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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长篇第一部 单刀案-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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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不愿意见你呢——宝麝,赶紧替姑娘收拾东西。”

  珠儿有些着慌,回头一看,见宝麝已经应声行动起来,大声道:“我不去!
不许收!”

  老七大是诧异,仔细瞅她两瞅:“真是怪事!今儿这是怎么了?我告你说,
不去可别后悔,南边正在发水呢。”

  “发水干我什么事?”

  “你可别忘了你四哥是在哪里,”老七直点着头道:“这一发水,第一个淹
的又该是谁?再不指望着你驾船去救,人家可就直接漂东海里去,这回假戏真做,
真要成龙王了——偏他又行四,生得那风流,没准东海龙王就认了义子,可不就
是活脱脱的个银龙四太子?”

  珠儿破嗔为笑:“果然四哥巧得很。也是奇怪,那地方就至今没人察觉?”

  “不察觉,”老七道:“才刚还为了这个,闹出件惊天动地的大事呢。来,
快收拾了东西,船上跟你慢慢讲。”

  好说歹说,总算把珠儿给哄动了身。一行人到码头上船,郑不健主仆早在舱
内安置妥当。那画舫本是运河上的漕舫改装过来,船身又大又坚固,中间一个大
舱供游湖时摆酒用,两头各十来个精致小舱,这一起人加上船夫,不过二十来个,
尽够住了。女眷的舱口尤其安静,中间隔着老七,与郑不健还差着十万八千里,
果然双方并不照面。

  珠儿这才放下一颗心。看那船收锚启动,从保障湖口拐入小秦淮河,出钞关
码头,转入运河,逶迤着往南而去。倚着舷窗闲望,只见运河水势平缓,河面开
阔,无数船只南下北上,扬帆竞发,那种熙熙攘攘的热闹,真不是清气园内的一
派肃静可比。看了半晌,心情大好,信口哼起小曲儿来,却是元四家倪瓒的一支
《折桂令》:“草茫茫秦汉陵阙,世代兴亡,却便似月影圆缺。山人家堆案图书,
当窗松桂,满地薇蕨。侯门深何须刺谒,白云自可怡悦。到如今世事难说,天地
间不见一个英雄,不见一个豪杰。”

  正唱着,老七听得动静,推舱门来看,笑道:“妹妹好兴致,先前还犟着不
来。只是‘天地间不见一个英雄,不见一个豪杰’,未免骂得世人也忒狠了些。”

  珠儿白眼道:“什么忒狠了,无非就是骂着你罢了。”

  “我倒无所谓,左右这么一堆,”老七笑道:“却不委屈了那一位,你又眼
里素来看中的、南边那行四的?那样的风采德范,又武功卓绝,我就不信,莫非
就当不得个‘英雄’二字?”

  “那也不叫英雄,那是高士,”珠儿道:“再说,依倪云林的孤傲高洁,莫
非就骂不得你们?”

  老七想起什么,忽而扑哧一笑。珠儿怪道:“这又怎么了?”老七笑而不言,
却掉过话头,问宝檀道:“我倒忘了交待了,南边在下雨,姑娘的雨披雨鞋可带
上了没有?”

  宝檀笑道:“若要爷这么操心,丫头们都不知是派什么用场的?就不交待,
难道不知道如今正是多雨的时候儿?”

  珠儿却不上当,依旧紧追不舍:“你笑什么?”

  老七看看躲不过,只得道:“我是想起来,这位倪先生高洁倒是高洁,不是
别的洁,是有洁癖。”

  宝麝顿时来了兴趣:“洁癖?一个大男人家,好有什么洁癖?”

  珠儿却已明白过来,呸道:“什么好话儿,你也问他!说到这个,我倒也想
起来了,那你可有那洁癖没有?”

  老七皱眉道:“你看你!这是姑娘家问的话么?”

  “不回答就是有了?看我不告诉蓝姐姐去!”

  一番隐语,直把两个丫头听得莫名其妙。原来这前朝的大画家倪云林除去一
笔山水萧疏淡远,生活中最以干净知名,在这上头不知闹了多少笑话。而能让老
七笑成那样的,又莫过于其中一则。却是酒宴上相中一个妓女,召回来侍夜。谁
知又嫌人家不洁净,先教去洗澡。洗回来还是觉得不净,又去洗。如此洗来洗去,
一直洗到大天光,从此被青楼引为笑谈。

  兄妹俩个而今打这隐语,言外之意,也就昭然而若揭。老七一时坐不住,便
要起去。却被珠儿喝一声:“别忙着走!还没问你话呢,到底南边出了什么大事,
惊天动地的,还跟四哥有关?”

