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驾车人抬手旋抖马鞭“啪——驾——”飞驰而去。
瘦小的军头目送着驾车人的背影,自言自语:“好像在哪见过此人……是他——高句丽部落的将领丁玉!”
“丁玉?”胖军头瞥他一眼:“甭疑神疑鬼了,管他什么丁玉丁石,咱们一腚鸡屎没法擦呢,回朝复命吧。”
驾车人的确是丁玉——东郭玉。他回头朝那两位军头美滋滋地笑笑,笑容里包孕着对失败者的讥讽和对自己成功扮演的角色的喜悦。
经纬桥上劫持宗马的正是智建带领的兴化寺僧人扮演的乞丐。一路上,宗马长吁短叹,埋怨智建不该搭救自己,嚷着非要到皇上面前澄清是非不可,被智建一行人软磨硬拖到了兴化寺。
宗马见了方丈劈头就问:“方丈并非救了在下,这一来是非不清,背上叛国投敌的罪名,不是害杀在下?”
“非也,”明空严肃地问,“宗总管举家几口?”
宗马说:“父母康健,两个姐姐一个弟弟。”
“你弟弟何在?”
“早年家境贫寒,父母把弟弟抱给娘舅抚养,便随了娘舅姓氏,名叫萧瀚,现在洛阳做了锦衣卫。方丈有何赐教,怎么问起这些?”
“阿弥陀佛——,原来如此。”明空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到宗马手上,沉痛地说,“阴差阳错,不然你们兄弟二人也在劫难逃。”
宗马迟疑地打开信,见上面写道:
师父:
宗马被李世民判定为卖国投敌等多项罪名,双亲和两个姐姐一家四口已被李世民斩首,幸有大臣力保尚未诛连九族。勿让他进宫面君。拜托!玉。
宗马看罢信,面目变得狰狞恐怖,嚎叫道:“这不可能!怎么会!这个‘玉’在胡言乱语!”
明空同情地说:“宗总管节哀,这个‘玉’跟老衲还没有说过谎。”
噩耗犹如晴天霹雳,宗马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爹——娘——姐姐——冤枉啊——,李世民——在下与昏君势不两立!……”
智建凑近明空,说:“师兄,这个‘玉’还真说了谎,宗马并不像他信上说的被一伙响马劫持,而是被官府的人锁进囚车,正要押送皇宫。”
“噢?”明空沉思良久,深有感触地说,“老衲忽略了他,这个‘玉’大有来头,不是草民,也不是以赶车送货谋生。”
智建说:“他屡屡讨好兴化寺,真的铁心入佛门?”
“不,”明空说,“李世民身边有他的同党,不然他不会对皇宫的事了如指掌,看来他定有更大的企图和阴谋。”
智建说:“人最大的企图和阴谋莫过于颠覆朝政,易朝换代。凭一个赶车人岂不是蚂蚁撼树?”
“唉,”明空叹息说,“李世民耍尽手段索取老衲传世金矛,继而派人兵刃兴化寺。看来用不着你我多操心了,世间一切事情,无须我们去做或者去说,来自世俗,超脱世俗,一切都有因果,顺其自然吧。但愿兴化寺能平安无事就好。”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方丈明空的想法似乎天真了些。兴化寺不仅没能平安无事,反而面临一场空前的大劫。
……
严寒的初冬替代了秋日的凉爽,驱逐了难傲冬霜的残叶和娇羞的花朵。兴化寺迎来今年第一场败鳞残甲般的风雪。大雪飞扬,堆银砌玉。有诗为证:
万里山河撒玉面,一统乾坤似银漫。
山林丝绦累腰弯,寺中绿竹相思甜。
林中飞鸟隐窠臼,郊外狐兔巢穴眠。
行程君子榻客栈,水上艄公风港酣。
水聚冰冻江湖冷,乌云裹袭朔风寒。
单说天策上将邓文玲,自从表弟曾莽被袮丛和兴化寺和尚智建杀害之后,一直怀恨在心,决心要为表兄报仇雪恨。一状告到李世民那里。李世民只判了伙夫胡旗“斩立决”,对智建和杀人者袮丛却优柔寡断,迟迟不拿主张。原因之一是他经过了解,那曾莽送给他的美女是他曾莽长期蹂躏奸污过的良家闺女;其二是他庇护女婿李荦纵侄行凶,虽然被杀也是罪有应得;而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兴化寺的明空不比一般和尚,自己负恩于他明空不说,其方丈的声望响彻大江南北、山关内外,一旦与他树敌,佛界定会倾向于他,到那时恐怕一发不可收拾。
而这次不同寻常,兴化寺的和尚竟敢劫持朝廷要犯宗马,是可忍,孰不可忍。邓文玲见正是火候,毛遂自荐,说要为皇上雪耻。李世民随机委任邓文玲为钦差大臣的身份,杀气腾腾地说:“他明空不仁,朕也不义。让他立即交出金矛并将宗马和参与劫持的和尚一并交出一笔勾销,否则给朕铲平兴化寺!”
