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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尚才道:“夏姑娘,我走时叶师弟正跟你在一起,你可知现在他在哪?”夏思贤摇了摇头,撇嘴道:“谁知道那臭小子在哪。”碧水道:“我,我听说哥哥被逐出青山了,那,那你们来寻他——”后面的话她没敢说出来,她已经听江湖上的传言,叶城现在是臭名远播,江湖上人人正欲除而后快。
李振北道:“当然是抓他回去。怎么说,这也是我们青山出的劣徒。”碧水低吟一声,下意识与林尚才三人保持了距离。林尚才刚想说话,李振北使一眼色。夏思贤略一沉思,笑道:“太好啦,我定会帮助三位找到那臭小子。”碧水惊道:“思贤你——”夏思贤眨了眨眼睛,道:“青山派虽然将叶哥哥逐出师门,可林大哥还是称呼他为‘叶师弟’,况且,如果真有同师门的人做出如此心狠手辣的事,想必你们会比任何门派的人竟想将叶哥哥除而后快。但你们却并不仇恨叶哥哥。这说明——”
李振南看眼眼李振北,道:“你说明什么呢——”夏思贤笑道:“这说明你们掌门人也并不相信叶哥哥就是那样的人,你们此番下山,名义上是寻叶哥哥清理门户,其实只不过是将他带回青山问清一切。当然,叶哥哥落到你们手里,也是安全的。之前你们掌门人说什么将叶哥哥逐出师门,那只是做给外家看的。”几人听得面面相觑,李振北拱手道:“夏姑娘真是聪明。”夏思贤抿嘴一笑,挥了挥手,道:“我掐指一算就算出来了。”
第五十二章箫声
叶城望着水中自己的倒影,一时竟有些不敢相信。怪不得之前黄老说自己丑,水中的人蓬头垢面,胡子竟长了半寸,记忆中白净的脸竟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他突然想到自己初到青山时也曾在一条溪水里凭着倒影打量过自己,那时的自己是长大了的感觉,而现在,竟然多了些许沧桑的意味。虽已是冬天,叶城实在无法继续忍受自己的污垢,下水洗净身子,虽是初冬季节,但水甚是冰冷,叶城上岸后仍忍不住冻的打哆嗦。黄老一脸看热闹的脸色,讥笑道:“整个水都被你整黑了。”叶在反唇相讥:“幸亏你不下河洗澡,否则河底的鱼都被你熏死了。”
两人在一农户处偷了两件衣服,换下原先那件破破烂烂的行头,给人以焕然一新的感觉。又挑了间数一数二的酒楼,点了几十道菜。店小二上一道,两人飞速的解决一道。如此狼吞虎咽的吃法,引来不少人侧目。黄老更是两眼热泪,激动道:“老夫可是很久没吃到这么美味的东西啦。”叶城抹了抹嘴,瞅了眼旁人,低声道:“你小声点,搞得我们像是一辈子没吃过饭的。”黄老白他一眼,大声道:“我就是一辈子没吃过如此美味的东西啦!”黄老在牢里呆了十多年,现在即使只给他做几道家常小菜,恐怕他也会奉之为天下第一美食。他喝完最后一口汤,低声道:“你有钱吗?”叶城道:“没有。”黄老惊道:“那就是吃白食喽?”叶城点了点头。黄老急道:“那你怎么还拉我进这数一数二的酒楼,还点这么多些菜?”叶城道:“反正总是要吃白食的,当然要挑好一家的,吃一样也是吃,当然不如吃多些喽?”黄老瞥了眼门口那肌肉发达的两眼发横的酒楼打手,捂着肚子叫道:“唉哟吃得太多了我突然肚子疼,我先去个茅厕。”也不等叶城说话,捂着肚子一溜烟的跑出出去。叶城叹了口气,明明是个侏儒,现在又矮着身,远远看去只像一个肉球滚了出去。
叶城笑着摇了摇头,挥了挥手,店小二一溜跑过来,哈笑道:“这位爷,吃好啦?”叶城点了点头,指了指窗外,道:“这可是很大的漏洞。”店小二看了眼窗外,此处二楼,只见下面行人三三两两,疑道:“客官指的什么?”叶城叹了口气,悠悠道:“这个地方或者弄些铁丝挡住,或者找人守在这里。”店小二更是奇怪,道:“这是何故?”叶城道:“如果有人吃白食,又是借着窗户一跳,你们可怎么办好?”说到最后一个字时,身子先行,等那店小二回过头时,叶城早已跳到街上,一会儿功夫便不见了。酒楼打手见状,急忙下楼追去。店小二跺了跺脚,不住破口大骂。
