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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明山道:“我们既然看到了,这是唯一求生的机会了,我们一定要努力划划看,如果他们正好朝我们驶来,我们只要用力划着迎上去,他们就可以把我们救上船去了。”
司空玉兰嗤的笑道:“程大哥,你还是省省力气吧!等天亮了,我就认得出方向来,去赶那条帆船,相距这么远,那是白费气力的了。”
“不!”程明山坚决的道:“既然有此发现,总得试上一试,这时不过子夜,距离天亮,还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如果任由浪潮推送,天亮之后,岂不要飘流出数百里外,就算你认出方向,去陆地远了,也不是一天能划得到的,我们身边,既无粮食,又无食水,不被活活饿死才怪。”
“好嘛!”司空玉兰拗不过他,只得点着头,坐直了身子,说道:“那我就帮你划好了。”
“目前且先让我试试!”
程明山把小乌抱给了她,一面说道:“你只要坐稳了,用力夹住桅杆,把小乌接过去,用衣服包住了,我会划的,暂时还不用你帮忙。”
司空玉兰从他手中接过小乌,回头望望他,说道:“你要一个人划么?”
程明山道:“我只是试试看,如果一个人不行,你再帮忙划好了。”
他抬头朝前望去,那点白影,好像比方才大了许多,这就说道:“那白影好像就是朝我们这边来的,那一定是船了,你坐稳了!”
喝声出口,突然劲贯双掌,用力朝身后拍去。
他这一施展神功,双掌威力,何等强猛,但听身后水面上发出蓬然巨震,水花四溅,激起了一道数丈高的浪涛,一支桅杆经他掌力一推,就像箭一般直街出去,当真是乘风破浪,快速已极!
“啊!”司空玉兰看得忍不住娇啊一声,惊喜的道:“程大哥,你原来还有这一手! ”
程明山没说话,双掌紧接着往后拍出,桅杆去势未竭,再经他一拍,去势更快。
程明山试他自己的想法,居然有效,心中一喜,双掌一记接一记的往后拍去,两人好像乘坐在一支飞箭之上,贴浪低飞,所过之处,海浪澎湃,更助长了推动之力!
司空玉兰几乎不敢相信程大哥年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他这份功力,连爹都无法和他比拟!
但她究竟是灵山岛主的女儿,从小就听到许多练武运功的要诀,眼看程明山奋起全力,运功发掌,催动桅杆前进,心头忽然想到程大哥这般施展全力,海面辽阔,如何支持得了?
心念这一动,急忙叫道:“程大哥,你快歇一歇,留些力气,不要全用完了。 ”
她不知程明山练的“九阳玄功”,一经运起功力,体内真气。循环相生,和江湖上一般练武的人运用功力,会消耗体力,并不相同。
程明山一面连连挥动双掌,尽力后劈,一面却以“传音入密”说道:“我不要紧。”
司空玉兰虽然坐起了身子,不再偎在他身上,但两人跨坐在桅杆中段,相距还是极近,此时只觉程明山身上传来一股火炽的热气,把浸在海水中的一点寒意,全已驱除,身上反而有暖烘烘的感觉,心中觉得太奇,忍不住回头看去。
这一看,直把司空玉兰惊讶得不知所云,原来这一阵工夫,程明山身上,好像蒸笼
一般,在冒着丝丝白气,白气愈冒愈盛,就似一团白雾,一个人全在白雾包围之中,不住的挥着双掌!
这份声势,她可从来没见过!
不过顿饭工夫,桅杆冲浪前进,远处的白影,也渐渐放大了,现在已可清晰的看到那是高张的白帆了,夜影迷离之中,正在一艘双桅大船,满挂着风帆破浪而来。
正因一来一往,在海面上迎着,所以距离拉拢得极快。
程明山当然看得更清楚,心头大喜过望,双掌劈击得更快,又过了一回,和那艘大船已经相距不过十余丈光景了。
司空玉兰喜孜孜的道:“程大哥,你现在可以住手了,大船接近了呢!”
程明山果然停住了手,运功把声音朝大船上送去:“船上朋友,我们船覆落水,请予援手。”
东方玉 》》 《刀开明月环》
第二十五章 设奸计美酒温情
船上也早已看到海面上有人划近过来,立时有两名水手走近船旁,俯着身放下一艘小舢舨来。
程明山先要司空玉兰跨上小船,自己也跟着踪起,落到舢舨之上,缓缓攀登上船。
站在两名水手后面的是两个长发披肩,长裙曳地的梅红衣裙少女。
她们朝两人躬身施了一礼,才轻启樱唇,莺声呖呖的道:“这位公子,姑娘,落水已久,请随小婢先去换过衣衫,敝主人就在客舱恭候二位。”
程明山拱拱手道:“请问二位姑娘,不知贵主人如何称呼?”
