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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搅有声片子,真不好弄。
马上一个小工被换下来,满足导演的威风。但白云飞却有点气恼,发脾气,一下子不见了。大家面面相觑。朱莉莉盯着他背影。
导演气得跑掉。
这场戏也拍不成了。
白云飞转身走入布景板的后面去。
导演未见也走入布景板的后面去。
布景板后面堆放了沙包和杂物。
移开沙包和杂物,赫然是一条地道。
地道下面,大光灯在照射着。
壁上钉了一幅西安的地图,地上放置了水平仪。钻土机、探测器…都是先进的挖掘仪器和工具。
挖掘工程在暗地里进行着。
为什么是这里呢?
地道内所有的人一见白云飞,都恭恭敬敬地招呼。
〃老大!〃
老大?
连那权威的吴导演,拍戏现场表现得不可一世,至此,也不过是个小角色吧。
——这是一个盗墓集团。
投资者正是田中三人先生。
斯时,日本军国主义分三路进攻中国。东北的是军事,华中是政治,华西是经济。
田中三人以投资者身分,组成一支庞大的电影外暴队,来到西安。
整个集团的首脑,便是白云飞。
他以一个当红小生、文明影帝的包装,肩此重任,因为没有人会对他起疑。
华西丰都大邑不少,何以是西安呢?西安是十朝古都,十朝的荣华相加,不及一个至今仍是天下最大宝藏的始皇陵。——他们曾花一年半时间来部署筹划。失败过三次。
如今白云飞,便拈起一件东西来审视。那是一支青铜箭铁,三棱形。桌面上还有残破的碎片,不知是啥。他道:
〃这样的东西,还算是宝物?〃
导演以下颔向一个老人示意:
〃你跟我们老大说个端详。〃
农民装束的老人便从头说起:
〃大伙都明知道始皇陵就在附近,可墓室究有多大,有多少宝贝,谁也说不上来。本子上没记载,也没人流传,还不是靠我们——〃
〃行了,你就快点入正题吧!〃
他身边有个徒儿,代他长话短说:
〃师父,我说。侯爷本是干'湿活'的,不过见剥死人衣服、珠宝,卖不了大钱。今年七月,我们有了点门路,就这往西十多公里。备了土炸药,'干活'去。开荒时,弄碎了好多盆盆罐罐,也毁了好些像。不值钱嘛,正想把黄金带走,熔成金条,好卖。谁知——〃
白云飞忙问:
〃怎么了?〃
大家只用心聆听。
老人哀道:
〃我那老二就——不知咋的,中招了!〃
白云飞再细心一看那箭簇:
〃上面有铅毒。〃
他向导演点点头。导演便向老人道:
〃给你十分之一。也够三代吃喝不尽了。〃
老人表现得不急不躁。他们要地点,只要有这个在心中,条件再谈判:
〃那差远了。我以为是一半。跟徒儿先回了。〃
正转身要走。
白云飞掣枪在手,各送一枪,杀人灭口。
师徒两人,懵懂地送了命。
白云飞冷冷地发号施令。
〃车从这里出发,往西走十公里,就在二十公里内划一个圆,于此范围内搜索,主要探测地底含铅成分,还有水银毒气。即晚出发。小型飞机我自己用!〃
他起立离去,嫌尸体碍路,踢开。
〃只为了点小钱,破坏最宝贵的古物,不值得同情。〃
本文出自 。。
第五节
干大事的人,是不在乎牺牲小人物的。他风度翩翩地走了。
——忽闻拍掌喝彩声。
他与众人一愕。赫见朱莉莉。
她笑。
〃呀,原来你们躲在这里排戏!好精彩!〃
四下一看,冒充内行:
〃咦?摄影机放哪儿?〃
导演只喝令:
〃好了、好了,别碍事,快上去!〃
白云飞交换一个眼色:
〃让我对付她。〃
他露出迷惑女性的勉力笑容,随手把袋中的太阳墨镜往朱莉莉脸上一套。
他搂着这暗恋者:
〃看到什么?〃
〃晤,什么也看不到。〃
〃聪明!〃
〃——还有美丽哪!〃
白云飞望着这位进禁地的女孩,心底盘算着:她究竟知道多少?
