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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可把青衫人打得暗暗心惊,九掌之后,忍不住后退半步,目注丁少秋说道:“年轻
人,咱们交手,并非厮杀,你出手怎好如此拼搏?”
丁少秋笑道:“白鹤掌招式就是如此,晚辈也并没有和你真正拼搏呀!”
青衣人道:“好,咱们继续吧!”
这回他身形飞旋,出手更诡异万分,一团人影忽东忽西,掌势似实却虚,奇幻莫测。”
丁少秋几乎看都没看清楚,肩背等处,已经连挨了几掌,对方出手虽然不重,但总是十
分难堪之事,口中朗朗说道:“前辈小心,晚辈要反击了!”
话声出口,身子一蹲倏转,左手五指上翘,朝左外扬起,右手紧接着朝前推出。这一招
正是老道长传他的两记怪招之一——“鹤舞空庭”。
老实说,丁少秋在使出这记怪招之前,已被青衫人的迷离掌势,弄得昏头转向,只不过
是胡乱使的。
那知左手一下正好格开对方手势,右掌推出,砰的一声,无巧不巧推上了对方胸口,把
青衫人一下推出七八尺远。
差幸他因青衫人在自己肩背上连拍了六七下,出手不重,自己推出去的掌势,自然也不
好用力。否则,这一掌击在胸口上,对方就会承受不了。
丁少秋一掌出手,不觉歉然道:“前辈没事吧?”
青衫人后退两步之后,目中现出十分惊诧的神色,说道:“年轻人,你这是什么掌法?
白鹤掌中绝不可能有如此神奇的掌法?”
丁少秋含笑道:“晚辈使的明明就是白鹤掌法。”
青衫人微微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好,你可以进去了。”
他自然知道自己方才使出来的掌法,凭白鹤门的武功,是不可能破解的。
丁少秋抱拳道:“多谢前辈。”
说完,依照青衫人所指的一道门跨了进去。
这是一间并不十分宽敞的卧室,靠壁有一张木床,床上有枕头被褥,临窗放着一桌一
椅,除此之外,别无一物。
椅上坐着一个双鬟微斑,脸色苍白的青衣中年妇人,桌上放一柄连鞘长剑,和一本手抄
的画册。
丁少秋的脚步声,使得枯坐着的中年妇人抬起一双湛然目光,朝丁少秋颔首道:“你叫
丁少秋?”
丁少秋进入这所庄院,遇上的人,第一句话,几乎都是这样问的,他不得不抱拳,说
道:“在下正是丁少秋。”
“很好。”中年妇人目光慈样,始终望着丁少秋,不曾离开过,这时缓缓站起身来,一
指桌上书剑,说道:“这本‘护华剑谱’,乃是本门镇山剑法,这里就是给你准备的卧室,
一日三餐会有人送进来的,外面一间就是你的练剑室,你务必专心修习,要在三个月之内,
把它练熟……”
丁少秋听得不由一怔,急忙说道:“夫人,你们可能弄错了,在下不是学剑来的。”
中年妇人道:“我知道,你住下来,专心练剑,不会错的。”
丁少秋急道:“在下三天前遇上一位穿青衣的朋友,他说和在下父母相识,在下要见父
母就跟他走,这样一直来至贵府,在下找父母来的,并不是来学剑的。”
中年妇人朝他微微一笑道:“没错,我要总管把你找来,就是要你来学剑的。”
丁少秋面有不豫之色,愤然道:“谢谢夫人,在下不想学什么剑法,告辞。”正待回身
退出。
中年妇人柔声道:“你以为总管是在骗你,所以你有受人愚弄的感觉,对吗?”
丁少秋站定下来,问道:“难道不是?”
中年妇人道:“那你就错了。”
丁少秋问道:“夫人请道其详?”
中年妇人柔声道:“你从没见过爹娘,很想见他们,是不?”
丁少秋点点头,黯然道:“是的。”
“你很有孝心……”
中年妇人眼中起了一层雾水,声音有些轻微的颤动,徐徐说道:“所以你必须把这套剑
法练成……”
丁少秋心头猛然一动,急急问道:“为什么,我爹娘他们……”
中年妇人又柔声道:“你不可激动,你爹、娘没事,因为他们有一个很强很强的敌人,
正要找他们,只有这套剑法才能破他,练剑要专心一志,如果你现在见到了爹娘,就会分了
心,所以要你剑法练成了再去看他们,现在你明白了吧?这全是为你好。”
丁少秋问道:“我爹娘的敌人是谁呢?”
