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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是如此说,她还是蹲下身,用力顺了顺它头顶那撮蓝毛,这下高矮合适。“宝宝兽”不跳了,直接挂到了红笺的脖子上。
红笺亲了亲小家伙,抱着它站起来,道:“这地方有些古怪,咱们先四处转转看。”
虽说天地间一片荒芜,但要说红笺对探究这个神秘的世界毫无期待那是不可能的。它的入口在化神地宫里,明显是那位大能有意为之。只不知这里面藏着怎样的秘密。
这个灰色世界不是很大,红笺只用了半个时辰便将它转遍。
她最后停下来的时候,心里只有一个感觉:这鬼地方真是单调乏味啊。没有山、没有树,灵气也弱得可怜,甚至没有风,她感觉不到冷热变化,看来注定不会有雨雪天气。因为没有日升月落,连时间也好像凝固。
不知怎么才能出去,若是一个人被困在这里。不用太久,就会寂寞得发疯吧。
头顶的“天”红笺已经探过,不出所料那是她无法穿越的结界,而灰色的大地上,除了深深的沟壑,只在中心区域起了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沙堆。
红笺站在其间。忍不住暗忖:“这若是再飘着几道白幡,简直就跟坟场没什么两样了。”
虽然起了这样荒谬的联想,但红笺也猜得到。这里先前大约是有几间屋舍的,也许是时间太久,支持这方世界的能量越来越少,所有建筑都先后倒塌化为了废墟,而后又过去了千百年,就连废墟也看不出本来模样了。
也许用不了多久,它的结界再支撑不下去,这个灰色世界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时空乱流中。
既然来了,好歹看看废墟之下还有没有残留着什么好东西吧。
红笺将神识深入下去,细细分辨着那些沙砾下的蛛丝马迹。遇到障碍隔绝神识。她便祭出“凝血枪”去,将沙堆挖开来查看,很快红笺得出了结论:这些地方显然早被人捷足先登过。有价值的能带走的都已带走,剩下的早就在房舍倒塌时便被砸得七零八落,她来晚了。
红笺并不放弃,她要将这片废墟完全翻一个遍。
未过多久,“凝血枪”挑起了一块深埋沙下的灰褐色石板,红笺怔住,石板下面难得有所发现,只是这发现结结实实将她吓了一跳。
石板之下赫然躺着一个人。
这是一个上了年纪的男子,身形微胖,面色红润,双目微阖平躺着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衣裳应当是件不错的法宝,但随着“凝血枪”挑开石板,沙石飞起,那件黑衣突然碎作片片蝴蝶,四散到空中,那男子袒露着身躯,依旧面容安祥。
这是灰色废墟中难得出现的一抹色彩,红笺傻盯着那具身体看了半天,才意识到这个面容鲜活的老人早已没了气息,自己这是打了个石棺,发现了一具尸体。
只是这样一具尸体给她的冲击要远远超过一堆枯骨,红笺但觉心在“砰砰”急跳,赶紧弯腰将“宝宝兽”放下,自乾坤袋里取出了用来遮挡面容的黑色斗篷,上前盖住老者*的身躯,道:“前辈,对不住,多有打扰,实不知道您在此处安眠。”
这老者并不是死后被人埋入废墟的,而是在很久以前这里还是几间房舍的时候,他就在了,后来房子倒塌,他被埋到了下面。
这人死了多少年?尸体为什么不曾腐烂,宛如活人安睡?更重要的,这人是谁?
死人自然不会跳起来和她解释,红笺只能自己寻找答案。
并不是所有没有真元滋养的法宝都会毁损于时间洪流,红笺神识一扫,便在老者脑袋旁边发现了一枚黑色圆环,看大小到像是戒指。
除此之外,老者一只手臂平放于身侧,手掌向下,掌心中扣着一块玉简。
玉简这东西本身经得起时间侵袭,这一块又被老者妥善保护,难得完整无损。
说起来这还是红笺至今为止在这方天地中发现的第一块玉简。
红笺掐法诀举手一引,玉简和黑色圆环凌空向她飞来,被她一把攥在了手中。
她先端详了一下黑色圆环,确定这是个法宝无疑。
红笺将它先放在一旁,再看玉简,能不能揭开她此时心中重重疑惑,就看这玉简里头有没有线索了。
但看那老者特意将它留下来,很可能便是为了对后来者有所交待。
红笺将玉简碰触额头,神识深入进去,果然玉简里的不是传承秘法,而是那老者留给后人的一封信。
红笺的神识只扫到开头几行,便猛地脱离出来,震惊地望向老者,信里说“老夫姓杨名佛,活着的时候赫赫威名,也不知道千百年之后,再见到老夫的后生小子有没有听说过。”
杨佛!这个死去的老者竟然便是火丹王杨佛!
