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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吸在掌心。
老七虽被点了穴道,但两支针从他眼中吸出,也痛得他身子起了一阵颤抖。
这下直看得两人年轻相公相顾失色,老实说,他们虽然会使飞针,但要他们把飞针从对
方身上起出来,却是无法做到的事。
黄衫老人丝毫没停,依次运用双掌,在四个徒弟身上,把太阴针、透骨针一一吸出,差
不多总共有二三十支之多!
针是起出来了,四个汉子还可以没事,但老七的双眼被透骨针打瞎,是无法复明了。
黄杉老人掂着掌上银针,倏地回过头来,目射精芒,嘿然道:
“你们两个女娃果然够歹毒的了,老夫要是把这些针打到你们身上,你们以为如何?”
个子较高的相公冷冷的道:
“我刚才说过,你怎不问问两个没负伤的徒弟,是非曲直,总有一个理字吧?我们在人
数上比你七个徒儿少,在武功上,也不是你七个徒弟联手围攻的对手,我们若是不使暗器,
早就没命了,我们师父又不在这里,有谁替我们出头呢?”
“哈哈!”黄衫老人大笑一声道:
“你们师父是谁,还当老夫不知道吗?太阴针只有天南山庄姬夫人盛锦花会使,你非她
门下,就是她女儿,至于透骨针出自排教,你师父不是排教教主闵长江,就是他师兄方灵
子,对不?”
躲在杂树林中的丁少秋听得心头猛然一震,这两个年轻相公听口音似是极熟,但看她们
面貌又并不相识。
此时经黄衣老人这一说,顿时教他想起两个人来,一个是盛锦花的女儿姬青萍,一个是
古灵子的女弟子池秋凤。
会是她们!莫非她们脸上戴了面具不成?
个子稍高的相公哼道:“是又怎样?”
突听一个尖沙的老妇声音说道:
“老头子,你怎么了?光说不练,是不是咱们的徒弟好欺侮?”
随着话声,从林梢倏然飞坠一个手拄鸩杖的白发鸩面老妇人,接着尖声道:
“你是不是碍着盛锦花和古灵子的面子?他们纵然送来了一份厚礼,但老七双眼被她们
银针打瞎了,变成终生残废,你做师父的若是不管,人家还以为北峡老人怕了天南庄呢。”
黄衫老人突然双目乍睁,厉声道:
“老夫怕过谁来?”
说到这里,转脸朝两个年轻相公喝道:
“女娃儿,你们把自己的飞针接过去,接得,是你们幸运,接不住,你们就认命了”。
右手掌突然一抬,掌心三十支“太阴针”、“透骨针”一起从掌心飞出,朝两个年轻相
公身前激射过来。
丁少秋看得大吃一惊,双足猛地一顿,一道人影比闪电还快,从林中穿出,迎着一蓬飞
针投去,双手朝外一分,就像现在游泳使的蛙式一般!他这双手一分,把一蓬飞针从中分
开,随着他手势朝左右两边泻出!
这一下来得太以突然,两个年轻相公正待挥起长剑,眼前人影飞闪,身前已经泻落一个
中年青衫人,把一蓬飞针挡了开去。
黄杉老人更是深感意外,以他的功力,打出去这蓬飞针每一支都势道劲急,何异挽起强
弓所射出去的长箭,居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汉子双手一分,就向左右飞出,他一双精光
熠熠的眼神注着丁少秋,嘿然道:
“好身手,阁下是什么人?”
丁少秋抱抱拳道:“在下季少游,方才为了急于救人,来不及向老丈招呼,还请老丈恕
罪。”
黄衫老人呵呵笑道:
“老夫并没要你救人,你出手横挡,那是没把老夫看在眼里了?”
“老丈此言差矣!”
丁少秋正容道:“以老丈的功力,一把飞针,贯注真力打出,这二位姑娘如何接得来
下?”
黄衫老人道:“接不下来是她们的事,她们仗着这些小巧暗器连伤我五个徒儿,老七还
被打瞎了双眼,难道老夫不该回敬她们吗?”
丁少秋道:“此事始末,在下一直在林内,全看到了,老丈七位令徒从面馆一路跟踪下
来,到了这里,拦住人家去路,不但口出污言,而月出招更是下流,那个老七被打瞎双眼,
可以说是自作自受。”
“不用说了。”
黄衫老人截着嘿然道:
“你有本事横挡,就接老夫几招试试,接得下,就放过你。”
丁少秋道:“在下话还没有说完呢,方才老丈现身之后,也不问问清楚,就以大欺小,
出手毒辣,在下说的是公道话,老丈又迁怒于我,在下实在不明白老丈何以如此不讲道
理?”