左首一个少女嫣然一笑道:“公子见到敝主人,自会知道。”
说完,领着程明山,司空玉兰,并肩走去。
这艘大船,共分上中下三层,她们把两人领入中层中间一间大舱,一直走到后面两扇木门前面才行停步。
左边一个少女道:“公子,请随小婢到这一间来。”
她推开的是左首一扇木门。
右首少女推开的是右首一扇木门,说道:“姑娘请到这边一间内更衣吧。”
程明山举步跨入,左首少女也跟着走入,随手掩上了房门,俏生走到程明山身边,伸出一双又尖又嫩的纤手,来替他解除衣衫,一面娇柔的道:“小婢给公子宽衣。”
程明山吃惊的望着她:“姑娘这是做什么?”
那少女嫣然一笑道:“小婢奉敝主人之命,来伺候公子更衣的,公子一身湿淋淋的,脱下衣服,自然需要擦干身,难道不要小婢伺候么?”
程明山被她说得俊脸一红,忙道:“在下自己会更换的,不劳姑娘伺候,姑娘请到外面去等着吧!”
那少女颔首道:“敝主人交代小婢来伺候公子更衣,若是伺候不周,小婢就会受到处罚,还是让小婢伺候公子的好。”
“不用了。”程明山道:“在下从不习惯别人伺候,还是自己更换的好,姑娘就在门外站一回,在下就换好了。”
那少女眉眼盈盈的看了程明山一眼,才道:“公子既然不需小婢伺候,那么洗身木盆,就在布帘里面,衣衫也都已放在几上了,公子请自己取用吧!”
说完,果然返身退了出去。
程明山轻轻呼了口气,举目打量,原来这间小房,敢情就是洗身用的,一张横几上,果然放着一叠衣衫,鞋袜俱全,里首悬着一道布帘,掀开布帘,果然有一个大木盆,盛满了清水。
程明山迅快脱了湿衣,在木盆中洗了一个澡,木盆边上,放了一条新面巾,他匆匆拭干身子,这一叠衣衫上面,是内衣裤,还有一袭天蓝长衫,穿起来倒也甚是合身。
门口那少女轻轻叩了两下门,问道:“公子衣衫更换好了么?”
程明山道:“好了。”
那少女推门而入,朝他上下打量了一眼,嫣然笑道:“公子换上衣衫,风度翩翩,不输我家主人呢!”
一面催道:“公子快坐下来,小婢给你梳理发辫。”
程明山只得依言坐下,让她给自己拆散发辫,重新梳理,乘机问道:“你家主人也很年轻么?”
那少女双手梳着发辫,说道:“和公子差不多。”
程明山道:“你家主人姓什么呢?姑娘总可见告了。”
那少女微微摇头道:“小婢不知道。”
程明山微微一笑道:“那是姑娘不肯说了。”
那少女被他笑得粉脸一红,急道:“小婢真的不知道我家主人的姓氏。”
程明山道:“姑娘是伺候你家主人的人,怎么会连主人姓什么都会不知道呢?”
那少女道:“我们平日都称公子,没有人说过他姓甚么,小婢自然不知道。”
程明山奇道:“那么也没听外面的人称呼他什么吗?”
那少女低低的道:“外面的人也都称呼他公子的,有一次……小婢好像听到过……有人称他……飞龙公子……”
“飞龙公子!”
程明山心中暗道:“这飞龙公子,好像很神秘,不知是什么样的人?”
一回工夫,那少女已把发辫打好,说道:“好了,公子可以出去了。”
程明山跟着她走出木门,眼看右首木门还未开启,就停了下来,说道:“我妹子还没换好么?”
那少女粉脸生霞,低声道:“通常女孩子洗身都会比男人家慢一些咯,公子请到饭厅上坐一回吧!”
程明山心中道:“原来这座大舱是他们的饭厅,方才进来之时,并未细看,这一打量,才发现大舱中果然两排放着六张方桌,那就是说船上至少有四五十个人了。 ”
他随便在附近的一张方桌旁移开一张长凳,坐了下来。
那少女只是垂手伺立。
程明山问道:“姑娘叫什么名字呢?”
