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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烛残香,淡淡的绯红中掺着一点点青灰,映在人的眸子里。
他口中的一声淑妃娘娘,唤得她肝胆欲裂。
她的眼眸中蒙上了一层淡淡的忧伤,缓缓地将身体偎向夜橝,温柔地道把他整个人搂住。“夜橝夜橝”
傅子镜喃喃地念着,抬起眼来,眸子里映出了那一夜的月光,柔软地笑了起来,眉目中有一种无奈的婉转:“我欠了你情债,可是那时我别无办法我知道你会原谅我,可是能见上你一面,我死也甘心了!”
夜橝颤抖了一下,回手抱住她,用力的拥抱,仿佛把身体揉碎了,融到他的手心里。
“你这是何苦,你已经贵为淑妃”
“我不希罕,不希罕,我只是爱你,只是爱你”
她死死地抓住他,颤抖着,泪流满面。
“子镜,你总是这样任性。”
“上次见到你是五年前,我若不任性,我若不任意妄为,怕是见不了你就要老死宫中了。”傅子镜红唇皓齿绽露出融融笑意来,鸦黑的发丝垂落下来,抑止不住哀愁起来,眉目间染满了凄凉:“这次,若不是皇后娘娘,你怕是不会来见我吧?”
“你知道,自从你决定遵从父命进宫以来,我这一生一世便再也不想见到你。”
“我没有办法啊,夜橝!”傅子镜终于哭出了声音:“娘临死前求我,纵使那人一生负她,她还是爱着他她求我求我一定要答应他一个请求。可是他只求我一件事,就是进宫。我没有办法我很怕,真的很怕!你以为这皇宫是什么好地方?谨言慎行,空洞得好像要把人憋死!”
傅子镜伏在他的肩上,手指痉挛的抓着他的衣袖,发抖的,疯了一样凄厉地哭着。
烛光昏暗,照不到夜橝的身体,只有浓浓的阴影笼罩着,连空气似乎都停止了流转,沉重地凝滞着。
他微微叹息抱着她,他的指接触到她的肌肤,很烫。
“别怕,我们还有机会,还有,皇后娘娘答应我,只要你能做到,我们就能再在一起。”
“真的吗?真的吗?”傅淑妃的眼里含着泪水,她吃力的开口:“你说,不论什么我都愿意做!”
夜橝按压在她肩膀上的手紧了紧,几乎让她疼的叫出来,但是她没有,她只是忍耐着,痴痴的凝望着他。
“子镜,你只要把这个给皇上喝下去。”
夜橝从衣袖内取出了一个荷包,慎重的交到她手里。
傅子镜觉得自己的心突然怦怦直跳,不知是紧张还是别的原因。把荷包捏在手里,她颤抖着,她用力的摇着头。
“这太可怕了!”在听到的瞬间就几乎无法坐稳,无力的趴伏在夜橝的怀中,她恐惧的哆嗦,连嘴唇都在颤抖:“天啊!你们要毒杀陛下?!”
“这并不是毒药。”扶着没有力气的傅子镜,夜橝的缓缓地伸出手,将她垂到眼前的几绺头发轻轻拢到耳后:“现在并不需要他死,相信我,子镜。我向你保证,这药就不会置他于死地!为了我们可以在一起,你可以答应我吗?子镜?”
感觉到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感觉,她愣愣的一个字也说不上来,像是被吸走灵魂一般的凝视着那双清澈的眼睛,她颤抖着,听着自己牙关打颤的声音,半呻吟的开口:
“好的”
只要是他的愿望她一定会为他达成
轻轻的在心底这么说着,傅子镜绝望一般的闭上眼睛,而夜橝则松了口气似的放开她的手腕。
然后轻轻吻上了她还在颤抖的红唇。
长夜如歌,罗纱帐掩,春色低低地吟唱不休。
窗外已是黄昏,春日正浓,镜安已经开始燥热。
乾涁宫内,罗迦伸手勾松些许严丝合缝的领口,看着这一桌的乱账,头都快要裂开。
手指搭泛黄的纸页之上,罗迦微眯起眼睛,这个月余来,一切皆如平常,
纵然现在他蓄意放松,夜氏依旧凡事滴水不漏,抓不到丝毫把柄。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户部的账能乱成这样,不是一天的事情,表面上看起来干干净净,可是其间却有诸多蹊跷之处,他若是想要理清,自然也不是一天的事情,可是这里面的盘根错节
动夜氏,倾天下。
事情已经开了头,自然就是挑了丝的绸,总会把一副织就好的锦锻给散开,所以,他必须得动。
只是这样想着,罗迦便一身的郁气,几乎想伸手把前面的奏折扫落一地。
蓦地,何浅在门外恭声回禀:“皇上,淑妃娘娘求见。”
罗迦愣了愣方道:“宣。”
明瓦间鸟儿的嘤嘤私语,天上的云有些发了乌,仿佛要下雨。
傅子镜通过几层帘幕,进了乾涁宫。
宫中静悄悄的无人声,何浅掀起了竹帘。
她笑意盈盈的走了进来,一身浅色衣群,外罩薄纱,柔顺的鞠躬行礼
“臣妾参见皇上。”
罗迦起身,亲昵的拉住傅子镜的手,让她坐在自己的旁边。
“爱妃的身体还好吗?最近还有咳嗽吗?”