中年妇人笑了笑道:“你现在不用多问,练成剑法,我自会告诉你的。”不待丁少秋再
问,接着道:“这套剑法,不是一般人都能练的,练这套剑法的人,在武学上必须已有相当
深厚的根基才能练习,否则会伤及内腑,贻害无穷,所以方才要你通过两重考验,才能进
来。”
丁少秋道:“这是我爹娘的意思?”
中年妇人含笑道:“自然是他们的意思了。”
丁少秋问道:“我爹娘一向在北方主持镖局,怎么会在这里呢?”
中年妇人笑道:“你又来了,现在你问什么,我都不会告诉你的,我只要你专心练
剑。”口气微顿,接着又道:“这套剑法,剑谱上已经注释得很详细,今晚你先仔细看看,
如有不懂的地方,明天一早,我会来指点你练的。”
说完,举步往门外走去。
丁少秋看着她走去的后形,心中忽然若有所失,他说不出所以然来,只是觉得看到这位
中年妇人就有慈蔼可亲的感受!
他仔细想着中年妇人说过的每一句话,好像只有自己学会这套“护华剑法”,才能替爹
娘解围,那么自己该把握时间,专心一志的练成这套剑法,才是!
想到这里,就举步走向窗前,在木椅上坐下,取起剑谱,翻开第一面,只见中间一行写
作两行,右首是“华山派”三个字,左首是“镇山之宝”四字,下面才是字体轻大的“护华
剑法”四字。心中暗道:“原来这套剑法,是华山派的镇山剑法,只不知爹娘从那里弄来
的?”
第二页是一篇序文,把这套剑谱的来龙去脉说得很详细,大意是说:这套剑法,原是华
山派镇山之宝,只有掌门人才能练习,因为掌门人有维护华山派,光大本门的责任,故名
“护华剑法”。
华山派不知何时分为两派,门户对立,一为南峰的华山剑派,一为西峰莲花庵派,莲花
庵收的都是女弟子,身穿青衣,又叫青衣庵。
这两派本是同门同宗,彼此也相安无事,不料在四十年前,青衣门主静因师太在一处崩
塌的石窟中得到一册手抄本的“镇华剑谱”,事被华山剑派知道,掌门人闻九臬率同门人胁
逼静因师太交出剑谱。
双方坚持已见,终于兵刃相见,青衣门下女弟子本来就只有八九个人,奋勇抵抗,也敌
不过对方人多,静因师太临危把剑谱交与年纪最小的俗家弟子沉香,命她逃下山去。
这位沉香奔走江湖,创立门户,心中耿耿不忘师门,又不敢用华字,好在华字就是古花
字,逐称护花门。
但因师父一再交代,内功不到八成以上火候,切切不可练习护华剑法,故而直到她四十
岁那年,才开始练习,怎知依然功亏一篑,不仅运气入岔,半身不能行动,又经二十年揣
摩,才知道练习此剑法之人,必须年在二十以内,禀赋过人的年轻人,又须内功练到已通任
督二脉者,方可练习。
像这样的条件,普天之下,万人中也难找到一个,本门弟子中有谁具有这样的资格呢,
只好留待有缘了,这篇序文,字迹隽秀,最后具名:“沉香七十有三”。
丁少秋一口气把序文读完,暗自忖道:“原来这本剑谱,还有如此曲折的经过,但爹娘
怎么会和护花门有关呢?如果不是护花门的人,又如何会有这册剑谱?”
心中想着,随手往下翻去,“护华剑法”一共只有九式,每一式都画有一幅持剑的人
像,但变化极少,九幅图画,看去几乎只是一个模样。
画下虽有小字注解,却是四字一句,似偈非偈的口诀,艰涩古奥,有很多句子难以解
释。
丁少秋耐着性子,仔细从第一图的口诀看到第二图,从它文字上面探讨,隐约之间,好
像已经转换了九个身法,但细看模样,还是差不多,只不过剑尖稍微低了一些而已?
他一面竭尽智力思索隐晦难懂的口诀,一面揣摩如何转身,如何运用剑势,但想了半
天,还是一点也想不通,人已感到昏昏欲睡!
