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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笑天微微一笑,直接问道:“小尼姑,你身上可带有专治内伤的丹药?”他出剑刺杀一僧已属极限,随后又格挡另一恶僧的刀招,体内气血翻腾,经脉已然受创。刚刚结束的一战虽然短促,但对方均是佛门高手,交手时反应稍有迟误,被杀的就会是他!
“哦!”静心回过神来,老老实实掏出一瓶丹药,关切地问道:“施主,我先替你把脉好不好?服药后再施以金针之术,疗效更佳。”
胡笑天道:“不必了。敌人转眼又至,哪有时间给你疗伤?”问清楚用法,立即吞药服用,至于剩下的药丸则不客气地纳入自己怀中。他催动真气,化解药力,竟发现有几处穴道出现联通的迹象,精神顿时一振,禁功力战的方法果然有效!他暗喜未停,忽觉真气汹涌,手太阴肺经等经脉竟然又恢复了畅通,不禁暗叫苦也。由于他体质特殊,先前虽自封了部分穴道,但激战中气血鼓荡,真气冲穴,强行冲开了禁制。这意味着他自行禁功的法子仅能维持一段短暂的时间,欲用此法破锁,唯有在每一次战斗前自封穴道,实在极为麻烦。
要知道他肉体之坚实强悍已是当世一流,灭世霸王决又炼到了第八层境界,内外兼修,除开为数不多的顶尖高手,谁还能彻底封死他的穴道?特别是那些灌注了玄宗真气的要穴,即使被一流高手点中,指力至多维持半个时辰,穴道自解。
因使刀的两僧被杀,倪护法惊怒欲狂,本以为十拿九稳的任务居然被一莫名其妙现身的年青剑客搅黄,难道是霉运当头,祸不单行吗?加上昨夜的失利,他该如何交差?倪护法突然发力迫退妙法、孔庆侠,纵身一弹,径直朝胡笑天冲去,发了狠心要结果这小子的性命。妙法、孔庆侠不敢怠慢,急忙奋起直追。怎料一名棍僧横身跃起,举棍撩打,硬是拦住他们的去势。
倪护法功力提至十成,转瞬间掠至,狞笑道:“小子你多管闲事,纳命来!”胡笑天沉声道:“未必吧!”说话间剑法展开,与倪护法叮叮当当战在一处。交手不过数招,倪护法但觉对手剑势密不透风,依稀有几分熟悉的感觉,心中一动,失声叫道:“原来是你!”胡笑天笑道:“是我!不知倪护法有何见教?”
倪护法右耳根部登时一阵刺痛,怒喝道:“姓胡的,你到底是哪一条道上的,为何屡屡坏我好事?”
胡笑天道:“反正跟你青龙会不是一条道的!”
倪护法又气又恨,心知再斗下去也是徒劳,当机立断地抽身跳出战团,斜飞掠走,口中同时发出尖啸通知同伴撤退。那两名棍僧亦是果决,立即相互掩护着纵身退走。泰山剑派众人尽管心恨不已,但无力截杀对方,只好冲着人家的背影呼喝怒骂几声,聊以自慰。
倪护法和那两名棍僧汇合后,恶狠狠地朝胡笑天点了点,做个割喉的手势,含恨离开。
妙法和孔庆侠先后掠来,与胡笑天打个照面,妙法合什称谢,孔庆侠却是脸红尴尬。“师父!”静心扑到妙法的怀中,想及那些与强敌周旋却不幸殒命的泰山弟子,忍不住低声抽泣。妙法轻声叹息,抚摸她的背心低声安慰。孔庆侠只当没看见胡笑天手中的阔刃长剑,也识趣的没有追问对方为何会神兵天降,干笑道:“胡公子举手间击杀恶僧,逼退青龙会十二大护法之一的倪镇涛,果然是了不得的青年俊杰,佩服佩服!”他曾经口出狂言要教训对方,此时才惊觉这年青人武功深不可测,态度立时不同。如果他知道胡笑天不仅击败过倪震涛,还击杀过青龙会另一位马姓护法,只怕下巴要惊到脱臼。
胡笑天淡淡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孔大侠,我看你们要么早日进入疫区,要么传信邀请高手助阵,否则难以摆脱青龙会的纠缠。”他们一行有妙法师徒压阵,自然不怕感染时疫,但是青龙会的高手们谁敢闯进疫区送死?即使是以四大神将之尊,若未练到金刚不坏之身的境界,也一样有感染时疫毙命的风险。
孔庆侠厚着脸皮道:“敢问胡公子意欲去往何处?能否护送我等进入亳州?”