  老七这才又坐回来,一五一十,把月初乐清赛会之事备细说了。从被人一刀
劈掉四太子神像起,说到极为凑巧的雨势,再说到那地方乱成一锅粥的对策,又
是舞龙祈福,又是焚香、沐浴、斋戒、颂经,又是在如何圣洁的气氛中,熬上如
何名贵的犀胶,将四太子王冠冕旒的断头,小心翼翼粘接如初。甚至连县太爷也
绞尽枯肠,搜刮其全部锦心绣口,骈四骊六地做出一篇哀感顽艳的《祭四太子文
》,在龙王庙内设坛宣读。

  一路说下来,语势滔滔,未免招惹得一舱里都笑。珠儿咯咯道:“那四哥被
人一刀劈掉,不知当时在大龙湫那里,有没有觉得喀嚓一下,脑袋里猛可一疼?
也不知现在还疼不疼?”

  宝麝却道:“可也是作怪,那人好好的,作什么去劈神像?”

  “那个是关刀费余,”老七道:“广西西江十七刀的老大。这次远迢迢从梧
州过来,原是为着参见老四。只是老四隐居都五年了,自然不见外客,他吃了闭
门羹,心里怕是原不自在,再一不提防,看见他家牧主被人这等打扮,想是越发
恼火起来?”

  “这就是他的不是了,”宝檀道:“要说情四爷一不提防,变成什么四太子,
大家看着都好笑。只是好笑归好笑,那是地方上事,人家爱怎样怎样,你又管不
得他。四爷自己都不理,这人偏要来这一下子,不是平白得罪一乡百姓?你要说
你砍的并不是四太子,就是浑身长嘴,哪里说得清楚?难不成把一县里人都拉去
大龙湫,看一回四爷练剑?”

  “正是这样说,”老七点头道:“况且一地灾祥,原得有所依归,才好劝善
儆恶。今日若必要说出四太子是空花泡影,往深处推去,东海龙王也就保不定有
无了。那这一场大雨,却教人怎么解释?是老天爷安排的?再若老天也没有呢?
那么下次祈雨祈晴,再该向谁求去?人心未免也就恍惚了。”

  话音未落,只见珠儿伸着两手,向案上白定瓶里,三下两下,将早晨才刚折
下来插瓶的时新鲜花一朵朵掐将下来。三个人一时都看得发愣,还是宝麝沉不住
气,先叫起来:“唉呀姑娘,你这又是在做什么?”

  才只说完,便见珠儿把那些花朵就手掌心里一揉,早揉得瓣瓣分离,向半天
空里一扬,一霎时轻红粉白,直漫天抛撒下来,一边笑道:“有道是维摩说法,
天女散花,今日有幸得闻玉七爷这一番经济理论,虽不是天女,怎敢就悭吝着这
几朵不值钱的花儿呢?”

  三人一起失笑。老七摇摇头,自管推门去了。闲话且不提,这一路上船行平
稳,日长无事,除了舷窗外风光变幻,忽而两堤青草,忽而夹岸垂杨,忽而沿河
人家,无外乎就是一群人扎着堆,闲嗑牙消磨时间。加上郑不健主仆缩在舱内,
无事从不出门,越发把一干人纵得没法,公然拿出游船里原带着的诸般乐器,有
兴没兴时一番弹唱胡混,倒也打发得日子自在逍遥。

  只有老七身为牧主,依然忙碌。那船每到薄暮泊下,岸上便早有家人等候,
汇报连日来的要紧事务。是时天下承平,江湖四分,牧主制度相沿成例,东方世
家财雄势大,影响力透过南直隶、湖广、江西直达整个中原,老七肩上的责任,
自然又非其他三位牧主可比。比如眼下这单刀案,九个案子分布中原各地,其他
三世家最关心的,自然还是自家治下的安危,而老七却不得不眼望全局。当然,
让他操心的这些事体,跟船上的其他人,离得也就远了,不必提起。

  画舫一路南行,南边的雨果然还未停歇。堪堪走到吴江以下,跟浙江交界,
气候便两截子似变了。从河上看去,雨脚落在河里,远处一片雾茫茫的。那雨时
大时小,打在卷棚顶上,穸穸窣窣地响。倒是凉快,各人加了件比甲,还觉得寒
气从窗子里直灌进来。

  这里便已是南宫世家的地面。当晚走到嘉兴,画舫驶入南宫世家的专用码头
停泊。珠儿闲坐无事,觉着雨小了些,便叫把护窗推开透气,自从舷窗里看着船
家抛锚。一探头,忽然在岸边看见个人。

