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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希贝猜不透。
回到宾馆房间已是晚上8点,两个人这时候才觉得有些尴尬。
天已经全黑,房间里很安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是有些不自然。
童希贝打开电视、空调,看时间还挺早,她有些为难,问阿岳:“你要洗澡吗?”
阿岳点点头:“明天要早起,我想早点睡了,你看会儿电视吧。”
“好。”童希贝坐在床边,有点紧张,“需要我做什么吗?”
“不用,我洗完后出来,你来带我一下就行。”
“好。”
阿岳打开了背包,童希贝偷偷地看着他,他的背包整理得很整齐,里面塞着一个个塑料袋,阿岳伸手逐个摸过,终于拿出了其中的一个袋子。
童希贝发现,原来每个袋口都夹着一个不同形状、不同大小的夹子,阿岳就是靠摸索这些夹子分辨是哪个袋子。
他拎着塑料袋站起来:“希贝,带我去洗手间,谢谢。”
童希贝带他过去,关门时忍不住说:“你自己小心点啊。”
“我会的,你放心。”
洗手间里传来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迟迟都没有水声。
童希贝心里担心,又不方便问,只能支着耳朵仔细听动静。
十几分钟后,玻璃浴帘后终于映出了一个人影,童希贝只看了一眼,就不敢再看。虽然人影很模糊,根本就看不清,但是人的想象力是无限的!童希贝拍着自己滚烫的脸,叫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
阿岳洗了半个小时才出来,一听到洗手间门打开的声音,童希贝立刻迎了过去,阿岳左手拎着袋子,右手扶着门框站在那里。
他还是戴着墨镜,穿着烟灰色的短袖T恤和棉质黑色长裤,身材挺拔,只是衣服单薄了,更显得有些瘦。他没有梳头,湿淋淋的头发随意地散在耳边,身上热气蒸腾。童希贝看到他裸/露在外的手臂,肤色白皙,肌肉隐蕴,皮肤上还有明显的筋脉。
大概是因为洗手间里很热,阿岳的脸颊上也蒙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不知怎么的,童希贝看着他轮廓清晰的下颚,突然觉得此时的阿岳分外性感,性感得令她脸红心跳,浑身僵硬。
幸好阿岳看不见,要不然,被他看到自己这付别扭尴尬又有些亢奋的样子,童希贝非挖个洞钻进去不可。
把阿岳带到靠窗的那张床边,阿岳弯腰去摸被子,童希贝伸手想帮他,无意中就碰到了他的手,阿岳按住她的手,低声说:“我自己来就好,谢谢。”
一路上,她都是牵着他的手的,可是这一次碰到他暖暖的手,童希贝格外敏感,被他一按,一下子就把手缩了回来。
阿岳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童希贝替他拿了一瓶矿泉水放到床头柜上,拉过他的手去摸杯子,“水在这里,你需要什么就叫我好了。”
“好,谢谢。”阿岳爬上床,也不管头发没干,拉过被子就躺了下去,“那我先睡了,晚安。”
童希贝傻傻地看着他:“你”
“恩?”
“你戴着眼镜睡觉的么?”
“”
阿岳没有回答,一会儿以后才说,“没关系的,我习惯了。”
童希贝垂下眼睛,想了想,问:“你是不是不想让我看到?”
阿岳不做声,童希贝觉得,他是默认了。
童希贝笑了一下,说:“放心,我不会偷看的,我过一会儿就洗澡睡觉了,灯关了以后你就把眼镜摘了吧,戴着睡肯定不舒服的。”
阿岳依旧没吭声,童希贝拍拍他的被子,真的收拾东西去洗了澡。
到她睡下的时候,才是晚上9点半,童希贝一点都没有睡意,但还是关掉了电视和灯。
房间里顿时陷入寂静,漆黑一片中,童希贝裹着被子,睁着眼睛,看着隔着过道的单人床上那个模糊的人影。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模模糊糊地要睡着时,听到了“嗑”地一声——那是眼镜放到床头柜上的声音。
第二天早上6点,童希贝被叫早电话吵醒,她伸出手臂一下子就挂掉了电话,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
睡得正香,有个人来到身边,拍着她的背:“希贝,希贝,起床了。”
“别吵,再睡十分钟。”
十分钟后,那个人又来拍她的背。
“希贝,已经6点半了,再不起来就要迟到了。”
“才6点多,我都是7点半起床的。”
“希贝,我们在昆明,不是在杭州,等一下车子走了可不等你。”
童希贝终于清醒了一些,一下子就睁开眼睛蹦了起来,看到阿岳已经穿戴整齐坐在了床边,她抓着自己的头发大叫:“啊!我睡过头了!”
