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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丽君露出黯淡的神情,道:“据说在我腑脏内,长着一个恶瘤,这个恶瘤如果一日不以药物抑制,马上就肿大,十数日必死无疑。’”
“我听了这话,不禁半信半疑,问道:“你在此地日日须得服药了?’”
“‘尤丽君道:“是的,我靠药物维持生命,已经是三年之久的事了。’”
“我道:“是真是假,我待会儿一查便知。但假如有药足以维系你的生命,则你搬到哪里去都是一样,对不?”
“尤丽君摇摇头,道:“事实上我虽然在此,但生命仍然随时随地有中断之虞,我必须倚赖几位师姑们,为我炼药,唉!”
“她的叹息,真可使月黯花愁,大地失色,顿时有如愁云惨雾,笼罩下来。但我可不为所动,因为她也许是运用她的魅力。
“当下说道:“我可以把整座道观都搬了去,连人带屋,一件不缺。这样,你还是有替你炼药之人。”
“可惜的是尤丽君似乎一点儿也不曾被难倒。她道:“啊,先生你有所不知,那些抑制我体内恶瘤的药物,不是普通药店里买得到的,必须到深山大泽,危崖绝壑间找寻。如果你不懂得这些药的性质,以及生长环境和避忌等,根本看都看不见。’t“我听到这儿,知道问题来了,道:“你现在有人为你采药么?’”
“尤丽君点头道:“当然有啦,除了大师姑亲自出马,常年在外奔走之外,还有三个助手。但每次都非常惊险,差一点就赶不上了。”
“我追问道:“什么叫赶不上?”
“尤丽君道:“我现存之药,为数甚少。而待炼之药,总是欠缺一两种,几乎每隔五、七天,就须及时赶着送到,如若不然我就只有死而已。’”
“我说:“那么这仍然一样,你在我那边,未必就比不上此处方便,采药的还是去采药,炼药的照旧炼,我还可以帮很大的忙,又可以付给他们极大的酬劳,你说这岂不是比你在这更好么?”
“尤丽君为难地摇摇头,道:“只怕这法子人家不会答应。”
“我冷笑一声,道:“他们除非不要命。”
“我说出这话,心中顿时大感后悔,暗念她一定会不高兴,偷眼一觑,只见她果然泛起不喜欢的神情。”
范南龙停下来,自嘲地笑了一声,抬目向赵羽飞望去,道:“这个想法,岂不可笑?”
赵羽飞同意道:“是的,以你的出身和为人,何须管她高兴不高兴?”
范南龙道:“这一点我当时就想到了,敢情我和她相对只有那么一会儿工夫,我已被她的绝世容光所慑,心神痴醉,所以对她的情绪,非常重视。”
他已解释得非常明白,然而赵羽飞仍然禁不住问道:“她当真有那么大的魔力么?”
范南龙道:“我此刻用言语跟你说,实在无法形容得出。总而言之,我敢说任何男子面对她时,必定意乱神迷,很快就会愿意作她的奴仆,为她效力,至于关心她情绪,自然更是意料中的事了。”
赵羽飞点点头道:“也许在她面前,有那种气氛,才能感受得到你这种想法,后来怎样了呢?”
范南龙道:“当我醒悟自己业已大受她影响控制之时,尤丽君说道:“那采药的助手,全是男人,你也许会明白我的话。”
“我自是一听即懂,暗想:那些男子为了她日夕奔走于山巅水崖,假如我强占了她,这些男子都妒火中烧,自不待言。同时他们不再继续采药,也是必然之理,这样说来,除非我有本事包揽了采药之事,不然的话,确乎无法把她弄回水仙宫去。
“这个结论使我感到很颓丧,但并不是完全绝望,当下问她道:“假如我有法子来到足够的药物,你还怎么说了?”
“尤丽君欢然一笑,道:“那么我当然跟你去,直到你把我看厌了为止。”
“我道:“你需要一些什么药?能不能告诉我?”
“尤丽君道:“这又有何不可,我并且把如何采法,以及在什么地区会有,都告诉你。”
“我把药名及采法产区等都抄下来,为了不要被她的魔力完全控制了我,所以急急辞出。”
他长长透一口大气,好像当真是刚从龙潭虎穴中逃出来一般。
赵羽飞笑一笑,说道:“范兄,你仍然未曾摆脱对她的魔力呢!”
