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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有熊猫吗-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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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她懒懒地应,以为他想说我们该走了。
  却听他问:
  “为什么你的爱那么长?”
  呵,她轻笑出声,这话听上去多文艺,一点都不像是陆浥尘问出来的。
  今晚月色撩人,看来不仅适合怀念往事,而且适合讨论人生理想和爱情,这些很深刻很哲学可一旦真的挂在嘴边又很酸很十三的话题。
  她在他肩上动了动,寻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学他的样子反问他:
  “Eason,为什么你的爱那么短?”
  “你听过烟的故事吗?”他说,语气比她想象的认真,“吸烟的时候,前半支的nicotine会被慢慢过滤到后半支,使得后半支的劲道更足,危害更大,所以既能快乐又能避免伤害的方法是,享受前半支,别碰后半支。”
  “原来你的爱情是支烟。”她莞尔一笑,淡淡地说:“好比喻,很形象。”
  他听出她话里的不以为然,便问:“那你的爱情是什么?”
  她想了一会,说:
  “它应该是棵树,烟会越来越短,可树会越长越高,也许它不会带来极致的快乐,但它能遮风挡雨,朝夕相伴,那种感觉很安全。”
  安全。
  陶陶,为什么你永远不安?
  他记得他这样问过她,他也记得她不喜欢他问。
  浥尘无声叹息,抬起手,想要抚上她的发,这个原本无心的动作却忽地在半空停住,恍惚之间,他感觉有种陌生的情愫,在心头浅浅而生,他不确定那是什么,却不由地起了怯意。
  陶然并没察觉他的异样,接着有些自嘲地道:
  “你看这话由我说出来多没说服力,事实证明种树一点都不安全,说死就会死掉。”
  他用下巴蹭蹭她的额头,轻声问:
  “那你怎么还不放手?”
  她倏地直起身,诧异地看着他,说:“我放了呀,他要走就走,要自由就有自由。被琉璃说起来,我都可以入选年度最佳前女友了。”说完,她居然还笑了笑,起身去拿香槟酒。
  浥尘没有笑。
  他慢吞吞地问:
  “陶陶,如果你都可以放了他,为什么就不能放了你自己?”
  “”她被问得语塞。
  手上的香槟刚刚倒了一半,人却定住了。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是个有趣的词,用在别人身上,那么越多越好,用在自己身上,那么最好不要,因为大多时候,我们并不肯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答案。
  ——为什么不能放了自己?
  也许归根结底,不是不能,而是不想。
  若林醉走了,她也走了,那么从此以后,还有谁能证明,这里曾有一棵美好的树?
  还有谁会记得,在这片断壁残垣,也曾有姹紫嫣红开遍?
  一时间她无法分辨,真正让她留恋的,究竟是那个人还是那些爱?
  那些爱,那些深情,那些感动,那些相濡以沫的岁月,那些言犹在耳的誓盟。
  她可以接受他的离去,却不知该如何接受,所有这些在顷刻之间变得毫无意义。
  陶然木然而立,只见一个明晃晃的事实。——那棵树死了。
  死了就是死了,与它是否美好无关,与她能否接受无关,甚至,与她愿不愿意正视都无关。
  她垂下双眸,慢慢倒完手中那杯酒。
  浥尘忽觉内疚,心生不忍,想要安慰她却第一次发现自己嘴笨,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陶然先开口。她拿起两杯酒,递给他一支,举杯与他碰了一下,“叮”的一声,清脆动听。
  她重重地说:
  “Eason,你说得对,为什么要和自己过不去?就应该马照跑,舞照跳,有空找个人来谈半个爱。三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要多少有多少。”说罢,她将酒一饮而尽,“走,我们回去!”拉住他就往回走。
  浥尘一阵错愕,看她的样子,与其说是想通了,还不如说是在赌气。要是她真能做得到,恐怕就不是他认识的那个陶陶了。
  果然,走着走着,她扭过头来问:“哎,你说,半个恋爱怎么谈,谈到哪里算一半?”认真地像个好学生。
  陆浥尘无语,憋了半天吐出一个字,笨!
  她不服气地瞥了他一眼,正色道:“一会进去了,别又在人前装暧昧,毁我清誉。”
  他一听就乐了,原来这女人还不太笨,早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戏,可他偏要暧昧地揽住她,挨近她耳边,似是而非地说:
  “反正你也要找人爱,何必找人那么麻烦?不如就我吧。”
  “你?”她斜睨了他一眼,伸出一个指头推开他的头,“把你那些‘很久不见的老朋友’加起来,足够拍一部联合国版红楼梦了,你是还缺个扫地丫头么?”
