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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会!也免得天天在家中听一众长辈唠叨。于是瞒了父亲出门,悄悄来到西域。
然而方玉平并未见过月天子其人,一路寻来,只听说此人常年戴一副灰色手套,从不除下,又听说月天子形貌虽与中原人一般无异,一双眸子却是颜色极淡,甚好辨认。
方才在客栈中,他误当那青衣人便是月天子,鲁莽出手后又惭愧跑出,此刻心里大是后悔。心道大丈夫敢作敢为,做错了事便应及时补救,方玉平堂堂一个御剑门少主,岂有如此退缩之理?
这样想着,他便转过身形,意欲回到客栈向那青衣人重新赔礼。此刻风雪已停,在西域,这般大雪亦是颇为少见,远远望去十分开阔,天地间一片晶明,他深吸一口气,只觉便如饮入大杯冰水一般,直是清爽透彻到了极点,不由暗想:若不是自己瞒了父亲跑出,在江南那能见得如此奇景?
他这边正在心旷神怡之际,忽见一阵疾风骤起,前方地上积雪为这阵疾风所卷,铺天盖地的向他压来。
方玉平一怔,正想这是怎么一回事?一个冷冽声音已自身后传来,“退!”
这声音不高,却极是决断,自有一种不容置疑之意。与此同时,一只极瘦削的手已搭上了方玉平的手腕,竟是一招极高明的小擒拿手,方玉平未加思索,也未想挣脱,跟着那人回身后跃。
一缕闪电般的剑光,便在此刻自飞雪中激射而出,若不是那人及时将方玉平拉走,只怕江南御剑门方家,便要从此绝后。
那缕剑光一击未中,却是不依不饶。方玉平只觉眼前一花,依稀见得一个修长身影自雪中跃出,追风逐电一般又向自己袭来。动作之快,方玉平竟连对方面目也看不清。
他站在那里,急切中不知如何招架,索性一剑也向对方刺去。
那修长身影冷笑一声,剑光一变,速度竟是分毫未减,直刺方玉平双目之间,剑招诡异毒辣之极。
单以这一手剑法,这人已足可跻身江湖一流高手之列。
便在此时,忽闻“叮、叮、叮”几声,却是方才救助方玉平那人出手,一只飞燕银梭袭向那修长身影手腕,两只银梭打向剑锋,数声轻响之后,三只银梭合着一把长剑,却是一同落到了雪地之上。
那修长身影失了剑,又晓得面前之人厉害,身形一展,忽然又没入了雪地之中。
方玉平由死到生的走了一圈,心中大是感激,转过身道:“多谢这位大侠出手……”这一转身却见不对,面前这人那是甚么大侠,正是那个他在客栈里一剑砍去的青衣人!
此刻那青衣人头上斗笠已经不见,长发用一条青色发带束了,猎猎风中飞舞不定。而他手上依然戴着那副手套,正把一个机簧银筒收入袖中。
方才,那青衣人正是用这一银筒射出飞燕银梭,打落了那伏击之人的长剑。
他大为尴尬,正想寻些言语致歉。那青衣人却不待他多说,右手倏出,将他带到身边,低声道:“别动,跟着我,那人藏在雪下还没走。”
方玉平奇道,“这是甚么人,武功这么高?”忽然转过一个念头,叫道:“莫非他便是那月天子!”
那青衣人简捷答道:“不是,是他的侍从。”
方玉平一惊,心道单一个侍从就如此了得,那月天子要厉害到甚么份上?这样想着,忽又觉被那青衣人抓住的手感觉不对,一转手反握回去,这下确定无疑,又是一惊,“你……你的手……”
那青衣人的右手,原来只剩下三根手指,食中二指竟已被齐根斩断。方玉平心道难怪他在室内也戴着手套;又觉方才被他一带,力道甚轻,显是他内力也极差,这一下不由担心起来。
那青衣人回过头,似已猜到他心中所想,傲然一笑:“你放心。”
“我虽右手废了,内力失了大半,但那个伏击之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这一句声音不高,语气平平,却自有一种凛然之意。
二 退敌
不知为什么,方玉平对这个尚且不知道名字的青衣人,十二分的相信。
这青衣人形容单薄落拓,一只手废了,全无他想象中英雄侠客那般慷慨激昂之态。方玉平素来也是个心高气傲之人,平生除了他父亲,只有面前这人,令他从心里往外的钦服。
不完全是武功的原因,这个青衣人,确有一种令人折服的气概。
他紧紧贴在那青衣人身边,手中长剑锋芒闪耀,映着雪光,分外的明澈。那青衣人手中却无兵刃,一双眼沉静如清水中养的两枚黑水银,却是盯着地面,不做稍移。
雪地上一无异动。经过了方才一场较量,方玉平丝毫不敢大意。只是双眼盯着白茫茫一片雪地。时间长了,却也不免有些酸痛。
他眨一眨眼睛,正当此时,一大蓬积雪忽然自正前方冲天而起,随即其他几个方向白雪一并涌起,时间上虽有先后之差,却因速度极快,倒像是在二人周围,四面八方一同凭空多了一道雪障。
大片积雪纷纷扬扬地飘起,又纷纷扬扬的落下,竟是一直未住。方玉平只觉视野里一片模糊,实不知方才那人又会从甚么方向袭来。反观身边青衣人,虽亦是一脸肃穆之色,却仍是凝立不动。他不由有几分焦急,低声道:“我们要不要离开此地?”
