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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尚道:“他若是还有秘密,绝不会是现在的我所能够知道的了。”
常护花剑眉轻蹙:“你已经不是他们的人?”
“应该不是了。”祖尚笑笑。“否则我以为你们不可能这么容易找到我。”
常护花沉默了下去。
祖尚面色深沉,道:“天下间本来没有绝对的秘密,我们的秘密也始终会有被发现,被泄漏的一天,由我醉酒泄漏出去,相信很多人都感到意外,甚至我自己,因为我一向是一个很小心,很谨慎的人。”
“看来是的。”常护花点点头。
“这也许就是所谓天意。”祖尚目光一扫。“百花院事件之后,没有人与我联络,指点我应该怎样做,我们这一群绝无疑问被遗弃。”
那些大汉惶然相顾。
祖尚目光回到常护花面上:“所以我们知道的现在相信已经完全改变。”
常护花无言颔首,花豹突然问:“你们都还是留在这里?”
祖尚道:“因为没有命令叫我们放弃这里。”
常护花道:“你们若是离开,反而就变了擅离职守,要受处分的了。”
祖尚道:“而且这附近一定已经作好了安排,我们就是离开,相信也走不了多远。”
常护花沉吟着问:“现在你们打算怎样?”
祖尚道:“要看公子了。”
常护花沉吟不语,花豹急呼道:“老弟,莫忘了小秦兄妹的仇。”
祖尚听说笑了笑:“四肢发达的人头脑果然总是比较简单。”
花豹浓眉一扬,一挥拳,发出叱声怒吼,常护花目光一转:“想想他已将是一个死人,你就不会再与他计较的了。”
花豹道:“老弟考虑清楚还是要杀这个人?”
常护花摇头:“我们即使不动手,这个人也绝不会再活上多久。”
“他只是断一只手而已,身子还很健康。”
“我们离开这里之后,他若仍然这样健康,有谁相信他与我们之间并没有达成什么协议,并没有对我们透露过什么?”
花豹呆了一下,放声大笑。
祖尚的心却直沉下去,他本是以为坦白告诉常护花,以常护花的行事作风,说不定会改由其他方面着手,那知道常护花现在却提醒他,若是他们就此离开,他反而更不妙。
“我应该想到的。”祖尚不由沉吟一声。
常护花接道:“你是他们的人,应该很清楚他们的行事作风,事情到这个地步,你以为你还有几分活命的机会?”
“一分也没有。”祖尚忽然笑起来。“不过怎样也好,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那些酒,我本就不该在百花院饮的。”
常护花稍为坐直下身子:“这样好不好?”
祖尚道:“正要听听公子的意见。”
常护花道:“回答我几个问题,然后我们一齐离开这个地方。”
祖尚看着常护花,看了好一会,又笑起来,放声大笑。
常护花很冷静的望着祖尚,花豹忍不住叱道:“你在笑什么?”
祖尚大笑不绝,花豹要发作,却给常护花按住,那些大汉看见祖尚这样,亦无不大感诧异,怔怔的望着祖尚。
好一会,祖尚才停下不笑,看着常护花,说道:“公子还是疏忽了一件事。”
“你说——”
“他们的势力!”祖尚摇摇头。“公子虽然武功高强,到底只是一个人。”
“还有我。”花豹在旁边一奋臂。
祖尚目光一转:“你若是以为我不认识你就错了。”
花豹道:“我……”
“你花豹不错也有几下子,可是尚比不上一个秦步歌,秦步歌却连一个独孤无乐也打不过。”祖尚笑笑问。“你知道我们一共有多少个独孤无乐那样的高手?”
一顿又道:“独孤无乐在我们之中,还不是太有地位。”
常护花追问:“在独孤无乐之上,还有什么人?”
“不清楚。”
常护花一笑,祖尚随即转过身,望着那些大汉,道:“大家都清楚的了,目前我们要活命,只有一条路可走。”
花豹接上口:“与我们合作。”
祖尚没有理会花豹,一字字的道:“杀掉这两个人!”
花豹一呆,七枝飞刀已向他射来,常护花手中的银锭立即出手,后发先至,四锭银子打下了七枝飞刀。
祖尚飞刀出手,往腰间一抖,飕飕声中,抽出了一枝软剑,迎风插得笔直。
花豹一声暴喝,插在背后的一柄猎虎叉已执在手上,随便摆了几个姿势,风声呼呼,气势甚是吓人。
那些大汉这时候显然亦都已考虑清楚,一个个咬牙切齿,开始围上前。
常护花目光一扫,摇头道:“看来我还是不该说那些话。”
语声甫落,祖尚已一声怒吼,暴喝:“上!”
