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阵昏眩之感突然光临,体内的尸毒又发作了。
活阎王踉跄站住,先是抬头向天,吁出一口长气,九环刀徐徐滑脱掌心,再向前俯身,伸出颤抖着的左手,按住胸中鸠坊穴附近,一支手按不住三个剑孔,血如泉涌。
“我……我好,好恨……”他喃喃地叫,跌入抢出的两名小贼坚强的臂膀中。
一名悍贼向文吕疾冲,一声怒吼,就是一记“力劈华山”,刀风厉啸,居然象是名家。
文昌用劲过度,再挨了阎王临死反噬的一掌,诱发了尸毒开始蠢动,硬苦的浪潮,象是掩没了他眼前发黑,似乎黑暗已光临大地了。
刀到,他仍能模糊地看到小形影,耳中也听清了钢刀劈风之声,本能地抬起剑相抗。
“铮”一声暴响,钢刀向上扬,被剑震起,剑也向下沉,文昌跟随退了丈余,身躯不住抽搐。
小贼向前冲,单刀再抢。
文昌感到身后传来一声娇叱,有人越过身衅,接着是一声剑鸣,和一声小贼叫,但他眼前已看不清景物了,站在原地运功压抑体内的痛苦,左手拔出了幻电小剑,用耳力留心近身的人,这刹那间,他感到左脚一凉,接着有人跌在脚下。
悍贼的单刀经过文昌的左跨外侧,却被冲到的白衣龙女一剑刺中心坎,冲到文昌脚下,挣扎着死去。
小道土面前有大群贼人阻道,他的剑拔出了,一面黑一面白,是白骨阴阳剑。他一声尖叫大吼道:“白头炼狱,来者不归,不退者死!”
他这两声大吼和尖叫,山谷应鸣,回声轰然折传:“白头练狱,来者不归,不退者死……”
所有小贼,全都脸色发青,一窝蜂向西面山谷逃命。娇声又起:“放下你们的红货,快走!”
只片刻间,贼人如潮水般退去,地下的尸体不见了,只有斑斑血迹遗留。
施家父子女仆五个人,抱成一团吓得不住哆嗦。
文昌悠悠酥醒,拉掉在脖子上的破头罩,向前飞掠,冲向施家父女。
施家父女的后面,是已收了白骨明阳剑的小道士和老头儿,前面,是四海神龙父女两。
白衣龙女恢然转身,长剑指向飞奔过来的文昌,叱道:“站住!你也休想沾手。”
文昌没看先前的光景,不知炼狱谷的人是谁,他必须察看施家父女是否无恙。白衣龙女阻道,他不在乎,一声怒吼,碧玉屠龙剑发似奔雷,连攻三剑,面叫:“滚开!休管蔡某的闲事。”
“好不要脸!你这恶贼的孽还嫌不够?”姑娘怒骂,两人拼上了。
从前,姑娘的造诣比文吕高明得多,相差不可以道里计,但这时不同了,两人相去已是不远,姑娘狂攻八剑,文昌无败象,只退八尺左右。
施姑娘已经定下神,尖叫道:“天哪,蔡壮士,蔡……”
文昌只感到心中狂跳,施姑娘的叫声,令他放下了焦急不安的心,略一迟疑,手上一慢。
“嗤”一声锐啸,右腿外侧挨了一剑。
他冷哼一声,怒叫道:“小丫头,你想死?让开!”
叫声中,他飞退八尺,左掌心三枝银羽三棱箭闪闪生光,指向白衣龙女,待机发射。
他的暗器名震武林,连七幻道也有顾忌,白衣龙女怎敢冒险冲上?粉面铁青,切齿道:“你这无耻恶贼,无所不为,天理不容。你想在这儿拦路虏财夺色,你做梦!不行。”
四海神龙听到施姑娘的叫声,心中一征,向施姑娘说:“咦!姑娘,你认识蔡文昌?他是来抢劫你们的哩!”
施玉英抹掉凤目的泪珠,讶然叫:“老丈你说他……他是来抢劫我们的?”
“正是。”
“他与那些恶贼是一伙?”
“这到不是。”
施玉英轻摇螓首,不信地说,“不会的,他不是这种人。”
“事实如此,他和那群恶贼火拼,都想独吞财物。”
小道土突然接口道:“不要先下定论,我去问问。夏前辈,也许你这次又错了,要劫取财物,他可以敲汉中纪家楼一笔,也可以向汉江秃蛟周转一二百两黄金,何至沦落至酒楼卖唱?用得着明知活阎王倾巢而出,在施展不开的所在地拼命?”
