奇怪的话,在看到在华比身旁躲躲闪闪、行迹可疑的那名魔族男子之后,凯恩斯的心理防线算是被彻底击溃了,他怎么都想不到,除了华比这位魔界北部防线的重镇名将之外,堪称是魔界南部防线支柱的科林居然也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凯恩斯在这世上最不想见的男人有两个,一个自然是对男性有着浓厚兴趣的华比·扎兰克,但华比的这种兴趣相对以诱惑性的成份居多,当事人在事后投诉的几率非常低,多少有点自愿的成份在内,因此这就成了不影响军纪的私事。
所以和另一个屡教不改频频以骚扰妇女破坏魔界军男性形象的家伙相比,凯恩斯的厌恶感更多地留给了后者。整整三百年间,摞在凯恩斯这位军队军纪总长面前的对魔界军投诉刚好一百万件,而其中共计八十四万六千三百四十二封投诉都显著地标明着科林·所罗奥这个名字,理由无一例外与他无法自制的兽性冲动调停。这三百年来科林总是被长期派驻在南部边境,少有回泽兰哈尔的机会,若是到了五年例行一次的军团长述职期,凯恩斯必然在这时被亚兰派到远离泽兰哈尔的地方,执行这样那样各色名目的古怪任务,而且都是无法在述职期间内完成的任务。
就因为这样,虽然凯恩斯很想找机会见他一面,虽然百分之九十都是恶行未遂,可在凯恩斯的脑海里,已把这个名字和人渣、禽兽、畜牲这类最无耻的字眼联系到了一起。
结果可想而知,只要一看到或听到与科林有任何关系的事物或话语,这位平日镇静的近卫军团长就会浑身剧烈颤抖,无可遏制的愤怒涌上心头,就连身为魔族之王的亚兰看到他的这种模样都有点发怵,从此科林这个名字成了与凯恩斯交谈的绝对禁语。
有人曾请教过魔界最专业的心理学家修伊,凯恩斯为什么会如此痛恨科林,这位科学家兼科林的损友毫不迟疑地给出了答案:“凯恩斯是一个视具体行动高于书面工作的标准军人,而且在军纪方面对自己要求极其严格,让他为了一个人的过错花费大量时间进行这种他最厌烦憎恶的工作,还必须逐封逐件阅读并回复八十四万六千三百四十二封投诉此人败坏军纪的信,不论换什么人站在他的立场上,拥有这种对科林而产生的极强烈感情,都是非常符合逻辑和感情冲动的事情,以上就是结论。”因此曾有人说,若是留驻南部边境的科林被召回泽兰哈尔述职,在进宫时又刚好和凯恩斯打了个照面,那么一场足以和空牙炮破坏威力相媲美的生死决斗,必然将在两人之间展开,而且必定以其中一人躺进棺材作为结局。
与此相对的另一方,本身存在过错的科林却死不承认是自己的劣行惹恼了凯恩斯,可他的行动却暴露了本人的心虚︱︱虽然嘴巴上老是说“我为什么要怕他”,但每次回泽兰哈尔述职时,科林都一反平日懒散不羁的作风,按照行程表所安排的事项丝毫不差地行动,停留在魔界首都的时间从没有一次超过固定的述职期限,其原因不言可知。
然而现在这种微妙的错开情形却发生了异变,安蕾莉雅可不是亚兰,她对这两人间的过节抱着非常大的好奇心,更想看看市井中传说的超级决战到底会不会发生,魔族之王三百年的努力,就在安蕾莉雅的这份好奇心下彻底化为泡影。
三百年来只看过彼此画像的两人对视了一眼,接着就是大约五分钟极其尴尬的沉默,结果还是凯恩斯首先反应过来,第一句话就令魔界关于两人的传言成为了事实:“科林·所罗奥,给我出来,决斗吧!”
“不要!”科林的样子像极被娇惯坏了的小孩,理由也完全符合他的个人风格:“只要不是为美女决斗我就拒绝!”
凯恩斯二话没说,当即脱下手套掷在了科林脸上,在骑士道中这是严重侮辱对方的行为,只要是有尊严的人就非接受决斗不可。
可是科林偏偏是既不想做骑士也没自尊的那类怪人,面对凯恩斯咄咄逼人的这个举动,他居然慢条斯理地拣起手套,吹去上面的灰土之后,珍重地收进了胸前的口袋,还说了一句令凯恩斯差点晕过去的话:“谢谢,我就收下了,不过下次若要送礼物,请用包装精美的纸盒整齐装好再送,这是起码的礼节常识。”机密谈话室顿时陷入一片死寂,五秒后,安蕾莉雅的娇笑声当即打破了这片寂静,而凯恩斯也在反应过来的瞬间再次确定,这个叫科林的混帐败类绝对是自己此生的克星,当下更加坚定了教训对方的想法:“别想用无聊话来搪塞,我一定要和你决斗,快拔剑吧!”“那我也告诉你,我绝不会为一副摔在脸上的手套决斗。”科林的回答令凯恩斯无言以对:“除非你先找个绝世美女去泡,并先于我得到她的心,而且还要我也想得到她,这样我才能和你决斗。”凯恩斯顿时面红过耳,和科林不同,这位已有两千七百岁的近卫军团长是个标准的晚熟型好男人,男性魔族的平均谈恋爱年龄是一千三百岁,结婚年龄则是一千四百岁,而凯恩斯整整到两千岁才找到爱人婚配,先不说他到现在还忠实于爱妻,光是这段极其不成熟的恋爱经历就注定他没有女性缘,让他随便找个绝世美女去泡,还要掳获对方的芳心,科林出的这道题目对他来说,难度简直是前所未有的变态。
因此两分钟后,被难倒的凯恩斯愤怒地抗议起来:“这算什么条件?科林·所罗奥,你一点男人的自尊和自觉都没有吗?”“当然有,只是我对自尊和自觉的理解和你有所不同。”科林毫不迟疑的回答居然还蛮有道理:“在我看来,身为男人最大的自尊当然是让无数的美女死心塌地的爱上,还心甘情愿地为你传宗接代,这同时也是一个男人身为雄性动物的自然本性和自觉性。”凯恩斯当即被科林的无耻气得七窍生烟,某人混淆“自觉性”与“自然兽性”的论调极其高明,在辩论技巧方面相对欠缺一些的凯恩斯顿时落在下风,在思考片刻后,没有对付无赖经验的近卫军团长选择了最错误的方法对付科林,那就是略微低声下气地开始讨价还价:“能不能换个条件?这个条件也太……”“抱歉,这可没得商量。”对付喜欢耍赖皮的家伙,最忌讳的就是作出让步或示弱,因为这种人一般会得寸进尺,用各种各样的歪理来让你完全屈服,科林就是这么一个极其典型的范例:“你可以鄙视我,痛恨我,可我做人也是很讲原则的,碰到和原则有关的事我绝不让步︱︱我只为心动的美女而决斗,这就是我与人决斗的最低底线,除这以外其它条件一律没商量。”凯恩斯当场气结,他个人的基本原则就是行事光明正大,还要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