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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金不以为意,反正总会知道他的名字,继续说:“黑社会嘛,干些什么你们都知道,简老年纪大了,对手下的势力约束没有以前那么严了,而现在傅嵘跟简家杠上了,引起了雷子的注意。”
邸梁对他称呼警察为“雷子”很不满意,他皱皱眉,许多信息电光火石一般地闪过脑海,他不由地沉下脸,说:“也就是说前段时间那些事都是简如龙做的?”
薛金说道:“事实上应该是他儿子做的。”
“儿子?”邸梁重复。
“简名扬。”薛金点头,“傅嵘与简家渊源比较深,一直处于类似合作的关系,但是自从简老年纪大了之后,他与简名扬间隙越来越大。简名扬想要弄死傅嵘,而傅嵘碍于简老的面子,不惜把自己搭进去,采取了一种比较迂回的办法。”
说完,他就看着邸稼骞。
于是所有人都懂了,说到底,过往这半年的事,都是因为傅嵘利用邸稼骞,让警察注意到简名扬。
薛金笑了笑:“现在简名扬恼火着呢,因为他杀了两个与他勾结的人,引得其他人人人自危,房地产这条线已经毁了,赚不到钱了。因为张诚凯,雷子已经看上了他,等着揪他的小辫子,年底好建功立业。”他促狭地看着邸稼骞,“他现在是不知道那个一点一点掘他老底的人是谁,如果知道了,你以为你还能在这里悠闲地抱着你们家小妞吗?”
邸梁竭力忽略那句“小妞”的调侃,说:“你说了这么半天,问题是这些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薛金又一次打量邸梁:“嘿,你是不是雷子啊,怎么问问题跟审犯人一样,一戳一个血印子。”
邸梁抿抿唇,说:“我是记者。”
“怪不得,我好怕啊,明天我会不会上头版头条啊。”薛金夸张地比划了一下,“好啦,不开玩笑啦。我刚才说过了嘛,我年轻的时候误交匪类,那个匪类就是简名扬。现在我一只脚还踩在简家的地盘上,我想抽出来,需要稼骞弟弟的帮助。”
邸稼骞从头到尾一直在听,这时候才开口:“要我做什么?”
邸梁心里一惊,这个傻儿子要答应了?
薛金咧嘴,露出金闪闪的那颗牙:“你先答应我,我再跟你详谈。”
“没门。”
邸梁冷冷地回绝。
邸稼骞看了看他,微微笑了笑。
薛金不满了:“我跟你爷们说话,你怎么老插嘴。”他对邸稼骞说,“你可要想好,我都能知道你这个人,保不齐哪天简名扬也知道了。你还不如投靠我,我罩着你。”
邸稼骞想了想说:“你这是威胁我?”
薛金大笑几声,看了看他的手下,说:“我以为我一进屋,你就该发现我是来威胁你的。”
他抻了抻自己的羽绒服,道:“当然啦,我是斯文人,不兴乱来的,你放心,既然简名扬这么长时间都没发现你,说明傅嵘还是讲点道义的,把你隐藏得很好。而我也不会真把你怎么样啦,我们都是文明市民嘛。”他拍拍邸稼骞的肩膀,“利弊你自己考虑啦。”
说完,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妈妈的,老子好久没有说这么多话了,口水都干了。”他又看看邸梁,笑道,“我挺喜欢你的,要不是我还要你爷们帮忙,你干脆跟我过得了。”
邸梁与邸稼骞的脸同时黑了下来。
“好啦好啦,给你们几天想想。”说完,他打了个招呼,就大摇大摆地走了。
剩下屋里两个人瞪着大门看了半天。
邸梁忍不住了,埋怨邸稼骞:“你说你,惹了一个就有第二个,怎么总有不正常的人找上门来。”
“……”邸稼骞沉默着。
“你不会想答应他吧?”邸梁转头问他。
邸稼骞微微蹙着眉,没有回答,只是说:“你饿了吧,我都来不及做饭,我先去厨房,你去玩电脑吧。”
玩电脑,又是玩电脑,邸梁看着他走进厨房,不知不觉又生气起来,站起来走到厨房门口,说:“你不准答应听到没有?那个姓薛的一看就是个黑社会,他说的好听,到时候把你卷进去了,你想上岸都不行。你要去做违法犯罪的事情吗?”