四海神龙状甚恭谨,欠身道:“两位也是同时隐身小舟探听的人,当然听清那晚蔡文昌所表明的态度,老朽怎能不信?”
“也难怪,你疑心,但其中必有隐情,权衡情理,他没有赶来劫掠的可能。”小道土答,注视施姑娘半晌,方举步向下走,走向文昌和白衣道女怒目相向之处。
文昌挺剑迫进,左手的暗器作势散发。
白衣龙女徐向后移,她并不真怕暗器,但道路窄小,躲闪不易,只能直进直退,万一失足后果堪虑,她不得不慎重考虑后果,一步步向后退,一面运功护体,准备应付暗器,并选择扑上的机会。
她是爱文昌的,但文昌的行为愈来愈恶劣,她伤透了心,由爱生根,令她陷爱恨之海不克自拔。那晚在汉中府纪家,方嵩父女退去之后,人群骚动,没有机会盘问。纪二姑娘事情发生的前因后果,主观地认为文昌是前往报当街受辱之恨,和一举两便乘机采花的淫威恶棍,她伤透了心。
那晚文昌在汉江秃蛟的小舟中宴会,父女俩在水中出现。由舱旁观察,也发现曾在纪家出现的老头和小道土,同在舱顶隐伏。他对文昌更为失望,恨意逐渐多过爱念了,女人的心里很怪,得不到的东西,却又不让别人获取。既然爱文昌,她又不单刀直入和文昌亲近,既然生恨,却又舍不得一刀两断自断情丝,又想去掉,又不肯放手,大概除了将文昌毁掉之外,她不会放手的了。
小道土到了白衣龙女身后,轻声说:“夏姑娘请退,让贫道问问。”
白衣龙女平时眼高于顶,但在小道士面前却傲态尽减,退在一旁说:“道长请便,但千万不可放过这恶贼。”
小道士微微一笑,颊旁居然出现了笑涡,当路一站,向文昌稽首,变着嗓子说:“亡命客,贫道稽首。”
文昌承受了千面师太的衣钵真传,对化装易容术是行家,小道土的淡黄脸色,和加粗了的眉毛,在他一看之下便看出了破绽,他惑然在小道士脸上转,一声不吭。
小道士正是方小娟姑娘,她心中有鬼自己知道,文昌的注视,令她芳心狂跳,声如雷鼓,到不是为了她自己的易容术,而是被文昌如此切近的凝视而心中发慌,一个少女在自己心上人面前了无法掩饰自己内心的感情,她深吸入一口气,避开文昌的灼人目光,又道:“你可以放心,施大人一家子安全无恙。”’
她这种大胆的意测假设和单刀直入的说明,果然奏效,文昌神情一懈,收回银羽三棱箭,吸入一口气,突又冷笑一声,问:“请教,刚才谁叫出炼狱谷的切口?”
小娟一位,问:“咦!你没看出是我?没看到白骨阴阳剑?”
文昌摇头,说:“在下正在生死关头,一无疥见。告诉你,除非施大人永远在贵谷的保护之下,不然,在下必定重来劫掠,人财俱要直止成都为至。记住,在下会再来。”
“你真有这种打算?”小娟含笑问。
不远处传来施姑娘的尖叫:“蔡壮土,你真要劫……”
“半点不假,你小心了。”文昌硬着头皮向上叫,突然扭头便走。
白衣龙女感到一股无形暗劲涌到,将她震退两步,吃了一惊,脸色一变。
文昌飞步回奔,耳听施姑娘在后面痛苦失声,他感到心痛如割。不消说,施姑娘定然认为他是个恩将仇报的无耻小人。这种误会如在别人的想法中出现,他不在乎,但在他敬爱万分的施姑娘心中出现,他无法忍受。但为了她父女的安全,他不得不硬起心肠,咬牙急奔,大颗泪珠洒落胸搽。
绕过两座山嘴,栈道在望。腾地,他感到身后似乎有人跟踪,猛地大旋身往回抢,撤下了碧玉屠龙剑。
他怔住了,身后是小道士,正神态从容向他微笑,在八尺外止步,笑道:“你很机警,不错。拭掉你的泪痕,可以停下来裹伤了。”
他象一个被人抓到愉糖果的小孤一般,俊面涨得通红,用手抹抹脸,神态又变冷,厉声问:“不放过在下么?”
“壮土,收剑说话,我们打不得,是么?”小娟笑笑的答。
他没有理由再凶霸霸地对付一个没有恶意的人,而且这个不但是炼狱谷的高手,也是拯救施家的大恩人,汕汕地收起剑,问:“道长真是炼狱谷的人?”