“赶紧起来吧。”阿岳微笑,“我还等你带我去吃早餐呢,我饿了。”
童希贝一骨碌翻身下床,用最快速度刷牙洗漱,整理行李,阿岳一直坐在边上笑眯眯地听着,等到童希贝拉起他背着大包小包出门时,已是6点50分了。
两个人在餐厅匆匆忙忙地吃了自助早餐,童希贝随意地拿了些稀饭酱菜,油条包子,面包火腿,一股脑儿地推到阿岳面前,她甚至偷偷地抓了几个煮鸡蛋藏在了大衣口袋里。
他们是这个散拼团队最后上车的客人,全车人已经等了15分钟,童希贝不停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拉着阿岳找起了位子。
这个团队一共35人,车子是38座车,此时只有最后一排有空位了,童希贝凑到朱领队耳边:“领队,我朋友眼睛不方便,坐最后排上下车挺麻烦的,您看能不能和前面的客人商量下,给换个座?”
领队很为难:“你们俩就应该早点来,现在迟到不说,还想换位子,这时候谁肯给换呀。”
“这这位子一坐死,五天都不会动啊,对我朋友来说太不方便了,您给帮帮忙吧。”
童希贝知道是自己理亏,语气也放低了许多。
领队说:“你自己去和前面的客人商量看看吧。”
童希贝鼓足勇气真的去了,连着问了两排客人都说不答应。这时,后排的一个中年男人大声吼起来:“喂!干吗呢?人都到齐了还不走啊!已经迟到了干吗不坐下!”
坐最前排的一个大妈也回头大声说:“小姑娘,你就别费劲了,大家都是出来玩的,讲的是先来后到,人人平等,你带着个瞎子出来玩我们已经不介意了,你还要我们换位子这不是得寸进尺嘛,而且你们还迟到,我就说残疾人一定是影响行程的,导游还说不会,你看现在都7点半了车子还没走,我说你俩还要折腾到什么时候啊!”
车子上的人都附和起来。
“就是啊,眼睛看不见还出来玩什么呀。”
“第一天就影响行程,搞什么啊!”
“喂!导游!什么时候走?”
“你们赶紧坐下吧!”
“再不走我们投诉了啊!赶紧走!”
童希贝手足无措地看着他们,那些七嘴八舌的人,那些事不关己的人,她突然大吼一声:“够了!”
转身看阿岳,从头到尾,他都没出声,脸上也很平静,只是与她牵着的那只手,捏得很紧很紧。
车厢里顿时鸦雀无声,童希贝刚要发飙,阿岳拦住了她,说:“希贝,我坐后面没关系的。”
童希贝拼命忍住要掉下来的眼泪,一下子就泄了气,她“恩”了一声,拉着他的手往最后排走去。
同事小林坐在第五排,他站了起来,拦住了童希贝:“童姐,你们坐这儿吧,我和娟娟坐后面去。”
年轻的男孩女孩满脸尴尬,童希贝没有拒绝,说声“谢谢”,就和阿岳一起坐了下来。
车子终于启动,导游开始自我介绍,旅程正式展开。
可是童希贝却在阿岳怀里默默地哭泣,她抹着眼睛,一遍一遍地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
阿岳揽着她的肩,摸着她的头发,低声说:“别哭了,我没事,真的,别哭了,出来玩开心一点,乖,我都没哭你哭什么呀。”
童希贝还是呜呜咽咽地哭个不停,她恨死自己了,然后,她在心里发誓,后面的行程,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
作者有话要说:我没虐啊!