范南飞颓然点头,道:“不错,这四年来,我用尽了各种方法,也摆脱不了她的声音容貌,例如于娉婷她……
他指一指床上的人,接着道:“她的美貌,可以说是世之所稀了,除了她之外,我水仙宫中,美女多的是,谁知就是没有一个比得上她的神奇魔力。”
赵羽飞道:“你想借别的美女的力量,以便摆脱她的忆念么?”
范南龙道:“不是忆念,而是相思,唉,当真是天涯海角有雾时,只有相思无尽处。”
赵羽飞笑一笑,忖道:“这个魔头,居然被一个弱女子降住,那真是天意如此,否则,以他的身世和势力.不知要有多少女子遭他所辱了。”
他道:“那么你已查出她果真是身染绝症么?”
范南龙道:“不错,后来我的确动用了庞大的人力物力,作为期三个月的详细调查,结果一点儿不假,她真是罹染绝症,日日都在生死边缘上挨命。”
赵羽飞道:“你以后怎么办呢?”
范南龙道:“请问有什么可做的?我唯有到处看看有没有可以比得上她的美女,甚至时时与各式各样的美女亲昵试试看会不会有效。”
赵羽飞心中升起恨火,忖道:“这么一来,天知道他已糟蹋了多少女子。”
范南龙似乎沉迷在他自己的哀伤中,摇头叹道:“但不行,没有一个女子可以比得上尤丽君,连一成都比不上。”
他如知赵羽飞业已杀机填胸,准备不顾一切地击毙他,以免他继续糟蹋女子的话,他就绝不会仍然坐在那儿。
赵羽飞暗中准备好,口中故意跟他说些不关痛痒的话,道:“说起来你也真有艳福,是不是?你已享用过不知多少美女,我想连帝王也比不上你呢!”
范南龙颓丧地叹息一声,道:“你哪里知道,我等于一个都没有得到。”
赵羽飞抑制住突袭出击的心意,问道:“这话怎说?”
范南龙道:“尤丽君真是害苦了我啦,我当日告辞之时,她告诉我,说道:“先生,如果你没有把握,你就不用再来见我了,而且,我还要求你不要破去纯阳之体,否则你也不必再来了。”
“她说完之后,我才失魂落魄地离开,经过三个月的访查,已确实证明她不是说谎,的确是被绝症所缠,宛如风中的残烛一般。”
他耸耸肩胛又道:“就是这样了。”
赵羽飞道:“这样说来,你对所有的女子,只不过恣手足之欲而已?你根本不敢把她们怎么样?”
范南龙道:“谁说不是,你瞧,我多划不来?”
赵羽飞道:“是祸是福,你自家焉能知道?”
这话中的含意,范南龙不会明白。
赵羽飞又问道:“那么你直到如今,还未曾见过尤丽君么?”
范南龙道:“在我没有把握之前,当然不敢去看她了,不过我后来仍然去看过她。”
赵羽飞讶道:“你一定是在暗中窥看她,是不?”
范南龙道:“别把我说得这样无聊,暗暗窥看什么意思?我是光明正大的见她,而且是她邀请去的。”
赵羽飞道:“这倒有趣,你这一次会晤情形如何?”
范南龙道:“那是因为她搬了地方,所以请我前去,试试能否挽救她的性命。换句话说,也就是瞧瞧能否把她娶为妻子。”
赵羽飞道:“一定是有什么大难题了,你既未成功,可见得这个难题,非同小可。”
范南龙道:“不错,她已搬到黄山去住。黄山的三十六峰,享誉天下,前人有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的话,可见得黄山的景致,竟然比五岳还要灵奇秀丽。可是她住的地方,却是黄山峰峦中最最丑恶的一个地方,称为锁魔崖,到处谷壑险恶,岭峰濯濯,岚瘴终年不绝,全无风景可言,甚至鸟兽也不至,荒凉无比。”
赵羽飞道:“我也游过黄山,但却从未听过这处地方呢!”
范南龙道:“不但是你,就算是常住黄山之人,也不知有这么一个所在。那锁魔崖几乎无外路可通,而且任你怎样走法,绝不会发现在群峰之中,有这么一个丑恶凶险之地。”
赵羽飞道:“这就怪不得我没听过了,只不知尤丽君那等绝代佳丽,何故不选山明水秀之地,以供幽居?”