个子较矮的相公接口道:“就是嘛。”
黄衫老人大笑道:
“讲道理?天下那有什么道理?”
白发鸩面老妇人比道:
“老头子,既然没有什么道理好讲,还和他咱讲什么?”
“说得也是。”
黄衫老人和方才打出银针的神情一样,双目瞪着丁少秋厉声喝道:
“小子,你接着了。”
右掌抬处,凌空拍了过来。此人一身功力,果然不可轻估,手掌甫发,就有一道无形压
力,像浪涛般卷来,周遭一丈,都被令人窒息的气压所笼罩,但却不带丝毫风声。
“无形掌!”
丁少秋心头暗暗叫了一声,也立即运起“乾天真气”,右掌一竖,迎着推出。
“乾天真气”当然也不带丝毫风声,两股掌力,在两人中间接触上了,依然没有砰然大
震,只是两个人好像被人推了一把,上身微向后仰,各自后退了一步。
这是说双方谁也没有输给谁,秋色平分。
但这对黄衫老人来说,却大大的感到无比震惊,以他五六十年的修为,竟然只和一个三
十出头的无名小子打成平手,他自然不肯相信,目注丁少秋,嘿然道:
“好,你再接老夫一掌。”
倏地跨上一步,可臂一振,右掌内陷,劲力外吐,又朝丁少秋凌空劈来。这一掌他运起
十成力道,当然比方才那一掌更见凌厉。
丁少秋已和他交过一掌自然不敢对他轻视,微笑道:
“好,在下就再接你一掌。”右掌一抬,立掌朝前推出。
要知“乾天真气”乃是玄门正宗练气功夫,遇强即强,黄衫老人加强了掌力,丁少秋虽
未运气加强,真气本身一旦遇上外来压力,也会自会行加强。
两道掌力又无声无息的接触上了,事情和刚才第一掌交击,几乎完全相同,两人上身微
向后仰,身不由己的各自后退了一步。
又是株锱悉称,谁也没胜过谁!
这下可把黄衫老人激怒了,厉笑一声,右手突然一把抓起天棘藤杖,挥手朝丁少秋迎面
击来,杖势呼然有声,宛如泰山压顶,当头直落。
丁少秋道:“怎么?老丈动了真火?”
左手握着连鞘长剑往上架去,但听“扑”的一声,剑鞘和藤杖交击,架个正着,一个尽
力下压,一个全力上架,从剑杖交击时起,就停半空,形成胶着!
白发鸩脸老妇呷呷尖笑道:
“小子,看不出你真还有一手。”
手中鸩杖突然朝丁少秋后心捣去。
出后甚决,这是奇袭,看得两个年轻相公忍不住叫出声,比道:
“你还要不要脸?”
丁少秋左手架着黄衫老人藤杖,回头笑道:
“不要紧。”
话声甫出,右手呛的一声,四尺长剑出匣,一道青光随着身形右转,斜向直奔向后的鸩
头杖上削去。
这一下出手虽在鸩脸老妇之后,但快到剑光一闪,几乎像和鸩杖同时出手的一般,只听
“嗒”的一声,立时把鸩面老妇袭来的杖头——鸩头削去一半。
黄衫老人和鸩面老妇几十年夫妻,自然心意相通!一生之中,不知有多少次遇上强敌,
联手出击,此时乍见鸩面老妇出手,已知鸩面老妇的心意,这年轻人身手如此之高,决不能
留他。一念及此,下压的藤杖突然往上一挑,划起一道弧形像流星一般朝丁少秋拦腰扫一
来。
这一杖是配合鸩面老妇的偷袭,才出手的,志在一击克敌,自然使上了十成力道。
那知丁少秋手法之快,剑势后发先至,几乎还在鸩面老妇前面,迎着鸩杖,一下削去了
半个鸩头,左手剑鞘一拨,又是“嗒”的一声,把黄衫老人的杖势朝左拨出。
三人各自后退了半步,鸩面老妇发现鸩头杖上的鸩头已被削去了一半,这一气非同小
可,口中发出尖厉的喝声:“小子,你仗着利剑,削断老婆子鸩头杖,老婆子要你拿命来
赔!”
