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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一切,转眼成了空谈。
身子……有的时候,已经无法控制了。会哭叫,会呻吟,会喘息,在没有他的夜里,会空虚,会喘不过气。
可是我要做的事情,心中从来没有这般清楚过。
如今,我没有顾忌,只有恒心和决绝。
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是鬼。
仍是每日和他周旋……
周旋……
皝儿四岁的时候。
和他一起去踏青。
他送给皝儿一柄小木剑,皝儿很是喜欢。
我去吩咐事情回来,看见他盘膝坐在阳光下,恣意张狂的样子,他对皝儿道:要是有人挡你的道怎么办?
皝儿挥动木剑猛劈,一朵木槿花应声而落。
眼神中流露出赞许而满意的样子,他续道:如果有人杀你……
刷,又是一朵花落地。
如果有人害你……
刷,一丛花在刀势下纷纷坠落。
他哈哈大笑起来。
皝儿抬着头看他,父皇,这个游戏真好玩。
地上落英缤纷,我走了过去。他看见了我,又扭头示意皝儿:这里还有一朵。
皝儿毫不留情地挥动木剑,凌厉地砍杀过去,最后一朵花应声落地。
他满意地摸摸皝儿的头,站了起来,拍掉衣上的落花,拉着我的手,浅浅地笑道:起之,你脸色怎么这么苍白,难道是朕昨夜累着你了。
我淡淡地回道,上次皇上吩咐的事儿,已成了。
他忽然将我抱了起来,转了好几圈。
然后他将我拥在怀里,不断地变换着角度吻我。
我皱了皱眉,闭上了眼。一切……都有终结的一日。
可是还没等我下手,他就腻烦了。
没有任何的先兆。
我坐在镜前,里面是一张苍白的脸。
这是我的脸么?
不……这只是一张皮囊而已。
我自己的,早就千疮百孔,痈痔脓疮。
但还是有一股火焰,一直在胸口,让我活下去。
侍人站在身后为我梳发,挽一个髻,简单地盘在脑后。
并不像之前的华丽。
不觉看了那个侍人一眼。
他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不停地给我磕头。
他说,奴才该死,奴才该死……奴才是想,那日皇上和千岁就是因为……
于是奴才才梳了这么个髻。这……这是当年,千岁还是侍君主子的时候,皇上最喜欢的样子……奴才也是想,让皇上睹物思人……
我笑了。
滚!
他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这时却进来一位公公,像是有事要通报。
他跪禀道:千岁爷,皇上今儿个,宿在央乐宫的安主子那里。
我挑眉看他。
他一咬牙,又道,还……还跟安主子一道赏了花,作了诗。
我点了点头,道:你下去吧。
又是她么?
可是皇后废立之事……
应该不是……
他,应该不会做这样的事……
这几年,多少我还是认得他了一些。
等等。
我唤道。
那个公公回首,躬身停了下来。
我微笑道,是你自己来的,还是陆公公叫你来的?
他满脸堆笑道,是奴才自己来的。
我拉开案台上的格子,将一个玉扳指赏给了他。
谢千岁爷。他道。
那个时候,我活着,忍耐着,等待着,周旋着。
……
我并不要他的命。
只要他来求我。
只要他愿意跪在我的脚下,我就原谅他做的一切。
可是他没有,
他宁愿死,宁愿揭开那层谁都不想碰的脓疮,也不愿低头。
又有什么关系。
生死,早就被我置之度外了。
那天阳光很好。
我却再也想不起来,那种活着的感觉。
踱到皝儿的房外。
隔着一层帘,却看见他坐在地上,将那个人从小到大送给他所有的玩具,摆成一条。电子书,呆呆地看着。
他抬头看见了我,规规矩矩地站了起来给我请安,眼神中却没有欣喜。