他关心的问着,轻轻抚摸她纤细的手掌,显出亲昵的感觉。
“臣妾好多了。”
傅子镜有些心虚的垂下头,带着一种故做的羞涩,恰到好处的微妙态度面对着罗迦,不失恭敬也不失矜持。
“那就好,朕还常常为爱妃担心呢。”
罗迦微笑着,目光却越过她,不知落在何处。
“爱妃今日来,有什么事情吗?”
按例宫妃没有宣昭,不得前往乾涁宫,她现在此举已属违反宫规。但是傅子镜一向谨言慎行,知书达理,所以罗迦特此一问。
就等着她这么问,傅淑妃点了点头,随侍的宫人连忙呈上了白玉盏。
“这是什么?”
“是冰糖雪耳椰子盅,臣妾看这几日皇上为国事忧劳,所以特地亲手为您煮的。”
傅淑妃说着,眼底的神色隐隐不安起来,心绪不宁地将目光投向地面。
乌砖的地面,上面雕刻着繁复精致的花纹,她的影覆在其上,阴阴沉沉。
“难为你费这么多心思。”
罗迦温柔略带歉意的望着她,而她抬起眼,看见罗迦的笑容,面上突然变得通红,说话都有些不利索了:
“您、您趁热用吧。”
一旁的何浅接过白玉盏,用银针试了毒之后,方才呈给了罗迦。
罗迦品了几口,觉得其味甘香,齿颊流香,不由得吃了大半碗。
一番家常之后,傅淑妃告辞出了乾涁宫。
通过一层层的回廊,回到了寝宫。
紫玉香炉中焚着的熟悉的白檀香,再也无法安慰她狂跳的心。
挥退了随时的宫人,她的全身再也止不住的颤抖起来,筛糠一般。
她还是做了。
把脸埋在手掌里,她几乎直不起身子。
她把那包不知名的药下在了冰糖雪耳椰子盅中,让皇帝喝了下去
她做了多么可怕的事情!
她好怕她为自己所做的事情恐惧的发抖
她好希望那个人现在可以在她的身边看着她,安慰她
只要有夜橝在,她就什么都不怕什么都不恐惧
可是不可能夜橝不在即使在,她也不能随意的见他
可是,他说过;很快,他们就可以在一起,再也不会分离
所以,她必须要坚强
她必须要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她必须要为他们的将来做好一切!
袅袅青烟在眼前渐渐消散,一幕幕的情景仿佛展开的画卷,蒙上浓艳的红,抹出靡紫,搅成一团,把他拖入那无底涧。
无止境的眩晕,无止境的迷茫。
暗黑的冰冷,一寸寸,一分分,密密地包围住了他。
看不见一丝光,听不到一点声,只有他一个人,在漫无涯际的暗黑中孤独地徘徊着。
谁?谁能来救救他?
