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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骂醒了”
萧瑾瑜隐隐的头疼,“叶先生来过了?”
“早来过了,要不是我多嘴说了一句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让他光骂我就把词儿都用完了,他非得坐这儿等你醒了不可。”
“托你的福”
“不过他走之前让我告诉你,你要是再来这么一回”
“他就让我一辈子躺在床上知道了。”
这些年来,这句话叶千秋对他说了得有不下二三十遍了,可他现在照样能把自己从床上弄起来,虽然确实吃力得很。
萧瑾瑜忍着疼,费尽力气折腾半天才从床上坐起来,景翊就站在一边儿看着。只要萧瑾瑜不从床上摔下来,就是整个王府的人都把胆儿借给他,他也不敢过去搭手帮忙。
他可不想三更半夜的把这个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人再气背过去。
等萧瑾瑜把自己安置好了,景翊才走过去递上几页纸,“这是她三场考试的全部记录。”
萧瑾瑜接过去,从第一页开始一字一句地细细看着,景翊轻皱眉头道,“我跟吴江商量决定,暂时把她安排在王府,就住在六韬院,在吴江房间隔壁。”
腰背间一阵刺痛,萧瑾瑜拿在手里的几页纸轻颤了一下,从字句间抬起头来,错愕地看向站在床边一脸严肃的景翊,“她是故意的?”
景翊摇头,“就是因为到现在连我都摸不清她到底是有心还是无意的,她要么是太天真,要么就是太会装。”
萧瑾瑜怔了怔,轻轻摇头,“这事本就没几个人知道”
“你判过多少案子就结过多少梁子,小心点儿没坏处。”
萧瑾瑜没回应他这句话,一言不发地把目光投回到排在第一页的尸单上,越往下看眉头皱得越紧,“这是哪个案子的死者?”
“几个老仵作在刑部停尸房的无名尸体里选的。”
“在刑部停放多久了?”
“怎么也得有十天半个月了吧”
这个模模糊糊的回答脱口而出之后景翊立马就后悔了,眼看着萧瑾瑜脸色瞬间冷了一层,景翊忙道,“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你别这么看着我啊,大理寺的事儿我都折腾不清楚,刑部那边的事儿我哪知道啊!”
萧瑾瑜冷着脸把尸单递回给景翊,“这张尸单在你那放了不下五个时辰,你就什么都没看出来?”
景翊苦着脸,抖搂着接到自己手里的尸单,“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大理寺少卿是怎么当上的,就我那点儿打小躲我爹躲出来的本事,也就你非说我合适在衙门里当差,害的我爹一激动把我塞到这么个鬼地方你让我对活人识言辩谎察言观色还行,这死人的事儿”
萧瑾瑜一眼瞪过去,景翊立马闭嘴收声,迅速找到最近的墙角往下一蹲,双手把尸单举过头顶,一双享誉京城少女界的狐狸眼满是幽怨地看着萧瑾瑜。
“过来!”
“是。”
景翊举着尸单低着脑袋站回床边等着定罪发落,却听见一句清清冷冷还似乎八竿子打不着的话。
“你三个月前嚷嚷着要找的那个人,可找到了?”
景翊一愣,随即一惊,“刷”地把尸单拉回眼前,看不懂也从上到下看了一遍,还是看不懂,于是眼睛睁得溜圆看向萧瑾瑜,“你说这是那个姓连的?”
萧瑾瑜没答,目光刚埋回到剩下的几页纸上,就听到窗户“咣”一声响,再抬头屋里就剩他一个人了。
就一层楼还跳窗户
冷风从大开的窗子里透进来,把萧瑾瑜最后一点儿睡意也吹散了。
萧瑾瑜把手里的几页纸折进怀里,换了衣服,借着床边的拐杖把自己弄到轮椅里,出了一心园,往三思阁的方向去。
这会儿三思阁里除了成摞的待归档案卷,肯定还铺了一桌子的求访帖。
他昏睡了大半天,京城衙门里的官员得有一半要跟着他昏过去了。
像这种忙得不可开交的时节,萧瑾瑜轻易是不会回一心园的,因为从一心园到三思阁要横穿整个王府,有些小路轮椅过不得,一绕就要绕过整个后院,而他从来就不是那种有力气没处使的人。
推着轮椅还没走过三分之一,萧瑾瑜就不得不停了下来,累还在其次,要命的是腰背间的疼痛一阵强过一阵,两手臂僵麻得居然都有点儿不听使唤了。
他倒是记得叶千秋说过,这事儿要是赶到冬天里会尤其麻烦,只是没想到会麻烦成这个样子。
萧瑾瑜原本想着停在原地歇一歇,等这个劲儿过去就行了,却没想到坐在这深冬寒夜里狠吹了会儿冷风,先前的僵麻疼痛一点儿没消不说,还把整个身子都冻僵了。
看着自己停下的这个地方就觉得好笑,停哪儿不好,偏偏是王府夜里最冷清的东北角,凭他这会儿的力气就是喊人也不见得有人听得见。
萧瑾瑜索性靠着椅背合起眼来。
自己的身子自己清楚,用不了半个时辰就会知觉全失,最多醒过来的时候挨叶千秋一顿臭骂就是了。
刚把眼睛闭上就听到一阵匆匆跑过来的脚步声,眼睛还没睁开就听到一个清亮亮的动静。
“哎,你不就是那个活尸体嘛!”
