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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弱了,得卧床静养一段日子。”
萧瑾瑜轻轻苦笑,拿出手绢擦拭她发际周围渗出的细汗,“那你急什么?”
楚楚愣愣地看着这个平静温和得像夏夜里洒在葡萄架上的月光一样的人,眼睛一眨都不眨,看得萧瑾瑜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脸,牵着一抹浅笑看着她愣愣的模样,“我真这么好看?”
楚楚直觉得脑子里晕晕乎乎的,她怎么就觉得,这人非但没伤心难受,反倒是一副心情不错的模样
楚楚低头看了看萧瑾瑜刚才在写的东西,一份寻常的公文,这会儿他还有心思批公文?
“王爷你是不是想出来该怎么办了?”
“我有法子”萧瑾瑜牵过楚楚的手,在那双无数次帮他抚去痛苦的手上轻轻吻了吻,“只是先前祁莲、薛茗和十娘都受制于他,我若贸然试了,他们都活不了现在只要你肯信我,我就敢试”
萧瑾瑜话音未落,楚楚就挣开了他的手,一把搂住了他的脖子,“我就知道你有法子!我信你,你做什么我都信!”
萧瑾瑜哭笑不得地拍拍这个急性子女人的脑袋,“你要想好这法子只是赌,我仍没有十全的把握,若是输了,即便能逃过一死,咱们往后也别想有安生日子了”
楚楚笑出声来,“王爷,你这话说的,好像咱们以前有过安生日子似的!”
萧瑾瑜一窘,这话听起来好像没心没肺,萧瑾瑜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就是事实。萧瑾瑜轻轻叹气,浅浅苦笑,“算我说错了现在帮我做件事,可愿意?”
楚楚答得毫不犹豫,“愿意。”
“给十娘验伤。”
楚楚一下子睁大了眼睛,“王爷你是不是偷听我和十娘说话了呀!”
萧瑾瑜一愣,“嗯?”
“十娘找我,就是想让我给她验伤的。她说她的身子就是帮她自己报仇的证据,还有薛太师以前的三个夫人,那三个女人已经成白骨了,就只能靠她的身子帮她们讨公道了”楚楚抿抿嘴,小心地看着萧瑾瑜,“我说这事儿我不能做主,得跟你商量,她说这是你分内的事儿,你不答应也得答应”
楚楚越往后说声音越小,萧瑾瑜却一直静静地听着,直到她说完,轻轻点头,“十娘说得对。”
楚楚突然捧起萧瑾瑜的脸,使劲儿亲了一下,把萧瑾瑜亲得一愣,“我也这么觉得!”
楚楚进到十娘房里的时候,十娘服了药正在昏睡,穆遥已换上了一身像样的衣服,拿着一块热毛巾仔细地给十娘擦脸,温柔得像一汪春水,让人看着就舒服得很。
见楚楚进来,穆遥也不避讳,不急不慢地站起身来,动作极轻,像是怕惊扰了床上沉睡的人,“娘娘。”
楚楚看了看床上的十娘,“你先去歇一会儿吧,我得查查她身上的伤。”
穆遥站着没动,“我能帮忙。”
楚楚想了想,看他一副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半步的模样,就点了点头,“好吧,你就帮我做记录,我说什么你写什么就行。”
“好。”
楚楚在屋里多加了两个炭盆,等屋里暖得让人直冒汗了,才小心地揭了盖在十娘身上的被子。
为了方便照顾,十娘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被子一掀,那些爬虫一样的伤疤就露了出来,被十娘惨白的肤色衬得格外扎眼,楚楚禁不住倒吸了口凉气,穆遥紧捏着指尖的笔直盯纸面,没抬头。
楚楚稳下神来再次看向十娘的身子,才发现除了那张五官端庄高贵的脸,光洁匀称的颈子,还有那双白嫩修长的手,只要是能被衣衫覆盖住的地方,全都爬满了深深浅浅的丑陋疤痕。小腹和大腿内侧的几个三角形烙伤尤为扎眼,看得楚楚直觉得汗毛孔里往外冒凉气。
那可是女人身上最怕疼的地方,火烙伤又是最难忍的伤痛,烙在这样的地方,一定当场就会疼得昏死过去。
楚楚抿了抿嘴唇,还是用清亮的声音稳稳当当地报了出来,“伤者女,三十六岁,身长约五尺,左乳下有重物击打伤一记,断肋骨一根”
穆遥轻轻抿着有些发白的嘴唇,手微微抖着把楚楚的话记到纸上。
再往后听,什么鞭伤,烙伤,针刺伤,还有好些穆遥这辈子头一回听说的刑、具伤几乎遍布这具轮廓曼妙的身子。穆遥不敢让这些字眼在脑子里多做停留,只飞快地录着楚楚的话。
楚楚从上到下报完十娘身上正反两面的伤的时候,穆遥已经用整齐的蝇头小楷填满三张纸了。
楚楚一阵没出声,穆遥禁不住问,“娘娘验完了?”