问了他几句话,我转身而出。
走回寝宫,抚上面颊,兀自笑了。
拉开格子,满满的,全是他的赏赐。
我将它们翻了出来,全部倒在地上,踩在脚下。
喘着气,我靠在床沿。
双手不自觉地捂住脸……
要是……
要是将天山雪莲给他……
就好了。
泪水顺着指尖,一点一点漏下来。
他的生命太热情,影响了我,让我燃起心中的火焰。
可他如今,却不在了。
真是不该……那般简单地……就放过他……
绝顶之巅
“大爷,二爷,可是回了。奴才一听着声响就赶出来,老太太今儿个亲自下厨做了些时令菜蔬,正等着二位爷呢。”
车驾停在一处古朴的宅院旁边,管家恭恭敬敬地将帘子挑开,躬身候道。我点了点头。
夜色很好,月光从树梢上漏下来,在府邸门前的石板上,印出斑斑驳驳的暗影。
挑开帘子,我先行下了车,朝里面道:“有些暗,当心些。”
文泰苦笑,却仍是将双臂搭上了我的肩膀,一用力,我将他抱了下来。
管家眼中已不再有诧异,只是躬着身子,在里面将门拉好。
古朴的宅院,就如同文泰在京城的那座一般,苍凉的感觉,似曾相识。
我几乎忆起了,初来乍到时,识得文泰时的情形。
青楼相遇、戏台失仪、翻墙入府……
步入大门,将文泰抱到里厅,走到一张靠背宽大的雕花木椅旁,跟在身后的管家忙给椅子加了一长软垫,铺好。我微微颔首,管家便躬身退了出去,阖上门。
屋子里早就点好了炉火,暖洋洋的。
俯身,将文泰放下,让他靠坐在椅上。抬眼见他额上浸出一层薄汗。拉起袖子,帮他擦了擦。他暗暗地长吐出一口气。
烛光黄彤彤的,印在墙壁上,上挂的诗书字画如同铺上了一层朦胧的面纱。可烛光下,文泰的脸色仍是惨白。
“疼么?”我在他身边蹲跪下来,手上使力,在他的小腿断筋处按压,移动,再松手。
他摇了摇头。
“血回去没?”我问。
文泰哑声道:“回了。”
我轻声道:“等会回了房,再帮你揉。”
身后吱呀一声,门开了,我起身回首道:“娘。”
她招了招手,后面跟着的几个丫鬟便鱼贯而入,端上一盘一盘热气袅袅的盘珍。
布衣荆钗,她微笑着走了过来,望着我道:“怎么这么久,回来了就先吃饭。”
丫鬟们正将饭菜一盘一盘地摆上去,香味四溢。
我走过去,看着她笑道:“娘,您弄这么辛苦做什么?”
她微微一笑,脸上明明已经勾勒出岁月的痕迹,却仍优雅明媚的样子:“咱们娘儿俩好久没一道吃饭了。”
我笑道:“是,是。儿子不知道盼了多少回呢。这回出京游历,倒是让我等到。”她闻言,掩口呵呵地笑了起来。
见文泰要起身,她摆摆手道:“既然到了外面,就不用讲虚礼了。”
我走到文泰身后,将他的椅子搬近了桌子,文泰似乎有些局促。
太后静静地站在那里,雍雅柔和的样子,眼中闪过了一丝什么,我心下挑眉,仍是将文泰安顿好了。
不就是不分尊卑么。
见丫鬟们都静悄悄地退了出去,于是我走过去挽起她的手,行至桌边,恭敬地道:“母后辛苦,儿臣还请您入座。”
她微微一笑,也坐了下来,就着湿毛巾慢条斯理地净了手。抬眼望向文泰,她温和地开口道:“泰儿,你腿近来怎么样了?”
文泰双手扶案,垂首欠身道:“禀太皇太后,臣好多了。”
太后微微一笑,道:“都是一家人了,泰儿还是像之前的叫法,我听着也舒心。老五老二他们,从没叫过我娘亲呢。”
我嘴角挑起一抹轻笑,坐在旁边撑着额斜看文泰,却见他瞬间涨红了脸,怔怔地看着太后。
心下来了兴趣,难道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故事不成。
太后也不搭理我,只是对文泰笑道:“那就这么定了。吃饭吧。”
和文泰的目光相交,我会心一笑,起筷,先为太后布了菜,太后笑呵呵地接了:“五儿,你自己也吃。给泰儿多夹点芦笋,他最喜欢的。”
我诧异地看看太后,又看看文泰,文泰将目光避了开去。
我道:“母后怎么知道的这般清楚?”