  说话间两人进了大厅,时装秀早已结束,人们三三两两地凑在一起闲谈,远远看见随陆浥尘来的那个金发美人正站在一旁东张西望,陶然推了推他,指指那女孩道:
  “人家找你呢。”
  浥尘不怎么上心地瞥了那边一眼,回头叮嘱她:
  “你自己离那两人远一点,尤其是那个什么田田。”
  “没事,怕什么?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她满不在乎地说,“再说我还要忙着找人来恋爱呢。”
  他才不信她的鬼话,摇头笑笑,走开了。
  陶然捧一大杯摩卡,找了个角落坐下。
  满堂灯火璀璨,衣香鬓影,盛世浮华,宛如一幕瑰丽的电影布景。
  到处都是两条腿的男人,名流贤士,才俊精英,衣着光鲜,笑容老练,她的目光从他们身上一个一个溜过去,直看得意兴阑珊。
  酒会散场的时候,陶然和琉璃、陆浥尘一起,陪主人站在门口,与宾客一一握别。
  当林醉和田田出现的时候,她已经可以坦然地看着他的眼睛,说再见,发现那也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
  分别的时候说再见,原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无须排练。
  林醉照旧不怎么理睬,田田却亲热地拉着陶然的手,她笑得那么美,话讲得那么甜,她自己不累,陶然都替她累了。
  门口保安线外面站着一群守候已久的男生女生,是等着见各自偶像的粉丝团。其中有个年轻男孩子,大概是田田的倾慕者,一看到她出来就疯狂往前冲,扯着嗓子喊:
  “田田!田田!我爱你!给我签个名吧,签个名吧,求求你了!”
  保安过去拦住他,他还要挣扎。
  田田从旁边经过,看都没看他一眼,便和林醉一起上了一辆黑色轿车,绝尘而去。
  上车之前,倒是林醉回望了一眼,远远的,他的目光落在陶然身边的陆浥尘身上。
  浥尘也看着他,挑衅地扬了扬唇角。
  本来他只是为陶然抱不平,不想让那男人太得意而已,没想到能如此激怒他,连浥尘自己也有些意外。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这番意气之举竟会引来几天后的一场轩然大波。
  冥冥中,有些偶然,是多米诺骨牌的开端,一块块骨牌倒下去,将我们带向未知的终点。

  第三十章

  陆浥尘是在被琉璃骗去相亲的时候再次遇见林醉的。
  这场巧遇,动静挺大。
  那天,琉璃很好心地来约陆浥尘一起吃晚饭,说要带他去一个“非常非常棒的”湘菜馆,去吃“毛主席最爱吃的菜”。
  陆浥尘这种馋猫,根本不需要下多大的饵就会上钩,何况又听说是毛主席最爱吃的菜,他喜不自禁地想,那得是什么样的山珍海味啊!
  直到他看到一碗油亮亮红汪汪的红烧肉时才知道,唉,他真是太不了解毛主席了。
  山珍海味落了空,也就算了,有的吃就行,可真正让他郁闷的是,这碗红烧肉出现没多久,一名清秀可人的窈窕淑女就出现了,亭亭玉立地站到他和琉璃旁边,怯怯地说:
  “琉璃姐,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琉璃笑得像朵花,说没事没事,坐吧坐吧,说着便示意陆浥尘起来,让那女孩坐到他的里面。
  空气中漂浮着红烧肉和阴谋的味道。
  浥尘警觉地看了琉璃一眼,她全当没看见,笑容可掬地给他们俩介绍:
  “Eason,这位是林美意小姐,是宇都集团林总的掌上明珠,美意,这是我弟弟陆浥尘,你叫他Eason就好。”
  那女孩含羞带怯地对着浥尘说了句“你好”,浥尘微笑回礼,好整以暇地盯着琉璃,料定她还有话说。
  琉璃当然不会让他失望,闲话家常似的道:
  “Eason,美意正在芝加哥美术学院读设计,她对广告创意很有兴趣,你们可以常常聊聊,你们俩又都在美国生活,肯定会有不少共同话题,往后你回了纽约也要多多照顾美意,林总可是我多年的老朋友了,呵呵呵呵。”
  琉璃要是动什么心思,三句话准保露馅。
  陆浥尘只能怨自己,怎么就一时大意了呢?也不想想,琉璃什么时候单独约过自己吃饭?哪次饭局不是狐朋狗友一大堆?可现在来也来了,人也见了,就算不给琉璃面子,也要给这位美意小姐面子,况且
  谁敢不给琉璃面子?
