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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在平儿生辰这天!”
萧瑾瑜浅浅苦笑,“就为给我找点麻烦。”
楚楚一愣,这叫什么理由,“找麻烦?”
萧瑾瑜轻轻蹙了下眉头,扫了一眼桌子上堆得高高的卷宗,“六王爷那里也遇上了些麻烦应该是有人不想让我碰这案子。”
跟世上花花肠子最多的一群人打交道久了,萧瑾瑜已经不会相信世上还有巧合这档子事了。
楚楚愣愣地看着那摞卷宗,“这不是六王妃家的案子吗?”
“嗯”萧瑾瑜在楚楚手臂上轻轻拍了拍,声音静定温柔,“时候不早了,先睡吧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我会喊你。”
楚楚毫不犹豫地摇摇头,往萧瑾瑜身旁一坐,“我陪着你。”
萧瑾瑜无可奈何地看着这个意图扎根在他身边的人,“扶我一下我去床上看。”
“好。”
萧瑾瑜倚在床头一字一句地翻看案卷,楚楚就不声不响地窝在他身边静静等着他开口让她帮忙,结果等了好半天萧瑾瑜也没出声儿,楚楚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直到被萧瑾瑜的咳嗽声惊醒,天都快亮了。
萧瑾瑜还倚坐在床头,床头矮几上的一摞卷宗还剩两盒就看完了,可人已经熬得满眼血丝,脸色煞白煞白的,紧掩着口压制咳声,生怕吵醒身边那个睡得正熟的人。
楚楚赶忙爬起来,不轻不重地帮他敲背,等他咳得缓些了,下床给他倒了杯水,看着他慢慢喝了两口,就要扶他躺下来休息,萧瑾瑜却摆了摆手,挨在楚楚身上歇了一会儿,才轻轻开口,“不碍事,过了这个时辰就好”
寅时肺经开穴运行,萧瑾瑜脏腑伤损之后就总在这个时候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可精心调养下来,今年开春之后就没再犯过,没想到天刚转凉,刚一熬夜,又是这副样子
“王爷,”一段日子不见萧瑾瑜生病,乍见他这副模样,楚楚禁不住担心起来,“你还是歇歇吧,不是说一早就要来客人吗”
萧瑾瑜微微点头,侧头看了眼床头那三个盒子,“看完就睡”
楚楚夺过萧瑾瑜还虚握在手里的纸页,“看完天就亮啦!”
楚楚不经意地往纸页上扫了一眼,一眼就看出那叠纸最上面的一页是张验尸单,再往下翻,才发现手里的一叠都是验尸单。
“王爷”楚楚错愕地看向萧瑾瑜,最后一点儿睡意也没了,“这到底是个什么案子呀,怎么死了这么多人啊?”
萧瑾瑜浅浅苦笑,抬手指了指他看完之后搁在地上的一大摞卷宗盒子,“这里只有两盒不是验尸单死者有三万多人。”
楚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三万多!那那这个凶手得杀多少年才能杀完啊!”
萧瑾瑜轻轻摇头,“只用了一夜全部活埋的。”
楚楚低头飞快地扫了几份尸单,果然死因那栏填写的都是活埋致死。
“这些死的都是什么人呀?”
“道宗皇帝就是你说的上上个皇帝,我的父皇,他在位期间驻守凉州军营的官兵”
楚楚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是不是突厥人干的呀?”
萧瑾瑜微微摇头,“自己人当时驻守凉州军营的大将军,宁郡王萧恒按辈分,算是我的堂兄。”
“那他干嘛要杀自己的兵啊?”
“按当年审断结果,他通敌卖国三万官兵被坑杀次日一早,京里还没收到消息,突厥兵马就闯进凉州城了若非当时驻在附近的冷将军当机立断,未请皇命就带兵打了过去,凉州城就已经是突厥的了”
楚楚又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纸页,“都二十几年了,怎么又查起这个案子啦不对,”楚楚突然抬起头来,“不是要查六王爷家娘子的案子吗?”
萧瑾瑜轻轻点头,“一回事案中牵涉了当时掌管兵部的太师云易,此人与萧恒过往甚密,查萧恒的时候查出云易勾结工部制劣质军械充好,中饱私囊,被道宗皇帝亲笔叛了满门抄斩只是没想云家还有遗孤,流落至扬州一户姓宋的商家,还跟了六王爷。”
楚楚眨眨眼睛,“她是想给她爹伸冤吗?”