一天之内第二回听到这个称呼。
萧瑾瑜很想笑,笑他自己,这会儿“活尸体”这仨字用在他身上真是贴切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了。
楚楚就站在他面前,已经换上了一身时下京城女子常见的装扮,只是没施粉黛,没戴珠玉钗环,还是那么一副笑盈盈的模样。
萧瑾瑜心里无端地暖了一下。
“你也住在这儿?”
既然她白天考的那个压根儿就不是六扇门,那她也就不记这人什么仇了,京城本来就是个生地方,只打过一回交道的人楚楚也当是熟人了。
萧瑾瑜轻轻点了下头。
“真巧!”楚楚抬手向西边一直,“我就住在那边,你住在哪儿啊?”
萧瑾瑜想抬手指指一心园,才发现胳膊居然僵得抬都抬不起来了。
“你怎么啦?”
被楚楚这么关切地一问,萧瑾瑜却猛地想起景翊那些话来,心里沉了一下。
如果没算错,吴江此刻应该还在外面帮他办一件事。
她要是想要他的命,这会儿只用动一根手指头就足够了。
别说反抗,他连叫得大声点儿的力气都没有。
浅浅呼出口气,萧瑾瑜静静定定地开口道,“只是坐得久了,身子有些僵。”
“这大冷天的,没花也没月亮,你坐在这儿干嘛呀?”
“我迷路了。”
楚楚一下子乐开了花儿,“好巧啊!我也迷路了哎!”
头一回见着能把迷路这件事儿说得这么兴高采烈的
“你要去哪儿,或许我认得。”
楚楚抿了抿嘴唇,“我还没吃晚饭,想要去厨房找点儿吃的。”
萧瑾瑜轻蹙眉头,“这已二更天了,厨房早就没人了,你怎么不直接在房里吩咐一声?”
楚楚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会做饭,这么大晚上的不用麻烦人家,我找着厨房自己随便做点儿就行。”
“我认得厨房,不过得劳你送我过去。”
“没问题!”
厨房果然是一个人都没有,楚楚摸黑找到火折子,灯一燃,整个厨房一下子亮堂起来了。
楚楚吐了吐舌头,手脚麻利地在灶台边生起火来,“我还是头一回见这么大的厨房呢!”
萧瑾瑜鬼使神差地跟了一句,“我也是”
真是连脑子都冻僵了,跟她说这个干嘛
楚楚蹲在灶边专心致志地煽风点火,头也不抬,“真的啊?”
“真的。”
这是萧瑾瑜第一次见厨房,甭管多么大的。
安王府里有他不让别人进的地方,自然也有别人不让他进的地方。
楚楚生好了火,又掀开大水缸舀了几瓢水倒进锅里,转身想看看这王府厨房里有什么能下锅的材料,目光扫过萧瑾瑜的脸就撞鬼似的定在原地了。
刚才黑灯瞎火没留意,这会儿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这张脸白天还是青一块儿紫一块儿的,可现在居然白净得像画里的人一样,要不是额头上还带着那几道细细的擦痕,楚楚都要怀疑先前那伤是假的了。
“你脸上的伤呢?!”
他还真没留意,但现想也知道这只能是叶千秋的杰作,“王府里有个不错的大夫。”
“那他给你用的什么药啊?”
“不知道。”
楚楚凑过来,盯着他脸上原本有瘀伤的地方看了又看,越是看不出痕迹就凑得越近,直把萧瑾瑜发白发青的脸色看得隐隐发红,刚想伸手摸摸那几道仅存的擦痕,就听见萧瑾瑜一直紧绷着的嘴唇里突然蹦出句话来。
“水水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丫头】:摔,送上门你都不要,你在想神马啊!