“还有最后一处”
楚楚小心地把十娘的身子正过来,分开十娘两条修长匀称却伤痕累累的腿,刚往那片最隐秘的地方看了一眼就惊得呆住了。
她见过残虐致死的女尸,甚至见过一具因被囚、禁、轮、奸三日而死,死后还被奸、尸的女尸,可跟眼前景象比,那具女尸血淋淋的□实在称不上惨不忍睹
呆呆地看了好一阵,楚楚才抬头往穆遥那边看了一眼,见坐在桌边的穆遥脸色煞白,把头埋得低低的,楚楚咬咬牙,轻轻地并起十娘的双腿,扯起被子重新盖好十娘的身子,只把她完好的头颈露在外面,转身对穆遥道,“最后一处不大好写,我一会儿直接说给王爷听就行了。”
“好”
楚楚在水盆里把手洗干净,放下袖口,理好衣服,拿过穆遥刚才写好的纸页,出门之前又向静静躺在床上的十娘看了一眼,“你就陪陪她就行往后我来帮她擦洗身子吧。”
穆遥怔了怔,点头,“好辛苦娘娘了。”
楚楚抿了抿嘴,自语似地小声说了一句,“她才辛苦呢”
楚楚回到卧房的时候,萧瑾瑜已经躺在床上了,他一个静静地在那儿躺着,打眼看过去也像十娘那么苍白,那么安详。
楚楚搁下那叠纸就蹬掉鞋子爬上了床,合衣钻进厚厚的被窝里,把身子缩成了一个小团,窝进萧瑾瑜有些发热的怀中,紧紧搂住他的身子。
隔着单薄的中衣,萧瑾瑜清楚地感觉到楚楚贴在他腰间的小手隐隐发凉,那副柔软的身子也在微微发抖着,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
能把她吓着的东西,萧瑾瑜想都不敢想
“楚楚”萧瑾瑜抬起手来轻轻抱住她,“怎么了?”
闻着萧瑾瑜身上淡淡的草药香,被他轻柔地拍抚着,楚楚窝了好一阵子才缓过劲儿来,从萧瑾瑜怀里抬起头来,“王爷,你一定要给薛太师判个最重的刑,比凌迟还重!”
知道她要说十娘的伤情,萧瑾瑜撑着身子要坐起来,后脑勺刚离开枕头就被楚楚合身压了回去,“你躺着别动。”
“躺着可以但不许在我身上比划。”
楚楚抿抿嘴,“穆遥帮我把十娘身上其他地方的伤都记下来了,只有一处的伤我没敢报给他听”
萧瑾瑜刚把精神全部集中到她的话上,楚楚一只小手突然滑到萧瑾瑜两腿之间,“大概这一片不过你身上没有。”
萧瑾瑜脸上一阵黑一阵红,没有她还摸
那只小手猝不及防地抓上他最脆弱的一处,“但你身上有其中一样凶器。”
萧瑾瑜深深吸了一口气,“楚楚,我心经不好”
另外一只小手爬上他开始泛红的脸颊,“王爷,你放心,我慢慢说。”
感觉着身下一处飙升的温度,萧瑾瑜再次认识到,早死早超生这句话确实是话糙理不糙
“还是快点儿吧”
“不行,你心经不好,得慢慢来。”
萧瑾瑜默默叹气,听天由命地闭起了眼睛,“好”
楚楚温软的手指轻柔地描摹着手中之物的形状,嘴上却愤愤地道,“薛太师实在坏透了王爷,你抓到他以后一定要把他阉了才行!”
萧瑾瑜现在恨不得让她把自己阉了,这两天折腾下来,他这副身子疲惫已极,根本经不得一丝一毫的撩、拨
“楚楚”萧瑾瑜极力抑制着喘息,“说伤情”
楚楚温柔地在他微启的嘴唇上啄了一下,“王爷,你别着急,我慢慢说。”
“!”
“王爷,”楚楚手上熟门熟路地揉捏着,脸上淡定得好像在摸着萧瑾瑜身上任何一处寻常的地方一样,声音里也不带一丝心怀不轨味道,平静得好像在跟萧瑾瑜叙述早点要吃什么似的,“你别看男人这里也是肉做的,可一旦动起歪心眼儿,这东西就硬得跟石头一样”
楚楚一把抓住萧瑾瑜紧扣床单的手,往那地方一搁,一攥,一脸认真地道,“就像你现在这样。”
萧瑾瑜的脸刷得一下红冒了烟,慌得差点儿从床上弹起来,她居然让他去抓他自己的
“楚楚!”
