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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她不但不因为把身子交给华斌而抱怨,反而相当满意,至少,华斌的人才并不比赵羽飞差。
唯一她担心的是,华斌身旁有一个冷凤,不论才貌武功,她都比冷凤差了一大截,而且,冷凤可能真是老仙的亲生女儿。
任何正常的男人,不会真正喜欢冷若冰霜的女人,这方面她比冷凤占优势,她必须利用自己的优势来抓牢华斌,好在她有足够的条件,她的丰盈肉体就比冷凤强。
她激情地抱住了华斌,赤裸的胴体偎入华斌怀中,如痴似醉地喃喃低语道:“冤家,我相信你说的都是真心话,也深信你有能力将我带离水仙宫。”
华斌阴阴一笑道:“你放心,从现在起,你就可以直接听命于我,不必受老仙的威胁了。”
于娉婷大喜道:“真的?哦,我竟然不信任你。”
华斌道:“我会派人告知老仙,你必须信任我。当然,你必须要有所表现,方能获得老仙的恩准。”
于娉婷道:“表现,华郎,你是说……”
华斌道:“就是劝吴仙客合作的事。”
于娉婷道:“好,我将全力而为,给我一点儿时间,因为三妹对赵羽飞迷得近乎痴狂,得费不少工夫去说服她。”
华斌点头道:“好,给你一天工夫,不能再多了。”
于娉婷道:“一天该够了。”
华斌掀衾而起,一面穿衣一面道:“那就赶快准备,再迟片刻,说不定她已成了鼠群的腹中物了。”
华斌匆匆走了,满面春风,十分得意。
于娉婷穿着停当,刚挽好青丝,两名大汉已将吴仙客向房内一推,掩上门退去。
吴仙客脸色苍白,但是神情显得极为镇静,冷冷地打量房中的光景,脸上一片冷漠。
床上凌乱的衾枕,于娉婷那春横眉黛的娇艳神色,尚未完全梳理停当的云鬓,皆说明了刚才房中所发生的春情景况。
于娉婷载上青巾,拉平青衫的前襟,这一身书生衣冠,掩不住本来的面目。
吴仙客的目光,最后移注在于娉婷的脸上。
于娉婷脸上一阵热,像偷糖吃被抓的小女孩,羞赧地低下螓首,吃吃地干笑两声,手伸向锦墩道:“三妹,请坐。”
吴仙客木然地坐下,吐出一声清长的叹息。
于娉婷在她对面坐下,无限关心地问:“三妹,吓着了没有?”
吴仙客嘴角涌起一丝苦笑,摇头道:“没什么,死且不惧,千百巨鼠何足惧哉。”
于娉婷变色道:“真有鼠窟?在何处?”
吴山客道:“看守鼠窟的人告诉我,这里是他们潜伏了十余年的秘窟,也是东海海寇的联络站。后面的地窟中设有刑室、囚房、五毒坑。五毒坑是蛇、鼠、蜈、豺、豹,作为处理尸体之用。鼠坑的鼠皆重有两斤以上,狰狞可怖。但我丝毫不放在心上,平时我是最怕鼠的。”
于娉婷听得花容失色,骇然问:“它们没咬你?你真不怕?”
吴仙客道:“吃饱了的鼠,通常是不咬人的,除非你去惹它。大姐,怕什么呢?人死如灯灭,尸体喂虫蚁与喂鼠并无不同,看破了生死,就什么都不怕了。”
于娉婷倒抽一口凉气,依然道:“真要死,我宁可选择刀剑加身。”
吴仙客凄然一笑道:“问题是由不得你选择。”
于娉婷摇头道:“我不想死,我要创造活的机会。”
吴仙客道:“因此,你选择了牺牲色相?”