☆、16、大理古城
云南的天黑得晚,亮得也晚,旅游大巴开在昆明街上时,天还是漆漆黑的。
直到车子开过滇池,天空才泛起了白,童希贝靠在阿岳肩头,望着被高楼大厦藏住的地平线上,慢慢升起的太阳,随着车子的行驶,那抹红色忽隐忽现,她轻声说:“阿岳,天亮了。”
“恩。”阿岳点点头,伸手摸摸她的脸,问,“不哭了?”语调里还带着一丝戏谑。
他的声音低沉又温柔,童希贝的脸一下子红了,撅起嘴“恩”了一声。
阿岳缓缓地说:“出来玩要开心,迟到是咱们不好,人家生气也是正常的,你别和他们吵架,大家天南海北地过来玩,同团五天也是缘分,到时还要同桌吃饭,一起逛景点,闹僵了不好。”
“我知道。”童希贝点点头,明白他说得对。
导游正在车子前方对大家讲述滇池的故事,还有治理滇池的困难局面,童希贝一边听,一边看着窗外,问阿岳,“滇池真的很臭吗?”
“恩,走近了会有一股腥味。”阿岳回想了一下,又说,“不过滇池很大,看着应该还挺壮观的。每年冬天,翠湖和滇池海埂公园会有许多西伯利亚的红嘴鸥来过冬,成千上万,我还记得那景象,很好看。”
“是吗?可惜这里一只也看不到。”隔着车窗,童希贝闻不到味道,但是能看到一片宽阔的水域,远处有群山环绕,朝阳映照下,水面上泛着粼粼波光。
“有机会一定要去看看,肯定很美。”童希贝抱着阿岳的手臂,把看到的景色一一讲述给他听,她讲得很细,声音又软又轻,阿岳听得很认真,渐渐地,他就笑了起来。
云南风和日丽,天朗云清,风景、民俗与东南沿海城市完全不同,童希贝看着窗外美景,早把早晨的不愉快忘得精光,同车游客的心情也都很好,车子在高速公路上行驶,中午12点半到达旅途的第一站——大理。
游客们在大理古城外的一个小饭店用午餐,团队餐自然是不敢恭维的,但童希贝还是吃得很香,她悉心地为阿岳夹菜盛饭,同桌除了他们公司的六个人,还有一个宁波来的三口之家,爸爸妈妈很年轻,小朋友只有四、五岁,阿岳戴着墨镜吃饭,盲态不经意地就表现了出来,小朋友就一直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看。
童希贝对上小朋友的视线,对他友好地笑,小朋友往妈妈身边缩了一下,眼神有些怯。
童希贝悄悄对阿岳说:“有个小男孩一直在看你呢。”
“是么?”阿岳笑了一下。
小男孩吃饱后就四处奔跑着玩闹起来,在别桌客人边转了几圈后,他扭扭捏捏地跑到了阿岳身边,最后干脆站在他边上,歪着头好奇地看他。
“粽子!回来。”男孩妈妈急坏了,正要绕过桌子来抓他,阿岳已经向着他转过了身,笑着问:“粽子,你为什么叫粽子呀?”
“因为我叫宗杰。”粽子挠挠头,奶声奶气地问,“叔叔,为什么你要戴着眼镜吃饭?”
阿岳笑着说:“因为叔叔的眼睛生病了,看不见东西。”
粽子还没搞明白,已经被妈妈抱了回去,她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啊,小孩子不懂事。”
“没关系。”阿岳淡淡地笑着,面上并不见异常。
吃饱肚子,大家进了大理古城分散游玩,太阳很大,童希贝嫌热,把短大衣丢在了车上,拉着阿岳就逛起来。
大理古城城门朝南,进了城就是一条通往北门的主干道,城内有桥有水,有花有树,两边店铺林立,一派繁华,一眼望去摩肩接踵的都是观光客。
童希贝兴奋不已,一路上除了对阿岳说街边景物,就是不停地买东西吃。
炸乳扇、烧饵块、雕梅吃得惯的吃不惯的,看见过的没看见过的,童希贝见着一样吃一样,还非要阿岳一起吃,阿岳也不拒绝,与她一人拿着一串炸乳扇,一边走一边慢慢啃。
春节是旅游旺季,阿岳能感受到身边熙熙攘攘的人群,纷纷扰扰的声音,他牢牢地握着童希贝的手,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他也觉得这样逛逛走走,吃吃聊聊,别有一番滋味。
童希贝拉着阿岳在一家小店看耳环,银制的耳坠子其实很普通,但是童希贝挺喜欢,她在两对耳坠子里选择不定,不停地拿着在耳边照着镜子比,阿岳等在边上,也不说话。
童希贝瞅瞅阿岳,叹了口气:“不知道选哪对好哎。”
阿岳笑:“那就都买下来。”
“不要,只买一对才好玩,就要选最喜欢的那一对。”童希贝拎起两只耳坠子左看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