太后轻轻一笑:“自然,你们几个孩子,爱吃什么,不爱吃什么,我心中都清楚的很。”
心下暗暗挑眉,虽说我平日里许多习惯都随了这个壳子,这许多年,慢慢地也改了不少。不过太后终究……
那层纸,谁也没有去碰。因为没有必要。
果然,太后又轻声缓语地问文泰边疆的那次大捷,文泰平平叙来,听在我耳中,仍是惊心动魄。
太后感叹了一番国威大盛,满脸欣慰。
饭毕,我说文泰腿疾不宜久坐,要让他回房。太后笑着应了,还拉着我的手,叫我好好照顾文泰。
我自然点头应允。
还记得那时刚将太后劫回来的时候,我面色沉寂地看着她。她怔怔地看着我,半晌没有回神。
我的出现意味着什么,我会做什么,她要做什么,太后心中,不是没有账。
她淡淡地开口问我这两年过的可好,我笑着一一作答。
来来回回几句问候,布局方位,皆了然于心。
那时她缓缓地走近我,抬手一巴掌甩在我脸上,我没躲,结结实实地挨了一掌。太后的声音却哽咽了。
这是他第二次对我动手。
第一次,她在我面前哭不出来。
如今,却可以。
那天也是晚上,可外面却在下雨,雷霆万顷,豆大的雨点砸在地上,瓦片缝隙处飞驰而下条条水柱。
雷声隆隆。
烛火黯了又明,明了又黯。明明紧闭了糊纸的木窗,可风还是灌进来。
她声音嘶哑,朝着我吼道:“这……这是祖宗的天下!!你!!你……怎么能恣意妄为?!!你怎么对得起孝文皇帝的教诲?!你怎么对得起列祖列宗?!!”
窗外皆是雨水砸在青石板上的声音。
我缓缓开口道:“母后……儿臣不孝,让母后受惊了。”
那时太后哭了出来,她死死地抓着我的衣袖,仿佛溺水的人,她道:“为天下君者,后宫三千,实属平常……如今,我一把年纪了……差点两次白发人送黑发人……文泰那孩子也罢了,那是我看着长大的;可你既然早知道宫中风吹云动,何不早图?!!”
“儿臣知错。”我垂首。
太后深深地呼出一口气,摇首缓言,仍是哽咽:“你……放任皇后成势,危及社稷,此为其一。如今新帝登基,你再起势昭于天下,徒引战火,此为其二。你身中奇毒,至今未解,到时波折费尽,登于銮宇,却终不能颐养天年,君即天下,君病天下病,此为其三。天下,承于祖宗,江山,非你一人之江山……你怎么敢?!你这个孽子!”
我走了过去,让老太太靠在我的肩上
我一边拍着她,一边温言缓语。
等气回过来了,太后接过我递上的帕子,抹干了眼泪。看着我的脸,哽咽道:“五儿,如今你既然还在,就要好好的,别再把天下当儿戏,我到了下面,也好跟孝文皇帝交代。”她伸手抚上的我脸,道:“真是你……”我轻轻地唤道:“母后……”太后慈爱地注视着我:“这……可是天大的喜事儿啊。可我就担心你这性子……”她垂首叹了口气:“反正我怎么说,你如今也是改不了的,罢了。”
我微微地笑了,将她抱在怀里。
外面的雨,下的更大了。
呼啸穿堂的风,也几乎将所有的明烛扫灭。
心下喟叹……
她也是不容易。
江山,虽不在他手中,却总是在她心中。
今日,更是为了帮我拉拢一个手握兵权的王爷,连‘娘亲’都让人给喊上了。
不过听在我耳中,却着实是欢喜的。
文泰于我,确确该唤她一声娘亲。
所谓太平,不都是被粉饰出来的么。也算是太后给了文泰一个话。
抱着文泰,回了厢房。
让他平躺在暖榻上,他抓住了我袖子:“你去哪儿?”
“我去加点火。”
他松了手,我走到炉边,又加了些木炭,再用火撬挑开,火要空心,等红焰窜上来了,才落了炉盖子。
又在木柜中拿了药酒,放在床头的案台上。
屋子里烛火暖暖的,我轻声道:“现在脚落在地上的时候,承得起力些了么?”
文泰哑声道:“承得起,好些了。”
烛火就点在案台上,让我清楚地看见文泰的侧颜。
西北的生活,确是给他刻上了痕迹。下巴更坚毅了些,形貌也大气深沉了许多,也开阔豁达了许多。
我轻声道:“你总说好些了,那还是疼吧?”
文泰道:“疼倒是小事儿,就是平日里不怎么方便。”
病根真是烙下了。
伸手解了他的外衫,我将他塞进被子里,手伸进去,将他的裤腿撸起来,全是冰凉。
我使力,一点一点地揉捏着。
“有知觉么?”
“有了。”
“你别糊弄我,有知觉怎么这么凉?”
“你揉了以后便有了。”
搬来一个特制的炭炉子,上