朱莉莉得到他的赠品,开心得不得了。
呵一口气,又用手绢细意指拭,一尘不染。珍重地收好。
自破庙出来,回到附近的旅馆,已是黄昏时分。
她飘飘然地经过那简陋的小酒吧间,只见刚才搬运道具的几名大汉,正在抽烟、喝酒、赌钱。
他们一见这骚货,便齐喊怪叫:
〃朱莉莉!朱莉莉!朱莉莉!〃
今日,她春风得意,扭力非凡,充满自信,肆无忌惮地坐下来:
〃怎么着?〃
一个道:
〃咦,一脚踢出个屁来——巧极了!〃
〃怎的这么粗?〃
〃哈哈!〃他们邪笑:〃这小妞可知道我们'粗'嚼!〃
〃怕呀?〃
〃哼!〃朱莉莉挑衅道:〃我才不怕,人各吃得半升米,哪个怕哪个?〃
信手便拈了桌上的香烟燃点。是劣烟,呛得很。不过闯荡江湖,岂容有失?惟有强忍。
一个见状,有意捉弄,一口衔两根,俄着她。朱莉莉不甘后人,好胜地、一口街了四根。大汉们怪笑,给她点火。洋火喷的猛亮,唬了她一下。
〃暧——〃她含糊地:〃干啥?我怕火的呀,谋杀么?一点也不孝顺!〃
〃一丁点的火也怕?〃
〃喂,那欲火焚身时怎么办?〃
朱莉莉刚表演抽烟喷烟,被人如此调笑,有点委屈,但觉像个小丑。嗓子也呛得半哑。〃呸〃地一吐,把烟头都踩扁。
〃不抽了,不玩了。〃
〃玩不起啦?脸皮这么嫩,怎么当大明星?暧?口袋布做大衣——横竖不够料。〃
她气得很,悲从中来:
〃你们就不敢跟阮梦玲这样玩?〃
〃老子只要跟你玩,你卖不卖?〃
一天到晚都饱受挪揄委屈,才获一点青睐,马上又惹来闲气。小角色都是悲哀的吧。朱莉莉自恨熬不出头,哭出来。但不能让人瞧见,急忙转身跑掉。
背后就传来一阵怪笑声,卑鄙的男人、委琐的男人。她用半嘶哑的嗓子对自己说:
〃你以为我料不好?我是命不好!〃
嘲笑没住呢:
〃晴,哭了!阮梦玲这般红,也自杀过七遍呢!〃
不!
一定得飞上高技。
那日子到来了,谁也不敢对她造次。她要报仇!
真的,有什么门路?
这几天一直打听。
终于机会来了。
白云飞穿着黑色的背心泳衣和泳裤,好不英武。自跳板下跌,直插水中,水花慑于他身手,不敢四溅。
朱莉莉的影子在泳池外匆匆闪过。
过了一阵,她出现了。
换过一件性感的彩色缤纷的泳衣,也来凑兴了。她苦心孤谐地在泳池旁绕圈子,拍着水,目的是吸引他的注意。
挺胸收腹地装作偶然走过,遇上了,遥向白云飞打个招呼。
〃白先生,真巧!〃
他一愕。她在跟踪?她来碰他?〃美丽的小姐,你好。〃
〃怎么一天到晚都碰上你啦?〃
他浅笑。
〃你不喜欢看到我?〃
〃哼!〃她小嘴一撇:〃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哦——〃有点疑惑色变。
朱莉莉扭着腰肢撒娇:
〃你跟导演熟,也不让他给我加点戏。我呀,才只有三句台词!〃
原来如此。他道:
〃念来听听。〃
她连忙正色,起立,是充满感情的表演:
"今天我明白了,只有勇敢地在爱情面前低头的女性,才是最摩登的女性!〃
他不知她底细,失笑。见她看似天真、浪荡,有点色迷迷,且她又穿得那么少。
他嘴角歪着游戏的念头,先跟她玩一下,玩过了,就干掉她。她好像留不得,吱吱喳喳的大嘴巴。
他道:
〃跟我来。〃
〃到哪儿去?〃
〃晤——个神秘的地方。〃又勾引:〃你去不去?〃
她越趄了。
〃怕?〃他笑:〃别怕。要是阮梦玲又闹自杀了,反正有你好处。来!〃
反正有你好处?