“不必。”青衣人平静开口,“生死门是波斯武功一脉,门中高手虽可长期潜伏雪下,却不能如东瀛忍者一般在雪下潜行,那人掀起周围积雪是为了掩饰自身方位,只要找出他藏身之处……”
他一语未完,忽然凌空而起,冷冷一声:“出来!”借那一跃之力,脚尖一点方才那柄被他打落的长剑,那柄长剑便如活物一般,向东南方雪地上直插下去!
方玉平出身御剑门,在江南也是数一数二的剑派,讲究的便是以人御剑,人剑合一的道理。他自小耳濡目染,见青衣人方才那闪电般的一击,看似轻描淡写,实际无论劲道、角度、控剑能力,无一不是巧妙到了极点,便是家中几个长辈,也少有人能做到这样地步,不由便叫了一声:“好!”
这一声叫好出来,他心念一转,又想到了青衣人那只残缺的右手,用剑之人,右手这食中二指尤为重要,那青衣人却偏偏没了这两根手指。
想到那青衣人一生无法用剑,不知怎的,竟是为他难过起来。又想日后若见到那个伤他之人,定然要为他报复回来。
至于他有没有这个能力去报复,方玉平却是未曾想过。
这一边御剑门少主脑子里连转了数个念头,其实也不过瞬间之事。那一边战局,却又起了变化。
那青衣人这一剑声势并不甚大,远不如方才那一阵雪障气魄惊人,然而其中的狠准之处却丝毫不容得雪下那高手小觑。那人再无法隐藏,随着一声低沉叱喝,一道修长身影疾如飞鸟,霎时破雪而出!
他人在空中,身形未稳,忽闻耳后风声大响,心道这青衣人果然难缠。此刻他虽无借力之处,但凭着一身了得内功,竟是硬生生在半空中转了方向,躲开了身后袭来的两只银梭。
他松一口气,身形尚未落地,忽觉左肩一疼,转头一看,第三只银梭正正打在他肩头之上。
那青衣人凭着卓越目力经验发现他藏身之处,掷剑逼他现身,发出前两只银梭引开他注意,又使他转到眼前方位,全是为了最后这一只银梭而来。
远远看去,那只银梭不像是打在那人身上,倒像是他在空中,自行撞上去一般。
前后一切,全盘在这青衣人掌控之中,那高手剑法内力虽均是一流,在这青衣人面前,却全无反抗余地。
那人亦是十分知机,见事不好,连地上的剑一并不理,提一口气便向西北处疾奔。
方玉平提剑正要追赶,却被那青衣人一手拦阻,“不必,他活不久了。”
方玉平大惑不解,“可是,那人只是肩上中了暗器……”
青衣人淡淡道:“银梭上有剧毒,他跑不远。”
方玉平又是一惊,他出身名门,自小受长辈教诲,从来便觉在暗器上淬毒乃是小人所为,侠义道绝不可取。然而这青衣人平淡说来,便如一件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情,并不觉自己有何不妥之处。
他张一张口,想说些甚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那青衣人却不理会,此刻雪下那高手负伤退走,适才被他掀起的漫天风雪,慢慢也就宁定下来。清野茫茫,四周一片空旷,天地间,却似只余下了他们二人。
方玉平深呼吸几下,道:“先生,我们走么?”他想了半晌该如何称呼这青衣人:若说叫“大侠”,这人举止却与他平素见得那些侠客殊不相同;叫“兄台”,二人关系似乎并未到这个地步;要是叫“恩人”,那青衣人叫了会怎样暂且不说,他自己便先觉实是肉麻之极。
想到最后,因他对这青衣人别有一番尊崇之情,所以干脆以“先生”呼之。
那青衣人听了,只道:“有人还没到。”
方玉平一惊,他脑子转的也极快,失声道:“月天子!”他从江南赶到西域,便是为了捉拿此人而来。然而方才雪夜一番恶斗下来,他方知自己想法实是幼稚浅薄。虽是如此,这位御剑门少主天性里毕竟有着一股义侠之气,朗声道:“好,那我们便在这里等他!”