范南龙道:“她又没发神经病,当然不想住那等所在了,问题是她的药,其它山经搜穷采绝,无法延续生命,所以被迫得搬到这么一个可怕的地方去,自然在她来说,乃是不愿意的。”
赵羽飞道:“她为何要邀请你去?”
范南龙道:“她知道我的武功,天下已难有可比之人,所以才找了我。去。”
他停歇一下,似是筹思说词,才缓缓道:“现在这件事之中的主角,她的背景已说明白,我就要说到关于为何要你参加的缘故了。”
赵羽飞道:“我不是在恭听么?”
范南龙道:“那锁魔崖的地形不必多说,反正如果你肯去的话,自然可以亲眼目睹,她之所以移居该处,原因是锁魔崖上,有一个洞府,这座洞府,居然是前人开凿住过的,甚具规模,内里倒也堂皇。洞府上面,还刻着囚香洞府四个字。现下尤丽君就被囚在那儿,她乃是天香国色,所以当真贴切之至。”
他发觉自己闲话说得太多了,当下忙忙转回正题,道:“囚香洞府分作前后两洞,后洞却是地狱,黑风地火,终年不绝。尤丽君的绝症,每日只要在后洞中打坐两回,就可以维持原状,不会恶化。”
赵羽飞道:“那么你可以搬去囚香洞府呀!”
范南龙摇摇头,道:“你听我说,在那地火和黑风两个出口之处,都长有奇药,如果通通采到手,就可以使她痊愈。这时她愿意嫁与这个为她冒险之人为妻。”
赵羽飞仰天一笑,道:“原来如此,但我没有丝毫娶她为妻之意,咱们这一夜的话,都白费了。”
范南龙道:“这是咱们较量的最佳机会,因为只有你具有这等武功,而最要紧的,还不是武功,而是人品相貌须得合格,尤丽君方肯开放洞府石门。”
赵羽飞笑一笑,道:“你不能破门而入,是不是?”
范南龙摇头道:“洞题不在于此,而是那黑风地火两处,如果有人侵入,这一天就大异平常。尤丽君无法借风火之力修持,只好服药。但她手中现在只剩下一天的药了,换言之,她只能让人再试一次,所以她一定得小心挑选,经她面试合格,认为即使托以终身,也不委屈,才肯让你进入后洞。”
赵羽飞虎目一瞪,道:“我不信,她手中只有一日的药量?”
范南龙摆摆手,道:“得啦,别冒火,她有两日之药,你如不成功,我还可以试上一次。
赵羽飞道:“不管她还有多少药,也不管她长得多美,我亦无意前往。”
范南龙道:“那的确很危险,无怪你会害怕。”
赵羽飞道:“谁害怕,我只是不愿意罢了。”
范南龙道:“如果你不答应去试一试,我就让于娉婷死在你眼前。””
赵羽飞以凌厉的目光,注视他片刻,才纵声笑道:“笑话,你自身难保,何论害人?”
范南龙道:“我如何自身难保了?”
赵羽飞道:“你几次无意中皱眉头,其时你是站着,又拿着兵刃,那面钢盾虽然不大,但份量必定奇重,所以你已感到支持不住,我敢说我现下如果出年对付你,不出二十招,就可以杀死你。”
范南龙淡淡一笑,道:“你真是精明得很,观微知著,我居然没有瞒过你的双目。”
他如此镇静的态度,反而使赵羽飞不敢轻举妄动,想了一下,才道:“现在你没有别的话说了吧?”
范南龙道:“没有啦!”
赵羽飞站了起身,顿时杀气腾腾,充满船舱。
范南龙淡淡道:“赵大侠,须知此舫系本宫精心设计制造的,现在我只要指头一动,此舱之内,任何人和物,无不化作飞灰,永沉河底,只不知这几句,你肯不肯相信?”
赵羽飞曾经眼见于娉婷利用毒针,把白玉珠杀死。因此之故,他真不敢不信。
可是此舫终究不是范南龙的座舫,若说定有这等恶毒无比,令得同归于尽的装备,也不见得。
这两个念头在心中交战了一下,终于决定采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当下点点头,说道:“你们可能真有这等设备,而我也犯不着拿性命去试验。”
范南龙笑道:“好极了,我对赵大侠很尊敬信任,假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