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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形各色的病人,有的被穿上束缚衣,连双手都被困缚在后背。他们在地上难过的扭动着,如同丑陋的蛆虫。
一女病患抱着个枕头,像是哄婴儿一样温柔地哼唱着摇篮曲。
“天上的星星亮晶晶,梦里有一个布娃娃。
娃娃啊娃娃你为什么哭呀~
娃娃不要哭啊,否则就把你的皮扒了,
让你再也没有嘴说话……再没有嘴说话……”
于是下一秒钟,抱在手中的枕头瞬间被撕成碎片,透过漫天飘零的布条和棉花,虚竹看到那个女病患抓着怀中支离破碎的枕头,面目狰狞可怖。
“终于不哭了吗?真是乖孩子。”抱着破烂的布片棉花,女人终于慈爱地笑了。
无视于眼前诡异的场景,虚竹像是司空见惯一般,默然前行着,只是那攥紧着的拳头出卖了她心底的隐忍。
306病房,无需开门,透过玻璃和栏杆便可以看到坐在里面的妇人。
不同于之前看到的那些,妇人的头发打理得很好,一丝不苟的盘起,露出洁白的脖颈,端庄美丽的脸庞,娇小翘挺的鼻子,以及尖削又不失柔美的下巴,顾盼之间的美眸,与病房外虚竹的长相简直是惊人的相似。如果不是妇人那略显苍白到的唇色,和不甚协调的蓝色病服,任谁也不会相信她会是一个精神病患者,且病情严重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妇人本应白皙纤细的手指此刻遍布大大小小的伤口,指甲似乎受到过什么虐待,一片片脱离了手指向外翻卷着,丑陋之极。凝聚在指间的血早已干涸,变成难看的褐色。手腕上绑着绷带,从血迹上看,似乎有过几次割腕,就连颈动脉上都有数道伤疤,又深又长。
四周的墙壁到处用血写满了一个人的名字,再用手指狠狠地把那个名字抠掉,满墙的血肉模糊。由于写的时间不同,那血迹的颜色也不同,看起来像是杀人现场一样。
从那些残留的字上,依稀可以看出,墙上无数个像是被诅咒一般的名字,读做‘虚竹’。
冷漠的看着这个与自己长相以为相似的女人,虚竹低声吐露出怨毒的言语,“去死吧。”
那充满讽刺的唇角与哀伤痛楚的眼神,精妙的融合到一起。
虚竹心底最大的痛莫过于此,此时此刻她有一种想跪在地上失声痛哭的冲动,可理智控制她没有那样做,因为没有必要。
想到这里,嘴角扬起嘲讽的笑容,多么冷酷的理由啊。
正在虚竹‘专心致志’嘲讽自己的时候,一个意外的人出现了。
“虚竹?”
循声回头,虚竹也是一愣,“你……”
站在虚竹不远处的段誉,一身休闲衬衣加牛仔裤,手肘夹着一个档案袋,简单的搭配,大方而帅气。
诧异于虚竹还没有来得及收回的自嘲神色,本就不点而红的娇唇不知何时早已失了血色,让人不禁想对其怜惜。
段誉看得一时竟怔愣了。
似乎知道虚竹的诧异,段誉忙收回心神,摆出和善的笑容解释道,“我的同学在这里工作,刚好找他借些相关资料。”然后像是证明似的,扬了扬手中的档案袋。
虚竹现在心情并不好,为了减少不必要的冲突,便没再搭理段誉。后者见虚竹不理自己,也聪明的没有说什么,一个转头之间,他看见了坐在306病房里的妇人,只一个瞬间,段誉诧异了:“这位是……你的母亲吗?”看到那惊人相似的长相,这关系便一目了然了。
“干卿何事!”虚竹横了一眼八卦的段誉,转身走人。
没有得到明确的答复,段誉心里对虚竹的好奇感变得越来越大。如果这个妇人真的是虚竹的母亲,那么虚竹刚刚那趋近于自嘲的表情又意味着什么?
