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狭长的走廊颇有十界城的风格,两头粗中间细的廊柱,半圆形的拱顶,甚至是装饰的花纹,无一不像十界城,准确的说,是像巴尔接手执政官后兴建的那些建筑。
这里果然是他的故乡,在正确时空中已经覆亡的古代拜恩帝国。
走在前面的人停下脚步,回头,克莱尔感觉到自己的呼吸也随之停滞了。如宝石般闪着冷光的眼瞳,冷冷的,没有任何感情,可以用精致来形容的英俊面庞如果再年轻一些,就与她的梦境重合了。梦中的少年长着与眼前之人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就连眼睛的眸色也都一样,璀璨的金。
预知……那真的是预知梦?
一瞬间,艾达的话在她脑中回响。
塞特人从不做与自己有关的预知梦!
可我的的确确梦到了,如果预知梦是真的,那个所谓的‘克莱尔’之子,就是我与眼前之人所生?
“说出你的来历,不要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会杀你。”从男子口中说出的话变成了克莱尔能听懂的通用语,她怔了一下,随后咬紧嘴唇。
说?怎么说,说她是从遥远的千年之后穿越时空而来的异界人?
“不要考验我的耐心。”第二句逼迫,和骤起的杀意让克莱尔浑身发颤。可出乎她预料的是,那只高举起作手刀状的手掌最终没有挥下,而是轻轻挑开了从她半敞衣襟,露出半截黄色封皮让克莱尔脸色刷白。
糟糕!巴尔的日记!
男子拿走日记,随手翻了几页,原本沉静的面容顿时凝重起来。
克莱尔呼吸加重,汗水湿透后背。
作为族内最好的梦见,她几乎没有什么战斗能力,父亲也不允许她和艾达学习这些会导致身体受伤的技艺,表面上是保护,实际上是变相的软禁。缺了族人的保护,她们没有任何生存能力。
“你能解释一下这东西的来历吗?”
“这不是我的,是……偶然捡到的。”拙劣的谎言,克莱尔没指望对方会相信。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一个没有任何魔力的女奴也能从巴尔手里偷到东西。”男子松开了钳制着克莱尔的手,即使上扬的嘴角带起微笑,也不能化解她心中不断攀升的不安。
没法用语言形容的感受,空气仿佛一瞬间凝固了,有什么东西在压迫、挤压身体,克莱尔颓然摔倒,大口大口的呼吸,可窒息感却没有任何减退。
要死了吗?没有完成父亲交予的任务,死在这偏远的异界。
昏沉沉地,克莱尔想到了在时空通道里失散的妹妹。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巴尔的面容在脑海中一闪而逝。
时空果然不能随便穿梭,连预知梦也出现偏差了,我没有生下儿子就死在千年前的贝托利恩。
蓦地,让克莱尔无法呼吸的重压消失了。她缓缓抬头,仰望着从始至终没有挪过一步,动过一指就几乎要了她命的男子,那双冰冷的眼睛里泛着一丝兴趣。
“千年之后,预知梦,看来你身上藏的不只是巴尔日记。”缓缓弯下身,英俊却宛如石头一样冷硬的男子向瘫倒在地上的克莱尔伸出手,“我是拜恩第一皇子泰伦斯,来自未来的访客哟,告诉我你的名字。”
态度的忽然转变,让克莱尔愣住。她看了看伸出的手,比自己还要白皙,一看便知养尊处优。
帝国皇子……这可真是意外。听他的口气,似乎还认识巴尔,如果借助他的身份,一定能知道巴尔的。
将手放到自称帝国皇子的男子手掌中,克莱尔缓缓起身,报出了姓名与身份。
“克莱尔……来自十界城的,克莱尔·塞特。”
见证了这历史性一刻的阿尔不仅感叹,这究竟是被改变的未来?还是已经注定的命运?
假如克莱尔没有回到过去,那么……他和西希莉娅是否也不会存在?假如时间真的能跳跃,已经成为死神最高祭司的泰伦斯为什么不选择回到过去,改变帝国的命运,而是偏执的要建立一个亡灵帝国?
正想着,泰伦斯忽然侧身,阿尔注意到,他目光所注视的,正是自己所站的位置。
他能看到我?
不可能!
我所经历的梦境,是已经发生过去,这不是窥视未来,他怎么能看到我?