手中鸩头杖突然一紧,唰唰唰,宛如乌翻海,眨眼之间,漾起十七八条杖影,张牙舞
爪,朝丁少秋凌空扑攫而来,气势极为骇人!
丁少秋嗔目喝道:
“老婆婆,你是上了年纪的人,方才出手偷袭在下,才会被我削去一截杖头,要怪也应
该怪你自己,但你一开口就说拿命来赔,可见你平日就是个穷凶极恶之人,那就休怪季某不
客气了。”
倚天剑随着话声,振臂一剑,朝杖影横扫过去。
黄衫老人眼看老伴发动攻势,也立即挥起藤杖,朝丁少秋夹击过来。他们几十年的默
契,两支杖配合精妙,一攻一守,截长补短,可说极攻守之能事,使人找不到一丝空隙。
但两人也已看出了少秋手上的倚天剑剑锋森冷耀目,是一柄削铁利器,因此虽是全力抢
攻,但再也不肯和他长剑接触,此攻彼守,此退彼进,以快打快,全以招式变化取胜。
就在三人剑杖挥起一重重剑光杖影之际,丁少秋耳边就听爹以“传音入密”的话声:
“少秋,北峡二老平日除了刚愎自用,并无恶迹,你和他们动手,不可使他们太难堪,
以免各走极端。”
要知丁少秋练成“护华剑法”,可说是武林中最快的剑法,“崆峒九剑”是剑法中最具
威力的剑术,再加“避剑身法”忽左忽右,飘忽不定,使人不可捉摸,因此任凭黄衫老人、
鸩面老妇双杖联击,绵密无间,还是对他并未构成威胁,相反的他们击出的杖势,只是顺着
丁少秋身侧劈下,不时的落空。
转眼工夫,已经打了五六十招,丁少秋不耐的道:
“二位打了这些时候,应该知道了,再不住手,休怪在下兵刃无眼,伤了二位。”
黄衫老人和鸩面老妇奋力抢攻,依然无法占得上风,他们不知是丁少秋听了爹“传音人
密”剑下已经留了情,认为丁少秋一味的闪避,没有还击,乃是渐渐出现败象,自是不肯在
这即将得手的时候罢手!
鸩面老妇呷呷尖笑道:
“小子,你有多少能耐,只管使出来,老婆子会叫你死而无怨……”
接着尖叫道:
“老头子,加紧些,宰了这个狂妄小子。”
丁少秋听得大怒,朗笑一声道:
“好不知死活的老虔婆,季某就要你识得厉害!”
倚天剑突然向天一振,没有人看清他这一招是如何出手的?但见刹那之间剑光纷披,青
气暴涨,每个人都可以听到清晰的九声“嗒”“嗒”轻响,宛如削瓜切菜一般,把鸩面老妇
手中一支纯钢鸩头杖截成六段(中了五剑),黄衫老人的藤杖截成五段(中了四剑),他这
一招之中,等于发了九剑,
两人手中各自剩了尺许长一截。
这下直把黄衫老人和鸩面老妇看得脸色煞白,怔立当场,半晌说不出话来。
黄衫老人双眼望着丁少秋,问道:
“年轻人,剑法果然了不起,你是华山门下?”
丁少秋颔首道:“季某忝掌华山门户。”
“哈哈!”黄衫老人仰首大笑道:
“好、好,看来咱们北峡山早就不该开门收徒了。”转身欲走,一面朝鸩面老妇道:
“咱们技不如人,还不走吗?”
鸩面老妇沉哼道:
“年轻人,你给我记着,除非咱们两个老骨头老死在北峡山,否则咱们总会有见面的一
天。”
丁少秋听得剑眉一挑,喝道:
“二位请留步。”
黄衫老人回头道:
“你还有什么事?”
了少秋右手喀的一声返剑入匣,凛然道:
“在下希二位回去之后,把今天这场是非,从头到尾仔细想想,于理甚明,就说方才
吧,在下隐忍着和二位周旋了五六十招,希望二位知难收手,那知……”
鸩面老妇怒声道:
“你说完了没有?老婆子不想听你教训。”
丁少秋被她激得大怒,朗笑道:
“在下这是教训吗?好,季某不妨明白的说,凭你们二人,其实未必接得下我一招,削
断你们双杖,不过是给予警告而已,如果你们老而不死,还要找季某报仇的话,那就没有今
天这样便宜了,良言尽此,你们可以走了。”
黄衫老人和鸩面者妇气得脸色都扭曲了,顿顿脚,两道人影划空飞起。
他们七个徒弟眼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