楚楚没有一点儿松手的意思,对着眼前就快活活羞死的人眨了眨眼,“你说过,你没摸过自己这里,应该也没摸过别人这里吧我怕我说了你不信。”
萧瑾瑜快哭出来了,“我信”
楚楚这才不慌不忙地松了手,“不过十娘那里的伤不全是这东西害的,还有开水,针尖,利刃,烙铁,麻绳”
楚楚说得又轻又快,快到再后面的几个词萧瑾瑜听都没听清,但前面这几个词已经足以让萧瑾瑜身子一僵,透红的脸又刷得一下白了回去,呼吸都滞了一滞。
楚楚赶忙抱住萧瑾瑜的身子,“王爷,你别着急,这些多是旧伤,新的不算多她现在在咱们家里,谁也不敢再欺负她了!”
萧瑾瑜嘴唇微抿,缓缓喘息了两下,才静静地道,“楚楚她身上最早的伤,是什么时候的?”
楚楚小心翼翼地看着萧瑾瑜的脸色,“应该有十来年了。”
萧瑾瑜一怔,十来年,差不多就是从薛汝成最后一个夫人过世,十娘当了那个如归楼的楼主开始萧瑾瑜沉默了好半天才微微点头,轻轻抚上楚楚的小腹,顺便在她额角上轻柔地吻了吻,“不早了睡吧。”
“那这些还往卷宗里写吗?”
萧瑾瑜侧了侧身子,把楚楚温软的身子圈进怀里,在枕头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轻轻合上眼睛。
“明天写吧”
125满汉全席(十七)
一早起床;萧瑾瑜就让楚楚把清平抱了回来,清平还睡意正浓,萧瑾瑜把他接到手里的时候,清平闻到萧瑾瑜身上熟悉的草药味,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喊了声爹爹,小脸在萧瑾瑜怀里蹭了蹭;又沉沉地睡过去了。
兴许是被萧瑾瑜抱习惯了,清平对草药味极为亲切;把他放在奶娘房里就哭闹个不停,怎么哄都没用;交给顾鹤年,放在一心园后院的药房里,不用人哄也能睡得踏踏实实的。
“王爷;你说他以后会不会当个大夫呀?”
“当什么都好”萧瑾瑜轻柔地拍抚着怀中这个格外脆弱瘦小的身子,“能清清静静过日子就好。”
萧瑾瑜当真就陪着清平清清静静地玩了一上午,还跟侍卫说除非皇上来,任何人都不见。楚楚还以为他就是这么一说,结果日头刚刚偏西的时候,皇上还真来了。
皇上不但来了,还是被二十个御林军陪着来的,端端正正坐在二全厅的正位上,整张脸沉得像块烧糊的锅底,配上那身龙袍和站在两侧的冷脸御林军,倒是有种别样的威严。
不等楚楚和萧瑾瑜拜见,站在皇上身边的一个御林军声音一沉,“安王萧瑾瑜,王妃楚楚,成郡王萧清平,疑为叛贼遗后,即日起软禁于安王府之中,交大理寺查证,查明前不得出府,不得见客,不得传递书信,如有违犯,罪同抗旨欺君。”
楚楚心里“咯噔”一下,赶忙看向萧瑾瑜,萧瑾瑜怀中还抱着清平,清平像是听懂些什么似的,躺在萧瑾瑜僵硬的怀中一声也不出,只揪着萧瑾瑜的一角衣襟,眨着清澈的眼睛静静地看着他。萧瑾瑜一如既往的静定安然,“皇上臣昨夜所呈折中已详细奏明,臣确系宁郡王萧恒之子无疑,皇上如仍有疑虑,可传召太师薛汝成,一问便知。”
皇上一张脸沉得就快掉下来了,勉强从牙缝里挤出一句,“问不问朕说了算。”
萧瑾瑜浅浅含笑,看得近旁的几个御林军差点晃了神。这些人里大多都见过萧瑾瑜,但多是在办正事的地方见到的,极少有人见过他笑,尤其是还在这么个时候笑出这么一种天下太平的味道。萧瑾瑜就带着这抹显眼的笑意云淡风轻地道,“皇上若非想听臣说几句,何须亲自前来?”
皇上两腮僵硬地抽动了一下,被一众御林军盯着,不得不铁着脸道,“说。”
“臣无他求,只求皇上将臣一家人关在同一间牢房,家父行刑前住的那间臣想携妻儿祭拜,以尽孝道。”
萧瑾瑜说得很是平静坦然,好像只是进去溜达一圈磕几个头就会出来一样,皇上只得把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投给了还在发愣的楚楚,像是指望在这个向来不会拐弯抹角还极为务实的人身上挽回点什么,一字一句地道,“此事一旦查实,无论安王爷功绩如何,都不可抵去凌迟之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