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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杨坡之会,人都走散了,失伴的人在各处寻找同伴,是十分正常的事。
来人即使接近至百步内,看到他的头部,也很难及早认出来是他,所以接近的速度
并不大快。
显然,接近的人也提防碰上敌人,不想冒失地奔近察看。
他难免有点焦急,怎么这样巧?只要再等片刻,他就可以用练内丹的超世内功,涤
尽排除躯体内的毒物了。
只要毒物在起初的毒发时期,要不了他的命,他就可以控制毒物超越生死难关了。
那些道行深厚,在深山绝地修真的玄门高士,就具有这种能耐,毒蛇猛兽烟瘴劫难
何足道哉?
真要命,来人终于发现了他。
“咦?是你这小辈,你在搞什么鬼?”这人的嗓音他不陌生,正是在茶亭计算他的
两老鬼之一。
这位老鬼当时并没出手,出手的那位客卿,在白杨坡以天雷掌绝学,重施故技向四
海游龙下毒手。
但被四海游龙一剑破天雷,把老鬼气得羞怒而逃掉了。
另有一个人,活行尸冷寒,七大畸形人之一,有名的真正血腥屠夫。
“他好像快要死翘翘了。”活行尸可布的面孔出现狞笑,道:“他这鬼样子,还能
搞出什么鬼来?”
“唔!好像他真的去死不远了,气色灰败,身躯出现回光反照式的颤抖,是被打伤
的,错不了。”客卿自以为是地下结论道:“也许,是被副会主所打伤的,如此,副会
主可能就在这附近。”
“不能让他死在这里,把他带回去处治。”活行尸乖戾地说:“在咱们这些人间主
宰的手中,死活必须由咱们主宰,我带他走。”
“好,我来对付这两个人。”客卿警觉地向前一指:“光线不对,不易看清是什么
人,咦!好快的身法,他们看到我们了。”
两个人来自西面,背后是快要接近地平线,霞光万道的落日斜阳,光芒刺目生花,
因此客卿与活行尸,只能看到急掠而来的模糊人影。
“唔!是一男一女……哎呀!”活行尸突然吃惊地、不自觉地退了两步:“四海游
龙……”
宝蓝色的身影冉冉而来,快逾电火流光,另一位是一身绿的孟姑娘,速度也是骇人
听闻。
在满天霞光迎目映照下,远看是黑色的,近了才分辨出是宝蓝和绿色。
活行尸上次在十里亭,用绝学向四海游龙行致命一击,反而被四海游龙用绝学回敬,
几乎送掉老命。
如今一看清宝蓝色的身影,便感到心惊胆跳。
惊叫声高亢,里外也可以听清。
“是你这死了一半的活行尸,在这里行凶吗?”
飞掠而来的四海游龙,由于顺光可以远眺,听到叫声,便已看清相貌可布的活行尸。
在开封的人,都知道鬼神愁姜步虚,是四海游龙的死对头。
“老夫正要替你杀掉鬼神愁。”活行尸心虚地说:“不要过来……”
四海游龙与孟姑娘,已到了两丈外止步。
这位客卿的武功修为,大概比另一位同伴高不了多少,同伴在白杨坡一招落败羞怒
遁走,有目共睹事实俱在。
因此,看到四海游龙出现,难免有点紧张。
“小辈,你管闲事未免管太多了。”客卿沉静地拔剑出鞘,意在阻止四海游龙向活
行尸攻击。
客卿一顿又道:“白杨坡本会与正义锄奸团会晤,阁下冒大不讳出面捣乱已经过分,
还在附近搜索惹事生非,你眼中还有咱们风云会在?哼!”
“在下不在乎风云会是什么东西,你给我让开滚到一边去。”四海游龙与客卿打交
道,目光却死盯在狼狈的姜步虚身上。
他虎目一转,转投在活行尸脸上:“是你把这小子弄成这鬼样子的?凭你?老鬼怪,
你给我听清了,我与这小子的过节,我会和他亲自了断,用不着你越俎代庖,你凭什么
说要替我杀掉他?我用不着你讨好我,哼!”
活行尸真有点胆怯,也愤火中烧,咬牙切齿解开衣内所缠的勾魂铁链,这次,可不
敢倚老卖老,不敢赤手空拳用阴煞大潜能攻击了。
“混蛋!你以为老夫真怕你啊?”活行尸愤怒地拂动着称为勾魂链的粗铁链,作势
攻击:“胜得了老夫的勾魂链,你再猖狂尚未为晚。”
“你上吧!这次绝不饶你。”四海游龙傲然地说:“你那九成阴煞大潜能御链,还
不能成气候,不必打肿脸充胖子,接我一剑!”