那青衣人诧异看他一眼,似是也未想到这年轻人竟有如此性情。
一缕红线,便在此时无声无息自雪地前方蜿蜒而来,也不知是活物还是其他甚么物事,速度却是极快,一眨眼间,已到了二人面前,随即形成一个红圈,将二人围在当中。
青衣人微微冷笑,“血河车?他还真舍得。”又对身边方玉平道:“莫碰那红雪,有剧毒。”
便是他不说,方玉平也知那红雪断然是触碰不得。一低首却见那个红圈似有生命一般,竟是自动向内扩展,直向二人逼来,所经之处,大片积雪均被染成血一样的鲜红,实是诡异到了十分。
那青衣人双手笼在袖中,却是不言不动。
方玉平心中焦急,偏又无法催促。
终于,那青衣人右手从袖中缓缓伸出,正要有所动作,忽然间一阵排山倒海似的掌力自外发出,极是霸气凛烈。周围大片红雪和圈中二人脚下积雪为这掌力所逼,竟是全盘向外倒飞出去,却又无一点溅到二人身上。
那血河车之毒只能借水传播,如雨水、河流、冰雪、甚至大雾均可。眼下离了雪为媒介,也就无法前进。而这出掌之人虽在外围,却能令红雪自圈内倒飞,可见其内力、掌法、劲道,无一不是高妙非常,实是叹为观止。
这自然不是那青衣人出手,他内力之差,大概尚不如一个寻常练武之人。
红雪积在两旁,恰为二人开出一条通道,那青衣人转过头,却见不远处,一人唇边微带笑意,负手立于雪中。
这人三十多岁年纪,身形修长,长发如墨,一身的明决大气。穿的亦是一身青色长衣,但无论质地裁剪,均不知要比那青衣人高出多少倍,腰中玉带亦是十分名贵,与他衣上银色暗纹相映成辉,雪地中看的格外分明。
青衣人只看了他一眼,“罗天堡。”又微微顿了一下,续道:“介花弧。”
这两声并非询问,只是单纯为了确定而已。
那人面上淡薄笑意不变,走了过来,“能从方才在下出掌判断出武功路数,进而推断出在下身份,先生果非常人。”正是罗天堡堡主介花弧。
那青衣人似乎略犹豫了一下,道:“多谢相助。”
方才介花弧确实为二人解脱了血河车之困,但若他不出手,单这青衣人也可带着方玉平脱身。只是这青衣人性子分明,得了介花弧援手便是得了他援手,决无否认之理。
介花弧道:“哪里,若我不出手,先生也自有退敌妙计。却不知先生如何称呼?”
这个问题方玉平却也关心,方才一阵激斗,他亦是不及问这青衣人姓名,也道:“是啊,先生你叫甚么名字?”
青衣人看了一眼方玉平,缓缓道:“我叫谢苏。”
“原来是谢先生。”方玉平点一点头,他其实并未听过江湖上有这样一号人物,但想自己经验尚浅,未听过也是寻常。介花弧却于一旁笑道:“哦,谢苏。先生如此见识武功,却为何在江湖上籍籍无名呢?”
这句话问出来,加上介花弧特有一种高傲语气,竟隐隐有几分挑衅味道。
谢苏眼神冷冷,也不答言。
介花弧却也没有追问下去,转向一边的方玉平:“这一位,可是江南御剑门的方玉平方公子?”
方玉平自然知道罗天堡大名,他父亲方天诚也不过与介花弧平辈论交,连忙行礼道:“正是,方玉平见过堡主。”
介花弧面上笑容甚是和煦,“方公子不必客气。”又道:“那月天子已然逃走,此刻风雪甚大,夜色深重,不利追击。且他党羽又受了重伤,二人不会走远。我已命总管洛子宁派人把守四方要道,只待天明,再行追击,何况——”他意味深长的看了方玉平一眼,“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