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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容终于等到这一日,头天晚上紧张地有些难以入眠,一直默默回想杨进告诉他的那些注意事项,直到天快亮才迷迷糊糊睡过去。
第二日一大早,他穿戴整齐,于宫门外集合,等着面见承乾帝,向他提出自己的请求。
与此同时,崔世卓带着二皇子的密令离开长安,一路南下前往江南,准备办一件秘密的差事。
而那名崔府的小厮,不小心染了病,死在流放的路上。这样微不足道的事并没有引起任何波澜,甚至连发出命令的人,都只是随手翻了一下密报,接着就将之忘到脑后了。
作者有话要说:对不起大家,今天加班回来晚了,现在才更新= =
沫沫同学说希望能固定更新时间,但是由于我都是每天裸更的,所以受各种因素影响会比较大。不过一般更新都在晚上,大家可以晚一点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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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心想事成(修)
第三十六章、 心想事成
承乾帝在含元殿接见各位进士。
含元殿是皇帝大朝才用的宫殿;此举无疑蕴含着对进士们的礼遇之意。众进士果然都很受鼓舞;暗自发誓一定要鞠躬尽瘁;以报答帝君的知遇之恩。
十三名进士按照春试名次成列;由内侍太监张顺江带着入宫。
崔容两世头一次有此机会;却没敢四处看,只微低着头跟在队伍中往前走。他脚下是汉白玉铺成的路,平坦笔直,走在上面每一步都踏实稳当,却似乎永远没有尽头,渐渐地叫人心生出敬畏来。
崔容只觉得走了很久;终于踏上含元殿前的台阶;来到店门外。
张顺江高声唱到:“新科进士觐见——”
这声音被内侍们层层传入,半晌才听见里面道:“宣——”
承乾帝坐在高高的龙椅上俯视他的新晋臣子们;待他们行过大礼,他用眼神示意内侍总管李德宝。
后者得了旨,便开口令进士们一一自报家门,好让承乾帝了解一番。
轮到崔容的时候,承乾帝将目光转到他身上。
人虽未见,这名字承乾帝却不陌生了。
崔容文章出众,承乾帝本欲将他点为二甲头名的传胪,却因为段临海的话改了主意。
再后来,春试舞弊案,崔容也成了涉事进士之一。好在最终证明了他的清白,没有白白辜负承乾帝的期望。
眼前的少年郎十五六岁的模样,立在一群年长的进士中,十足十还是个孩子。
但他面容生得白净清秀,虽不十分俊美,却自有一股沉静的气质,看起来倒比旁人还要稳重些。
这有趣的反差令承乾帝忍不住露出笑容,半天没有说话。
最后一名进士已经介绍完毕,皇帝却沉默不语,众人都不知发生了何事,惴惴不安地悄悄对视,却仍旧不敢抬眼看一看。
李德宝上前,在承乾帝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承乾帝干咳了一声,道:“赐座。”
进士们谢恩,听承乾帝继续道:“众爱卿都是国之栋梁,朕心甚慰。”
接下来他又说了些勉励的套话,然后终于进入正题:“众卿今日便以‘无为斯化,有感潜应’为韵,作赋一首,篇幅不限。”
话音刚落,便有几名小太监搬上案几笔墨等物,放置于众进士身前。
历届殿试多以时事策论为主,崔容也做了不少这方面的准备,谁料到今年承乾帝独辟蹊径,要求众人作赋。
诗词歌赋向来是崔容的软肋,他对着纸张,情不自禁地皱起眉头。
如此一来,崔容脸上终于显出几分少年稚气。承乾帝嘴角又微微勾起,看得李德宝在心中暗自惊讶。
****
半个时辰后,众进士将文章呈给承乾帝御览。
李玉堂的《风过萧赋》得到承乾帝亲口称赞,甚至在大殿上颂道:“风之过兮,一气之作;箫之应也,众音以殊。虽高下以异响,终合散而同涂。体宫商而自得,均清浊以相须。动必造适,用当其无。冥然理顺,昭与道俱。以由一人之化,为而不有。万物之心,以虚为受……”