声出剑发,剑递出风雷乍起,豪勇地走中官正面强攻,身剑齐进,似乎无数火树银
花向前进射,剑势之猛烈无与伦比。
双方各怀绝学,二次相逢,当然全力卯上,以绝学行决定性的雷霆一击。
铮铮两声暴震,火星直冒,勾魂链封住了两剑,沉重的铁链,竟然无法震偏那轻灵
的长剑。
风雷陡然强烈一倍,剑虹如经天长虹排空而入。
勾魂链已被震出偏门,变招也力不从心,无法及时收回封架排空而入的猛烈剑虹。
斜刺早飞出一道剑芒,客卿看出危机,不得不出手抢救活行尸了。
“卑鄙!”一旁的孟姑娘咒骂,闪电似的跟上,剑发流星赶月,剑尖如影随形到了
客卿的后心。
客卿不敢不回身自救,撤招过来,来一招回龙引凤,连封带打要破招回敬。
很不妙,孟姑娘用的是诱招,先一刹那沉剑,孟家的幻剑名不虚传,连虚招诱招也
中含诡变杀着。
噬一声裂帛响,划破了客卿的长衫下摆。
“该死!”客卿怒叱,剑的速度陡增,争回了先机,力划鸿沟急急沉剑。
铮一声清呜,孟姑娘被震得侧退八尺。
双剑接触,谁的御剑内力强,谁就是胜家。
孟姑娘剑术虽然奇幻绝伦,但比内力却相去远甚,双剑无可避免地接触,强弱立时
可见。
身形未隐,剑无法收放自如,客卿的剑已排空而至,剑气澈体生寒。
孟姑娘既控制不了身形,也控制不了被震偏的剑.知道完了,只能绝望地等侯长剑
贯体。
生死间不容发,斜刺里剑虹耀目,挟风雷而至,是四海游龙。
铮一声狂震,剑气四散。
客卿惊叫一声,飞退丈外。
“你也接我一剑!”四海游龙大叫,身剑合一追击,风雷隐隐中,剑尖前似乎进射
出一道霞光。
那是晚霞在剑身上所造成的视力错觉,声势更为惊人。
客卿本待稳下马步接招,还有点不服输,但眼角瞥见不远处摇摇晃晃站起的活行尸,
连站都站不稳,像是受伤不轻。
他心中一震,不假思索地一跃三丈,到了活行尸身旁,架起飞掠而走。
二比二变成二比一,一个四海游龙一比一已是胜负难以预料,二比一那是活路?不
撤走才是一等一的笨瓜,用救人来作为撤走的藉口,至少可以保全颜面。
“穷寇莫追,老鬼厉害!”四海游龙高叫,阻止孟姑娘追赶。
“这老鬼是何来路?”孟姑娘惊然地说:“剑时间的劲道可怕极了,不能碰,一碰
就震得整条手臀发麻,有点像传闻中的罡气。”
“是一种走刚猛路子的乾元功的一种。”四海游龙说:“不但火候比活行尸摔厚,
而且可以克活行尸的阴煞大潜能,与他交手,最好不要被他近身行直接狠拼,那会剑折
人伤的。”
“看来,风云会这次动用了不少顶尖高手,像是志在必得呢!”孟姑娘收剑苦笑。
“你们已经如愿捣散双方的会盟谈判,会云会算是失败了。”
“但愿如此。”
“咦?那小子呢?”四海游龙跳起来,在附近飞步穷找。
半死不活的姜步虚不见了,像是上天入地无影无踪啦!
附近不可能藏身,但就是不见丁。
“会不会是被风云会的人,乘机偷偷地拖走了?”孟姑娘也在找,一面提出了自己
的看法。
“不可能、这附近绝对没有第三个人潜伏,能将那小子拖走,而逃过你我的耳目。”
四海游龙道:
“可是……人呢?”
“难道他是自己逃掉的?”
“也许。”孟姑娘口气不稳定。
“哼!便宜了他。”
“他会找我们的,我好担心。”孟姑娘犹有徐悸地说:“他居无定所,神出鬼没,
我们找他不易,他找我们却方便得很,我……”
“别怕,我会收拾他的,让他来找我好了,我—定可以用绝学埋葬了他永除后患。”
四海游龙信心十足地说:“他被两个恶魔整治得半死不活,而两个恶魔却不堪我一击,
你还怕什么?”