邸稼骞把蔬菜放到篮子里,打开水龙头冲洗,低着头说:“其实要是没有你,我就答应了。”
邸梁一愣。
什么意思?
“我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现在有了你,我要为未来考虑一下。”邸稼骞说,“我想我应该更谨慎一些,如果我以前能这样,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邸稼骞无奈地看向邸梁,说:“你没看到吗?那个人的羽绒服里,有枪。”
“有枪又怎么了,老子还有……”鸟呢。
邸稼骞疑惑地问:“有什么?”
“没什么。”邸梁虚晃过去,说,“那不是重点,我相信警察一定可以把那个什么简名扬抓到的,所以我们还是该干嘛干嘛吧。”
邸稼骞摘好菜叶子,放到一边,从冰箱里拿肉类,说:“我在意的不是简名扬,而是傅嵘,一天没做个了结,我一天心里就不安。”
邸梁倒是能理解邸稼骞的意思,可是他就是不想让邸稼骞涉险。
邸梁是老警察了,他知道有的人能抓,有的人不能抓,在没十全的把握以及还有后患的时候,警察不会轻易动手。任何一个城市,白道与黑道都有个平衡,若不是有事,没人会去打破这个平衡。
所以,如果真要让简家这个雄霸本市这么多年的大家族覆灭,非要有个催化剂。
但邸梁不想让邸稼骞去当这个催化剂。
不能让他沾上那些犯罪的事,不能让他有危险,他是他邸梁的儿子,就应该安安稳稳,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
邸梁从警这么长时间,头一次觉得自己非常自私。
如果是别人,或许他就不会这么排斥,如果是自己也行,铤而走险去捣毁犯罪分子的老窝。
但是就是邸稼骞不行。
他一想起那次傅嵘把儿子抓走了,就万分后怕,那个时候,他心里的急切与担心,他不想体验第二遍。他恨不得把儿子拴在裤腰带上,自己走到哪里就带到哪里。
邸梁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儿子的关心越演越烈,竟然让他有了这种心情。
邸梁有点恼羞成怒,沉声道:“反正就是不准你再接触那个姓薛的,他再找你就报警,我还认得几个警察,我就不信朗朗乾坤,他能把你怎么样!”
说完,他愤而把厨房的门一摔,走回了客厅。
邸稼骞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手里拿着半解冻的肉块,只是呆呆地看着他的背影。
37……
邸梁走在报社走廊上,迎面走过来几个财经版的人,他刚要笑着打招呼,人家就立刻调转视线,跟没看见他一样的与他错身而过。
“……”
邸梁回到办公室,怒气冲冲的:“财经版的搞什么啊,眼睛长到脑袋顶上去了吗?”
莫莉打了个呵欠说:“怎么了?”
“他们看见我了装作不认得。”邸梁叉着腰说,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有礼貌。
莫莉看了他一眼:“你忘了吗?你带他们去采访傅嵘,后来傅嵘落马了,他们怀恨在心。”
邸梁简直觉得不可思议:“这关我什么事啊!当初是他们求着你找我去的好不好,老子帮了他们还落不到好!”
莫莉又打了个呵欠:“他们被上面骂不会选择采访对象,有气无处撒,只有撒到你头上。”
“莫名其妙。”邸梁气呼呼地评价。
莫莉睁着迷蒙的眼睛,看了会电脑,甩甩头:“不行了,困死我了,我决定出去转会,谁跟我一起跑个现场。”
所有人装死。
莫莉眯起眼睛,环视一周,看向邸梁,冲他勾勾手指:“你滴,走起。”
邸梁睁大眼睛:“为什么是我?”
“财经版的都看你不顺眼了,你还不跟我走。”
“这两件事有必然联系吗?”
“领导说有联系就有联系。”
“……”
邸梁无奈地穿上大衣,跟着领导出门。
报社里有暖气,多暖和啊,外面寒风刮得脸生疼,谁愿意去现场。
这次是要去采访一位民警,昨天本市市民在银行取钱的时候,因为取款金额有些大,市民担心安全问题,就打了110,于是那位民警来到银行,全程护送该市民取钱,然后开着警车送她到了目的地。
这事被网民贴在了网上,大家交口称赞这位警察,今天他们就是去采访他,了解一下事情的经过。
本来这种级别的事莫莉不会亲自跑的,但今天不知道抽什么风,非要拉着邸梁出来。
在采访车里,他们两个人坐在后面,莫莉突然压低声音问邸梁。
“欧阳,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
邸梁无声地瞪着她。
莫莉继续问:“是不是跟上次那个送你花的那个人?”
