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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屋子里一时间便只有细微的勺子与碗碰撞的瓷器清脆的响声,便是连那吞咽咀嚼之声都是几不可闻。
一碗汤喝完,苏玉梅端起了碗来,梅婶儿又上前去帮她夹了菜,她喜欢吃的尖椒炒鸡蛋、炸野鸡仔儿、炖鹌鹑、茄盒子、烧小白菜
她一小口一小口的吃着,梅婶儿夹多少,她吃多少,满满的一小碗米饭用完后,已是过了半个时辰。
苏玉梅放下了碗,垂眸看着自己的手。
梅婶儿怔愣片刻才反应过来,连忙去端了漱口的青盐与清水过来。
苏玉梅漱了口,又饮了半盏清水,方才拿了自己的帕子试了试嘴角。
她抬起眸来看了一眼侍立在左右的梅叔梅婶儿以及垂了头看不清楚面色的林椘,苏玉梅晃了晃神,起身道:
“我用完了,你们用吧。”
说完,她便转身进了内院。
梅婶儿有片刻的犹豫,随即又追了上去,问了她从苏玉梅开始吃饭起就想问的问题:
“小姐,今后的饭食”
苏玉梅眸子有片刻的凝滞,随后垂了眼睑,唇角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苦笑:
“日后还是在前厅吧。日后,我不会再用这幅面貌示人了。”
语毕,苏玉梅头也不会的往自己院子里走去。
梅婶儿看着苏玉梅的背影发了一会儿呆,这才转身回了前厅,看到还怔愣在那里的梅叔和林椘,她脚步顿了顿,然后扬起了笑脸来大声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呢?还把快吃饭?你们不饿,我可是饿了!”
梅叔看向了梅婶儿想问什么,却被梅婶儿一个眼神制止了,他只得在梅婶儿的示意下招呼了林椘坐下来吃饭。
用完了早饭,林椘帮梅婶儿将碗筷收拾到厨房便去了学里,梅叔在一旁帮着梅婶儿涮碗一边问道:
“今日小姐这是怎么回事儿?”
梅婶儿白了他一眼:
“还能怎么回事儿?小姐不过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梅叔叹道:
“小姐还是心气儿高啊。这,这椘哥儿以后可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先别说小姐心气儿高不高,只说这椘哥儿回头是要参加科举的,若是中了举,便要做官,如今小姐的身份未明,这若是两人真的成了,小姐也不便出去为椘哥儿应酬。”梅婶儿放下了手里的碗,苦口婆心的道:“小姐如今一心想为老爷翻案,若是翻案成了,小姐便是高高在上的千金小姐,这椘哥儿就是中了举人,做了官,这身份上两人也不匹配。”
“两人若是想在一起,那么便只有隐姓埋名?”
梅叔倒是听出来梅婶儿话里的意思。
梅婶儿摇头笑道:
“说的是简单,可是如今小姐一门心思的要翻案,怎么可能要隐姓埋名过一辈子?虽说翻案不是说句话的事儿,可是如今有闻人公子帮忙,这闻人公子可是大皇子的人”
梅婶儿未竟之语很是明白,毕竟是高门大户里出来的,也比一般的人家有些见识,更何况梅婶儿伺候过苏夫人以及苏夫人的母亲,这两家的老爷有时也与夫人们说起朝中局势,以便夫人们在平日里的交往宴饮中为自己铺路搭桥添一份助力,这梅婶儿自小在她们身边耳濡目染的,这些朝政上头的事情自然也能听懂一两分。
梅叔叹了一口气,低着头看着手里的粗白瓷的碗,又想起了刚才苏玉梅吃饭之时的那一番做派,这珍珠就算是落在了泥里,那也是珍珠,又岂能是凡夫俗子可以匹配的?