叶城跑了几条街,才慢慢放下脚步。心想师父如此注重名誉,如果有一天得知自己弟子竟然吃白食,不知会做何感想。他叹了口气,自己失踪了半年多,不知师父长过自己没有。他抬头一看,满街竟然没隔几步便贴着一个江湖“通辑令”,并附有画像。只见画上那人二十岁左右,戴着纯金面具,注文上讲此人无恶不作,心狠手辣,已到了人人共愤的地步。叶城苦笑一声,没想到自己消失半年多,江湖上竟又出现这么一个败类,只是不知他师从何处。他脸上笑容渐渐凝固,只见上面写着“青山弃徒叶城。”他心里轰的一下,不由自主的掐了一下自己大腿,传来火辣辣的疼痛。
一旁传来沙哑的笑声,叶城回过头,问道:“你笑什么?”黄老道:“看见一个人被关了半年之久出来后竟成了江湖共敌,如此有趣的事怎能不笑呢?”叶城听后,仰头大笑。黄老笑不出来了,道:“一个被冤枉的人有什么好关心的?”叶城道:“被冤枉确实没什么好开心的,可既然有人顶替我出来行走,那我岂不是可以安心做自己的事?”黄老目光闪烁,道:“你想做什么,莫非——”叶城道:“猜到了尽管说出来。”黄老道:“你莫不是要找《噬血剑谱》?”叶城点了点头,道:“黄老被关了那么多年,脑袋还是聪明的,可真是可喜可贺啊。”黄老道:“那我们何时动身?”叶城道:“我们?”黄老道:“怎么,你不相信我?”叶城道:“说不定从一开始便是梅庄设计好的,找一人冒充我无恶不作,让我成了众矢之的,绝望中的我自然会去找剑谱,而你,则是梅庄的耳目。”黄老气得直跺脚,直道:“气死我啦,气死我啦!”叶城道:“那我可要拭目以待啦,从小到大还从没见过有人活生生地被气死。”黄老咬牙道:“你以为我黄老是什么人,哼,小子,我能从那牢里出来,多少也是因为你,我黄老也是知恩图报的人,你——”叶城拱手道:“老前辈的心意叶城心领了,不过,前去路途险恶,我——”黄老叫道:“你竟然瞧不起我,你,你以为我只会解药?”叶城急道:“在下绝没有小瞧前辈的意思,只不过……”黄老长袖一挥,叶城还未说完最后一句话,眼前一黑,竟没了知觉。
叶城醒来,只觉身子颠簸的难受,稍定了定神,原来是在一马车内,黄老坐在外面赶着车,头也不回的问道:“你醒啦?”叶城没好气的道:“原来你还会下毒?”黄老哼道:“下毒的不一定会解毒,解毒的却一定会下毒。”叶城沉思不语,像黄老这样的人,如果他感觉欠了你,那他一定会想办法还你,一旦他认为他还了你的人情,你想留他想留不住。叶城问道:“我们现在到哪啦?”黄老道:“杭州。”
马车缓缓而行,时至傍晚,街上的热汤热面在这寒冷的天气比寻常更有吸引力。黄老吧了吧嘴,道:“好久没喝面了。”叶城也吧了吧嘴,道:“没错,在地牢里可把胃委屈死了。”黄老想到吃了十几年的清水清饭,一阵难受,狠狠地道:“哼,等那老不死的落入我手里,我也让他吃一辈子的粗饭!”他抹了下嘴,道:“你没钱我也没钱,不过,咱可不能在这吃白食,我老黄也是有良心的人,咱要吃就吃那大酒楼!怎么样,你说怎么样?”叶城悠悠地道:“话你都说了,我还说什么?”不一会儿,马车行入一条热闹的街,叶城问道:“你听到什么没有?”黄老侧着耳朵听了一会儿,点头道:“有人在吹箫。”其实是箫声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声若游丝,但叶城在黑暗的地牢里呆了半年之久,眼情看不到的都要用耳朵去听,久而久之,两只耳朵变得异常灵敏,黄老更不必说。
叶城屏气凝神的听了一会儿,道:“箫声在前面。”说罢策马急行。黄老一个没坐稳,一下滚到马车后厢,扶了扶头上的帽子,叫道:“臭小子你听个箫声有什么激动的?”随着马车前行,那箫声越来越清晰,音调轻快,悦耳动听。马车骤然而停,叶城在马背上一跃而起,落到一屋檐上,向前方最高的那座阁楼奔去。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马儿受惊嘶鸣起来,向前狂奔,黄老刚刚稳住身子,又开始在马车里四处摇晃,不住破口大骂。
第五十三章婉儿
叶城飞檐走壁,掠到阁楼,侧身在窗户飞入。他慢慢起身,箫声就从上一层传出。叶城踏上楼梯,脑海里想到是昔年母亲吹箫父亲舞剑的身影,踏上最后一层,他的心不可抑制的加快跳动,慢慢的,映入眼帘的是一粉色的裙摆,紧接着,一俏丽的背影跃然于目,箫声传来,叶城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小丫头,激动地叫道:“婉儿?”