那少女粉脸又是一红,俯首道:“小婢叫做杜鹃,那伺候姑娘的叫做杜兰。 ”
刚说到这里,右首木门开处,司空玉兰手里抱着小乌走了出来,她经过梳洗,一张脸出落得晶莹如玉,更是清丽绝俗!(她一张面具,经海水一泡,早就失落在大海中了)
杜鹃道:“公子,姑娘,请到上面去了,我家主人已经恭候多时了呢!”
当下由杜鹃,杜兰二人走在前面领路,走出饭厅,从右首一道楼梯登上第三层甲板,只见两扇朱漆舱门,紧紧闭着,不见一点灯光!
杜鹃走进舱门,举手朝门上轻轻一拉,两扇朱漆舱门徐徐向两边分开,里面是一紫红绒线的门帘,从门帘缝中隐隐透射出灯光来。
杜鹃,杜兰迅即并肩走上,一左一右打起了紫红门帘,欠身道:“公子,姑娘请进。”
她们这一掀起门帘,程明山、司空玉兰但觉眼前突然大亮,那间舱中不但灯光明亮而柔和,布置得更是富丽已极,几乎像是富贵人家会客的起居室。
船上当然不会十分宽敞;但正因为并不十分宽敞,要更显得精雅高贵。
这样的一间起居室,他的主人就可想而知一定是一位懂得享受的人了!
主人就坐在中间一张紫檀雕花木椅的绣披锦团之中,他现在已经站起来了,口中发出嘹亮而清朗的笑声,拱着手道:“欢迎,欢迎,这真叫萍水相逢了,两位快请里面坐。”
程明山抬目看去,这人果然不过二十六、七岁,生得身材硕长,面如冠玉,唇若涂朱,两道斜飞入鬓的浓眉,配着朗星般的眼睛,果然生得十分英俊,只是鼻若鹰钩,和薄薄的嘴唇,使人一见面就觉得他是个胸有城府的人,稍嫌美中不足!
这贵介公子,不用说就是飞龙公子了!程明山慌忙迎上两步,拱拱手道:“在下兄妹黑夜覆舟,差点和波臣为伍,幸蒙兄台宝舟经过,赐予援手,在下感激不尽。 ”
“哈哈!”飞龙公子打了个哈哈,说道:“兄台好说,方才兄台在海上大展身手,当真称得上破浪乘风,兄弟不仅大开眼界,也不胜敬佩之至。 ”
程明山听得大感惊异,自己以掌击浪,但距离大船十余丈远,就已停住,如此茫茫大海,又在黑夜之中,他居然看到了,由此可见他目光该有如何敏锐了!
一面拱拱手道:“兄台夸奖,一个人到了危险的时候,自会奋起全力以求生存,在下是看到了宝舟,才全力划来罢了。”
飞龙公子含笑道:“二位快快请坐,兄弟已要她们准备了姜汤,替二位驱寒。 ”
三人分宾主落坐,立有一名身穿梅红衣裙的少女端着两碗姜汤送上。
飞龙公子一抬手道:“二位大概在海上已经飘流了不少时候,先请趁热喝了姜汤,再说不迟。”
程明山、司空玉兰也就不客气趁热把姜汤喝了。
程明山放下碗,说道:“在下叨蒙大惠,还没请教兄台大号?”
飞龙公子微微一笑,说道:“兄台已经知道,何用再问?”
程明山方自一怔,只见一名长发少女一手托着一个木盘,送到飞龙公子面前,屈膝呈上。
程明山只见盘中放着血淋淋半寸长的一截东西,不知究是何物?
飞龙公子目光一抬,冷然道:“杜鹃触犯禁律,本该处死,本公子看在二位贵宾份上,截去半根舌头,这是最轻的惩罪了,要她来向二位贵宾致谢。”
那少女口中应了声“是”,依然手托木盘,站起身退了出去。
杜鹃触犯禁律,被他割去了半截舌头,这么说,木盘中那血淋淋的东西,就是杜鹃的舌头了!
程明山听得大为骇然!
杜鹃怎么会触犯他的禁律呢?程明山想到刚才自己问他称呼,他说自己已经知道,何用多问?由此推想,那是杜鹃告诉自己,他叫“飞龙公子”这件事,触犯了禁例了!
正在思忖之间,只见两名黑衣汉子,挟持着脸色苍白,长发披散的杜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