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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仙客坐正身躯,柔声道:“赵郎,她们会不会出来?”
赵羽飞沉吟片刻,语音不稳定地道:“很难说,恐怕有了变化,也许我估计错误,她们改变策略,公然从前面逃走了。我担心冯前辈那些人,拦不住她们。”
吴仙客道:“如果拦不住,会有讯号传来的,但一直不见有灯号传来,可知并没人漏网。”
查三姑娘道:“赵大侠,我猜想她们会在破晓时分大举突围,集中全力突破封锁线,四散而逸。”
赵羽飞道:“我担心的就是这一点,那时,全城的人都起来了,城外赶早市的商贩涌入,混在人丛中逃遁是很容易的。”
查三姑娘道:“鬼见愁冯老的眼线甚多,即使能逃出封锁线,在城中也藏匿不了多少时候。”
赵羽飞道:“她们在杭州已有深厚的根基,分散逃匿并不困难。如果今晚她们不突围,明天必须登门索人,以免夜长梦多,拖下去对我们不利。”
前面五六十步外,院墙下冉冉出现一个白色人影。
查三姑娘跳起来低声道:“来了,这是第一个。”
白色人影不像是突围的人,缓步而行,毫无顾忌,裙袂飘飘恍若游春少妇。
赵羽飞缓缓站起低声道:“查三姑娘,如果换了你,你会穿白衣突围?”
查三姑娘一怔,道:“是有点儿反常。唔,似乎并未带有兵刃。”
赵羽飞道:“果然情势有变,这狡猾的妖狐,不知在要什么花招?我去看看。”
白色人影已到了二十步内,叫道:“哪一位是赵羽飞?请现身一谈。”
赵羽飞从侧方绕到,背手而立,泰然道:“区区赵羽飞,有何指教?”
白衣女脸上蒙了面纱,掩住本来面目,从嗓音猜测,该是相当年轻的少女,转身面向赵羽飞冷笑道:“老身奉宫主之命,前来向阁下传信的。”
赵羽飞道:“在下洗耳恭听。”
白衣女郎道:“阁下能查出宫主的下落,委实令人佩服。”
赵羽飞道:“好说,好说,朋友们帮忙,合作无间,方克有成。”
白衣女郎道:“阁下十面埋伏,布下天罗地网。”
赵羽飞道:“事非得已,休怪,休怪!”
白衣女郎道:“阁下真不愿罢手?”
赵羽飞道:“在下十分抱歉。”
白衣女郎道:“按阁下借王海华之口传话的意图猜测,不久必定说动官府,出动人手登门索人了。”
赵羽飞道:“恐怕是的。”
白衣女郎道:“阁下千万不要妄动。”
赵羽飞道:“势在必行,无可更改,除非你们出来,叫贵宫主与在下当面解决。”
白衣女郎道:“请阁下放手,有何条件?”
赵羽飞道:“在下曾经向贵宫的人表示过了,很简单,叫九尾玉狐与在下当面解决,交代华水仙的下落,永远离开杭州,今后永不许在江湖走动。”
白衣女郎怒声道:“阁下,不可欺人太甚。”
赵羽飞道:“在下已经够宽大了。”
白衣女郎道:“本姑娘有口信带给你。”
赵羽飞道:“在下正在听。”
白衣女郎道:“如果你们胆敢登门索人,将会有一场天大的祸事。”
赵羽飞笑道:“大小的祸事,在下见过不少,天大的祸事在下却无缘得见,见见也好。”
白衣女郎道:“本姑娘说出来之后,你就不会那么轻松了。”
赵羽飞道:“说了半天,你还没说出来呢。”
白衣女郎厉声道:“阁下,你已经查出本宫四大世家中,均有高手潜伏。”
赵羽飞道:“不错,几乎所有的涉嫌人,皆在有效的监视下。”
白衣女郎道:“只要你敢妄动,四大世家中三百余名男女老少,将死得干干净净,而且房舍为墟。”
赵羽飞心中一紧,真被吓了一大跳。
查三姑娘现身而出,笑道:“我查三姑娘也可算是黑道人,对官府可说有非常透澈的认识,那些捕房里的大爷们,只知道奉命行事,办起案来认真得很,死多少不相关的人,他们从不计较,你们用人质来威胁官府,那是枉费心机。”
赵羽飞心中一动,笑道:“据在下所知,四大世家在杭州,不但声誉并不见佳,而且气势凌人,对他们反感的人可不少,希望看他们倒霉的人多的是。知府大人对他们更是又恨又怕,恨不得找个机会公报私仇,连根拔掉他们。这次海寇余孽,图劫工银,有海寇汪通海隐匿王家,机会不是来了吗?我敢打赌,知府大人如果获得在下提供的真实消息,保证他睡梦里也在笑,他会迫不及待出动上千万的人马,一举踏平四大世家出口怨气。”
查三姑娘接口道:“届时玉石俱焚,唯连老鼠也逃不掉半个,你们当然也活不成,你们那美丽的小脑袋被砍下来示众,必定一点也不美丽了。”
白衣女郎转身便走,走了五六步,突又止步转身道:“赵羽飞,我不信你敢不以三百余男女老少为念,将这消息透露给官府。”
赵羽飞大声道:“死的人不是我,我为何不敢?”