  想好了,他也就不动声色,该吃饭吃饭,该聊天聊天,对待身边这位小姐也是绅士有礼,殷勤体贴。
  小姑娘一开始有些羞涩,但聊熟了之后也就活泼起来,对陆浥尘明显崇拜有加,饭也没怎么吃,只顾着问这问那,兴奋地小脸蛋红扑扑的,连看他的眼神都很仰慕。
  如果他想找一个fans老婆的话,这倒是个合适的人选。
  眼看他俩聊得热火朝天,对面的琉璃已经偷着乐了不知多少遍,脸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
  浥尘开始担心,琉璃这种错误的希望一旦落了空,不知道会不会对他施以秋风扫落叶般的无情打击。
  正在美意小姐殷殷问询浥尘惴惴不安琉璃沾沾自喜的时候,林醉出现了。
  浥尘坐在卡座的外侧,又迎着林醉过来的方向,所以最先看见他,但他没出声。他们又不熟,关系甚至比陌生人还要差,互相装作看不见是成年人都该知道的礼貌。
  林醉从走道经过,无意之中瞥见陆浥尘,他的脚步明显一滞,但并没有停下,直到看见粘在浥尘身边眼神恋恋的林美意,他的步子渐渐放慢,虽已经过他们的卡座,终于还是停下来,折回一步,在陆浥尘面前站定,沉声道:
  “陆先生好雅兴。”语调平平,却分明带着一丝讥讽。
  接着,他又问:“然然呢?”口气像是人家欠了他什么东西不还。
  不得不说,林醉那天的运气真是背,也是他自己不好,如果出门之前不看皇历,至少也该在发难之前看清周围都有谁。
  陆浥尘被林醉问得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倒也不用他操心,对面的琉璃抢先发了话:
  “嗬,林先生也好雅兴嘛,怎么今天有心情问起旧人?莫非是基因突变忽然长出良心了?”她冷笑一声,道:“会不会太晚?”
  林醉这才注意到琉璃的存在,回头看向她,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
  他和琉璃打过多年交道,了解她的脾气和做派,因此多少有些忌惮,但琉璃这张利嘴也真是不饶人,句句戳到他的痛处,又让他不能揉。林醉火又不敢发,忍又忍不下,梗着脖子憋了好一会,才强压着脾气生硬地说:
  “琉璃,我知道你对我有看法,我也知道我活该让你对我有看法,但我和然然的事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事情到了今天这种地步,不是几句话就能说得明,也不是外人能够看得清。你是然然的朋友,当然处处维护她,可你这么几次三番地刻薄我,难道就不觉得有失公平?”
  “有失公平?”
  被他这么一说,琉璃心头的火苗蹭蹭往上冒,“你这是怪我帮亲不帮理喽?照你这么说,你这种始乱终弃守着女朋友又去搞大别人肚子的陈世美倒还有理了?!我们陶然倒还有错了?!好,好 ”琉璃柳眉倒竖,较起真来,“林醉,你倒是给我说说陶陶的错处,让我听听看!哪怕你有一条对,我秦琉璃从今以后二话没有,在你面前装活死人!”
  琉璃嗓门那么亮,惹得周围几桌的客人纷纷看过来,一片窃窃私语。
  林醉直直地杵在那里,众目睽睽之下,血气直往上涌,面红耳赤,深吸了几大口气才抑住想要发作的冲动,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那是我们两个人的事,不必说给你听!”
  琉璃杏眼圆睁,“给你说你又不说,不给你说你又抱屈,想得便宜又不想卖乖,哪有这种好事?林醉,你爱说就说,不说就滚!别让我再看到你在我面前啰嗦,你记住,下次这种屁话求我听都不要听!”
  琉璃的话越说越不客气,语中更是极尽鄙夷。
  林醉被她激得额上的青筋都要迸出来,大声道:
  “琉璃,你不要逼人太甚!你以为就你无所不知?你以为就你了解然然?你不过是隔岸观火,自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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