门外去而复返的林椘消无声息的转身离开。
滑腻雪肤染上一抹姜黄,一双神采熠熠的双眸在加重了眼妆之后变得暗淡无神起来,细致秀气的柳眉是再也遮掩不住的,唯有那有些扭曲了的梅花缓缓盛开了半张脸。
苏玉梅,此时已然成为了梅素素。
她缓缓的舒了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以为又回到了以前在苏府的日子,日日锦衣玉食,弹琴写字,为嫡母做衣裳,为姨娘扎几朵珠花,又不时指点弟弟功课。
“你,是梅素素。”
暗淡无光的双目在迸发了一瞬间的光彩之后归于平淡,梅素素对着镜子微笑,怯弱,讨好,又带着几分自信。
还未过午,陆玉璇竟是亲自来了,梅素素站在门口迎接,亲自扶了她下车:
“您叫一个管事的妈妈过来就可以了。我这里小门小户的,可别委屈了您。”
陆玉璇倒是不怎么在意:
“我出来透口气,整日里在家里呆着也嫌烦闷。”
陆玉璇让几个婆子将自己带来的礼物抬下车:
“几篓子时鲜的水蜜桃,也不知是从哪儿弄的,竟是在家里堆满了,昨日里你回来也忘记让你拿上一些了,今日顺便送过来。”
陈府的东西总不成是他们自己买了这么多,陆玉璇既然说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那么除了她的公公那边属下孝敬的,便也不作他想了。
梅素素谢了,唤梅婶儿出来领着他们将东西放到了厨房,又道:
“今日天热,婶子将这水蜜桃湃几个到井里,两刻钟后拿出来切好了端过来。”
“是。”
梅婶儿应了自去忙去。
梅素素引了陆玉璇往内院走,陆玉璇这一路打量了这院子,见布置的精巧干净,笑道:
“你这院子打理的倒是不错。”
梅素素叹道:
“这也不是我的院子。这是梅叔梅婶儿的。”
“哦?这话怎么说来着?不是你们族里留下来的东西吗?”
陆玉璇极为好奇。
两人进了屋,梅素素亲自去泡了茶过来,陆玉璇看了她一眼,挥手让自己的丫鬟婆子们都出去,只留了一个最贴心的双儿。
梅素素端了茶吃了一口方道:
“既是要跟太太做生意,我便没想着瞒着太太。我家里本姓王,是京郊长乐镇上一家富户的嫡女,因着生出来貌丑,便被养在了庄子上。三年前家父不知何故得罪了人,被人灭门。我因在庄子上倒是逃过了一劫,说到底,我还得感谢这胎记呢。”
梅素素的语气即怀念又感伤,更多的是一些说不清楚的情绪在里头,陆玉璇虽然不知道这种复杂的心情是如何样的,却是很理解,毕竟一个孩子被因貌丑寄养在庄子上,这便相当于被父母厌弃了,后来却又因此逃过了一劫,这其中的种种复杂思绪倒是不足为外人道了。
“那这处院子是”
陆玉璇又转头看了一眼这屋子,眼前的情况已然很明显了,这院子虽然不宽敞,可是仍旧把正院留给了梅素素这个小姐居住,怎么能不是他们族中的产业呢?
梅素素道:
“梅叔梅婶儿是伺候过祖母的,早年被放了出来买下了这所宅子,梅叔梅婶儿没有孩子,便跟着养子林椘一起生活。我虽然自小在庄子上长大,可是得梅叔梅婶儿照顾颇多,如今知晓我回来了,便将正房让给我住,我心中着实过意不去,更何况目前这日子也不大好过,便想着与您一起开一家铺子,日后若是赚了大钱,好给梅叔梅婶儿养老。”
“原来如此。”
文章正文 第四十九章 梅妆
梅素素与陆玉璇又闲话了一阵子,便问起了铺面的事情:
“不知太太可有合适的铺面?”