“你回学校吗?”段誉问。
走在前面的虚竹压根没理他,后者却好脾气地跟在她后面,就这样一直跟到了公交车站。
坐公交车吗?段誉想着。
虚竹恍惚中的意识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一直跟在她身后的段誉,直到自己好不容易挤上了公交车,觉得面前的衬衣好像有点眼熟,一抬头正对上段誉满含探究的清雅眸子,距离是如此的近,车里非常拥挤,好像下一秒面前的这个人就要揽她入怀一般。来自他身上淡淡的檀香气息引入鼻间,宽阔的肩正好帮她挡住了拥挤过来的人,为她撑起一小片天地。
本来看上去暧昧的场面,直接被满脑子妖魔鬼怪的虚竹无视了,只是淡淡的问了一声,“你也撘这班车?”
现在才注意到我啊,段誉无奈地想着,嘴角划出一个如沐春风的笑容,“我去作家访。”
“哦,谁家啊?”虚竹不走脑子的问。
“你家。”
“哦。”
“……”
“啊!!?”终于,虚竹同学在公交车里振臂高吼。
开车的司机大叔被吓得一脚给在油门上……于是,并不算空旷的马路上,一辆公交车上的所有乘客,爆发出了惨绝人寰的惊吼声。
第九章哟!拍卖
带着各种复杂心事的虚竹同学,眼看着车上的人越来越少,距离那个叫做‘家’的地方越来越近。
此时车子里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虚竹好不容易等到旁边坐着的大叔走开,疲惫的身体直接瘫在了座位上,段誉一手扶着上面的把手站在虚竹身侧。
下一站停车的时候,从前门上来一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只见她交好钱,一手抱着孩子一手扶着栏杆,看上去十分艰难的样子,站都站不稳。
坐在前排的老爷爷好心想给她让座,可是妇人也同样不舍得这么大岁数的老爷爷站公交车,便好意婉拒。
段誉见此朝虚竹这里打了个眼色。
不屑的看了眼被抱着的孩子,虚竹把头转向窗外,“她不会把那孩子放地上吗,那小孩看着年纪也不小了吧,会走路还让别人抱着干嘛,我最讨厌向家长撒娇的孩子了。”
虚竹说话的声音不大,刚好能让段誉听见。
“人家妈妈哪里舍得让自家孩子被别人挤到,当然要抱着了。”
“那是她自找的,与我无关。”
“你……”段誉气结,很想一把把虚竹提起来让出那个座位,可那种粗鲁的做法,还是对一个女生,段誉可做不来。
等到后排的乘客把座位让给了那个妇人,段誉这才觉得心里好过了一些。
‘冷血’,是刚刚段誉给虚竹的定义。
车子继续前行着,已是将近黄昏的天,朦朦胧胧地被罩上一层金光,街上的景物看上去如同安享晚年的老者,懒懒的,惬意之极。
一站地很快又过去了,从后门上来一位老奶奶,佝偻着背,白发苍苍,走起路来蹒跚摇晃。
老奶奶走到虚竹这边的时候,汽车的突然发动,险些把老人家摔出一个趔趄。
虚竹及时搭手扶住,老人家这才站稳身体,回以虚竹善意的笑容,“姑娘,谢谢你。”
虚竹摇摇头,“公交上难免颠簸,您坐我的位子吧,反正我也没有几站地就要下车了。”
“那谢谢你了。”老人和蔼一笑。
“没什么。”笑着摇摇头,虚竹站到了段誉身旁,握着扶手稳稳的站着。
段誉好奇坏了,这个虚竹究竟是怎么回事,刚才不是冷血得近乎无情吗?怎么就一站地的功夫好像换了个人似的?
当然,段誉聪明的没有问出口,只得暗自观察。
所谓‘还有几站地就要下车’的言辞就是他们站了一个小时直到终点站才下车。
下了车,虚竹没打算直接往家的方向走,引领着段誉走到无人的小巷,然后转过身抱着双臂,面朝段誉,“说吧,又出什么事了?”
段誉一怔,“你怎么知道?”