“嗯”萧瑾瑜眉心微紧,“不过当年是兵部与三法司会审,道宗皇帝亲判的云易认供认得很痛快,萧恒的罪行只有人证没有物证,就一直不肯招认,在天牢里耗了半年,就在先前关我的那间牢房里半年后突厥跟道宗皇帝和谈之时为表诚意,送来一叠萧恒写给突厥汗王的亲笔书信和一份钱款往来记录,萧恒才认罪伏法,道宗皇帝一怒之下就下旨把萧恒凌迟了从各种证据记录上看,此案并没有什么明显疏漏。”
“他可是害死了三万人呢,凌迟三回都是便宜他啦!”
萧瑾瑜轻叹,“六王妃托六王爷重新核算了一遍当年云易与工部勾结贪污的账目,发现有三十二万四千五百六十两银子去向不明他们既有存疑,复查一遍也未尝不可此案若有漏洞,兴许就在这些验尸单里了。”
楚楚抿抿嘴唇,看看萧瑾瑜发白的脸上明显的疲惫之色,不大情愿,还是道,“验尸单我懂,我帮你查,你赶紧睡觉吧我保证仔仔细细查!”
“不用,就快”
萧瑾瑜话没说完就被楚楚扶着躺了下来,坐得僵硬的身子突然放松下来,被松软的锦被柔柔地包裹着疲惫的身子,萧瑾瑜实在抵不过浓烈的睡意,一声“谢谢”还没落音,就在楚楚的一记轻吻中昏昏睡着了。
萧瑾瑜一觉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暮秋正午特有的明媚阳光已经透过半开的窗子洒了满满一地。
正午
蓦地想起说好一早就要来到的两个烫手山芋,本来还黏在眼皮子上的睡意顿时散得一干二净,萧瑾瑜刚想撑起身子来,手一动,突然感觉到怀里窝着个软绵绵热乎乎的小东西,低头一看,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楚楚已经把清平塞到他怀里了。
萧瑾瑜身子不方便,睡觉极少翻身,倒是不用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压着清平,可还是被这个突然出现在怀里的小家伙惊得心里一阵通通乱跳。
清平缩在他怀里睡得正香,小手揪着他的一小块衣襟,睡梦里还咂了咂小嘴,看得萧瑾瑜刚才还着急忙慌的心绪一下子静了下来,把那个瘦小的身子小心地搂紧了些,又往上拉了拉被子,仔细地给他裹好,生怕让这个极脆弱的小生命再受到任何一点儿额外的伤害。
楚楚回来的时候清平还在萧瑾瑜怀里熟睡着。
楚楚把刚煎好的一碗药放到床头,“我一早去看他的时候,奶娘说他整晚都闹着要找爹娘,一直不肯睡,我就把他抱来了,等喂他吃了药就再把他送过去。”
看着怀里睡梦中还紧抓着他衣襟的儿子,萧瑾瑜轻轻叹了口气,“就让他在这儿睡吧”
萧瑾瑜小心地把攥在清平小手里的衣襟取出来,抱着他在自己的枕头上平躺下来,把被子整理好,才在楚楚的搀扶下慢慢地下了床,坐到轮椅里,压低了声音道,“阿史那苏乌可到了?”
楚楚点点头,“一早就到了,还有那个薛刺史,赵管家一直在二全厅陪着他们呢,他们说不用叫醒你,他们等着就行天刚亮的时候景大哥也来过,想问你他什么时候能回家睡觉,看你没醒就到六韬院的客房睡觉去啦。”
萧瑾瑜微微点头,“那些验尸单查得怎么样?”
楚楚抿着嘴唇摇摇头,“我查的那一千多份里都没问题只要验尸的仵作没说瞎话,填尸单的书吏写的都是真的,那这些人就确实都是被活埋致死的了。”
萧瑾瑜眉心轻蹙,还是点了点头,“辛苦你了。”
“王爷,那六王妃她爹的案子是不是就没有冤情了呀?”
萧瑾瑜没点头也没摇头,只道,“我先去见阿史那苏乌你在房里照顾平儿,不要出一心园。”
“你放心吧!”