适才赫连永打通的果然是杨佛的洞府。杨佛死在这里,洞府里找不见尸骨,故而石清响无法确定洞府的主人是谁。
她定了定神,回去继续看那封信。
却见杨佛接下来写道:“老夫平生最不耐烦规矩束缚,所以明知道加入大宗门修炼快,各大宗派了人软磨硬泡求着老夫加入,老夫始终理也不理,讨老婆、收徒弟都麻烦得很,老夫干脆统统不要,本以为这下可以一辈子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谁知一时不慎,却套上了一副看不见的枷锁,等我明白了自己不快活根由,已是到了寿元将尽的时候,悔之晚矣。”
红笺暗忖:“相传火丹王杨佛性情不羁,这番话大约是他的真心话。他既是一位火系化神,又难得被称作天底下最会炼丹的人,引得各大宗门趋之若鹜,也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只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叫他如此懊悔?”
“这方天地终会破裂,我也不知道它还能存在多少年,我最初发现它的时候,它就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样子,我那会儿还年轻,一时心痒,为学到炼丹秘法发了个毒誓,这该死的誓言叫我忙碌了一辈子,鬼知道那些传承都在哪里,也许早就破裂失传了。现在想一想,没有炼丹术,我一样能升到化神。不如不学,也就不用受这等大罪。”
看到此,红笺不由心神巨震,杨佛的这段话令她不可遏制地想到了自己所发的道心誓,无名天道宗!不用怀疑,这里定是无名天道宗的另一部传承!
这天,这地,这所剩无几的能量,岌岌可危的世界,都与自己之前所经历的苦修部相差太大了。
传承在哪里?她急不可待地看下去。
“此间的好东西老夫全都搬走了,能用的用掉,用不掉的扔在我的洞府里。就在刚才,老夫以‘神王功倍鼎’炼出了一颗空前绝后的丹药,吃下去,老夫的肉身就会不朽,再不会随着寿元的增长而崩坏,就不知道对神魂的损害会有多大,老夫决定尝一尝。”
“老夫的炼丹术也算达到了你这丹鼎部的巅峰,你害我瞎忙了一辈子,我躺在你这传承上睡一觉不过分吧,哈哈。就是不知道会不会就此一睡不醒。”
“有老夫这前车之鉴,后来者可要仔细想想清楚。”
“传承只有一份,想占便宜从老夫这里学到的,哈哈,就别做那等美梦了。”
红笺看完叹了口气,常言道“善战者死于兵,善泳者溺于水”,火丹王杨佛这最会炼丹的人,到底是炼出颗极品炼药将自己吃死了。
她将那玉简送回到原先的地方,开口道:“多谢前辈留下良言相劝,但这贼船,晚辈早已经上了,只有硬着头皮一直走下去。”
ps:
三百章了,想说什么来着。
忘了。
谢谢大家捧场支持。
其它的等我想起来再说。
☆、第三百零一章 盘点收获
等红笺从那个丹鼎宗的灰色小世界出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
若不是担心亲朋好友在外边挂念,宝宝又实在无聊,她本该再呆得久一些。
丹鼎宗的传承分为“丹”和“鼎”,“鼎”还好说,是几件大型法器,此地既然没有,定是被杨佛搬到洞府里去了。
法器这东西会用就行,红笺到没什么好操心的。
只是“丹”这部分,上古自有修士修炼就伴随着产生了炼丹术,千万年传下来,早已经自成体系,博大精深,红笺又是初次接触,一个多月下来也只是勉强入门。
红笺将完整的传承先囫囵吞枣硬记下来,打算出来之后再慢慢琢磨练习。
彼时她和“宝宝兽”在九宫法阵内现身,通道里的火焰已经完全熄灭,大批毒蝎也不知去向,通道内干干净净,全不复第一次踏入时的危险。
红笺站定四望,刚准备辨认一下方向,却听一声嘶声裂肺的呼喊:“姐!”
