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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像是一大块连缀在一起的猫皮所制,用猫皮做剑鞘的剑,天下恐怕只有这一 柄吧。
“你请我,我还不去哩。”毛文琪娇笑着,回转身道:‘我可得走了,喂,庞 老
二,以后可别尽吹大气呀,小心风大闪了你的舌头。”玉面使者苦笑着,望着她 的背影。
这娇纵的少女来如惊鸿,去也如惊鸿。胡之辉摇首笑道:“这刁钻古怪的 小丫头,以后谁
要娶着他,那才叫倒霉呢!”
缪文愕了许久,才笑道:“镇江的名菜听说不错,小弟还没有吃过哩。”侧目 望着
也在发怔的庞士湛道,“庞兄就拿着这东西去吗?”
“我想只有这样吧。”庞士湛道,“不然,又有什么其他的办法呢?”见到毛 文琪
之后,他说话的味道都像两样了,胡之辉一笑,道:“贤侄对毛毛不错吧?” 庞士湛脸竞
有些红,缪文却不禁泛起一阵酸溜溜的感觉。
每天早上提着滚水往每间房间递送的店小二,在里面院子的一间上房门口小心 地敲
着门,因为他知道这里面住着的人,大有来头,是毛大太爷的徒弟,连镇江客 栈里的店小
二都知道了“毛大太爷”的名头,灵蛇毛臬确是该得意了。
店小二敲了几声门,里面没有答应,轻轻一推,却推开了,他探进头朝里面一 望,
突然发出一声惊呼,拔脚飞奔,滚烫的开水洒得一地,水壶也扔了,像是撞着 鬼一样。
石磷刚好走出房门,店小二差点撞在他身上,被他一把揪住,叱问道:“干什
么?”店小二一看是他,手指着庞士湛的房门,结结巴巴他说道:“大爷……你老 人家的
朋友!不得了啦。”
虽然石磷没有什么切身的事,但这几天他的神经都是紧张着的,这与他前些日 子里
的随心所之大不相同,此刻听了店小二的话,又是一惊,三脚两步地奔了过去 ,推门一看
——他也发出一声低低的惊呼,退了出来,跑到胡之辉的门口,高声叫 着:“胡兄,胡
兄……”胡之辉睡眼惺忪地跑了出来,石磷暗忖:“你倒睡得熟。 ”胡之辉抚着大肚子
道:“石兄,什么事?”还生像是不高兴人家惊破他的好梦似 的。
石磷却没有心思去顾及他的不高兴,略为有些惊慌他说道:“玉面使者出了事 ,胡
兄请过去看看。”胡之辉鞋都来不及穿,赤了脚跑了出去,陡峭的春寒使得他 身上的肥肉
颤抖了一下。
他急切地推开那问房子的房门,触入他眼帘的景象,使得他也不禁发出一声惊 呼,
赶紧伸手扶着门框,免得自己倒了下来。
玉面使者当门而立,两只眼珠子突出眼眶外,脸上是一片惊惧之色,左掌前扬 ,但
到半途就中止了,是以便奇突地停留在半空,右手自时以下,却硬生生地插在 墙壁里,是
以他虽然早已气绝死去,却仍然站着,没有倒下来。
清晨的光线从门中照入这阴暗的房间,照在庞士湛尸身左侧脸上,使得这景象 看起
来更为阴森可怖。胡之辉勉强站直了身躯,肥脸上的两只小眼睛在房里打着转 ,突然又一
声惊呼,奔了过去,将插在桌子上的一样东西拿了起来——跟在后面的 石磷闪眼一看,那
东西霍然又是一把金剑。
“又是这混帐东西……又是这混帐东西……”胡之辉脸如死灰,拿着那剑喃喃 低语
着,一抬头,脸色又一变,变得比死灰还灰黯——。
原来墙上张着一方黑缎,那就是包着“残骨令”的黑缎,黑缎子上面,用白色 的粉
垩写着四个大字:“以血还血!”
到现在为止,似乎已经完全证实了,这“金剑侠”确实是和十六年前的“仇独 之
死”有着关系,胡之辉手里拿着那枝金剑,喃哺低语道:“这是第二柄了。”忽 然一抬
头,向石磷问道:“先前那柄金剑,石兄可曾看到?”
石磷摇了摇头,随口说道:“也许在缪兄那里。”两人跑进缪文的房间,缪文 也方
睡醒起来,胡之辉说了那事,缪文吃惊道:“怎么?庞兄也死了!”
