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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严道:“不过,要是令妹另有意见,小僧亦无能为力,还得先请施主谅解才好。”
雷民道:“那当然。”
心严道:“如此,小增便请出令妹来。”
雷民欠身道:“有劳小师父。”
心严果然又往外走,此刻雷民的心中略略显得有点儿紧张,他目不转睛的注视门外。
心严去了片刻之后,很快的又回到雷民之处,并依约将雷芙蓉带了进来。
那雷芙蓉年约十六、七岁,生得容颜娇丽,体态轻盈,甚是美丽。
她款款移步至雷民之前,细睨雷民一眼,道:“拜见兄长。”
声音才落,两滴情泪,已自滑落下来,不一会儿,泪珠盈眶,便哭出声来。
雷民忙向前扶住她的香肩,劝道:“妹子,事已至此,你也用不着再伤心,如今为兄已出面了,天大的事由我承担吧。”
雷芙蓉哭了一会儿,抽抽搐搐地道:“哥,这几年你一直在外,都不知父亲所受的苦。”
雷民道:“这事我已经有了耳闻,天幸今日咱们兄妹已见面,相信不多久,父亲及二弟都可以聚首的。”
雷芙蓉道:“但愿如此。”
心严此刻插口道:“施主可以尽情促谈,小僧暂不打扰,有事再请吩咐。”
话一说完,立刻合掌告退,留下雷民兄妹,在藏经阁中交谈。
心严辞出雷民兄妹后,便径自转至后园中一间精舍,来会见正在精舍中与终音大师交谈的赵羽飞。
赵羽飞一见心严回来,便道:“他们兄妹见了面啦?”
心严点头道:“是的。”
赵羽飞闻言转脸向肃穆庄严的经音大师道:“大师高见如何?”
终音大师沉吟一会儿,道:“贫僧虽知那雷姑娘是当今黑道搜求之人,但既有她的兄长出面领人,贫僧亦不好再留住她的。”
赵羽飞点点头,道:“大师之言甚是,只是如任那雷民带走雷姑娘,一来安全问题极为可虑,再者弟子的全盘计划,也将付之东流了。”
终音大师道:“施主之虑,贫僧亦已见及,无奈敝寺已因雷姑娘之事,卷入江湖恩怨使贫僧痛心疾首,莫此为甚,贫憎实在不愿再因此事,连累门人清修。”
赵羽飞一听如此,霍地站了起来,道:“既是如此,弟子亦不敢相强。说不得,只好由弟子派人在暗中保护雷芙蓉姑娘了。”
终音大师道:“敝寺实已无能为力,但敝寺还会时刻注意雷姑娘的消息的。”
赵羽飞看看已没什话好说,只得道:“弟子就此告辞,大师回镇江之际,弟子恐无法前来送行,还请大师谅宥。”
终音大师慈眉一展,道:“施主任重道远,何须俗套?”
赵羽飞不再多言,恭声辞行,心严则一直送他到普陀寺外的码头。
这时那王斗已解缆相候多时了,一见赵羽飞过来,便命人拉紧扶梯,让他从容上船。
赵羽飞站在船头,向岸上的心严抱拳道:“请小师父代告心莲大师,就说后会有期。”
心严笑道:“施主端的还不死心呢?哈……”
赵羽飞微微一愕,立刻会过意来,登时纵声大笑,快艇就在他的笑声中,款乃一声,疾射湖心而去。
且说,赵羽飞仁立船头,放眼那粼粼的湖光水色,不觉感怀万端,衷心忖道:“我奉师命重入江湖,本以为可以澄清武林妖孽,重振师门威风,不料事不由己,武林中诡异万端,看来一年三载,也无法料理出头绪来,唉!”
他又私忖道:“我原以为此刻紊扰重点,可以从雷芙蓉身上查出端倪,殊不知雷芙蓉仅是一条线而已,我该如何是好?”
须知,赵羽飞在普陀寺中.曾经与终音大师的长谈,并自终音大师口中,得知雷府之变,及雷芙蓉成为众矢之的之事,仅是被人利用安排而已,实际上还有更惊人的幕后人物。
赵羽飞与苦搜雷芙蓉不止的那些各路人马一样,全被那幕后人物所骗,把注意力集中在雷府身上。
现下,赵羽飞虽然还无法得知那幕后人物是谁,但他已然知道,陶森亦是被利用的人物之一,文公柏那帮人也可能只是走狗角色而已。
有了这层了解,赵羽飞连带地想起,那雷民也可能已被人利用而犹不自知。
此刻,赵羽飞决心要知道的是,那幕后人物是谁?用什么手段,能使那些黑道人物,都将注意力集中在雷府雷芙蓉身上?而苦苦搜寻她不止?