陆玉璇微蹙了眉头:
“铺面倒是有几处,只是不知你想将这个铺子做成什么样子的。”
其实按照梅素素目前说过的来看,这个铺子的位置一定要好,只是陆玉璇还是想听听梅素素到底想弄一个什么样的铺子,是不是以后真的只在权贵之中做生意。
梅素素倒是真的打的这样的念头,如今最容易打听消息的喜娘的活计已然没了,她便只能寻求其它的渠道来想法子,若是做别的倒也不是不可以。例如开一家绸缎庄之类的。
她以前跟着嫡母理家,不能说跟一些商号的掌柜认识,可是也是知道谁家的布匹好,谁家的价格公道,而谁家的布匹又齐全,更知道若是南下去贩卖布匹,又要寻了哪家的镖局妥当,又有哪些个中人实诚,手中掌握的消息更多。
只是这些个事情到底没有胭脂水粉这些化妆之类的物品更容易打进那些夫人小姐们的圈子里去。
梅素素略一沉吟,笑道:
“我自是想做就做最好的。不敢说整个大周朝,却也要做到整个京城独一份儿的。所以这铺面一定要最好的,最理想的地方是在北城的朱雀街上,然后便是西城的玄武街,其次南城的青龙街。”
这三条街道俱都以皇城为中心划分开来,其中青龙街与朱雀街南北贯穿了整个皇城,玄武街与白虎街东西贯穿了整个皇城,这四条街道是京城里最繁华的所在。
南北杂货在东城的白虎街,绫罗绸缎在南城的青龙街,西城的玄武街上自是书香万里,北城的朱雀街上则是金光耀目。
陆玉璇立刻就明白了梅素素的意思:
“你是想着在北城?可是我家就只有南城的铺子,西城的铺子还是婆母的陪嫁,若是说上一说也不知可行不可行。”
梅素素将茶往陆玉璇面前推了推,道:
“铺子的事回头再说。我有一个哥哥,他朋友是行商的,开铺子比我们还便宜一些,所以我拉了他入伙。这样我们便有三方了,我这边银钱少,便只能拿手头的方子入股了,只是不知太太那边如何折算?”
陆玉璇斟酌着道:
“你的意思是,我出花田,你出方子,那边出银子和铺子?”
梅素素没多说,只道:
“我原本算着两千两银子尽够了,这还是算上太太手头的庄子,只是不知太太要拿那个庄子如何入股?是将庄子折现算进铺子里去还是只卖花与铺子?”
若是将庄子折现进去,那么日后若是拆伙,这庄子也不是她的了,陆玉璇自是不肯的:
“按照时价供应四季花朵,我还有几个庄子,若是可行,便将所有庄子都种上花。”
陆玉璇家里虽然不甚富裕,可是陪嫁的庄子却是有四处,三处在京郊,地方偏远,不过因着其中一处附近有温泉,所以种花很是便宜。另外两处离温泉虽远些,却也比别的地方要暖一些,不过本着以食为本的原则,有两处庄子都种了粮食。
若是这桩生意真的可行,陆玉璇还真的不介意将三处庄子都种上花儿去。
梅素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太太若是放心自然可以将所有的庄子都种上花,不过为了稳妥起见,还是先用太太一个庄子,再酌情找两家庄子签下订购花瓣的契约,等着日后铺子开的大了,太太也可以将庄子上的粮食换成花田。”
花儿若是说容易养活,确实很好伺候,只要买来花苗精心养护,第二年便能开花了。
陆玉璇衡量了一下,便道:
“需要怎样的花朵你跟我列一张单子,我让人去办。”
梅素素也不与她客气,起身拿了需要采买的花瓣清单来递给陆玉璇:
“这是其中一部分,另外还需药材,不知太太有没有相熟的店铺。”
陆玉璇想了想,道:
“我这里没有,不过若是淑媛公主那边倒是有些门路,不过”
剩下的话陆玉璇没有说,昨儿个梅素素一走,淑媛公主便派人将她叫去了诚亲王府,将王妃的猜测与陆玉璇说了,让陆玉璇远着些梅素素,不过陆玉璇对自己相人的本领很有自信,她不觉得梅素素抱有什么歪心思,这不今儿个一见面就将自己的身世坦诚了吗?
梅素素垂眸思索了一会儿,道:
“也罢,我让哥哥想想法子吧,他那个朋友家里本是经商的,药铺子想来还有一些法子的。”
只是出面的人不同,这东西的价钱也不同,斤两不同,质量上自然也就不同了。
梅素素心中明白的很,只是如今这边借不上力便只能另想他法了。总之她要用最好的东西做最好的胭脂水粉,最好可以进宫见一见贵妃
梅素素垂了眸,若是得见贵妃,得了贵妃的信任,是否就好办许多?
只是事情往往都是计划赶不上变化,例如,喜娘那边。
真真是可惜了呢。
“那么铺子的名字呢?”
陆玉璇问道,其实她想了许多名字出来,只是到底用哪个还是需要几个人商量着来。
梅素素笑道:
“梅妆,如何?”
“梅妆?”陆玉璇往梅素素脸上看去,这个名字很是别致,却也极为贴切,她想了一想便点了头,“那你哥哥那一边?”
梅素素笑道:
“那边当是没问题的。”
昨日林椘便说了铺子的名字由他们这边定夺,他那边只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