胡笑天摇摇头道:“我欲改道前往徐州,与诸位不同路,恕不奉陪了。那倪震涛铩羽而归,尚需时间重新组织人手,短期内不会露面了,你等的安全应无大碍。”妙法、静心等是去救死扶伤,扑灭疫病,与他禁功修行的目的天差地远。
孔庆侠大为失望,无奈作罢。当下众人重新整队,伤者改乘马车,死者就地掩埋,匆匆启程赶往亳州。临行之前,众人向胡笑天道谢作别,并送了一匹座骑给他代步。
胡笑天也不推辞,翻身上马,向着东北方奔驰而去。
行出数十里,逐渐见到人烟村落。胡笑天顺路买了点干粮充饥,转上官道驰行,于黄昏时进入了商丘地界。
眼看天色将晚,胡笑天选了一处靠近溪水的土坡休息。他就地取材,从溪水中抓起两条大鱼,开膛破肚清理干净,升起篝火烧烤。当烤鱼的香味随风飘散,几只夜晚出行的小兽悉悉索索的靠近,躲在草丛中偷偷窥探。胡笑天难得放松心情,自顾自的享用烤鱼,可惜少了香料盐味,美中不足。
突然,远处响起一声凄厉的尖叫声,在夜空中久久回荡。胡笑天轻轻一纵,跃上树枝高处,极目眺望,但见东北方向有火光闪动,离此约有五六里地之远。他不禁动了好奇之心,跃落地面扑灭篝火,施展轻功奔去。奔到半途,前方又是一声同样的惨叫惊起,撕心裂肺,仿佛有人正在遭受某种酷刑折磨。他转念一想,放慢了奔行的速度,果不其然,片刻后又响起第三次惨叫声,传遍四野。
胡笑天眼力超凡,不需要靠近已然看清前方的景象。只见稀疏的林子中,燃起了三堆火苗,一位白衣男子四肢大张被捆绑在树下,双目空洞流血,已经被挖去一对眼珠,耷拉着脑袋急促喘息着。他胸腹处插着一根削尖的树枝,长约两尺有余,贯体而过,鲜血顺着树枝末端嘀嗒落地,在身下汇成了一滩污血。在两丈开外,另有一名头戴青铜面具、挺拔如标枪的黑衣人,身背长剑,手中把玩着几根削尖的树枝,目光冰冷无情,又似燃烧着仇恨的怒火。他显然是有意折磨那白衣男子,不让他轻松死去,若非是心肠冷酷到了极点,便是别有用心。
胡笑天早非初出茅庐的冲动少年,见状心中起疑,悄然跃上一棵大树,隐身枝叶中默默观看。
又过了半个时辰,西北方人影闪动,竟有七名高手联袂奔来,分明是受了火光和惨叫声的吸引。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极为警觉,不等来人接近,已经隐身藏起。那批高手自恃人多势众,并未刻意隐藏行踪,待来到林子边缘,看见那插满树枝、奄奄一息的白衣男子,不由纷纷怒喝:“是聂兄!”“聂兄弟!”“天杀的,是谁如此折磨本宗弟子?!”当下一起抢上,其中有三人动作迅速,几乎不分先后的落到那白衣男子身边。砰!他们落足踩地的一刹那,地面陡然塌陷,泥土烟雾喷射上天,笼罩四周。在漫天的烟尘之中,暗器嗖嗖破空,声声催魂。
“有陷阱!”
呼声未止,已有人中招惨叫,噗通坠入凹陷的大坑底部,旋即更加刺耳尖锐的叫声响起。剩下那四人大惊,翻身后跃,仓啷啷抽出兵器护住头胸部位,如临大敌。
四周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异样。
那四人岂敢马虎大意,背靠背站成一圈,脚下缓缓移动,避开下风处。待烟尘散尽,但见树底下多出一个长两丈、宽一丈的大坑,坑底倒插着一排排削尖的树桩,先前那三人被树桩刺穿了身体四肢,兀自在挣扎扭动,血流不止。
胡笑天倒抽一口冷气,那三人身手不俗,却躲不开这粗陋的陷阱,要么是刚才的烟雾中混有强力迷药,要么是猝然发动的暗器淬有剧毒,令他们瞬间失去了行动能力。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算计极深,手段更毒,一招未发便结果了三名强敌,理应非常了解对方的行事风格和防护手段,不动则已,一动必然见血封喉。如此人物,堪称劲敌!
那四人绕到树后,分工合作,小心翼翼地拆除了几处藏而未发的机关,确信安全无忧后,方砍断绳索,把那白衣男子抬到一旁。其中一人按住他的背心输送真气,另一人大声问道:“聂兄,是谁下的毒手?他去了哪里?”那白衣男子浑身抖颤,拼尽力气嘶声叫道:“毒、毒,我身上有毒!”话音刚落,刚才碰过他身子的两人惊呼跳起,忙不迭地举手察看,只见手指、掌心已染上一层淡淡的黑色,渗入肌肤深处,无论怎么擦拭都擦不掉。其余两人暗呼侥幸,对视一眼,果断举起兵器朝同伴的手腕剁去,竟要来一招“壮士断腕”。中毒的那两人骇然闪开,惊叫道:“你们疯了不成?有解毒丹药没有?快拿来!”不到最后关头,谁又舍得剁掉双手?