胡之辉又问那金剑,缪文低头沉吟了半晌,摇首道:“我看是看过,到哪里去 了,
我也不知道。”
金剑失踪了,但这似乎并不是件什么值得重视的事情,胡之辉随即放过了,自 道:
“丢了就算了,缪兄不必挂在心上。”
他走到靠窗的桌子旁,将手中的金剑放在桌上,倒了一杯新泡的茶,呷了两口 ,叹
道:“庞老二一死,毛大哥倒真是去了一个有力的帮手,唉!我真想不通,这 金剑侠怎能
有这种通天彻地的本事?”他脸上也不禁罩上一层忧色。
玉面使者庞士湛的武功,石磷是亲眼看见过的,他脚碎青石,气功若无根基, 焉能
臻此,此刻石磷暗忖:“这金剑侠的武功,的确不可思议,庞士湛那样的武功 ,在武林中
已可算是一流高手了,在他手下,却又死得这么惨法。”
缪文走过去,也倒了杯茶,走过来道:“我就住在庞兄的隔壁,昨晚怎的一点 声音
也没有听到?”胡之辉长叹一声道:“他在我们隔壁搬走十万两银子,我们尚 且不知道
呢!”
石磷微有些面赤,一面却又奇怪,这金剑侠看来是为仇独复仇,那么他必定和 仇独
有着不寻常的关系——他念头一转,又忖道:“据我所知,仇独无亲无友,和 他有着关系
的,只有冰妹一人。”他想到毛冰的去处,又想到那穿着紫铜、黄金衣 衫的奇人,忖道:
“这件事必定和他们有关连。”但究竟有什么关连?他想来想去 ,也想不出个结果来。
毛冰离家之后,中原武林中人只有他一人曾经见过,毛冰被二个奇人“掳走” ,也
只有他一人知道,他却不愿意说出来,他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其实他所知 道的,已比
别人多得多了。
八面玲珑喝完了杯中的茶,走到桌旁,想再倒=杯,突地又一声惊呼:“那柄 金剑
呢?”抬头一望,窗子本是开着的,他双手一按桌面,嗖地窜了出去,窗外是 个小院子,
渺无人踪。
他急怒交集,发疯似地掠上屋面,此时朝阳初升,春日的阳光照得屋面闪闪发 光,
极目远望,屋顶栉比,哪里有人影在。
三个人都好端端地坐在房里,但是就在他们旁边的桌子上放着的东西,竟会失 了
踪,而且这三个人里竟有两个还是武林高手。
胡之辉窗口掠进来,一双脚仍然没有穿鞋子,也不觉得冷,石磷诧然问道:“ 那柄
金剑又失去了吗?”
八面玲珑颓然坐在椅子上,苦笑点首,肥大的肚子,不住地喘气,像只喝多了 水的
蛤蟆,样子显得既滑稽,又可怜。
缪文走过来,清俊的脸上,带着一丝别人无法了解的神色,他抬起手,略整了 整衣
冠,朗然道:“金剑既失,伤也无益,胡兄还是快想个应付的对策才是。”从 窗口射进来
的阳光,映得他宽大的袍袖里似乎有金光一闪,但石磷和胡之辉都没有 看到。
初至杭州的缪文,迎着春日,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仿佛有他熟悉的味道, 他贪
婪地再吸了一口,知道他的血液里本来是有着杭州的空气的,于是他若有深意 地笑了。
胡之辉遭受了这么多次变故之后,唯一的办法,就是向毛臬求助,实际上,真 正遭
受打击的并不是他,而是毛臬。
他着急要见毛臬,缪文却要先去游湖,去杭州而不游西湖的人,自古以来,似
乎还未尝有过,胡之辉对缪文存心拉拢,自然答应。
湖光山色,掩映半湖莲荷,微风吹过,湖面上的涟漪像是一个个美人的酒涡, 缪文
等漫步堤上,但觉心胸神脾皆清。
忽地堤畔柳荫深处,荡出一只画肪,朱栏绿户,船上人一掀帘子,娇唤道:“ 三
叔,你们也来了。”定眼看去,竟是毛文琪。
缪文脸上有喜色,只是他欢喜的原因难以猜透,胡之辉哈哈的笑道:“我们想 游
湖,却苦无船,碰见你真好极了。”毛文琪格格笑道:“我一个人游湖,闷得无 聊,碰见
你们更好极了。”
她出语如黄驾,笑如百合,在这胜绝天下的湖光山色里,显得更美如天人,缪 文目
不转睛地着她,竟像痴了。
画肪荡了过来,毛文琪走到船头上,衣裙随风飘舞,湖水中但见一个冉冉而舞 的仙
女影子,却是她的倒影,胡之辉跳到船上,敞声笑道:“毛毛,你倒真是越来 越漂亮
了。”
“这两位是谁呀?”毛文琪娇笑着指着石磷和缪文间道,胡之辉为他们引见了 ,毛
文琪“哦”了一声,明如西湖之水的眼睛,紧盯在石磷身上,道:“你就是石 磷大叔
呀!”她一笑又道:“我常听爹爹说起你,说你是姑姑的好朋友。”
石磷目光远远望在船舱外,远处山峰如画,毛文琪脸上露出凄婉的神色,幽幽 说
道:“姑姑在我出生的那年就离了家。爹爹到处找她,也找不着,我就不懂,她 会跑到哪
里去了呢?”