于娉婷低下了头,嗫嚅道:“这……我……我也是不……不得已。”
吴仙客平静地问:“你以为这样就可以自救?大姐,我不怪你,人各有志,个人的生死祸福自己负责,请答应我,不要勉强我做任何我不愿做的事,我不要你为我的生死祸福负责。”
于娉婷道:“三妹,请听我说……”
吴仙客接口道:“大姐,我郑重的告诉你,我死不足惜,也存了必死之念,要我合作陷害赵郎,此生休想。”
于娉婷苦笑道:“三妹,你何苦死心眼?赵羽飞……”
吴仙客脸色一沉,厉声道:“大姐,我不要求你做三贞九烈的女人,你也不能要求我做荡妇淫娃。我与赵郎虽然没有海誓山盟,也没有结为夫妇,但在我的心目中,他已是我未来寄托终身的夫婿,我愿为他粉身碎骨死而无憾。大姐,头可断血可流,志不可夺,不要妄图说服我。”
于娉婷大急,跳脚道:“小妹,你……我是为你好……”
吴仙客抢口道:“你的情义我心领了。”
于娉婷道:“你先冷静一下。”
吴仙客闭上凤目,沉声道:“从现在起,我不和你说话,你最好叫外面的人进来,把我带回鼠窟。”
于娉婷不死心,轻抚吴仙客的肩膀,柔声道:“三妹,请听我说,俗语说,好死不如恶活……”
吴仙客不理不睬,像个冷冰冰的石人。
于娉婷浪费了不少唇舌,直至口干舌燥,好话说尽,吴仙客依然闭着眼,安坐不动,像是老僧入定,对于娉婷的话充耳不闻,脸上一片漠然,对身外事毫无反应。
于娉婷真急了,用尽了一切手段,劝解、恳求、痛哭、咒骂……
吴仙客无动于衷,不理不睬。
一个时辰过去了,于娉婷束手无策。
房门推开了,华斌当门而立,叱道:“娉婷,不要劝她了。”
于娉婷长叹一声道:“华郎,我……我已尽了力。”
华斌冷笑一声,缓步接近,一把揪住吴仙客的发结,嘿嘿阴笑道:“吴仙客,你以为这样就可以如意了吗?你以为一死了百了吗?哼,你等着瞧,你不肯合作,在下就无法利用你了?少作你的春秋大梦。在下不让你死,我要你亲眼看到赵羽飞如何死法。来人哪!”
两名大汉出现在门口,欠身应喏道:“属下在。”
华斌挥手道:“把她带至内房看管,你两人必须寸步不离看住她,绝不许她自尽,出了意外,唯你们是问。”
两大汉应喏一声,架住吴仙客出房而去。
于娉婷摇头苦笑道:“华郎,你打算怎样利用她?想不到她对赵羽飞如此痴情,她不会合作的。”
华斌冷笑一声道:“只要她不死,我就可以利用她。即使她死了,尸身仍可派用场。”
于娉婷问道:“华郎,你已经有了妙计?”
华斌道:“不错,消息已经传出。”
于娉婷道:“可否说来听听?”
华斌道:“天机不可泄漏,届时自知。你也好好休息,明天成功与否,就看你的了。”
赵羽飞与铁冠道人在山下的岔路分手,他攀上了南屏山,藏身在山巅的一株大树上,居高临下察看南面一带山区的形势,也留意是否有人走动,尤其注意山林间散处各地的村落房舍。
整整观察了一个半时辰,方欣然返城。
在客店迎接他的人是蒲毒农,告诉他说铁冠道人已动身赴绍兴会稽山,枯骨神君与查三姑娘,亦已动身赴飞来蜂中天竺,等候麓大师消息,可能明日近午时分方能返店。
据传话的人说,将有宝贵的惊人消息传来。
蒲毒农是个老江湖,打听消息毫不费事,从衙门里得到消息说,运工银的船迄今仍无消息,何时可到难以逆料,府行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
至于各州县缴来的助工银,已经大部分解到,府库近来戒备森严,昼夜不断派有大批官兵巡逻,天一黑,走近府库十分危险,官兵已奉有格杀勿论的严令,想抢劫府库势不可能。
说完所有的消息,蒲毒农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苦笑道:“赵老弟,为了水仙宫的事,你已忙得焦头烂额,真是多灾多难,这封信是不久前送来的,不知道,你要不要看?”
赵羽飞注视着信上的名衔,道:“是给我的,当然要看。”
蒲毒农道:“具名是冯百韬,你还是要看?”
赵羽飞道:“我听说过这号人物,当今黑道四霸之一的鬼见愁冯百韬,在黑道四霸中排名第一,党羽遍布江南七省,势力范围在浙闽赣湖,他到这里来找我有何原因?”
蒲毒农道:“你如果不理睬他.可以把书信原封退还.与黑道群豪往来.难免贻人口实,有损老弟的清誉。”
赵羽飞笑道:“鬼见愁这封信,绝不是套交情来的。”
蒲毒农道:“这是大红拜帖式的礼书。”
赵羽飞拈起书信道:“即使是大红拜帖,也不见得是善意的,看看便知。”
他展信一看,剑眉锁得紧紧地。
蒲毒农问道:“书上怎么说?你的神色不对。”
赵羽飞道:“鬼见愁约会飞来峰翠微亭,子夜会面,过时不候。”
蒲毒农脸色一变,问道:“没有说为何?”