为了了解上述问题,赵羽飞打算从雷民方面去刺探。
赵羽飞自雷民出现之后,虽曾一度怀疑雷民之身份,以及他自称与雷芙蓉的兄妹关系,但他在与终音大师交换过意见之后,上述疑问,已经释然。
可是,他仍然深信雷民求认雷芙蓉,绝非是件单纯的事。
赵羽飞从雷民的言行、心术、背景等方面去推测,预料雷民此来,必有所图。
由此再与其他黑道人物苦寻雷芙蓉之举一印证,赵羽飞在前来普陀寺求见终音大师之前,心中已有了计较。刚才再经终音大师一证实,雷民等人的企图,乃得大白。
原来江湖传言,雷府小姐雷芙蓉,知道了不少关于藏宝的秘密,而那批宝物的价值,富可敌国。
这消息传出之后,果然引起江湖人物的注意,于是纷纷找到镇江雷府来。
先是,有许多人上门套交情,找雷远声合作,后来这些人被雷老爷子拒绝,居然合股联手,想劫持雷芙蓉。
雷远声自己向终音大师提过,宝藏之事,并非无的放矢,的确有那么一回事,但详情如何,却只有雷芙蓉心里有数。
后来雷府被那些武林人物逼急了,事情也就宣扬出来,但那是赵羽飞抵达镇江以后的事,是以赵羽飞并未闻悉宝藏之事。
甚至连江南许多与雷府有通家之好的人物,有的到现在都还不清楚雷远声家中遭变的原因,就是导源于宝藏之事。
赵羽飞自终音大师口中得到这些消息之后,把连日来所发生的事略一整理,对全盘的局势,又有了一番新的估量。
第一,陶森及文公柏虽有夺宝之心,但他的目标及图谋,绝不仅取得财富一项而且。
第二,那些突然在镇江出现的黑道帮派,如拜火教之流的人物,都是被人故意煽动出来,而其煽动的借口,无非是以宝藏利诱之。
第三,够资格觊觎宝藏的黑道帮派,都已经知道这项消息,其余小帮派则还被蒙在鼓里。
从这三项推论中,显示那幕后人物,是有意造成众人夺宝之局面,使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宝藏这件事上来。
这种推论,与赵羽飞以前所猜测的人很吻合。
那么,那名想操纵全局的幕后人物,其居心是可猜出端倪的。
赵羽飞忖道:“这人用意良深,莫非是要趁众人财迷心窍之际,进行他更大的阴谋?”
他觉得这项猜测相当合理。此外,他又连带想起雷府一家人的行径,也有显然与那幕后人物演双簧之嫌。
赵羽飞之所以有这种怀疑,乃是因为:一则雷府一家人失踪之事,甚是蹊跷,显系有意安排。再者雷民之出现,亦甚诡密,而其行径,又显得有逾常情。
比如说,他身为雷芙蓉之兄长,第一件事要考虑的,理应是如何使自己妹妹获得安全之保障才对。
但赵羽飞可以感觉出,那雷民根本无视雷芙蓉之安危,而一意想领走她。
这是很不合理的作法,是故赵羽飞才会对雷民真正企图,生出种种怀疑来。
总之,事情像似越来越不单纯,情节也演变得令人摸不着头绪。
赵羽飞一路默忖,不觉快艇又已驶回杨家帮总坛来。
他进入杨家帮忠义厅之时,已有不少江南同道在厅中恭候他多时。
赵羽飞一看这些江南武林人物的神情,心知一定有事找他,于是不待他们开口,便即说道:“诸位谅必有什么事见教吧?”
众人互相望了一眼,李镇替大家说道:“赵大侠,大家很想知道这几天来的敌我局势,不知能否分析一下?”
赵羽飞笑道:“噢,诸位一定觉得这几日平静得超出意料之外吧?”
众人点点头,李镇道:“是的,大家都有这种感觉,所以……”
赵羽飞打断了他的话,道:“我明白的,诸位已觉得无此必要再呆在此地了,对也不对?”