众人手忙脚乱间,竟没发觉敌人悄悄潜行而至,蓦地剑光骤闪,犹如毒蛇出穴,无声无息的刺向一中毒的高手。
胡笑天大讶,这一招居然是正宗的衡山剑法!难道那戴着面具的黑衣人是衡山剑派的弟子?眼看这一剑角度刁钻,去势如电,深得衡山剑法的真谛,换成是他来施展也不过如此。衡山剑派上下,还有哪位具有这般实力?心念一动,如夜枭般滑落树梢,纵身掠去。
那黑衣人出其不意突施杀招,剑光掠过,一名敌手中剑倒地。跟着手腕一抖,剑如疾风骤雨,朝着其他三人刺去,森冷的剑意卷送,地面的枯叶顿时化成齑粉。
“又是你!”那三名高手齐声怒喝,未曾中毒的两人立时联手突前,兵器展开,当当挡下敌剑,而第三人则向后倒退,边退边掏出一枚花炮点燃,嗖的射上半空。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高空中盛开了一朵绚烂的红色烟花。那人松了一口气,狞笑道:“臭小子,这回你死定了!”蓦地背心一凉,胸口处冒出了一截明晃晃的剑刃,他愕然垂首,口吐血沫:“怎会……这……样?”
胡笑天刷的抽回长剑,一脚踹飞尸体,厉声道:“白云宗的狗贼,统统该杀!”横剑疾扫,配合那黑衣人前后夹攻。
胡笑天突然现身出剑,令正在交手的双方均感错愕。那黑衣人剑法一变,如大海兴波,怒涛拍岸,每一剑击落都凝聚着毁灭的力量,显示出他真正超卓不凡的实力。白云宗的两名高手胆气已泄,又被胡笑天自身后侵扰,如何挡得住对手威力浩大的独门绝学?不过五招,一个被拦腰斩断,另一个给劈开头颅,全都中剑惨死。
那黑衣人横剑当胸,傲然望向胡笑天:“阁下眼生得很,不知是泰山剑派门下的哪一位?”
胡笑天大笑道:“你不认得我了吗?”
那黑衣人目光一凝,沉声道:“想说便说,何必故弄玄虚?”
胡笑天喝道:“看剑!”前足虚点,长剑竖起,一招“祝融朝圣”朝前刺去。此招乃是正宗嫡传的衡山剑法,在他手中用出,隐隐含有恭敬之意,表明了切磋剑术的意图。
那黑衣人惊咦一声:“你也会使衡山剑法?”上身微晃,长剑外撩,一招“白鹤展翅”当的格开来剑,剑势回环,反削向对手右臂,亦是衡山剑法中一记妙招“平沙落雁”。只见剑光闪烁,火星飞溅,两人你来我往互有攻守,彼此的剑法套路丝丝入扣,宛如同门师兄弟在练剑切磋。
斗到兴起处,两人都使出全力,腾挪闪跃,运剑如飞,剑气飞散四射,登时将方圆十丈内夷为平地。他们斗剑时甚有默契,每一招用的均是衡山剑法,剑光滚滚如潮,竟是平分秋色。
“胡师弟!”
“高师兄!”
两人同时停手,相视大笑。那黑衣人摘去面具,不是久违的高青城又是谁?两兄弟久别重逢,喜不自胜,一个有力的熊抱代替了千言万语。
高青城也已完全褪去少年的青涩,肤色如铜,面如雕塑,既散发着男人成熟俊朗的魅力,也带着几分坚韧无情的冷酷,与有着“玉面神龙”之称的姬浩明堪称一时瑜亮。他是真正的习武天才,天赋非凡,尽管练剑以来缺乏名师点拨,但凭借着自身的努力,如今已是七大剑派年青一代中公认的第一人!他与胡笑天不仅曾是同门师兄弟,还结拜为异姓兄弟,一起出生入死,彼此的情谊不是一般人可以比拟。
高青城冷峻的面容荡起丝丝笑意,猛的捶了胡笑天肩膀一拳,道:“四年不见,你的剑术一点没耽搁呀!不错!”
胡笑天习武以来,同龄人之中最为佩服的便是眼前这位师兄,单论剑术造诣,他不得不甘拜下风。笑道:“高师兄,你是不是有意留了一手?我刚刚看你剑法中竟有大海汹涌澎湃之意境,完全突破了衡山剑法的桎梏,已然自成一脉,堪比剑术宗师了!”
高青城道:“胡师弟,你的剑法刚柔相济,形虽未改,意却大为不同,若是真个上阵杀敌,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