李玉堂本就是探花,位次没有再动,被承乾帝点往翰林院做编修。
翰林院虽无实权,地位却是一等一的清贵,历朝历代上至阁老丞相,下旨地方官员都有不少出身翰林院。
李玉堂的喜悦显而易见,他谢完恩,与崔容对视一眼,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
其他几位进士也一一被分配完毕,终于轮到崔容。
他文章也算好,但在所有进士中只能名列中游。但难得崔容写了一手好字,颇得承乾帝喜欢,便将他提为二甲三名。
众进士都知道近来崔家的风波,本以为会影响到崔容,累得他被皇帝不喜,谁知道事实恰恰相反,崔容反而一步登了天。
当然,他们并不知晓崔容原本的名次应该是二甲头名,承乾帝为了顾全段临海的面子,才没有直接采用原来的意见。
承乾帝还破天荒的问崔容想去何处。
崔容神色平静地迈出一步,从容地行了个礼——这份宠辱不惊也让承乾帝十分欣赏。
他说:“学生想去大理寺。”
承乾帝一愣,这答案有些出乎他意料,一般进士们都争先恐后去翰林院和中书、门下、尚书三省,或者户部吏部礼部;再不济即使外放,也很少有人愿意去大理寺。
在大多数进士眼中,大理寺这样的刑狱之地,实在有损读书人的风仪。
“你抬起头来,”承乾帝道。
崔容应旨抬头,直面承乾帝审视的眼神,只是按照礼仪避开目光。
“你可知大理寺是何种地方,”承乾帝道,“你真的甘愿放弃名利,甚至一生都止步于从三品的位阶?”
想起杨进也说过类似的话,崔容不禁在心中感慨果然是父子。
他郑重地鞠了一躬,回答道:“这是学生毕生所愿。”
“好吧。”承乾帝收回目光:“传旨,封二甲三名进士崔容为大理寺司直,正六品下,即日起赴任。”
正六品下是个不高不低的位阶,而大理寺司直一职,具有质疑、参议案件的权利——官品虽微,但出使案狱时官员们一般不敢怠慢。
这结果已经超乎崔容预期,他不顾其他进士诧异的目光,真心实意地三呼万岁,磕头谢恩,。
****
消息传入陈氏耳朵,她有些不敢相信:“大理寺,他是不是疯了?”
入了大理寺那种地方,基本就没有再袭世子之位的可能。崔容这么做岂不是自绝前途?
陈氏觉得一定暗藏着什么阴谋,却又想不明白。不过不管怎样,这么一来,忠义侯世子的位置,基本已经是崔世卓的囊中之物了。
想到自己儿子,陈氏脸色终于有些好转。
她立刻唤婢女拿笔墨来,打算写一封家书寄给崔世卓,告诉他这个从天而降的喜讯。
说起来,崔世卓离开长安城已有数日,说是去办二皇子殿下的差事,对于具体情形却闭口不谈。
陈氏从没有和儿子分开这么久,实在思念得紧。她一边盼着崔世卓早日重新获得二皇子的信任,一边又觉得心里有一种说不上的不安之感。
崔怀德已经不大搭理她,老妇人也知道了前因后果,连见她也不见;亲生女儿崔宝珍拿不出主意,崔世亮和崔宝姿虽然不得不每日请安,却也是战战兢兢地大气不敢喘。
偌大崔府,陈氏觉得连个能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
崔容心想事成,高兴得很,压根没想起崔府的事,当天出了皇宫就与李玉堂、张仪等几位好友一道庆祝去了。
傍晚时分他回了府,李福道杨进已经等候多时,崔容连忙进去见他。
杨进坐在前厅,面前摆着一杯茶,宝儿正在他身边伺候。茶许久没喝,已经凉了,他也没让宝儿换,单手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殿下。”崔容一进门就行礼,又忍不住对杨进道:“殿下也不着人说一声,我若早知道殿下来,肯定不和他们出去了!”
“无妨,左右无事,便在此等一等。”杨进见他情绪很好,也觉得高兴,一点没有久候的不耐神色。
见两人说话,宝儿便按照崔容一贯的吩咐退了出去。
崔容先是将自己今日殿试的情况大概和杨进说了说,又道自己被授了大理寺司直的官职,以后就正式进入大理寺了。
正说着,他忽然看见杨进腿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便问:“那是什么?”