箫声嘎然而止,那粉色丽影缓缓转过身,竟比叶城还要激动,一个箭步奔来扑到叶城怀里,哽咽道:“叶哥哥,你这些天去哪啦?”叶城推开她,疑道:“思贤,怎么,怎么是你?”夏思贤嘟着小嘴,道:“为什么不能是我?”说罢,又一下扑到他怀里,叶城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会这首曲?”
夏思贤使劲抱着叶城,道:“先让我抱够了,我才告诉你,哼,这几个月我可想死你了,你、你也太坏啦。”叶城虽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大胆,这时听到她直白的话,忍不住笑了,抚了抚她的秀发,柔声道:“我这不是来找你了吗?”夏思贤抬起头,皱眉道:“你说慌,是我的箫声把你引这的,否则你才不来找我呢。”叶城一阵尴尬。
夏思贤问道:“叶哥哥,这几个月来,你有没有想我呢?”叶城挠了挠头,刚想回答,夏思贤急忙捂住他的嘴巴,道:“我还是不要听了,免得伤心。”叶城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愧疚,夏思贤认真的说道:“叶哥哥,不管你喜不喜欢我,可是我知道我喜欢你,我站在这最高的阁楼吹曲,就是想让你第一眼就看见我。”叶城心里一下感动,说道:“思贤,我……”夏思贤抓起他的手,笑道:“好啦,我现在带你去见你小妹啦。”叶城喜道:“她果真在这?”夏思贤道:“当然。”叶城问道:“你怎么找到婉儿的?”夏思贤一脸得意:“本姑娘掐指一算就知道她在哪啦。”
两人手拉手一起来到第一层,叶城掌心全是汗,夏思贤黯然,心道:我若是有一天也能让叶哥哥如此激动就好了。夏思贤拉着叶城走阁楼,左拐右拐,来到一个不起眼的农舍,叶城心赞道:思贤果真聪明,江湖人对我痛恨入骨,另外还有《噬血剑谱》的存在,如果在这个时候婉儿出现,恐怕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思贤把婉儿安排在这,谁会轻易找到?
夏思贤敲了下门,小声叫道:“青山兄弟,我回来了。”门内有人应声道:“等一下。”叶城听出是李振北的声音,果然,一张熟悉的脸探了出来,见到叶城也是一阵惊喜,李振北四下打量了下叶城,喜道:“我们几个都担心你的安危,看到你没事,真是开心。”李振南道:“叶师弟,现在满城都是追拿你的告示,你能毫发无伤,也真有本事。”叶城不管他是不是挖苦,笑道:“叶城虽然名字臭到天下皆知,但叶城本人面目却没几人知道,再者说,那告示上贴得也不是我叶城,而是一个戴了面具假冒我的人。”
李振北道:“我就相信,叶师弟定不会是那样的人,等哪天揪出那假冒之人以正清身。”李振南道:“那叶师弟可要庆幸那个假冒人作案时戴着面具。”夏思贤道:“好啦,这些废话留着以后再说吧,叶哥哥可是来见妹妹的。”
四人转过后院,夏思贤指了指东边的屋子,道:“那就是她的屋子。”叶城不等她说完,立即跑过去,只见屋门口有一黑影,叶城叫道:“谁在那?”那黑影一怔,仿佛刚睡醒,一见叶城,立马站起跑了过来,激动的叫道:“叶师弟?”
叶城也高兴的叫道:“原来是林师兄。”李振北道:“林师弟的屋子不是在西边吗,怎么跑到东屋门口睡着啦?”李振南哼道:“林师弟心里想的什么大哥还不知道吗?”林尚才拙于言辞,一张脸顿时通红。夏思贤见状,立即说道:“林大哥担心叶姐姐的安危,不惜挨冻也要守在她门口,哪像你们,就知道躲在屋里取暖!”李振南气得直跺脚,而林尚才脸上却更红了。
叶城看了眼林尚才,心里一阵暖意。只是外面声音吵得如此厉害,小妹怎么没有动静,难道她不想见自己吗?夏思贤也发现了不对劲,叩门道:“姐姐,叶哥哥来了,姐姐?”敲了三四次门,里面还是没有动静,几个人面面相觑,叶城心知有异,撞门而入,房内一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