赵羽飞将书信递过道:“没有,措辞表面上客气,骨子里强硬。”
蒲毒农看完书信道:“果然不出所料,会无好会。”
赵羽飞道:“在下与黑道群豪杰并无过节,可知必定是鬼见愁被汪楼主所收买,向在下示威来的。”
蒲毒农道:“老弟是否打算赴约?”
赵羽飞道:“不能不去,如不把黑道群豪打发走,今后必将受到多方面的压力,要紧急措施应付,必须利用机会各个击破,尽可能避免他们在暗中捣蛋,遏止他们与汪楼主组成联合阵线,所以必须前往赴约。”
蒲毒农忧形于色道:“万一汪楼主与水仙官的人乘机暗算,岂不是自投罗网,中了他们的诡计?”
赵羽飞淡淡一笑,豪情风发,慨然道:“鬼见愁傲骨天生,极为自负,颇富道义感,汪楼主只怕未必能说动他联手。”
蒲毒农道:“九尾玉狐的狐媚功夫超人一等,只怕鬼见愁英雄难过美人关。”
赵羽飞道:“据在下所知,鬼见愁统率七省黑道群豪,极为自负,对女色极为看得开,他本人迄今尚未成家,九尾玉狐如想诱惑他,绝不是三五天工夫可以奏效的事。如果他们早有勾结,根本不用致书约会,他必定堂而皇之向在下叫阵,何必下书相邀,诸多顾忌?黑道人物固然无恶不作,但鬼见愁此人尚重道义讲信诺,他能致书相邀,就不会设伏算计在下。”
蒲毒农不住点头,深以为然道:“不错,鬼见愁的确是一个没遮拦的好汉,绝不会在约会时设伏计算,今晚咱们五个人一同前往应约。”
赵羽飞摇头道:“他信上并未邀你们,前辈如果前往,反而会引起误会,还是在下一个人前往应约的好。”
蒲毒农深知利害,也就不再表示意见,立即外出打听消息,希望能获得一些有关黑道群家活动的动静。
飞来峰在灵隐山的东面,同属北高峰的别峰,也称灵鹫峰,当然不是从天竺飞来的。
翠微亭在峰半,是纪念岳飞的名亭,附近极富林园之胜,夜间前来必须沿登山小径行走,沿途极易受到暗算,凶险重重。
赵羽飞艺高人胆大,决定沿小径上行。
亥时初正之交,他到了山下的冷泉亭。
他知道即将步入险境,在亭外撩起袍袂掖在腰带上,如此则行动时不致衣袂带风,减少拂动草稍树枝发出声响的机会,纵跃时也利落些。
亭侧方白居易碑的后面,突然踱出一个黑影,走动时声息全无,像是幽灵魅影。
他倏然转身,泰然道:“尊驾好高明的移影换形术,如果你先发暗器再现身,很可能已成功了。”
黑影脸上只露出一双眼睛,原来是戴了一个奇形怪状的头罩,身材并不高大,举动轻灵如猫,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阴笑,以奇异的嗓音发话道:“在下奉冯老之命迎客,岂是用暗器对忖你的人……”
话未完,赵羽飞突然向下一仆,不等上身着地,猛地向侧滚转,一声长啸,以令人目眩的奇速拔刀出鞘,人仰躺在地,上体微抬,刀已化虹出手。
接着,他挺身而起,随刀破空飞射而出。
原来他身后隐伏在草丛中,以暗器从后袭击的另一名黑影,并不知三枚暗器无功,因此并不打算重新隐起身形,满以为前面石碑后现身的黑影,吸引住赵羽飞的注意,暗袭必可成功。
赵羽飞长刀化虹而至,出乎对方意料之外。
三枚暗器越过赵羽飞的顶门上空,击中前面的石碑,火星飞溅。
从石碑后出现的黑影必须闪至一旁避暗器,失去了及时扑上的机会。
宝刀一闪即至,毫不容情地贯入偷袭人的胸口,那人惨叫一声,仰面摔倒。
赵羽飞一跃而过,恰好拔回宝刀,配合得恰到好处,刀入手人倒地,倏然转身,跃回原处,横刀屹立哈哈狂笑道;“鬼蜮伎俩,如此而已,哈哈。华斌,你装神弄鬼的功夫,瞒不了区区在下。”
黑影真被他出神人化的应变,吓了一跳,几难相信眼前的事实,自仆倒避暗器至拔宝刀跃至原位,似在眨眼间完成,已臻化不可能为可能的无上境界,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