杨进闻言伸手提起,原来是一直巴掌大小的小白猫。
“路上捡的。”杨进说。
崔容无语,没想到五皇子殿下还有这种爱好。
“它没地方去,你便养着吧,反正也不费事。”杨进随手将猫放在地上。
那猫本来正在他腿上睡得香,冷不丁被打断美梦,有些迷迷糊糊地,走路都走不稳,跌跌撞撞寻了个角落继续睡。
崔容愈加无语,开玩笑道:“这难道是殿下送给我的贺礼?”
他甚少用这样俏皮的语气说话,显出一种别样的亲昵,与平日继而不同。
杨进心中一动,在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上前将崔容拥在怀中。他一手抬起崔容的下巴,俯身吻住了他。
这个吻突如其来,崔容愣了片刻,紧接着却下意识地反手抱住杨进,由被动地承受转为主动回应。
一瞬间,所有理智和思想仿佛都停滞了,崔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顺从本能,他们在空无一人的房间中疯狂地亲吻。
耳中的心跳声已经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杨进的,崔容只觉得他体内似乎有烈火在焚烧一般。
那霸道又温柔的吻仿佛浇在火上的一瓢凉油,只缓解了片刻,紧接着更加疯狂地燃烧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几乎到呼吸都停止的时候两人才分开,胸膛一起一伏,急促地喘息。
“我……”相互凝视良久,杨进终于开口,声音沙哑至极。
他想说什么,又觉得似乎所有的语言都不能表达他此时的心情,于是小心翼翼地捧起崔容的脸颊,充满柔情地又吻了上去,像在诉说某种深致灵魂的剖白。
该拒绝的。
崔容脑中断断续续地想,他们一个是皇子,一个是臣下,这种关系简直是自寻死路。
他脑中反复出现各种片段,上一世悲惨的结局,这一世所受的屈辱,他娘亲被人害死,乳母无辜受累……每一笔都像催命符一般让他不得安眠。
对于杨进一直以来的示好,崔容心中并不是毫无波澜,然而他既重生,必当报仇雪恨。唯有这件事,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挡。
他断然不能容忍因为一点也许不过是莫须有的情绪,就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中。
想到这里,忽然间崔容生出了力气,用力将杨进推开,恨恨地看着他,仿佛他是那个诱他堕…落的源泉。
一时间没有人动,也没有人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Neptune亲的手榴弹!乃让我都不知该说什么了T T
感谢狗剩随我入魔来姑娘、yu君的地雷!
我会继续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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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又引起误会了= =
我是白痴啊!!!我不会分章节啊!!!
把后面的稍微提到前面一些
这个吻就是一个有点犯二性质的突发事件啦……
37、初入大理寺
第三十七章、 初入大理寺
“你对我并非无情;这是何故?”过了许久;杨进看着崔容问。他已经从那难言的欲…念中恢复;此时的声音如往常一般冷静沉着。
崔容转过脸去;并不作声;也不看他。
杨进见状,也将他的顾虑猜到了七八分,于是低声叹了口气道:“我大概明白了。也罢,是我操之过急。”
崔容看向杨进,艰难地开口:“并非殿下的问题,是我自己的缘故。”
话说到这里就没有继续。
崔容还是不敢将自己的一切向杨进坦白;毕竟那属怪力乱神之事;说出来难保会产生什么结果。更重要的是在崔容私心里,他并不希望杨进知道自己那窝囊屈…辱的一面。
“我会助你。”杨进道:“也会等你。”
崔容蓦地睁大了眼睛;一副有些开心却又不知所措地样子。
杨进轻笑起来,拍了拍他的头顶,转移话题:“初入大理寺,只怕并不会那般容易,你不用锋芒太露,只需尽快熟悉将大理寺的事物。”
见他说起“正事”,崔容松了口气,觉得总算没有那么尴尬了。崔容问道:“大理寺司直可有机会直接参与判案?”
杨进微侧着头想了想,回答道:“王远光此人虽稍显圆滑,但却是个知人善用的,这点你不用担心。”
“对了,”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又说,“有个叫衣海澜的少卿,你不妨留意一下。”
崔容疑道:“此人可有不妥?”
杨进难得卖了个关子,没有直接告诉崔容答案,只道:“你见过就知晓了。”
不可否认,这个神秘的衣海澜确实勾起了崔容的好奇心,让他对大理寺更加期待。
两人又聊了聊其他,杨进将几位大员的情况给崔容简单介绍了一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