兵器声立响,十多个大汉急冲上前,常护花的银锭同时掷出。
这一次,他用的力绝无疑问重很多,叮当声中竟然有两柄刀硬硬被银锭打断。
六个大汉的膝盖被他的银锭击碎,跪倒地上,四个掩着胸膛退后,还有三个脚骨被击断,连兵器都已握不稳。
其他的大汉虽则看得惊心动魄,仍然冲前来,祖尚长啸声中,怒鲨一样翻腾,连人带剑,疾向常护花飞刺。
常护花左七右六,七锭银子击向那些大汉,六锭击向祖尚。
七个大汉倒下,祖尚亦被那六锭银子迫得从半空中堕下来,他并没有受伤,身形着地一旋,飕飕声中,又闪开两锭银子,一剑直取常护花。
常护花的明珠宝剑终于出鞘,剑光一闪,将刺来的一剑封住,腰一挺,这才站起来,那一挺之间他已然刺出了十七剑!
祖尚被迫退八步,常护花剑一转,“哧哧”两声,冲向花豹的两个大汉的右肩就被他各刺了一剑,兵器脱手!
花豹猎虎叉接舞,敌住了冲近来的四个大汉,一转,叉开了两个的兵器,回身一撞,后面那个的胸膛就被叉柄撞塌,吐血倒飞!
猎虎叉是长兵器,花豹用的这一柄重量更惊人,施展开来风声虎虎,那些大汉竟然近不了他的身,他回冲向那些大汉,却有如虎入羊群,挡者披靡!
常护花的剑并没有这般威势,那种飞灵变幻却是令人为之目眩。
祖尚右手用剑本来就已经比左手逊几分,立时被迫得连连后退,那些大汉待要上前帮忙,可是才接近,手中剑便已被常护花挑飞!
祖尚连退四十步,已到了墙壁之前,常护花剑势未绝,“嗡”一震,漫天剑雨飞洒前去,祖尚惊呼,身形贴着墙壁直拔起来。
墙壁上白垩一刹那被剑风摧成粉屑,祖尚总算避开了这一蓬剑雨,他人在半空,腰一折,十三枝飞刀从双袖腰带中飞出射向常护花,剑一引,接从刀光中飞进!
常护花剑急划,将那些飞刀一枝枝敲开,祖尚的剑才刺至,他身形已三变,剑亦三变!
祖尚只觉眼前人影一闪,剑锋却已刺空,接一阵寒意侵肌,竟被常护花的剑自右腕至臂膀连敲七下!
那只是剑脊,若是剑锋,他的右臂已经被切成数片,软剑却仍然把持不住,脱手堕地。
常护花的剑接一挽,左右冲过来的三个大汉几乎同时中剑倒下。
祖尚身形方欲冲,常护花剑已回,抵住了他的咽喉,正待冲上前的大汉看见这样,不由都收住脚步。
花豹那边仍然在恶斗,他左背挨了一刀,猎虎叉却已经刺倒了九个大汉。
他间中亦有留意常护花那边,眼看祖尚被制,立时打了两个哈哈,精神百倍,在他周围的四个大汉旋即被他三扒两拨,击倒地上,其他的这时候亦知道他得意什么,不约而同,退了下去。
常护花剑抵在祖尚咽喉上,立即又问:“独孤无乐之上到底有什么人?”
“还是不清楚!”祖尚仰着鼻子,面色很难看。
常护花微喟一声:“你这样死了,难道真的就能够瞑目,就甘心?”
祖尚面上的肌肉一下抽搐,终于说出了五个字:“珠光宝气阁。”
常护花面色一变,正当此际,霹雳巨震,左右两面墙壁突然四分五裂,塌了下来。
瓦面亦被震动,一时间灰尘飞扬,瓦砾纷落!
迷蒙灰土中,四组数十个黑衣人扛着四条粗大的擂木,左右迅速往后退,另外有数十个黑衣人同时出现在墙洞之外,人手一副连弩。
机括声中,弩箭齐发,飞蝗一样向堂中怒射进来!
那些连弩一发六箭,劲穿金石,百数十具齐发,那种威势简直不可想像。
他们绝无疑问是在祖尚进入大堂与常护花开始谈判之后才进来,那么多的人,又还有那么粗重的四条擂木,竟没有惊动堂中的人,显而易见是训练有素,行动的迅速只怕久经战阵的军士亦瞠乎其后。
他们一切的行动也绝无疑问经过缜密的安排,墙壁一塌下,弩箭手立即补上发射。
常护花一眼瞥见,面色大变,喝一声:“小心!”身形急扑向花豹!