“我长得很像白痴吗?家访,吼,什么破借口。”虚竹不禁朝对面的人白了一眼。
段誉暗忖:这个虚竹还真是聪明,可偏偏有的时候白痴得要命。不得不再次拿起手中的档案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细长的黑皮薄本。
那是一个装帧相当精致的本子,纯黑的亮皮,四角钉上金色金属花边,看上去十分奢华。
打开后第一页写着漂亮的行书‘嘉宾’二字,后面是相应的邀请函格式。再往后翻便是一些类似古董图片,画作,每张图的下面附上编号和对应的年代说明。
“很漂亮的本子。”虚竹由衷称赞。
“这是一个地下拍卖会的邀请函,两年举行一次,被邀请的人多是各地权贵名流。拍卖的展品大多以一些见不得光的渠道得手。所以他们办得十分隐秘,请柬都是内部人士亲自送到手,十分谨慎。我的爷爷在医疗介也是享有盛誉,昨天我才从他那里拿到的这个。平宁医院的院长是我爷爷的故友,本来我想把他手下的邀请函要到手,可惜这一次,他们并没有邀请他。”
虚竹听得有点迷糊,“那你找我干嘛,要我祝你一路顺风,拍个好价钱?”
修长的手指拿着本子,飞快的向后翻了几页,很快指着左上角的图片道:“你看这个。”
虚竹探着身子不仅面色一变:“白煞!”
图片中一个装饰华丽的棺椁,上好的木料,精湛的雕工,镶嵌着漂亮的红色宝石。单凭棺椁便可知道,躺在里面的人非富即贵。
此时棺材的盖子被打开立在一边,仰躺在里面的尸体是一个柔美至极的女子,尸身保存完好,并没有腐烂,只是皮肤上好像降下层霜一般,泛起细细小小的白毛,整个人看上去像极了磨砂的玻璃娃娃,嘴巴毫无血色的张开着。
纵然面容如何美丽,那死白的肤色仍彰示着她不属活人的事实。
段誉指了指下面的简介,大概说明道:“这是一具西汉古尸,其陵墓主人不祥,而这个棺椁估计是那些盗墓贼费尽心机才搬来的吧,是这次拍卖会的压轴之宝。”
“你们这些富人脑子真是不可理喻,钱烧的话就拿出来捐献希望工程,赈济灾民,植树造林怎么样不好啊!一个个都闲出屁来了,偏要买个尸体摆家里!到时等这白煞吸尽了天地精华可以自由活动了,看着她在你们家里满屋子的蹦跶你们也就消停了是吧!”话说这些个有钱人的心理,虚竹可真是搞不明白,这女的再好看也是女尸吧,好变态啊。
“可以活动?请你讲清楚一点。”段誉虚心的问。
“你不知道吗?那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白煞有问题的?”
“我看见了这个尸体上有一个蓝色的影子,是很狰狞的要种笑容。而那个影子得和这个女尸一模一样。”
“哦,阴阳眼啊,我倒是给忘了……不过我现在肚子饿了,要回家。我看那什么拍卖会的开幕时间还早得很,有什么事明天到学校再说吧,我先走了,不送。”虚竹心知,这种事不是一时半会儿能解决的,就算着急也没用,自己也只是尽力而为罢了。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的段誉双手慵懒的往口袋里一插,悠哉道:“谁说我要走了,不是要家访吗?咱们刚好顺路。”
虚竹眉毛瞬间纠结成一团,好像被踩到尾巴一样跳了起来,冲面前的人大吼:“什么家访!你别没事找事,像你这种猥琐男我见多了,信不信我叫警察把你带走!”
‘猥琐男’?他无辜的回忆自己哪里猥琐了啊。
从档案袋里再掏出两张表格,往虚竹面前一摊,“我会骗你吗,这是学校发到我手里的探访表格。我是来实习的,自然也有自己的功课。”
虚竹抽搐着看了看印有‘家访登记表’的纸张,暗自咒骂了学校这个变态任务。
“可是这上面又没写让你一定要去我家啊!”
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若隐若现的可以从另一边的天空中看到月亮,暖色的夕阳给段誉俊美的五官打上了一层淡光,高挺的鼻梁在阴影的衬托下更显立体,上扬的嘴角将下巴拉成一个近乎完美的弧度,英气逼人。
可是此刻,虚竹看见这张脸,只有过去狠狠招呼上一拳的打算。每次段誉摆出这狐狸一样的笑容,都预示着自己离倒霉不远了。
段誉笑得那叫一个死皮赖脸,“我也饿了。”
“……”无语问苍天的虚竹一直在责怪自己,上辈子为什么要作孽呢。
夏夜的天空好像是谁不小心泼下的一锅红豆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