  那人没打伞,雨天里却是穿得鲜亮。一件柘黄纱衫儿,系着条同色丝绦,挽
着块鸡血红的佩玉。只那么负手站着,怪的是雨水统落不到他头上,不到头顶尺
许处,早往两边滑落开去,便在身周形成一道若隐若现的椭圆,仿佛大庙里那围
绕在菩萨身周的,祥和静穆的圣光。

  珠儿只乍一看,刹时间目眩神弛,觉得这人竟是天上谪仙,原来风飘雨摇,
这一天地的苍茫雨景,都只是作了他临凡降世的陪衬。

  珠儿乍见这人,又惊又喜,急切间那笑容不从脸上,倒是自心眼里往外绽放,
扬声道:“四哥!”

  南宫情负着手,雨幕中露出柔和的微笑,身影一闪,早到船头,穿过长长的
舱道,推门进来。那舱内三个姑娘,已是一脸喜色,站起身来。宝檀宝麝一起向
前请安。珠儿却道:“四哥哥,你怎么在这里?不是一向闭关的么?”

  “闭什么关?”南宫情一拂手,答了丫头们的礼,微笑道:“没的唬人罢了。
别人不知道,你还不清楚?前几日听老九说你们要来,稀客,所以出来接一接,
顺便也透口气儿。”

  珠儿笑道:“倒是新鲜!四哥这样清静人,也要透气?再说,我们也不是稀
客,四哥若是打龙湫来,这一接,可也就忒远了。”

  正说着,那船已经泊下,向岸上搭起跳板。便有几个本地南宫世家的管事家
人顺跳板走来,毕恭毕敬请船上诸位上岸洗尘。珠儿听说,却向南宫情道:“三
舅舅请呢,你去不去?”

  南宫情摇头道:“我还闭着关呢,光秃秃一个溜出来,好意思去吃人家接风
宴席。再说,他们也不知道我来,也不是请我。你们去吧,我等着就是。”

  “四哥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随你,”南宫情道:“只怕下次再到嘉兴,没脸再见这边的兄弟姐妹。”

  珠儿想了想,只得去了。那嘉兴府南宫世家水天阁甚是热情,满船上下,无
论家人船夫,尽邀得去,一时便只剩下郑不健主仆自甘冷落,老七推事忙走不开,
再加上他们本家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家主。那家人也约略察觉家主行踪,不敢强邀,
只小心翼翼,另将整治极其精美的一席水陆八珍肴馔单送在船上。

  此时船上走得一空,倒也别是一番风味。两位家主落得自在,拨了一半席面
送在郑不健舱里,便自顾坐在中间大舱,将酒菜摆在雕花便面窗下。一边自斟自
饮,一边玩赏窗外风景。那窗口为了游赏,特地做成扇形,天地大块被这么一收,
无论从哪个侧面看去,总是一幅扇画。更兼那船泊在荷花深处,杨柳岸边,下雨
天四下无人,且是僻静,烟尘不染,雅淡清逸。

  两个人熟透了的交情,相互间并不寒暄。饮到半酣,南宫情方道:“那天晚
上怎么回事?我听老九提过。”

  老七多喝了几杯,酒气上脸,连额头都泛出微红来,半低了头,用手扶住,
低声道:“那天晚上,是有人来。”

  “我想你也不至于眼花——谁?”

  老七苦笑一声:“我倒巴望只是我眼花了。后来,回到园子里留心查看,样
样物事都没变动,单只……”说到这里却说不下去,换了只金菊花中杯,倒满了
酒,一咕噜干掉,吐一口长气:“单只精魂堂家庙里,少了块先辈的长命锁。”

  南宫情略一思忖,微微一惊:“那是……”

  “是他,”老七一点头:“他一回头,我就知道是他了。”

  南宫情凝视他半晌:“你们照过面?”

  老七不答话,又仰了杯酒,扭头看窗外微雨迷茫。七月末的荷花,已是开到
晚景,红粉凋零,美人迟暮,却有好多莲蓬子,鼓绷绷地结着实,自遍地芰荷里
挺出来,在晚风中摇漾。

  “这些天,每一想到……只恨不得死了才好,”老七用力撑着额头:“他看
着我的那眼神……那眼神……而我……当时……我只是想……”

  南宫情静静地看着他。半晌,老七终于呻吟着续下去:“我只是想……大家
快要追上来了……”

  “不要紧的,他知道。”

  老七使劲一摇头:“他知道什么?他知道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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