就在此时,突然听到一阵兵刃激撞之声,隐约传了过来,心中暗想:“这时候会有什么
人在交手呢?”
人总是有好奇心的,丁少秋站起身,跨出房门,到了外面一间,再侧耳凝听,又听不到
什么了,急步走出院子,点足飞上屋檐,但见满天星斗,已有二更光景,这座大宅院重重屋
脊,覆盖极广,一时不知方才那一阵兵刃交击之声从何处传来,自己又到那里去找?
正待回身退下,又是一阵刀剑交击的挡挡声响,清晰的传了过来,而且还夹杂有叱喝之
声?
丁少秋心头不觉为之一凛,自己此来,只有李贤弟一人知道,莫非是他跟了下来?一念
及此,赶紧一个起落,掠上屋脊,目光迅速朝四周一掠,现在已可分辩清楚双方交手的声音
是从南方传来的,当下猛吸一口真气,身如电射,凌空飞起,朝南掠去。
这一下真是快若流星,足尖在每一处屋脊上点动,一起一落,就是一重院落,一直飞掠
到大宅前院,才知交手的人还在大门之外。
当下身形一偏,从左首越过围墙,飞落到三丈外一丛矮树之后,蹲下身子,举目看去,
双方的人,一在大门口.一在对面,壁垒分明!
大门前是以刘婆婆为首,和他站在一起的则是一个四十开外的青色衣裙的女子,另外还
有六名一色青衣的少女,手持长剑,像雁翅般站在两人身后。
对面五个人,则是自称古灵门主的古灵子,和他门下三男一女四个弟子。
丁少秋看到池秋风,不由心头为之怦然跳动!
再看场中央只有两个人在动手,一个是身穿青色衣裙的中年女子,手中长剑上下飞舞,
化作无数道匹练,夭矫多姿。
对方这人则是双眼已瞎的鄢茂元,一支纯钢的竹竿,更是漫天匝地,咻咻潇潇,啸风如
雷。
双方敢情已打出百招之外,青色衣裙女子剑法虽然纯熟凌厉,但内力似乎不及鄢茂元深
厚,是以稍落下风。
丁少秋心中暗想:“看双方阵仗,似乎势均力敌,只是古灵子若然出手,这边刘婆婆就
棋差一着,不是他的对手,到时自己该不该帮她呢?自己连他们双方到底为什么动手的,都
没弄清楚,不如且看下去再说。”
就在他心念转动之际,突听有人沉喝了声:“两位请住手。”
这喝声是从大门传出来的,接着只见一个身穿青布长衫脸色微黄的汉子缓步走出。
丁少秋一听此人口音,就知道是领自己到这里来的青衣人了,刘婆婆曾经称他为总管
的。
场中两人听到喝声,果然及时收势,鄢茂元嘿然笑道:“护花门的大护法,原来也不过
如此!”
青衣中年女子冷然道:“翻天掌鄢茂元也不过徒具虚名,你胜得了我手中长剑吗?”
鄢茂元怪笑道:“鄢某只是怜香惜玉,不想对你一个女流之辈施展翻天掌,否则你还能
站着和我说话吗?”
青衣中年女子听得大怒,叱道:“你……”
青衣人抬了下手,徐徐说道:“护法不可意气用事,他们远来是客,不如先问问他们的
来意再说。”
青衣中年女子长剑一收,气道:“要问,你去问他们。”
转身退下,和另一个青衣中年女子站到一起。
古灵子大笑一声道:“来的可是护花门主?”
丁少秋心中暗道:“这里果然是护花门!”
青衣人抱抱拳道:“古门主请了,在下职司敝门总管……”
“哈哈!”古灵子又是一声大笑,傲然道:“贵门主呢?”
青衣人道:“敝门主正在闭关之中,古门主夤夜贲临,有什么教言,和在下说也是一
样。”
古灵子目射精芒,注视着青衣人,问道:“总管作得了主吗?”
青衣人大笑道:“在下如果作不了主,就不会问你古门主了。”
古灵子嘿然一声道:“好,阁下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青衣人微哂道:“古门主只要知道和你说话的是护花门总管就好。”
鄢茂元沉声道:“这小子很狂!”
古灵子看了大门口的众人一眼,才点着头道:“说得好,阁下既然不肯道姓名,但这里
总是你们护花门的总舵,老夫就把来意告诉你们吧!”
青衣人道:“请说。”
古灵子道:“玉皇殿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