杀人拐夏峤轻咳一声,道:“实不相瞒,老夫等人都有这个意思。”
客厅内顿时一阵嗡嗡之声,显然在座众侠,确是都抱有同一心理。
这时绵里针言伯青又说道:“兄弟觉得,这几日来咱们的联合举动,敌人或许亦有所闻,说不定他们便因此断了与咱们为敌的念头,也未可知。”
赵羽飞道:“伯老之言确有见地,但依在下的看法,事情显然并不如此简单。”
言伯育道:“哦,赵大侠愿不愿意一申高见?”
他的语气甚是谦恭,因此让人听起来,并没有质问或怀疑的意味。
赵羽飞点头道:“不瞒各位,在下迄今还不能料准敌人的企图,但在下可以告诉各位的是,敌人没有照计划向咱们下手,主要原因是临时更动了计划,并非对我们放过了。”
李镇问道:“这么说,目前这安静局面,是暂时的了?”
赵羽飞道:“是的,不久的将来,在不敢断言,这武林,仍将爆发出腥风血雨的一场生死拼斗。”
此言一出,客厅中又是一阵窃窃私语。
要知,这些武林人物直到目前为此仍然极其敬重赵羽飞。
他们此刻虽然有意各回本门,但是并非是因为不相信赵羽飞之故,而是一来不放心门中诸事。二来那陶森又一直没有挑衅的举动,所以大家才会生出暂时离开杨家帮的念头。
赵羽飞当然晓得众人的心思,同时他也很了解大家的意思,于是他作了个决定之后,说道:“诸位如果有敌忾同仇之心,此时暂时各自回去,也并无不当之处。”
他的话中之意,无异是同意了众侠的见解,这一来,反而倒使众人有大生意外之感。
李镇遂道:“赵大侠,咱们之意,并非一定要这样做示可。”
言伯青也插嘴道:“是的,如果赵大使认为我们还是暂时留在杨家帮较为合适,我们仍然听凭吩咐。”
赵羽飞抱拳向在座众侠道:“诸位所表现出如此同心协力之态度,在下已感动万分,在下绝无将事情中途搁下,辜负诸位厚望之理。”
他停顿一下,又道:“不过,今日局面,果然如刚才几位所说的,平静反常。在下适才私忖之结果,也觉得咱们在此待敌,也非良策,因此想出一个两全之计。”
一直没开口的杨一新帮主问道:“能不能说出来供大家参考?”
赵羽飞道:“当然,但是在我还未说出这一个计划之前,我想先把先前的计划向各位表明一番,让各位明白在下一向之用意。”
众人果然现出聆听的精神,赵羽飞又道:“诸位谅必还记得,那武功奇高,心智险诈的陶森,在三江镖局生事的事吧?”
众人点点头,赵羽飞又道:“陶森此举,其实隐藏了惊人的阴谋,他不但要以诸位的生命要胁我做他摆布,同时也要江南武林任他宰割。”
李镇闻言忖道:“原来还有这层阴谋在。”
赵羽飞微微笑道:“后来他的阴谋被我一手破灭,我便料定他会迁怒诸位,向诸位动手报复,以达到他宰割江南武林之目的。”
杨一新问道:“可是何以至今仍然不见陶森那厮动手?”
赵羽飞道:“因为他的幕后主脑人物,突然改变了计划。”
杨一新等人听到陶森背后还有主脑人物,均大感意外。
杨一新大声道:“什么?陶森背后还有人支使他啊?”
赵羽飞道:“是的,陶森背后还有一个势力非常庞大的黑道组织。”
杨一新问道:“赵大侠有什么证据证明此事?”
赵羽飞默忖道:“我当然不能在众人的面前,将在雷府所见的那一幕告诉他们,否则极易生出技节来。”
于是他避重就轻,道:“这事当然有根有据,只是时机未到,请恕在下暂不宣布,如何?”
众人听他如此说,也就没有人再追问。
这也是因为他们都深信赵羽飞,不是那种无的放矢,喜欢故作惊人之语的人。
于是赵羽飞重又提出了他的看法,道:“由于陶森身不由己,须得听命于他,所以他中止了向江南武林动手的举动,就甚是合理的事。”
众侠觉得赵羽飞的结论,确实是大有道理,不是妄下断语的。因此大家对他又加了一层钦佩。
只听赵羽飞又道:“本来这些推测,在下早先是不敢深信没有差错。是以才提议各位避到这太湖来。”
杨一新点头道:“赵大侠之顾虑甚是,谁也不敢以江南武林数十家的命运作赌注的。”
赵羽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