“这……”孟姑娘显得有点犹心忡忡。
“走吧!天快黑了,得赶几步进城呢!”
※ ※ ※
客卿架住活行尸的右臂助力,健步如飞落荒而逃。
“你好像不会受伤?”客卿逐渐消去架力。
“没……有。”活行尸仍有点情绪不稳:得谢谢客卿那解危的一剑。”
“你怎么被击倒了?被剑击倒而不受伤,太幸运了,我以为……”
“击倒我的不是剑。”
“哦?那是……”
“他攻出的剑,被你抢救的一剑影响,手上略顿,我抓住机会躲闪,岂知他左掌一
伸,一股可怕的无情劲道.挟奇异的气流呼吼,猛然迎面压到。
我毫无抗拒的能力,头晕目眩内腑翻腾,倒摔出丈外,不知天地何在,这小畜生好
可怕,天知道用的是何种神奇秘学?”
“我也弄不清他御剑的内功属于那一派流的奇学。”客卿老脸一红:“老夫浪迹天
下四十余载,自信经验丰富见多识广,内外功派流知识颇为渊博,对方一出手,我就知
道是那一派流的武功根底,可是,这小子……”
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阴笑,入耳清晰直撼脑门,令人闻之毛发惊立,真有点像是鬼
笑魂号。
两人大惊失色,两面一人候然转身,剑在手,勾魂链离腰,反应惊人。
又是一惊,也感到心中发虚。
身后不足八尺,只见姜步虚背手而立,不怀好意的阴笑未止,目光灼灼地盯着两人
像伺羊的狼。
“少吹牛了,老家伙。”姜步虚不笑了,语气饱含嘲弄:“你混了四十多年,到头
来只配做一个不敢露名号的什么客卿,你要是真有本领,不自立门户创门建派才是异数,
我鬼神愁出手让你猜三次,看你是否能知道我的武功派流根底,准备了。”
客卿老脸发赤,无名火起,弄不清姜步虚为何知道自己的客卿身分,这番语也挖苦
得令人受不了。
“你也吹起牛来了?”客卿咬牙道:“在茶亭,你被敝同伴一掌打得落荒而逃,居
然敢在老夫面前大言不惭,你是真的活得不耐烦了?”
“在江湖玩命的人,都是活得不耐烦的货色,何足为奇?”姜步虚真有无比感慨:
“我干广四年掌鞭,跑遍了犬河两岸,见过无数稀奇古怪的事,遭遇过不少风险,但都
能平安无事,所有的凶险几乎都可以预知。
可是,踏入江湖没几天,碰上你们这些各门各路牛鬼蛇神,便一而再碰上致命的凶
险,似乎随时都可能被杀丢命。
即使是所谓正道人士,也随时可能兽性发作,不择手段杀人实在是令人愤慨,人的
耐性有限,我也不例外,你们如果再用断手卑鄙恶毒的手段要我的命,我将无可抉择地
开杀戒,那对你们所有的人,都是最不幸的噩耗。”
“哼!老夫会……”
“希望你们会尊重自己的人格尊严,凭你的所学,光明正大地与在下公平搏斗。”
姜步虚抢着说:“贵同伴猝然用绝学向陌生人下毒手,已经卑劣得不可宽恕,与偷袭并
无两样,他是谁?”
“老夫不管他人是谁?”
“你呢?贵姓?”
“老夫甘愿做一个隐名的客卿,就不会宣示名号,你为何要问?”
“知道对方的根底,就占了一半胜机呀!”
“哼!你连一成胜算也没有。”
“证明给我看。”
“拿命来!”
沉喝声中,剑发狠招怒海藏针;吐出一道道杂乱无章的电虹,中间暗藏注了全部真
力的电芒,随时皆可能制造致命一击的好机会、对手绝难他辨那一道电芒是致命的一剑,
胡乱封架必定上当自暴空门。
可怕的电虹,罩住了赤手空拳的姜步虚。
“刺穿他!”一旁的活行尸兴奋地大叫。
剑浪怒涌中,蛟筋索直像针一样锲入涌的剑浪空隙,更像蛇一样缠住了客卿握剑的
手腕。
“起!”姜步虚的喝声似沉雷。
剑浪乍消,电虹崩散,传出客卿一声惊叫,身躯上升前飞。
蛟筋索滑出,重新飞舞。
“叭叭叭!”抽中人体的暴响震耳。
上升飞起的客卿,升至顶点的前—刹那,已经结结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