白衣女郎道:“因为你是侠义门人。”
说完,扭头便走。
赵羽飞僵在当地发怔,心中天人交战。
一只温柔的小手挽住了他的虎腰,吴仙客到了他身旁,幽幽一叹道:“赵郎,我知道你不忍心出此下策。”
赵羽飞苦笑道:“是的,情势对我不利。”
查三姑娘道:“赵大侠,你认输了?”
赵羽飞道:“不,这是一场邪正不两立的大决斗,在下绝不甘心认输。”
查三姑娘道:“那你有何打算?”
赵羽飞道:“当然要另行制造有利情势。”
查三姑娘道:“她们挟人质为要胁,隐匿不出,你又能怎样?”
赵羽飞低头沉思,良久,似有所得,道:“困难不是不能克服的,我打算分两方面来进行。”查三姑娘道:“用得着我们吗?”
赵羽飞笑道:“当然。你们是主将,而且特别要偏劳姑娘的芳驾。”
查三姑娘灿然一笑道:“有何差遣,绝不敢辞。”
赵羽飞道:“其一是从加强封锁着手,利用官府之力,撤走四大世家附近的邻居。王家后院有一口井,是全府七口井中水质最好的一口井,也就是王家食用的井,我和蒲毒农进去一趟,在那口井里动手脚。”
查三姑娘鼓掌道:“妙,蒲毒农保证令君满意。”
赵羽飞道:“其二,这里交由冯前辈主持,白天加强监视,夜间故意放松网开一面,我们则动身离杭。”
查三姑娘讶然道:“离杭?你是说……”
赵羽飞道:“以目下的情势论,九尾玉狐和汪楼主两个主脑,脱身相当容易,他们之所以不走,只是想连属下一起保全,作为日后东山再起的本钱,我准备犁庭扫穴,在他们的老巢作一彻底解决。”
查三姑娘道:“你怎知他们的老巢在何处?”
赵羽飞道:“她曾经说过,知道船向何处走的。同时,任叔对黑水洋一带了若掌指,你两人合作,必可找出无极岛的所在来。”
查三姑娘点头道:“晤,他们真可能会逃至无极岛,刚才冷凤告诉凌春风,要所有的姐妹逃至绍兴避祸,那是骗人的诡计。”
查三姑娘提起冷凤所说的话,颇有见地,如果九尾玉狐真有意随汪楼主逃回绍兴匿伏,根本用不着派人通知散失在外的人,这岂不是欲盖弥彰吗?
赵羽飞笑道:“冷凤所说的话,不过是骗人的诡计,她们正要我们循这条线索,向绍兴追查,首脑们便可趁此入海一走了之,九尾玉狐贪生怕死,她要用水仙宫的门人子弟替她挡灾。走吧,天不早,不必再守候了,我们去找蒲毒农商量。”
临行,吴仙客迟疑地向赵羽飞道:“赵郎,刚才那个蒙面女人,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
赵羽飞问道:“仙客,你认识她?”