他动作虽快,但到他落在花豹身旁的时候,弩箭已飞蝗射至!
在花豹旁边的几个大汉惨叫连声,乱箭中倒下,花豹猎虎叉虽然开展,仍慢了一分,连中几箭,手上再一慢,又被几箭射上,常护花人剑急落,抖出一片剑光,截下了接射来的一蓬乱箭,左手忙扶住了花豹。
花豹已经变成一个血人,嘴角免强挤出一丝笑容,当场气绝!
箭雨一过,堂中只剩下常护花、祖尚与四个大汉,还是活人。
那四个大汉全身都在颤抖,祖尚一样面无人色,他身上亦中了两枝弩箭。只是不在要害。
他居然还笑得出来,凄厉的笑声中,人剑飞射向墙洞外。
那四个大汉一咬牙,亦跟着冲出去。
墙洞外的黑衣人已掣刀在手,乱刀亦下,那四个大汉才冲出就倒在乱刀之中。
祖尚却冲了出去,那些黑衣人没有拦阻他,反而让开一条路。
这条路的尽头立着一个青衣中年人,左手负在腰后,右手拿着两枚铁胆,不停转动。
祖尚笔直向那个青衣人冲去。
青衣人眼瞳中杀机突然一闪,两枚铁胆出手,疾向祖尚射去!
祖尚没有闪避,只是大叫着冲前,一枚铁胆夺地打进他的咽喉内,将他的叫声同时打断。
另一枝铁胆打在祖尚的右膝上。
祖尚气绝,跪倒,剑亦斩下,插在青衣人面前三尺的地上!
左右两个黑衣人一个箭步上前,以最迅速的动作,将那枚铁胆拾起,送到青衣人手上。
左右同时又两个黑衣人抢上,抓住了祖尚双臂,将祖尚的尸体迅速拖到一旁。
常护花标枪也似立在堂中,没有动!
青衣中年人目光穿过墙洞,落在常护花的面上,两枚铁胆又在手里转动起来。
目光剑一样在半空交击。
青衣人的衣衫头巾刹那无风自动。
常护花的目光越来越明亮,突然道:“铁胆屠龙!”
青衣人冷冷一笑:“你我好像素未谋面。”
“难道你不是?”常护花反问。
青衣人不答接问:“凭什么你这样肯定?”
“那两枚铁胆。”常护花淡淡的道:“江湖上,以铁胆做兵器的人并不多。”
青衣人点头:“这种东西本来就不能叫做兵器。”
“用铁胆到阁下这个地步的以我所知不过四人,这四人之中,有两个是老人,还有一个已经不在人世。”
青衣人冷笑一声:“不错,我就是屠龙。”
常护花微喟:“人说铁胆屠龙,乃是南七省第一条好汉,想不到……”
屠龙冷截:“你想不到的事情,又岂止这一件?”
常护花无言颔首。
屠龙目光—闪,接道:“看站在你身后那边墙洞之外的是什么人?”
常护花应声缓缓转过身子。
堵在他身后那边墙洞的黑衣人这时候亦经已左右散开,露出了站在他们身后的一个红衣老人。
那个老人须发俱白,年纪已经一大把;但精神矍烁,丝毫也不见老态,他标枪也似站在那里,一双手背负在身后,盯着常护花。
他的眼角虽然满布皱纹,眼瞳却比一般的年青人还要明亮,骤看之下,竟有如两团烈火在燃烧一般。
那一身红衣亦是有如烈火一样,事实,那之上用金线精工刺绣着一朵朵飞扬之中的火焰!
那虽然只是刺绣,却非常迫真,风一吹,红衣飞扬,那一朵朵的火焰竟似要从衣衫上飞出来!
这件衣服常护花并不陌生,就正如这个老人,他虽然已经作好了心理准备,在看见这个老人的刹那,仍不禁为之一怔。
“火霹雳——”他随即脱口叫了出来。
相距有好几丈,他呼出的声音也不高,那个红衣老人竟然听得很清楚,应声道:“常老弟,久违了。”
常护花的情绪已完全稳定下来,叹息道:“曹大哥别来无恙。”
“还不错。”红衣老人笑了笑。“老大哥实在不想在这种情形之下与你见面,但是,却又身不由已。”
常护花一再叹息:“小弟实在很感意外。”
红衣老人点头:“火霹雳曹吴性烈如霹雳火,嫉恶如仇,无论如何,也不像这种人。”
“的确不像。”常护花摇摇头。
“好像在不久之前,我曾经对你说过,天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