不明所以地克莱尔随着一同转头,身后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她不明白泰伦斯在看什么,那份专注和眼睛的聚焦,不像作假。
泰伦斯伸出手,对着阿尔抓了过来,他正犹豫要不要躲,画面却忽然破碎了,就像有一双手伸到池子里,搅动的涟漪让画面变得不真实。
泰伦斯的脸,克莱尔的身躯,以及那富丽堂皇的建筑都扭曲了。
阿尔努力眨眼,可每眨一次,破碎的、犹如一面打碎的镜子似的梦境就被漆黑的浓雾笼罩一部分,最后全部都陷入黑暗。
最后一次睁眼,映入眼帘的竟是伊萨克长舒一口气的表情。
“太好了,你总算醒了。”熟悉的嗓音在身侧响起,阿尔一偏头,是奥洛芬,在他身后分别站着凯厄斯、奇诺、切尔西,再往后是阿加莎和霍德,西希莉娅站的最远,视线交汇的一霎,她从房间里消失了。
“喂!”
腹部忽然被重重地一压,阿尔将头转向右侧,这么没轻没重的举动,只会是吉娜。
“我哥耗费了那么多神力救你,怎么连一句谢谢都没有?”雌性蜥蜴人翠绿的鳞片似乎比之前淡了不少,有些发黄。是眼花吗?还是记忆偏差?
“你该减肥了。”
气疯了的吉娜气得摆出要狠揍阿尔一顿的架势,幸亏被一旁的诸人拦住。
“你这不是反噬。”没有理会胡闹的吉娜,伊萨克一脸凝重地说。
“啊……确实不是。”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昏迷,继而做了预知梦,但阿尔明白,那种力量确实不是路维斯打破结界引起的反噬。
“好了,你们别闹了,他刚醒。”阿加莎端着一碗温热的汤汁靠上来。
难掩的饥饿感让阿尔没有多说什么,接过汤汁一饮而尽。
“我睡了多久?”
“七天,你要再不醒,我们都准备回自由城邦,找路维斯给你治疗了。”见阿尔无恙,奥洛芬总算放下心来,“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是再休息几天,还是按原定计划上路?”
“错过了最佳的出发时间,正好我身体有些不适……就在这里再待几日好了。”阿尔原本是想乘着学院杯刚结束,避开光神殿和最高评议会的堵截,没曾料想会昏迷七天之久,现在他们肯定已经部下人手四处寻我,与其现在出去撞个正着,不如在这里再待几天,他们肯定想不到,我会逗留在距离自由城邦如此近的地方。
第十二章 变异(一)
以休息为由,伊萨克支走了所有人。三楼的书房加寝室留下的,就只剩下他和奥洛芬。
“你现在的状态,没法支撑新一轮的传送。”蜥蜴人皇子以肯定的口气说道。
奥洛芬眼里闪过诧异,随即转头向靠在躺椅上的阿尔求证。
点点头,阿尔也不打算隐瞒。他的身体……怎么说呢,的确是出了某些问题。不是丧失魔力,也不是受伤,而是……真没用语言来描述此刻的感受。
若真要用一个词来形容,那就是不真实。
明明没有丧失五感,可就是有一种隔阂。就好像还在梦境当中,附身于克莱尔时的感受,灵魂没法融入似的……
伊萨克看着不停重复握拳、放开再握拳这两个动作的阿尔,心里既忧又惧。
在泰伦斯附身的那段时间,他真切地感受到了死神大祭祀对阿尔的可怕欲念。纯粹的、漆黑的,毫无掩饰的毁灭之念,强烈得几乎让他无法掌控身体。
那个巫妖,竟然如此执意地想毁灭自己的子嗣。这让一心延续种族的蜥蜴人百思不得其解。就算已经变成亡灵,也没必要将过去所遗留的血脉也一并消除吧?
借着治疗的机会,他悄悄检查了阿尔的身体。是活的,但也只限于“活着”。从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是人类,甚至不能将之归到某个物种。这个能吃能睡,机能与正常人无异,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炼金产物。这比吉娜胡乱定下契约还让伊萨克吃惊。
生命不容亵渎,除了死神,没有哪位神灵会施加以灵魂操控非生之躯的禁术。既然是以死灵术创造,为何泰伦斯要一心毁掉?既然同为死神信徒,为何阿尔要铁了心反抗?
这些疑惑让伊萨克数日来茶饭不思,等阿尔苏醒过来,他却又问不出口。
伊萨克毫无掩饰的表情自然引起阿尔的注意,看着蜥蜴人与自己极为接近的褐黄色瞳孔,他很快就明白伊萨克因何紧张。
“你不用担心,我说话算话,一定送你们到西风森林,绝不食言。”
对于阿尔的保证,伊萨克的答复是沉默。
“怎么,莫非你认为我是以你们兄妹为掩饰,打开精灵的结界,好让亡灵长驱直入?”