【王爷】:我想的神马你还不知道吗
☆、红枣姜汤(八)
看着楚楚一步冲回灶台前,萧瑾瑜劫后余生般地舒出口气来。
刀架在脖子上多少回都没吓成这样过
生怕她再想起伤口的事儿,萧瑾瑜主动把话题扯得要多远有多远。
“你怎么没吃晚饭?”
楚楚背对着他一阵翻箱倒柜,“我要说了,你不能笑我。”
“不会。”
楚楚在一个菜筐里翻出一块儿生姜,洗了几下拿到案板上“咔咔”切了几刀,扬手丢进了锅里,然后一边继续翻一边道,“我一直在屋里哭来着,哭累了就睡着了,饿醒了就出来找吃的了。”
“王府里有人欺负你?”
楚楚踮脚踩在个小板凳上,伸长了胳膊努力地拨拉着壁橱里的一堆干货,“不是不是,没人欺负我”
“那你为什么哭?”
“我要是告诉你,你不能告诉王爷。”
“为什么?”
“管家大人不让说,说出来会惹着王爷的。”
萧瑾瑜轻蹙眉头,“惹着王爷?”
她今天惹的还少吗
楚楚成功地抓出几颗红枣一把桂圆干,关了橱门从板凳上跳下来,把手里的东西扔进锅里才道,“听说王爷是个倔老头儿,脾气坏得很,谁要是惹着他,他就打得谁屁股开花儿!”
萧瑾瑜狠狠愣了一下,“谁说的?”
楚楚又翻腾了一遍灶台边的几个调料罐子,最终选定了一瓶,舀出了两大勺红糖撒进锅里,“管家大人啊,他都在这儿好多年了。”
“赵管家说王爷是个老头儿?”
说他少年老成他也就认了,老头儿出处在哪儿啊?
“那倒没有,这个是我猜的。”楚楚盖上这个锅盖,又蹲下身子去生另一个炉灶的火,一边生火一边向萧瑾瑜有理有据地陈述她的推理过程,“王爷不是皇上的七叔吗,听说皇上比我还要大几岁呢,我有个表叔都快五十岁了,那王爷可不得是个小老头儿啦?”
“言之有理”
多年办案经验告诉萧瑾瑜,越是别人点名不想让他知道的事儿,越是有一探究竟的价值,所以萧瑾瑜清清淡淡地道,“你放心,我不会与别人说。”
楚楚生好了火,向锅里加了两瓢水,又开始一阵翻箱倒柜,“你知道六扇门吧?我是来京城找六扇门的。”
萧瑾瑜本能地纠正道:“你是说三法司?”
楚楚抱着一个米袋子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对着萧瑾瑜,“不,不是三法司,是六扇门,有九大神捕的那个六扇门。”
萧瑾瑜微怔,自打颁下文书严令禁止说书人编排与官府衙门有关的段子起,他已经好些年没听到有人把这三个字说得这么一本正经了,这会儿还捎带着个什么九大神捕,“你要报案,还是要伸冤?”
楚楚摇头,“我要当六扇门的仵作。”
“可你参加的是刑部的考试。”
楚楚嘟起小嘴,转回身去对着灶台,舀了半碗米倒进锅里,“本来听景大哥说那个就是六扇门的考试,可我考完了才知道我俩说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六扇门。”
景翊先是不惜哄她骗她也要留下她,又是不惜哄她骗她也要监控她,萧瑾瑜看着这围着灶台转悠得有条有序的小身影,眉心轻轻拧了起来,“既是如此,这次考试你纵是考上了,也不会去?”
楚楚没回头,弓着腰在筐里翻出两棵饱满肥硕的青菜,舀了瓢清水仔仔细细地冲洗,“唔去的。我刚才都想好了,要是没有个活儿干,我连吃饭的钱也没有,还怎么留在京城找六扇门啊!”
“你若是没考上呢?”
“我已经考上了呀。”
萧瑾瑜轻蹙眉头,招仵作这事儿虽小,但拟定名单毕竟还属于三法司公文圈子里的事儿,没有他的签字压印就算不得数,而这会儿他都还没见着那草拟名单影子,她上哪儿知道去,“谁说的?”
楚楚张了嘴,半晌没出声儿。景翊?吴江?还是赵管家?他们给她的感觉都好像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可这么想想,原来还真没有人明明白白地跟她说过她就是考上了。
要是没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