邓文玲正想除掉兴化寺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为表兄曾莽报仇,此机会求之不得。精选了两千余个佩带兵器的骑兵并带上一个重要的人质,浩浩荡荡奔向兴化寺。
要知兴化寺命运如何与这个人质是谁?请看下回分解。
【本节完】
第二十四回文玲遣兵聚古寺方丈亲身战玄裕
【云龙山寻宝记】
诗曰
自古英雄出少年,古佛小僧不等闲。
下海五洋敢捉鳖,揽月敢上九重天。
更有古佛怪方丈,宝刀不老战凶顽。
金刚罗汉身矫健,猛虎下山震宇寰。
话说大雪整整下了一夜,正是:
轻如柳絮快如梭,灌耳盈头满面垛。
想是玉皇请宾客,厨房连夜煺天鹅。
次日天亮雪停了,茫茫原野粉妆玉砌,千里一色。一群小和尚在兴化寺大门外打扫积雪。调皮的小和尚们追逐着,嬉闹着,滚雪球打雪仗,给这银装素裹的大千世界增添了几分盎然的惬意。
这时,一位小和尚眼尖,向西眺望着紧鞍道的尽头说,“你们看,那是什么?”
和尚们跟随他的目光放眼望去,雪天相接处仿佛有一只拖着长尾巴的蝴蝶翩翩飞来。渐渐地,蝴蝶越来越大,尾巴越来越长,再后来隐约有“嗒嗒”的马蹄声传来。
一个小和尚叫道:“大概又是哪个大户人家娶媳妇,阵势好风光。”
“去!”另一位小和尚用扫把捅他一下说,“什么娶媳妇娶媳妇的,师父不让提及女人,听见非罚你不可。那天俺多看了几眼女香客,被师父面壁一天。”
“媳妇是什么?”一旁的小和尚说,“还风光呢,媳妇是祸水,是枷锁,娶了媳妇就等于活死人了。”
“也不见得。”有一位小和尚说,“俺哥说,不娶媳妇就等于死活人。”
“阿弥陀佛。”过来一位十三四岁稚气未退的和尚,斯斯文文地说,“听小衲高见吧,其实,人时常受情与理的煎熬。人体上部分由大脑主持理性,下部分主持情性,这两者犹如水火不能相容。大家都吃五谷杂粮,也是受太阳光热熏陶激发的,也是被这皑皑白雪映照的,应四时感化,也就不免受情欲萌动的折磨。”
一位和尚赞叹道:“小智建师弟的确高见!出口成章,师弟打哪学来的?”
小智建“嘿嘿”一笑:“只可意会,不可言传。”打量一眼四周,诡秘地说,“智建师父教的。”
说话间,黑压压的马队已到眼前,队前有人一挥手,大队人马把兴化寺大门环状包围起来。小和尚们正在疑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这时一位将官模样的人提马来到那个斯斯文文的小智建跟前,说:“呔,快快让明空和尚出来答话!”
小智建打量这将官,但见:
长翅相纱头上戴,避尘宝珠当中按。
面如古月皱褶浅,虎目圆睁放光寒。
大耳朝怀方阔口,五绺长髯飘胸前。
海水江牙金钱绣,蓝缎底子银镶边。
绿梅缎靴尘不染,粉底凤花二足穿。
小智建不高兴地做了个鬼脸,回答:“本僧生来有姓,入佛门有名,不叫什么‘呔’字,你问的是谁?毫无礼貌。”
“呵呵,”那将官嘴角一笑说,“小娃娃,那就请教法号?”
小智建挺起胸脯说:“这还差不多,俺乃大名鼎鼎的小智建是也,江湖人称‘小半佛门’。你是何人?”
“半佛门?”将官笑道,“俺乃朝廷命官邓文玲,你邓爷爷。‘半佛门’什么意思?出家人一心向佛,哪有虔诚半个佛门的,朝三暮四,佛家的两面皮呀!对不对诸位?”他向后一转脸“哈哈”嘲笑,后边的人也跟着大笑。
小智建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小脸涨得通红,气愤地对那邓文玲嚷道:“愚昧!还笑,一群不懂哲学的呆子!处处无门处处门,半佛门第佛半门。出家人拿出半个心向佛已经绰绰有余,剩下的半个心拿出来攻读诗书、健身习武、耕种劳作,不对吗?就像你这个做官的,半个心拿出来做官,剩下的半个心拿出来做别人的下人,摇着尾巴讨好上司。对不对诸位?”说罢也环顾四周“哈哈”大笑。在场的人无不哗然,小和尚们索性拍手鼓掌。
邓文玲羞辱得无地自容,呵斥那些骑兵道:“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还不给我教训小秃驴!”