“不……”伊萨克尴尬地摆手,虽然他确实这样想过。
“以第二帝国的实力,要真想踏平西风森林也不是什么难事。你想太多了,我和泰伦斯并非正常父子,不要以寻常的逻辑去定位我们。”
阿尔对自己的身世总是一笔带过,一再听别人讨论起他的生父泰伦斯,饶是一向不多过问私事的奥洛芬也有些按捺不住。
些许是好奇的目光过于强烈,阿尔投给奥洛芬一个带有警告意味的眼神。
“因为牵扯到一些个人隐私,我不能全盘托出。但有一点可以保证,泰伦斯绝对不会因为我是他子嗣就有什么顾忌,他是真心实意的,要让我堕落。”
身为大地女神神殿骑士的伊萨克在微怔后,立刻明白“堕落”一词的含义。
拜恩第一帝国覆灭后,残存的帝国贵族就投靠了死神达维,集体转化为巫妖。无论神职还是阵营,太阳神与死神都是对立面,难怪泰伦斯会有毁灭这种偏执的念头。从侍神者的角度出发,巫妖的做法也就合情合理了。
在阿尔的故意误导下,伊萨克不假思索地相信了这个只有一半是真的解释。
“可是你的身体……”绕了半天,话题再度绕回阿尔的身体。伊萨克看了一眼身旁的奥洛芬,不知该不该当着这个精灵的面说出阿尔的身体是炼金产物的惊人内幕。
“除了四肢有些发软,没有任何不适。”阿尔站起身,即使躺了七天,身体也没有任何异样,他依然能感受到充沛的魔力在体内流动。只是……有些没法随心所欲地调动,和刚到贝托利恩的情况有些类似,找个没人的地方感知试试,也许能解决。
当务之急,是把伊萨克支开。
阿尔总觉得伊萨克看自己的眼神有点不太对,不仅包含了担忧,还有点……惊疑不定和怜悯。前两者都能理解,这怜悯是怎么回事?
在我昏迷的这几天,发生了什么?
识时务,懂得进退的伊萨克读懂了阿尔无意间表露出来的不耐,随便找了个借口下楼,将空间留给了同样一肚子疑问的奥洛芬。
“究竟怎么回事?”奥洛芬问的是阿尔昏迷的原因。
“现在还不清楚。虽然不是结界被破引起的反噬,但诱因确实是路维斯破坏我的结界。”
绕口令似的回答让整个房间陷入沉默,奥洛芬捏了捏眉心。
好吧,他就不该问,明知阿尔如果不想说,谁也别想从他嘴里套出话来。
“你休息吧。”就在奥洛芬打算离开之际,阿尔却喊住他。
“等等,我需要做个测试,你陪我走一趟。”
“测试?这里不行吗?”
“我不想当着其他人的面,尤其是那三个贝托利恩法师,我怕被他们看出什么。可如果走的太远,我有担心万一发生什么突发状况没法控制,西希莉娅又不靠谱,只有你是最适合的人选。”阿尔召唤出豹猫,让他驮负着自己,从天顶上新开的窗户钻了出去,奥洛芬只得施展光翼追上。
在森林里奔走了一段时间,觉得距离足够远了,阿尔这才命令豹猫停下,一直尾随他的奥洛芬也从天空降到地面。
“你该不会是想做什么危险的召唤或尝试高阶法术吧?”看到阿尔摆出施法的架势,奥洛芬心有余悸地问。
“只是普通的元素感应。”说完这句,阿尔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到感应上。要说第一次还有些混混沌沌,多尝试几次后,他已经完全掌控感知的技巧。无非就是用精神和无所不在却无法用肉眼看到的元素交流,感应的范围越大,所汲取的魔力就越多。
在奥洛芬看来,从阿尔闭上眼那一刻开始,周围的植物就开始发光,从微光到刺得人睁不开眼的强光,最后,连地面也轻微地颤动起来。
觉得有些不太妙的奥洛芬伸手,试图将沉浸在感知状态的阿尔唤醒,却被一股大力猛地撞飞,若不是有光翼调整了力道,他只怕已经撞到树上了。
“阿尔!”
在喝问声中,阿尔睁开眼。一瞬间,奥洛芬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阿尔的眼瞳竟然变成如血般的鲜红,可再一眨眼,又是金色。
怎么回事?
奥洛芬绝不信刚才那诡异的一幕是幻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