她回心一想,江湖上行走的女子,早晚也得豁出去。也受不了他的诱惑呀。
〃我,就回去换件衣服。〃扭扭捏捏的。
他的架子来了:
〃过了五分钟,我就不等了。〃
话还未了,她飞跑回旅馆去。
用最快的速度,换了件艳红的晚装——公家的。不忘披上披肩——公家的。
还有涂口红。那口红,因签名在大木箱上而赔了不少,真不值。
好了,终于一个浓妆艳抹的美女在镜前出现。朱莉莉面对卫生间中的镜子,做出迷人的姿态,自喻道:
〃今天我明白了,只有勇敢地在爱情面前低头的女性,才是最摩登的女性!〃
回过头去,这小房间中,几个三流小角色,一个半睡,一个看画报,一个剪趾甲,都盯着她,奇怪,如此的雀跃。
拥挤不堪的小房间,她要作别了。
她傲然出门,有如一只孔雀。
今晚一定在舞会中出尽风头了。千人醉,万人迷……但她心中只有一个他。
兴致勃勃地亮相。
一出来,左右一望,前后一瞧,怎么不见他?再看看手表,是不是因自己迟到,他便不等她?真的这样狠心?
四下搜寻梦中情人。
她见到他了,驾着摩托车来。
不是到舞会去吗?
白云飞一身轻便的飞行装束。一见她打扮得如一棵圣诞树,便呆住了。
〃你干什么?穿成这样?〃
她见男人呆住,还道他惊艳呢。沾沾自喜。——后来才知道苦况。
他把女人安置在摩托车旁,一只附加的〃小艇〃上,一路风驰电掣,来至机场。
原来把她带上小型飞机上去。
飞机是双座位,一前一后。他把她安置在前面,他在她身后。
双臂环过她,开动了机器。
朱莉莉未坐过小型飞机,且那么接近控制台,十分惊喜。
当他开动机件后,二人升至半空。她才好像突然发觉,他把她紧紧地拥住。
便挣扎:
〃不要!不要!〃
一边挣扎,一边回头看,呀,不是他,是她的大披肩,把她缠住了。方才满面通红。
白云飞不动声色看她作态,到她发觉错怪了,才调侃:
〃女人说'不',心里就是'要'。〃
她死要面子:
〃我是说'不要'!〃
〃男人要是知道女人心里头想些什么,他至少比现在大胆十倍。莉莉,我爱你,你爱我吗?〃
刚实施〃美男计〃,说着便在飞机上强吻她,十分的刺激。这女的欲拒还迎,十分忙碌。
飞机在夜空中驰驶。沿途是荒郊,下面有驻扎的营幕,做探测掩护。这是白云飞的命令,可见进行得顺利。
在朱莉莉厮混得昏头转向时,他已暗起杀机。于任何一处把她推下去,一定尸骨不全,死无葬身之地。多可惜,一个长得不错的风骚女,若非知得太多……
她酒不醉人人自醉,只喃喃:
〃我们回去啦,我头也昏了,不要飞啦。〃
雷声忽地一响。
夜空被电光锯齿撕裂了。
一下惊雷好像要诉说人间一件重大的事情,但又说不出所以然。
第二响雷声又追逐而来了。
电光再闪——不,前面出现了一道金色的光,折射自山林丛处,看不分明。
朱莉莉见天气骤变,手足无措。死命紧抓所有的杆状物,飞机开始失控。
风雨来了,像一个巨型的花洒,在大地头上泼洒。
心存杀机的白云飞自身难保,也顾不得险象横生、乱冲乱拉的飞机了。
情急之下,他自行跳伞逃生。一下子人已不见。剩下那惊惶失措的朱莉莉,哇哇大嚷。飞机只管朝前冲去,眼前都是漆黑一片……
她抖颤狂叫:
〃救命呀!救命呀!救命呀!〃
失去控制的飞机,不能煞止,撞向一些不明物体——
那是一层流沙。
如一个缺口,飞机自流沙层向下俯冲,直如无底深潭。
不知过了多久。
惊恐过度的红衣女郎,早已吓得昏过去,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是多久之后的事了。
飞机终于〃着陆〃了,但不是平地。
它是顺着一把金光闪闪的巨剑,下坠如滑行。
这剑,便是刚才折射的金光。
它被握在一个金人手中。
金人如同上海的百货公司般,是一座座宏伟的建筑物。它们穿上了夷狄服装,矗立在这个神秘的地方,镇守着。
飞机顺势滑坠,在金人金剑之下,渺小如一粟。朱莉莉被抛离倒在地上。
机器停定了,但螺旋桨仍不断转动。
因此大量气流卷入,空气蹑至这幽黯的地室,回旋不绝。一切深埋地底的物体,开始起了变化。
四周的陶制品,风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