“喏!这是码证。”小娟亮了亮白骨阴阳剑。
“在长安,在下曾和贵谷的三位少女会过一面,贵谷的一名侍女,也令在下吃惊,贵谷果然名不虚传。”文昌鹌然地说,他感到自己确是不行,前途多艰。
小娟由然一笑,问:“不必岔话题,阁下真不愿放过施大人一家?”
“不错,但在贵谷的高手翼护下,在下决不贸然下手。”
“你说谎!”
“你骗人。”
“什么?你说我骗人?”姑娘困惑地问。
“你的易容术太拙劣,你是女人,也许就是曾在长安效外黑夜现身者之一。在下自认学艺不精,认栽,不再抢劫施大人,但姑娘必须护送他们入川返回故乡,不然在下不会放手。”
姑娘心中暗惊,脸上发热,追问道:“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看上了施小姑娘?”
“呸!胡说,闭上你的嘴,收回你那龌龊的怪念头。”文昌露怒地叫,脸上肌肉抽动,他敬爱施姑娘如同神仙,岂能忍受外人所加的污蔑?叫完,凶狠地说:“如果你不是炼狱谷的人,又假使你不是在这时出现,我要和你拼命,割掉你的舌头。”
文昌凶狠地怒叫,暴露了他的内心感情,小娟大惑,脸上泛起迷悯神色,默默地说:“怪?这是怎么回事!我?我明白了,你在使用诡计,要利用炼狱谷的人替你护送施家,你不是为行劫而来的,你是暗中保护施家而又怕仇家赶来下手……”
“不必说了,算你聪明。”文昌暴躁地叫,在这种冰雪聪明的女孩子之前,他不得不甘拜下风。
姑娘低下头,用只有对方才能听见的声音说:“告诉我,施姑娘不是很美很美么?你对她的感情如何?”
“我永不会告诉你。”文昌直率地答,
“那么,我也永不会答应你护送入川,也许,我……我会……”
“你?你会怎样?”文昌惊问。
“我会杀她。”小娟斩钉截铁地答。连他自己也弄不清啦,怎会说出这种话来的?”
“你……你说什么?”
小娟低下螓首,黯然地说:“我……我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但我却知道,你是一个轻于言诺的人,一个……”
“胡说!”
“我绝不胡说,你忘了邙山之上方小山的姐姐小娟对你的期待,你曾经答应过去看她的。一个女孩子,对你只能说出那种含蓄的话,而你也曾和如此含蓄地回答,小娟的心中自然认为你有意。可是,你却对施姑娘……”。
“天哪!你!……你是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邙山的事?你……”
姑娘神情一冷,拾起挂着泪珠的面庞,说“我是方小娟,小山弟弟的姐姐。”
“你……你……你……”文昌忽然惊叫,语不成声。
“不归客是我爷爷,刚才那白发老人是我的爹。自从禹王沟相遇,我和爹一直没离开过你。”
“我……我好糊涂,我……”
“你不糊涂,你仍不放弃你的浪子生涯,抢劫,杀人风流自命,害人害己……”姑娘泪上如雨,说不上去了。
文昌摇头苦笑,说:“方姑娘,请听我说……”
“方姑娘……”
“别叫我,我不理你……”
“小娟妹,坐下我将我与施姑娘的事对你详说,你……”
他叫小娟妹,姑娘浑身一震,但却以袖掩面,抢着叫:“我不听,我不……”
文昌心中一转,突然叹口气说:“你不听也罢,反正我已是将死的人,自己还顾不了,何必再等别人的死活?我这一生恶名昭彰,再增加一两个人的误会和嫌恶……”
“不许你说!”姑娘尖叫。
文昌没理他,往下说:“施姑娘在我心目中,是神而不是人。神,是不可亵渎的,所以你刚才向我对她的感情,这是亵渎,我因此而暴怒。
“我不信天下间有神。”姑娘软弱地叫。
“你会信的,小妹,我说出之后你更信了。”
他无顾虑的一拉她的大袖,姑娘乖乖的坐下。两人傍崖并坐,文昌将在长安和施姑娘的事娓娓道来,并将自己—的感受一一说了,最后说:“你想想看,象这种善良的小姑娘,我一个天涯亡命浪子,除了尊敬之外,还能做些什么?在她面前,我自卑得成了一头虫蚁,我的所作所为,令我羞愧得不敢见她,唉!”
姑娘默然,久久方问:“你今后有何打算?”
“四海为家,浪迹江湖。”
“不到白头山炼狱谷看小山弟?”
“会去的,但不是现在。”
“我和爹护送施家返回成都,然后回谷,希望你也在暗中相随,我们一同回谷,浪子生涯终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