邸梁还是没做声。
莫莉自己推理起来:“你最近很不对劲,情绪波动很大啊,我觉得应该跟那个人有关。”
邸梁戒备地看着她,说:“你想多了。”
她挑眉:“真的?”
“真的。”
“切,那你有好好拒绝人家吗?”
“……”
莫莉鄙视地看着他:“所以别瞒着我了,你自从上次那个人送你礼物之后,有个几天魂不守舍,又有几天脾气暴躁,再有几天心神不宁好像很担心的样子,然后你就生病请假了。等请假回来,整个人又不一样了,几分喜几分愁,你说这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邸梁大惊失色,这些他自己都不知道。
莫莉得意地说:“不要小看女人在这方面的直觉。”她接着八卦地问,“你到底怎么看那人的啊?”
邸梁抿抿唇,道:“女人都是这么喜欢管闲事的吗?”
莫莉大方地承认:“对啊。”
“……”邸梁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
有些事情憋得太久,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怎么想,他自嘲地笑笑,他居然也有跟比自己小三十岁的小姑娘讨论这种问题的一天。
“我不想离开他,但是又不想跟他进一步发展。”邸梁憋了半天,才说了这么一句。
莫莉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邸梁脸有些红:“笨啊,就是说只想和他在一起,像亲人一样,不想发展那个什么关系。”
莫莉震惊地望着他,说:“我还以为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你还是个奇葩。”莫莉想了想,说,“你这想法太自私了,你不愿意跟人家发展,那人家跟你在一起图什么?”
邸梁怔了怔。
莫莉悄悄说:“这就跟只想谈恋爱但不想结婚的男人一样,只想自己满足,不想另一半希望什么。”
“不是的。”邸梁有点恼羞成怒,“你懂什么。”
莫莉耸耸肩:“我是不懂你们的具体情况啦,啊,我还见过一种人,可能跟你的想法更像,只是想当朋友,不想当恋人。但是当对方寻找其他对象的时候,又放不开手,只想独占。”莫莉问他,“如果让你的那位拥有别的恋人,但继续跟你保持像亲人又像朋友的关系,你愿意吗?”
邸梁睁大眼。
莫莉怜悯地看着他。
过了一会,到地方了,邸梁心情却到了谷底,下了车,他才发现自己居然站在他以前任职的派出所前面。
“啊,又来到了这里。”莫莉在一边大声说,“这个派出所真是我市精神文明建设的典范啊。”
原来那个护送市民取款的民警,就是这个派出所的。
邸梁心情复杂地走进去,新所长出来会见了一下记者,邸梁看着他一下子仿佛穿越到了以前,那时候自己也是这样,踱着步子出来。
但是明显这位领导的官腔比邸梁当时打得好,说了几句,改都不用改,可以直接上明天的报纸了。
邸梁看见小刘还是坐在接待室里给小区里新出生的孩子上户口,她抬眼看过来,看见邸梁,却没什么反应,大概是因为忘记了他曾经来采访过。
邸梁有点心不在焉,看着熟悉的派出所,明明一年的时间都不到,可是却恍如隔世。
自己的位置有人弥补上了,自己的印象也在别人的心里慢慢淡去,人们提起邸梁,会想,哦,那个被炸死的倒霉警察。
现在的他,刨除欧阳智的一切,就只有邸稼骞了。
说起来,邸稼骞真正认识欧阳智,还是在他来到这个身体之后。
邸梁站在派出所里,这里的人都是他以前的同事,可现在在他们眼里,自己已经是一个全新的人了。
他突然心跳得厉害,如果这样的话,他是不是真的能有一个全新的人生?
遵从自己的心意,不在乎其他。
莫莉觉得邸梁这种出神的样子,责任多半在于她说的话,于是也就没有催促他,等采访得差不多了,才喊人走。
结果他们刚出去,就碰见了唐政平。
唐政平正扭着一个人,把他揪着往派出所里走,结果正巧遇上从派出所里出来的莫莉与邸梁他们。
“怎么又是你?”唐政平看见邸梁,皱起眉头。
这小子真不会说话,邸梁气愤地说:“马路又不是你铺的,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