骑兵阵营里即刻鸦雀无声。忽有一人跳下马扑向小智建,叫道:“小秃驴和尚!竟敢侮辱邓大人,看末将把你嘴皮子撕破。”扑过来就要捉小智建。
小智建一闪身,对方扑了个空。二次扑来时,一只脚踩到小智建的扫帚上,小智建把扫帚向怀里一带,那人支撑点倾斜,脚下冰雪油滑“噗通”摔了个狗啃地。他慌忙鲤鱼打挺站起,连羞带怒脸色铁青,只见他摆臂亮掌,复又扑来。眼看掌到眼前,小智建跨中带纵退出五尺,却见对方移步飞快,掌追不放,指尖刚刚触及面颊,小智建腾空一个筋头跃到他背后,嚷道“敢跟本僧动武”对颈部一拳,那人一个趔趄,险些又摔倒。邓文玲在马上摇摇头,自语说:“庸才,连一个孩子都制服不了。”
“看末将拿他!”说话间又一人下马,立即倒跃丈许,反手一抓把小智建提起,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小智建冷不防被人提起,抬脚向头顶踢去,那人小臂中了一脚“啊呀”撒手一抛,把小智建抛出一丈开外,疼得他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一群小和尚一见,各自挥舞笤帚把那两人团团围住。骑兵队伍里又有几人下马,摩拳擦掌要去参战。邓文玲摆摆手说:“且慢,人说英雄出少年,本官倒要看看兴化寺的娃娃有多大能耐。”
两人对雨点般落下的笤帚毫不畏惧,左突右冲,不时有小和尚被击倒。忽听有小和尚叫道“五虎群羊阵”,立马有十个小和尚丢下笤帚,分成两组围着那两人边转圈子边呵着号子“五虎群羊、四分五裂——左右两耳分阴阳,头大脖粗尾巴长。斑斓毛花人惊惧,虎爪一伸把敌伤。口似血盆爪似箭,两眼一瞪露寒光。前窜一丈惊人胆,后退八尺鬼神忙。上山踩坏几盘玉,下山惊得百兽慌。昔日驮过汉高祖,刘秀封它兽中王。”两位被转得晕头转向,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小和尚扯胳膊拽腿架在半空,小和尚们呵着号子“一二三”正要把两人来个“空中撞蛋”的游戏,忽听一声“不要胡来”。
十个小和尚见明空瞪着严厉的目光信步走来,后面跟着众多和尚,各自松了手。那二位趁机狼狈地逃回了阵营。
“阿弥陀佛——”明空走到圈内,向邓文玲施礼说,“施主恕老衲教徒无方,请多见谅。”
邓文玲趾高气扬地瞥了对方一眼,说:“叫你们方丈出来说话。”
明空回答说:“老衲本是兴化寺方丈明空。”
“噢?”邓文玲翻身下马,来到明空近前,“久仰久仰”拱手间,五指闪电般直取明空胸怀。明空眼疾手快,抬肘化解对方招数的同时,右膝屈伸又挡开对方下部的进攻。猛然间见对方的二指又朝印堂戳来,明空偏项躲开,微微下蹲,抖动右臂把对方开出,邓文玲后退数步却也稳稳站住。整个过程酣畅淋漓,不留一点间隙,明空稳如古木盘根,未动原地一步。
“方丈好功夫,果然名不虚传。”邓文玲抱拳说,“佩服,佩服。”
明空还礼说:“施主承让。请问哪方贵客,来寒寺有何赐教?”
邓文玲盛气凌人地说:“本官乃当朝天策上将邓文玲,奉吾皇差遣特来带回两样东西。”
“噢?”明空说,“恭请直言。”
“其实方丈应该心知肚明,一样东西是那吾皇梦寐以求的金矛;另一样便是宗马、袮丛,外加上在经纬桥上劫持囚车的一伙和尚。”
“原来如此。”明空坦然地说,“金矛至今下落不明,老衲也一直追查;宗马、袮丛皆已经解甲归佛,本寺僧人怎能轻易让人带走,邓大人不要强人所难,恕难从命。”
邓文玲脸色一变,说:“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官并不想兵戎相见。再给你片刻时间考虑,以免自讨苦吃!”
明空理直气壮地回应道:“老衲做事从不优柔寡断,兴化寺向来刚正不阿,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你……”邓文玲向后一挥手炫耀他的军马,“你就不怕我踏平云龙山,焚烧了兴化寺?”
“阿弥陀佛!”明空坦然地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