萧瑾瑜到二全厅的时候,阿史那苏乌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厅里喝茶嗑瓜子,薛茗黑着一张脸端坐在阿史那苏乌旁边的椅子上,两手反绑在背后,赵管家杵在一边小心翼翼地看着两个人,一见萧瑾瑜进来,赵管家像见着观音菩萨下凡似的,一溜烟地奔到萧瑾瑜身边,“王爷”
阿史那苏乌丢下手里的一把瓜子皮,站起来拍拍落在身上的碎屑,嘴角轻扬,“安王府就是安王府,瓜子都比汗王牙帐里的好吃。”
作者有话要说:估计菇凉们被几任皇帝搅合糊涂了捋一捋,是这样滴,道宗皇帝,就是小金鱼和小锦鲤的父皇,仁宗皇帝,就是小金鱼和小锦鲤的皇兄,现在这个总给小金鱼找事儿干的小皇帝,就是仁宗皇帝的儿子,小金鱼和小锦鲤的侄子宁郡王萧恒是道宗皇帝兄弟的儿子,也就是说跟小金鱼是平辈的,按辈分讲就是小金鱼的堂哥啦~
PS:祝菇凉们七夕快乐~ 群MUA~~~~~~~~~~~~
PPS:乃们有木有一种小景子要悲剧了的预感?我是有了
【不知道菇凉们还记不记得,冷女王去找萧玦之前是宫里的侍卫,于是乃们要相信我冷女王不是不心疼萧玦的不是的不是的不是的PS,VIP章节修改不能少于之前的字数,于是断章断得有点诡异,菇凉们见谅啦】
☆、满汉全席(五)
两年不见,阿史那苏乌瘦了些;轮廓却显得更结实冷硬了;原本就比中原人清晰的五官看起来愈发深邃,嘴角带着轻挑的笑意,眼睛里却一片沉静;深不见底。
“是吗”萧瑾瑜微微转头;淡淡地对赵管家道;“听见了?”
赵管家忙颔首,“是。”
“备午膳吧;在五经轩”萧瑾瑜看了一眼分明有些魂不守舍的薛茗,又添了一句;“让人到六韬院跟小翊说一声;让他准备一下,到五经轩陪酒。”
萧瑾瑜清楚地看到薛茗那张乌黑的脸瞬间红了一层,喉结也明显地颤了颤。
赵管家被“小翊”这个异常亲切的称呼听得一愣,还是一如既往地应了一声。
阿史那苏乌赶忙追上一句,“还有吴郡王萧玦。”
赵管家看向萧瑾瑜,萧瑾瑜眉头皱了皱,“大汗先去见他一面,再说共进午膳之事。”
“行啊。”
萧瑾瑜目光扫过薛茗,对赵管家道,“先请薛大人到五经轩歇息吧。”
“是。”
赵管家和薛茗一走,阿史那苏乌看着明显早有准备的萧瑾瑜,眉梢微扬,“安王爷知道我是为什么来的?”
“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给薛大人服哑药,绑缚薛大人的双手,而没伤他性命,也没让他受皮肉之苦,必定是不想与我朝廷翻脸。”
阿史那苏乌也不诧异萧瑾瑜在几眼之间就把薛茗的情况看得一清二楚,只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这事儿不能赖我,我现在好歹是个汗王,要不是这人说话太难听,脾气太差劲,我也不至于给他使这下三滥法子。”
萧瑾瑜一笑了之,当年朝廷里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这样干过,阿史那苏乌已经算是留足情面了,“我无意打听你是为什么来的,只想问一句,为何要找萧玦?”
阿史那苏乌不着痕迹地敛起笑意,“这事儿得见到萧玦才能说。”
“好大汗请。”
“还请安王爷把王妃娘娘一块儿叫上。”
“可以。”
无论用苗语汉语还是突厥语,阿史那苏乌都说不出乍看到萧玦时的震惊。躺在床上的那个人苍白安静得好像已经彻底离开了这世上的一切纷扰,盖在被子下面的身子单薄得像一片枯叶,毫无生气可言,和几年前与他在战场上打得难分伯仲的少年将军实在判若两人。
他只隐约听说萧玦因为什么事儿被削了职,不当将军也不打仗了,可没想到
目光扫见摆放在墙角的轮椅,阿史那苏乌又是一怔,“这是他的?”
萧瑾瑜微微点头。
阿史那苏乌直觉得心里有股莫名的悲愤,比他亲手砍掉叛将脑袋的时候还要悲愤百倍千倍。他对凉州战场念念不忘,一定程度就是想再与这个人交一次手,痛痛快快地分一次高下,可这人居然连个比试的机会都不给他了。
萧瑾瑜的声音里不带一丝波澜,和握刀站在床边的那个女人的神情一样,平静清冷,“大汗有什么话,可以说了。”
阿史那苏乌咬了咬牙,嘴唇微抿了一下,看着床上的人沉声道,“我来是要还安王爷一个人情。”
“我从没给过你人情。”
阿史那苏乌摆摆手,“要不是安王爷揪出来那个在凉州军营里下毒犯案的人,我这会儿也当不了大汗估计早就当了大头鬼了。”
阿史那苏乌视线不离萧玦,从怀里摸出一叠纸,“这些信件是我在阿史那图罗的帐子里搜出来的,上面都没有署名,但我越看越像是萧玦的字迹。”
萧瑾瑜和冷嫣都听得一怔,由突厥汗王亲手送来的信件,萧瑾瑜蓦地想起宁郡王萧恒案定案的铁证,脊梁骨顿时一片冰凉。
楚楚替萧瑾瑜把信接了过来,信还没拿到手上,萧瑾瑜刚往放在最上面的一页上扫了一眼,眉心就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