挣扎着,他勉强睁开眼睛,他接触到了自己的温度,融合着汗水的潮湿。
坐起身,罗迦掩住半侧脸庞,这段时日以来的头疼让他总是不由自主的皱紧眉头,额间满是冷汗,眼前已是暗暗腥红,头疼的已经麻木,麻木到了心里,却仍是觉得一阵一阵的翻涌,胸口好象快要跳脱出来,他原以为这里已经死了,早在几年之前就已经死的干干净净。
排山倒海一样情感,让他的手按在胸口上,因为那里的一颗心跳得那样急,那样快,就像是什么东西要迸发出来,
窗外的树叶在风里摇曳,树的影子映在窗纱上,疏影横斜。
而他只是静静的坐在床上,痴了一样。
然后,那树影慢慢的变成索魂的冤鬼,他们都在哀号,在质问,枯骨的手指每每都抓到他的衣襟,他却不能动,只能睁着眼。
烛光袅袅摇曳,有一抹淡淡的血色在疯狂中弥漫,胭脂的眼泪凝固在烛灯的灰烬里。
猛然,罗迦披衣起身,大步向门外走去,守夜的宫人们忙不急叠地跟了上来。
第二十三章 文 / 悄无声息
罗迦又来到了宁夜宫的门前。那株老树已有百年,仍是葱郁,树冠伸展开,在夜色中更添重重阴影。
他正欲迈步,何浅尖细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皇上,皇后娘娘在宫门前摆上一盆白月季。”
宫中旧例,妃嫔带病或是不方便之时便在宫门前摆上一盆月季,表明不能侍奉御架,但是经年不用。
这个暗号还是前朝的宫闱中传下来的,黎宫里也袭着这规儿,所以皇后令放月季花在门前,算是拒绝皇帝的意思。
“皇上,咱们走吗?”
何浅跟在罗迦的身后,蹙起了眉。
“不急,等等,再等等”
罗迦说着,神情有些恍惚。
老树上每一片油绿的叶,随着夜风闪闪烁烁,颤动如情人间的吻,拨动的琴。
记忆中青衣少女踏花而来,修长的柳眉、含波的明眸、形态姣好的朱唇。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西东,南北西东,只有相随无别离。
她,一个人孤孤单单的,可曾觉得寂寞呢?
离开了树枝的叶在风中飘零,落到了他的衣摆上。
她,身体可曾好些?是不是又瘦了?
风渐渐狂起,带着廊前高掌的宫灯,摇摇曳曳,惊破了他的倒影,泛起了细碎的痕迹。
宁夜宫中华灯明亮,她的身影映在茜纱窗上。
他不觉望得痴了,醉了。
记忆中,她看着他,眼下的蓝色胭脂花,宛若泪痕。
她轻轻叹息,寂寞的罗迦
她高傲的说,我不再爱你了,罗迦
花开花落,别已经年。
她的影,在他的心中从未消逝。
恨君恰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的团圆是几时?
咫尺天涯,她说的那么的对,他们离的最近,却也离的最远。
几点微雨从天幕飘下,沾在衣襟上,瞬间化了。
罗迦伸出手,雨珠温柔地落在他的手心。
“下雨了,陛下。”
何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罗迦冷峻的神色所阻,只好不再出声。
雨渐渐地密了,密密的雨点不停地敲打着滴水檐,一声声,一缕缕,绵绵不绝。
宁夜宫中,夜熔抱着琵琶,手指抚过琴弦,拢在指尖,一丝一弦,袅袅的之音,渐渐传开。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窗外。
罗迦正立在漫天的大雨中,一动不动地,痴痴地聆听着。
即使何浅撑着伞,他的衣服却依然早已湿透,雨水从脸上不断流过,他恍若未觉,只是痴痴地听着那琴音。
天在流泪,不知是流着她的,还是他的。
雨在流泪,像她一样的忧伤。
琴在流泪,像他一样的惆怅。
时间就这样淅淅沥沥地从身边流过
他们终是错过了,错过了
窗内,琴声嘎然而止。
她虽然看不见,但是感觉到了何度奇异的不安。
“怎么了?”
“娘娘,皇上在宫门外。”
孤灯如豆,在软烟罗的窗纱上映出了暗青色的影子。
凛凛的夜风从窗外涌入,清冷的味道越来越浓,迷漫在这夜的空气中,令她快要不能呼吸了。
这种冰冷的气息,绕在她周围的寒气令她的神志几乎要麻木了。
窗户被风吹得吱吱呀呀地响,虽然看不见,但是夜熔知道,那个人一直守在窗外。
那个人?是谁?曾经恨过、曾经怨过的人。曾经?多久?多少年,多少个日,多少个夜。爱与恨像是沾了毒的盐,一点一点地撒在依旧无法愈合的伤痕上。
久了,痛得都已经麻木了了
还恨吗?还恨吗?还恨吗?
夜色茫茫中,罗迦看着何度撑着一把青竹伞的人穿过庭园而来,淡色的长袍尽是湿痕,抬脸道:
“陛下,娘娘请您进去。”
雨声不止,冷冷清清的。青阶下的竹帘子泛了黄,零丁有几片叶落。
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