脚步急促,一个人直扑过来,引得“宝宝兽”“呜”地一声低吼,正是方峥。
红笺见弟弟神情激动,人还未到跟前先红了眼睛,也不由颇为感慨,笑道:“峥儿。”只叫出这两个字,方峥已张开臂膀,将姐姐紧紧抱住。
他前八年失去姐姐的消息,时时悬心,饭吃不香,觉也睡不好,这一个多月心情更是起起落落,如今看到姐姐好好的,才觉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地。
“宝宝兽”这一下更加不乐意了,在两人之间挣了挣,拿脑袋狠狠向方峥撞去。方峥“哎呀”一声,捂着胸口退开了两步。
红笺笑了,八年未见,方峥外表没有什么变化,修为到是升了一阶。
不过方峥达到筑基中期的消息她早听赫连他们说过,也就没有再提这事,问道:“你怎么刚好在这里?其他人呢?”
方峥咧开嘴笑了:“大家都在等你回来呢。我和陈大哥呆不住,天天光在这通道里转悠了。”
说罢他转身往回跑,边跑边大声呼喊:“我姐回来了,这边呢!”
这地下九宫阵总共没有多大,方峥纵声一呼登时满通道都是“这边呢”“这边呢”的回音。
不大会儿工夫红笺便被闻讯而来的灭云宗诸人以及井小芸、陈载之包围,难得红笺在其中还看到了为她特意赶回烈焰峡谷的卢雁长。
卢雁长不用说,她月前已经见过面,师弟陈载之一身素服,神情疲惫。分开不足两月,他人削瘦了不少,看到红笺,展颜露出笑容,道:“师姐,你可是安全地回来了。”
当着这么多人。红笺不方便问他家里的事,只是单手抱了“宝宝兽”,空出一只手臂来轻轻抱了抱他。回应道:“我很好,放心。”
“妹子,你可是安全地回来了!”卢雁长大声道,张开手臂主动要抱,引得一旁灭云宗的人乱糟糟跟着起哄。
这时候,红笺就看到赫连永陪着一人远远过来。
她怔住,没想到石清响竟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赫连永笑道:“你看,方姑娘都没想到你会在。”又向红笺道:“你突然不见,可把我们都吓坏了,我着实是觉着没法和你弟弟、陈老弟他们交待。还是何风来了之后,安慰咱们说这化神洞府不可等闲视之,你肯定是有了别的机缘。大家这才安心了些。”
赫连永等人并不知道何风的真实身份,更加不知道他是以《大难经》判断红笺没有生命危险。
不过当初是他说服灭云宗诸人来烈焰峡谷的,为的便是这化神洞府,事实证明何风并非胡言乱语,他此时说红笺另有机缘,大家以为是他熟知这地底的秘密从而得出结论,不作怀疑便相信了。
何风来得这样巧,赫连永心中并不是没有疑虑,他当时第一个感觉便是:此人专等自己带人将化神洞府打开,黄雀在后抢好处来了。
毕竟何风出身天魔宗,行踪诡秘,依赫连永的经验判断,此人肯定另有身份,不以真面目示人,不管是不是带着恶意,不坦诚是肯定的。
不过这时候,赫连永注意到他与红笺两人对望的眼神,不由地心中一动。
这两人根本不像当日在这里分道扬镳时的模样,之后肯定又见过面,红笺目光中透出来的那种熟悉信任,甚至要更甚于她看到自己的师弟陈载之。
这是怎么一回事?
不等他细想,石清响已笑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这一次又一次,叫大伙跟着担足了心思。快说说,这些日子去了哪里,有什么发现?”
他问的也正是众人好奇的,通道里登时便是一静。
红笺眨了下眼:“宝宝带着我闯进了另一处空间,在里面发现了此间主人的遗体,猜猜是谁?”
她这话不单是问石清响,不过说话时那熟稔的语气令赫连永方才的感觉更加强烈,他藏起了疑惑,开口道:“洞府里有不少炼丹的器具,难道真是火丹王杨佛?”
红笺点了点头。
赫连永心中一颤,满怀希翼望向红笺:“那炼丹的秘法……”何止是他,此时所有的人都意识到事关重大,眼巴巴望着红笺。
红笺笑了:“我学到了一些皮毛。别急,我们一会儿就拿洞府里的法器材料试一试。”
谁都知道“一些皮毛”通常那都是自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