吴仙客道:“夜间视线模糊,她又戴了面纱,变着嗓音说话,怎知她是谁?我只觉得其中一定有阴谋。过去水仙宫挟持人质的事不是没有,但……”
赵羽飞道:“狗急跳墙,这是她们唯一的生路,可以说,她们已赢了这一回合。走吧,这里没有枯守的必要了。”
他们走后不久,白衣女郎幽灵似的重新出现,在附近搜了一圈,一声忽哨,十余条黑影一涌而出,快速地跃上城头,消失在城外的茫茫树影中。
正城头北面潜伏的暗桩,发出发现敌踪的信号,却不敢出面拦截,等大批黑道群雄赶到,敌人已经不知去向了。
赵羽飞的确输了这一回合,功败垂成。
红日从东方海面升起,朝霞满天。
十余名男女高手,以快速的脚程绕过凤凰山东麓,不久,便到了赵羽飞上次引爆船只炸死雷神的农舍的附近。
农舍仍然安静如恒,看不出任何异状,宅后空山寂寂,宅前烟水茫茫。
上一次这里凶险重重,四周布置了陷人的奇门生克大阵,但自赵羽飞来过一次之后,这处秘窟已被放弃。
走在前面的白衣蒙面女人,距农舍约百十步,便举手示意要后面的人止步,面向农舍一连打出三次手势。
院门开处,踱出一个年约半百的村夫,挥动着双手,回了三次手势。
白衣女郎向后欣然道:“农舍安全,迄今不曾有人前来搜查过。”
她后面有六名身穿黑袍的大汉,佩了兵刃,戴了只露出双目的头罩,穿着打扮完全一样,不同的是高矮不等而已,很难分辨是些什么人。
然后是六名穿黑衣裙的女人,也戴了头罩,如不是裙、袍有异,乍见之下,难分男女。
当然,女人的身材要矮些。
只有白衣女郎穿白,她为何不改换衣裙?她走在前面,似乎是十三个人中的首脑。
白衣女郎脚下一紧,向翠竹摇曳的院门走去。
村汉退入院门内,失去踪迹。
白衣女郎并未介意,不久,十三个男女毫无戒心地踏入院门。
宅院外的广场,并未设有禁制,显得空空荡荡,不少枯竹叶散布在广场中,似乎久未打扫。
村汉站在半掩的大门外,双脚不住发抖。
白衣女郎接近至二十步外,方看到村汉苍白的脸色,与显露强烈恐惧的眼神,和战栗的身躯。
她讶然止步,沉声道:“袁忠,你怎么了?”
袁忠打一冷战,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大门吱呀一声拉开了,赵羽飞穿一身宝蓝色劲装,佩了宝刀、英俊、雄健、剽悍、威风凛凛,神色从容踏出门外,朗声道:“算脚程,诸位来晚了片刻,必定是绕江滨吸引追兵,以疑兵之计脱身而耽搁,诸位好!”
十三个人全怔住了。
白衣女郎以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着他,抽口凉气声问:“你……你怎知道我们要来?”
赵羽飞微笑道:“彼此勾心斗角,各展奇谋,当然不能忽略过去所发展的线索。说起来并不难,这里是汪楼主的秘窟,在下虽然来过,但并未深人,事后也不曾前来踩探,就因为来过,所以你们必定猜想在下不会再来。山区中你们的秘窟甚多,但以进退方便来说,以此地最为理想,不但可以退人山区,更可将船召来,扬帆出海远飘。”
白衣女郎道:“阁下算定我们会来?”
赵羽飞道:“不错。在下与查三姑娘所说的话,你一定躲在暗处听到了,认为在下回去找蒲毒农商量,必定乘船出海去无极岛守候,你们就可从此地脱身了。”
白衣女郎摇头道:“我不相信你会未卜先知。”
赵羽飞道:“当然,其中也有碰运气的成份。你们派人逃向绍兴,半途被冯前辈的人截获。夜间逃入城内的人,一出王家不久便落了网。可知你们唯一的退路,便是从海上脱身,不然就得沿江逃来此地候船。”
他瞥了众人一眼,笑一笑又道:“望江门至候潮门之间,家师叔祖正在海鳅船上监视沿岸船只的动静,任何船只移动,水上水下皆无所遁形,因为海鳅船上,有一具贵宫的傲世杰作测音仪。”
白衣女郎大惊,骇然惊呼:“该死的于娉婷,她把测音仪给了你,难怪,在海口本宫的船人全军覆没。”
赵羽飞笑道:“江滨没有船开出,也没有人从水中遁走,在下便算定你们可能逃来此地,运气不错,被在下等个正着。”
白衣女郎道:“你来了多少人?”
赵羽飞道:“该来的都来了,今天将是决定性的一天,不是我赵羽飞见阎王,就是你水仙宫除名。想必你便是假华水仙九尾玉狐徐如玉?”
白衣女郎哼了一声道:“在镇江,你能凭机智猜出陶森的底细,何不再用点儿心机,猜猜本姑娘的身份来历?”
赵羽飞道:“很抱歉,时势不同,在下已没有这份雅兴。你如果是九尾玉狐,可以撤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