石磷长叹一声,目光从舱外收回来,经过缪文脸上时,却见他脸上的肌肉又在 奇怪
地扭曲着,手掌紧握着茶杯,好象生怕杯子会掉下去似的,石磷禁不住又望了 他两眼,心
中思潮如潮涌起。
大家仿佛都陷入悲哀的回忆里,八面玲珑一拍桌子,笑道:“往事休提也罢, 今日
尽欢为佳,石兄,你本是堂堂大丈夫,今日却怎的效起小儿女之态来了,哈哈 哈哈!该
罚,该罚。”他却不知道,自古以来,多情最是大丈夫哩。
画肪缓缓荡开,两侧莲如繁花,清香袭人,缪文走到窗前,深吸了一口,回过 头来
时,脸上又回复了安静了。
“你父亲呢?”胡之辉问道。毛文琪微颦黛眉道:“爹爹整天愁眉不展的,听 说
‘神鞭骑士’一下死了九个,他老人家大怒,说是再有这种事发生,他老人家就 要亲自出
马了。”
八面玲珑又叹了一声,本想说出玉面使者已死之事,看了毛文琪一眼,却止住 了,
耳畔突闻丝竹之声,还隐隐有雏妓的歌声,他方展颜一笑,却蓦然“砰”然一 声大震,他
手里茶杯震在地上,人也几乎从椅子上翻了出去。
毛文琪赶紧一伸手,扶着桌子,船身虽然被摇得猛一倾东,,桌子上的东西却 一样
也没有掉下来,她柳眉一竖,眉间立刻现出寒意,探首窗外,另一艘画舫还横 在旁边。
“喂!你们没有长着眼睛吗?”她娇喝着,对面画肪里倏地伸出两个头来,脸 已经
因为喝了大多的酒,而变得像刚起锅的螃蟹那么红了,甩着醉眼望着毛文琪, 狠琐地笑着
说:“哟,好凶的婆娘!”
“你的船若撞坏了,就过来陪大爷坐,大爷管保赔你一条新的。”另一个人更 讨厌
他说,毛文琪粉脸变得玉般煞白。
胡之辉奔到窗前,骂道:“瞎了眼的狗子你知道这是谁——”下面的话,却被 毛文
琪拦住了,不让他说下去,因为她想打架,而一说出自己的身份,这架就打不 起来了。
她忽然走出舱去,过了一会,她刚跑进来,他们所坐的这艘画肪便突然转了个 头,
对准那艘打横的画肪撞了过去。
自然也是“砰”的一声大震,伸在窗子外面仍在眯着色眼的那两颗像死螃蟹似 的
头,一震之下,头顶“砰”,“砰”两声,撞在窗户上面,生像是方才那声大震 的余音似
的。
毛文琪娇笑了起来,死螃蟹似的头缩了回去,缪文笑嘻嘻地望着她,像是对她 极有
兴趣,石磷心中却在想着一事:“方才这船一震,胡胖子手里的茶杯都掉在地 上,可是缪
文手里的杯子却拿得稳稳地,连一滴水都没有漏出来,这是怎么回事呢 ?难道他身怀绝
技,却深藏不露吗?但是,看他的外表,却一点儿也不像呀。”
须知要是练家子,必定有一些和普通人两样的特征,练外门功夫的,大多筋骨 强
壮,手脚粗糙,腰步沉稳,使内家功夫的,大多两眼神光满足,两边太阳穴高高 鼓起,至
于练有金钟罩、铁布衫、油锤贯顶、十三太保横练这一一类功夫的,那特 征自然更为明
显,断无别人看不出来的道理。
石磷正在思索,船身又摇晃了几下,像是有人跳上船来的样子,毛文琪冷冷一 笑,
从壁间拿起那柄以猫皮为鞘的长剑,侧顾胡之辉道:“三叔,你听爹爹说起过 这把剑
吗?”
胡之辉微笑摇头,毛文琪娇声道:“那我现在让三叔看看。”一掀帘子,走了 出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